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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教我写作文”第五课:谎言是这样炼成的 ——写作关键之“我手写我心”

 兰勇讲语文 2022-07-08 发布于重庆

近我不幸忍睹了三堂作文公开课。

开场的第一堂课就把我“雷”翻了。

这位老师显得十分紧张,穿着职业装,特意选择了红色,意求吉祥。课前,老师说要送学生礼物,学生万分期待。其礼物是一个故事!一则爱迪生捅马蜂窝的逸闻,似与课堂无关。说得大伙儿云里雾里的。讲完了,她问学生:好不好听?学生整齐而勉强的回答:好听!她接着问学生对她的印象如何?有一个学生说:老师好可爱!我想他们的潜台词是好搞笑,好喜剧哟!为师如此,真是可悲!

上课了,她讲的是“真情细说——成长的烦恼”。她先让学生回顾了有关“愁”的诗词。接着请学生来诉说自己的烦恼。接下来小组讨论:如何才能将烦恼说得更清楚。方式是让每小组将讨论研究所得的方法写在一张大纸上,贴在黑板上与同学们分享。此过程老师没有点评各组的探究结果。最后的环节是请同学来说烦恼。学生绝大多数都不是从写作的角度来说的,说得不细,当然也就不可能显得真了。

本是一堂写作课,被上成了班会课,她简直是在热情洋溢地误人子弟啊!天啊,救救孩子吧!我忍不住惊呼!

第二堂课讲的是“成长的烦恼——寓情于景”。老师以丑小鸭的视频引入,颇为自然。接着老师结合比赛说了自己的烦恼。这个环节设计巧妙自然。老师的下水作文有意识地运用了景物描写。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觉得她没能弄懂“寓情于景”与“借景抒情”这两个概念。前者的中心是景,后者的中心是情,前者在一个“藏”字,后者在一个“借”字,前者客观性强些,后者主观性强些。即借景抒情可以不遵循景物的客观状态,可以跨越时空,可以移花接木。此老师运用的借景抒情,而非寓情于景。这里有概念上的混淆。

下一环节是“美文引路”通过品读《春》之片断来得出了运用修辞手法即能寓情于景的目标。她认为“仿佛眼前满是桃儿、杏儿、梨儿”一句运用了联想的写作手法。但我要想诚挚地告诉她,这是作者由眼前之花,想象后来之果,是想象,是一种超前夸张。

最后是写作环节。

此课要比刚才那位好,最起码它是写作课。

第三堂课是“让笔下的人物'立’起来——人物动作描写指导”。此老师真是豁出去了。暖课活动,她播放《拍手歌》,并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不,扭了起来,不,不,不,是蠕动了起来。因为她的腰实在太粗,手实在太肥。这位中年老师,穿淡绿色的套裙,也掩不住马靴露出的粗腿,脸也因为羞涩有些红胀,动作拘谨而不自然。

其舞蹈虽没有美感可言,其精神却着实可嘉。

伴着老师的吁吁气喘,歌舞终了,她、学生、观众都长吁了一口气,哎哟,妈呀,总算是完了!

她问:你觉得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从什么地方的看出来的?如果你要向你的朋友介绍我,你会怎么做?

如此引入,虽是辛苦,还是颇为巧妙。

进入“写一写”的环节,老师让学生用三个动词来写老师的动作。

学生所用之动词表现力不够。

可贵的是老师又推出两个环节——“推敲运用——准确生动”、“精心修饰——细腻生动”把语言的锤炼层层加深。

我心中暗暗地为这位老师祈祷:再加劲,就要大功告成了!

但这位可敬的老师,却做了一件十分令人惋惜的事:她努力、勉力、强力引导学生将她所跳之舞修饰得轻盈如孔雀、曼妙如天仙。

满场的人都笑了:要知道所有的人都对她的舞蹈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忍不住心想:唉,这人啊,泳装都穿了,何在乎再精简为三点式呢?

其实只要这位老师再放开些,让学生说真话,即大大方方地让学生写一写自己的扭捏、写一写自己的羞涩,一定会为她的课锦上添花的,也一定会让大伙儿对她的人品赞赏有佳的。

最不可饶恕的:从观众的笑声中,从学生的无奈中,我们清楚地见证了明目张胆地教学生编瞎话的罪过。难怪有人要说:学生说谎是从作文开始的。

一部分中学语文教师在专业素养、专业知识、专业精神上存在一些问题。一部分学生正是在他们的错误方向导引下,错误方法指导下,错误精神诱导下,逐渐开始说谎的。

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文章既真实又有情趣呢?

