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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续《邪气脏腑病形篇》之分述（下部分）。 “黄帝曰∶余闻五脏六腑之气，荥输所入为合，令何道从入？入安连过？愿闻其故。岐伯答曰∶此阳脉之别入于内，属于腑者也。”按脏腑之十二经脉出于指井者，受皮肤之血气，溜于荥，注于腧，入于肘膝而为合。故帝问五脏六腑之气，荥腧所入为合，令何道从入？入安连过？谓从荥腧所入为合之气血，从何道而入？入安所连而为合，安所行过而相连？张志聪曰：帝总问五脏六腑者，盖欲访明脏之五腧，腑之六腧，所出所入之原流。然此已论于《本输篇》内，故伯只答六腑之合，皆在于足之原因。再按脉外之卫气，出于足之阳明，上冲于头面，散行于三阳。脉外之血气，从手阳明之五里，布散于肤表。是手足诸阳之气，皆从上而下，复从足趾井入于脉中，从足而交于手。故曰：“六腑之经脉，皆出于足之三阳，上合于手也。”此阳气之出入地中运行于天表，复从下贯于地脉经水之中。张介宾曰：五脏六腑皆有五腧，五腧之所入为合，即各经之合穴也。然手之三阳，复有连属上下、气脉相通者，亦谓之合，故此以入安连过为问。此下言六阳之经，内属于腑，因以明手之三阳，下合在足也。 “黄帝曰∶荥输与合，各有名乎？岐伯答曰∶荥输治外经，合治内腑。黄帝曰∶治内腑奈何？岐伯曰∶取之于合。黄帝曰∶合各有名乎？岐伯答曰∶胃合于三里，大肠合入于巨虚上廉，小肠合入于巨虚下廉，三焦合入于委阳，膀胱合入于委中央，胆合入于阳陵泉。黄帝曰∶取之奈何？岐伯答曰∶取之三里者，低跗取之；巨虚者，举足取之；委阳者，屈伸而索之；委中者，屈而取之；阳陵泉者，正竖膝予之齐，下至委阳之阳取之；取诸外经者，揄（yú，引也、抒也）申而从之。”此申明三阳之气，外合于三阳之经，三阳之经，内合于六腑也。张志聪曰：所谓太阳少阳阳明者，三阳之气也，运行于脉外，与六腑之经脉相合，脉外之气与经脉合于荥腧之间。是以荥腧治外经，治在外之经脉也。脉内之血气，与三阳之气，合于肘膝之间，是以合治内腑，盖脉中之血气，六腑之所出也。三里巨虚，皆足阳明之经。巨虚上下廉，乃手太阳阳明之合。故取三里者，低跗（fú，脚背）取之，以足经之在下也。巨虚者，举足取之，欲其伸舒于上也。委阳者，足太阳之经，三焦之合，屈伸而索之者，索三焦之气，往来于上下也。膀胱主水，故屈而取之；少阳属木，故竖膝予之，使木气之条达也。齐下至委阳之阳取之者，谓胆与三焦总属少阳之气也。盖言在经脉，则有手足之分，合于三阴三阳之气，又无分手与足也。“取诸外经者”，取五脏六腑之荥腧也。揄申而取之者，伸舒其四体，使经脉之流通也。帝始问五脏六腑之荥腧，伯止答六腑之合，而未言取诸外经，君臣反复问答，盖以详明阴阳血气之出入，经脉外内之贯通。张介宾曰：荥腧气脉浮浅，故可治外经之病。合则气脉深入，故可治内腑之病。胃，足阳明也。三里，本经所入为合也。大肠，手阳明也。本经之合在曲池，其下俞则合于足阳明之巨虚上廉（上巨虚）。小肠，手太阳也。本经之合在小海，其下俞则合于足阳明之巨虚下廉（下巨虚）。三焦，手少阳也。本经之合在天井，其下俞则合于足太阳之委阳穴。按∶大肠小肠三焦，皆手三阳之经。然大小肠为下焦之腑，连属于胃，其经虽在上，而气脉不离于下，故合于足阳明之巨虚上下廉。三焦为孤独之腑，其于三部九候无所不统，故经之在上者属手，俞之在下者居足。所以十二经中，惟此手之三阳，乃有下俞。故《本输篇》曰∶大肠小肠，皆属于胃。三焦下俞，在于足小趾之前，少阳之后，出于腘中外廉，名曰委阳。即此谓也。详经络类十六（“五脏五六腑六”）。膀胱，足太阳也。委中，即本经之合。胆，足少阳也。阳陵泉，即本经之合。委阳在承扶下六寸。屈伸索之者，屈其股以察承扶之阴纹，伸其足以度委阳之分寸也。正竖膝予之齐，谓正身蹲坐，使两膝齐也。委阳之阳，当作委中之阳，盖委中之外廉，即阳陵泉之次也。揄，引也。申，明也。取外经者在荥输，然亦必引正详明，方可从而治也。 “黄帝曰∶愿闻六腑之病。岐伯答曰∶面热者足阳明病，鱼络血者手阳明病，两跗之上脉竖陷者足阳明病，此胃脉也。”此复申明脉外之血气，从手足阳明之所出也。