下面是两篇以“身边之人物”为主题的作文,真实地再现了人物个性,可以一观。

照片的故事

苟月舟

黑白照片上一男一女两个人脸儿历史性地(除此外,无迹可寻)靠在一起,傻傻地笑着,女的留着稀疏的刘海儿,戴着夸张的耳环;男的头发垒得老高,越看越帅,只是可惜呆了一点儿……不错,这二位正是我的妈妈和爸爸。看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的样子,我的牙根隐隐有些犯酸了。

照片上两个天真烂漫的人儿,锅碗瓢盆叮叮嘭嘭地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时间磨去了人生金色的痕迹,稚嫩的小年轻蜕变为成熟的中年“大梁”与“大柱”。妈妈不再留那么“青春”的刘海,爸爸没有“地中海”已是万幸,更不会把头发弄得像高耸的“原始森林”。老妈天天为鱼尾纹发愁,老爸的鬓角的青丝也被岁月无情地漂白。时间的力量令人不胜唏嘘。

那么爸妈到底怎么认识的呢?又怎样拍下这张老照片?

那要回到十几年前:爸爸从部队回老家探亲,与妈妈在一次同学聚会上邂逅。彼时爸爸一身威武的军装,一股英气的俊朗从眉宇间透出。浪漫的灯火中,老妈一头秀逸的长发,一双如葱的白手,一颦一笑,灿若桃李……于是两颗星星发生大碰撞……接下来,便有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老爸说老妈对他一往情深,老妈说老爸对她一见钟情……从他俩的默契中,我诡秘地得出一个结论:俩人是两厢情愿、两情相悦!

一见倾心后,二人便“一日千里” 地开始了艰难而甜蜜的异地之恋。天各一方,虽不能玩情意绵绵掌,耍眉来眼去刀,却是青鸟殷勤,鸿雁传书。一向大脑指挥不了手脚的老妈,脑壳一热,大笔一挥,一句山盟海誓终使这场爱情长跑尘埃落定:

我X你,我X你,我永远、永远都X你!

晴朗的冬日,爸妈十指相扣,修成正果了。

“咔嚓”一声,定格了甜蜜的小夫妻这个喜悦的美妙瞬间。新人纯真地笑着,谁又会想到:他们唇齿相依的缝隙之间还隐有一个一脸傻笑的我呢?

创作手记:

老爸老妈是我最熟悉的人,拿他们开涮是我的业余爱好,逗我开心是他们的专业特长。我们是傻傻地笑着的一家三口,我愿意把我们的幸福与你们分享。

对老爸老妈的爱情感兴趣的肯定不至我一人,但允许子女拿自己寻开心的父母,我想也不会太多,羡慕我吧!

流氓松搞笑之穿衣记

囧囧

流氓自称1.74的身影出现在十六国的门口,标致性的门牙以及上下厚度严重不协调的嘴唇在几乎静止的状态下一张一翕,像极了红嘴鲤鱼。没说话前,十六国的女孩们均双手合十,眼冒桃花,十二分憧憬地望着这位不太白的 “白马王子”。说是迟,那时快,流氓操着搞怪得“Q”的重庆话凶神恶煞地吼道:“还在咋子?”随即,冲上讲台,用那把鹅黄色的圆规敲打快散架的讲台,那节奏感直接加速了同学们的心跳。十六国的女孩们心中美好的幻想一下子被贴上了封条,上面标着“直角坐标系”。

连生活老师都晓得,今天流氓卯足了劲,准备严肃地传授这节“重大无比”的课。于是无数个想翻不敢翻的白眼轻飘飘地在空中飘荡,流氓开始上课了。

十六国安静得不太正常,这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然,从小声的絮语,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再到无法控制的骚动与混乱,仅用了二分钟。理由绝对的爆炸与轰动:流氓的红毛衣穿反了!!!

所有人都牙关紧咬,脸部因扭曲而显得怪诞无比,流氓在62张恐怖表情的围攻下,很无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正是大家想要的效果!他无奈且无辜地一笑,导火线当即着了,十六国瞬间爆炸!没有人能估量62个人的笑声威力有多大,讲台上的流氓竟然忘记了发火,想必他也被这样的情景震蒙了。待大家笑够后,才有一个细小的女声悄悄地提醒:“流氓,你的衣服穿反了!”那个声音虽小,威力却很大:教室的喧闹顿时像潮水一样退去了,空气中只剩下一两声稀稀拉拉的笑,像是深秋树上挂着的那一两片黄叶。有那么几秒钟,四周除了尴尬什么也没有。流氓清了清没有异物的嗓子,自嘲地呵呵笑了两声。或许没有人看见,但我知道,流氓的眼镜后或有一个老师在学生面前出丑的难堪,或有一个男人犯低级错误的恼怒,或有一个普通人自尊心受到碰撞的窘迫。

这些好像都不重要,更多复杂的情感,只是化为流氓一句青白色的解释:“今天的课太重要了,所以出门急了,穿反了。”

没有人再接嘴,我真想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流氓,别在意。

流氓举着圆规敲打着黑板,那空洞的声音,我至今也记得,不长的空白后,他紧了紧了声音,干练地说:“上课!”两个字,结束了一场轩然大波。

流氓,请原谅我们年少的不懂,请相信我们笑声的善意,请坚信我们对你敬业的绝对尊重。尽管你常能一个脏字不带地把我们教育得想撞墙而去一了百了,尽管你常理直气壮地向我们喷唾沫星子,尽管你常拖堂、常为我们“额外加餐”——布置好多好多的作业干粮。

从此,十六国的臣民更爱上流氓的课了。天晓得他下次会穿反裤子还是鞋子!

创作手记:

    流氓松,我们十六国的数学老师,热情、豪爽而富有激情。他自称“流氓”,并常“耍流氓”(在课堂上、在原则问题耍横),时有雷人之语,常有惊人之举,让我们应接不暇,让我们惊喜连连、让我们瞠目结舌。我们先尊称为刘老师,后戏称为“流氓松”,而今笑称为“流氓”,他照单全收。我们爱刘老师,我们爱“流氓松”,但我们更爱“流氓”!

教师收获:

  两文选择了不同身份的人来写,却无不生动活泼,着实可爱。究其原因,就是一个“真”字。作文最可怕的就是弄虚作假,虚与委蛇。前者是指写作指导思想的错误,后者是指写作技巧的不成熟。前者如第三堂课,该老师最大的失误即不让学生说真话。要知失去此点,作文的根本就没有了,无论你多么卖力,也无济于事啊!后者如第一、二堂课,这两位又有所区别:第二位最大的问题是作文教学技法不熟谙,第一位就纯粹是一位政治老师了,这片面追求课堂热闹而忽略根本的结果。

笔者以为做到以下几点可以让你的学生做到“以我手写我心”,做一名“真君子”。

一、将“写真事、抒真情,言真知,达灼见”奉为我们写作永远的宗旨。

    这一点,师生都要共同恪守。不可粉饰,也不可文饰,哪怕看上去看美,也不行。重要的是要养成良好的写作习惯。

二、教师要率先垂范。

“教室是出错的地方,把出错的权力还给学生”,这是一句教育箴言,我觉得出错的主体还可以添上“师长”。师长又不是神,偶尔犯些不关痛痒的错误,是正常的,有时还可以有意识地显丑、露拙,它可以成为师生关系的润滑剂,也成为学生写作不可多得的素材。

三、熟练地运用各种写作技巧。

就取材来说,要从熟悉的领域去取材,不可勉强操作。

就构思而言,可以适度的联想,可以合理想象,以丰富文章的内容。有两个概念必须区分清楚:联想、想象与虚构编造。前者是写作中正常的技巧,后者是写作的大忌。

取材于真实,不等于是对生活一成不变的复制,它必须有选择。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须高于生活。但高于生活不是弃生活于不顾,也不是拔高、扭曲,更不是凭空捏造,应是从生活中去发现精彩,提炼精髓。

作文取材真实,不等于读者感觉真实。这让不少作者觉得委屈,觉得自己是写的真人真事,怎么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呢?问题出在表达上。艺术的真实并不等同于生活的真实。后者是指生活的原生态,它可能是混乱的、琐碎的、缺乏理性的,这是写作不需要的。写作就是努力将生活的真实转化为艺术的真实。这有赖于写作者熟练地运用各种写作技巧,将生活的真实表现得艺术而富有感染力。而这些技巧是需要老师来传授的。

就情感来讲,要爱憎分明,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可以有不同角度的解读,但主体情感应该泾渭分明,不可含混不清。

就结构来谈,要合理调整,巧妙布局。不可照搬生活,也不可弄巧成拙。

就细节来论,细节最大程度决定文章的真实性与感染力。细节的成败又取决于词语的选择、句式的选择、修饰语的运用、修辞手法的选用等。此点另文详述。

总之,“真实的谎言”有艺术性,“善意的谎言”有情感性,彻底的谎言则无任何良性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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