张志聪曰：卫气者，乃阳明之悍气，上冲于头，循目眦耳前，散行于三阳，复循牙车（颊车穴）合阳明，并下人迎，合于颔脉（指分布于颌部之经脉），注足阳明，以下行至跗上，故曰：“面热者，足阳明病”，盖以证卫气之悍热太过，而上行于面也。“两跗之上，脉坚陷者”，足阳明病，盖以证阳明之气，合于颔脉，以下行至跗上也。阳明之气，下合于胃脉，故曰：“此胃脉也。”夫五脏六腑之经脉，外合于六气，则为阳明为太阳为太阴；内合于脏腑，则为胃脉为心脉肾脉也。盖脏腑之气，内合五行，五行外合于六气者也。胃腑所出之血气，别走于脉外者，注脏腑之大络，从大络而外渗于孙络皮肤，循手阳明之经，大会于尺肤以上鱼（鱼际），犹脉内之血气，大会于手太阴之尺寸也。故曰：“鱼络血者，手阳明病”，盖以证脉外之气血，大会于手阳明也。是以帝问六腑之病，而伯先答手足之阳明，然后论及六腑，盖以申明脉外之气血，出于手足之阳明也，本经多因病假针，以明阴阳血气之生始出入，脏腑经脉之外内贯通。学者识之无忽。张介宾曰：足阳明之脉行于面，故为面热。手阳明之脉行于手鱼之表，故为鱼络血。足面为跗，两跗之上脉，即冲阳也。竖者坚而实，陷者弱而虚，皆足阳明胃脉之病。观下文云大肠病者与胃同候，则此胃脉也，盖兼手阳明而言。 “大肠病者，肠中切痛而鸣濯濯（míng zhuó zhuó，水病），冬曰重感于寒即泄，当脐而痛，不能久立，与胃同候，取巨虚上廉。”张志聪曰：大肠者，传道之官，故病则肠中切痛而鸣濯濯。阳明秉清金之气，故冬日重感于寒即泻，当脐而痛。大肠主津液，津液者，淖泽注于骨，故病而不能久立也。大肠属胃，故与胃同候，取胃经之巨虚上廉。张介宾曰：曰当作月。大肠属胃，故与胃同候。巨虚上廉，大肠合也，故当取之。 “胃病者，腹䐜胀（ chēn zhàng，指胸膈或上腹部胀满不适），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饮食不下，取之三里也。”张志聪曰：腹者，肠胃之郛郭，胃脘在鸠尾内，正当心处，故病则腹膜胀，胃脘当心而痛。“上肢”，心肺之分；“两胁”，肝之分也。食饮入胃，散精于肝，浊气归心，输布于肺，胃病则气逆而不能转输，是以上肢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当取之三里也。张介宾曰：三里乃阳明之合，故胃病者当取之。 “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时急之䐜大便之处也），当耳前热，若寒甚，若独肩上热甚，及手小指次指之间热，若脉陷者，此其候也，手太阳病也，取之巨虚下廉。”张志聪曰：小肠病者，谓病小肠之腑气也。小肠名赤肠，为受盛之腑，上接于胃，下通大肠，从拦门（阑门二穴，指大、小肠交界部位）济泌别汁而渗入膀胱，其气与膀胱相通，是以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当耳前热者，病腑气而痛窘之后，则入于手之经脉矣。手太阳之脉，起于小者之端，循臂出肩解（穴）上颊，入耳中，至目眦。脉陷者，此太阳之经脉病也。故首提曰小肠病，末结曰手太阳病，是腑气之从下而上合于手太阳之经，故当取之巨虚下廉。张介宾曰：小肠气化于小腹，后附腰脊，下引睾丸，故为诸痛及不得大小便而时窘之后，盖即疝之属也。耳前、肩上、小指次指之间，皆手太阳之经，故其病如此。其候则脉有陷者。巨虚下廉，小肠合也，故当取之。睾，阴丸也。 “三焦病者，腹气满，小腹尤坚，不得小便，窘急，溢则水留即为胀，候在足太阳之外大络，大络在太阳少阳之间，亦见于脉，取委阳。”张志聪曰：三焦者，下约膀胱，为决渎之腑，病则气不输化，是以隔气满而不得小便也。不得小便则窘急而溢于上，留于腹中而为胀，候在足太阳经外之大络。大络在太阳少阳经脉之间，其脉亦见于皮部，当取之委阳。此言六腑之气，皆从足三阳之别络，而通于经脉者也。张开之曰：按足三阳之脉，循于足者，亦皆系支别。张介宾曰：三焦受病，则决渎之官失其职，水道不利，故为腹坚满，为小便窘急，为溢则水留而胀也。委阳为三焦下俞（委阳为三焦下辅俞，或三焦下合穴），故当取而治之。 “膀胱病者，小腹偏肿而痛，以手按之，即欲小便而不得，肩上热，若脉陷，及足小趾外廉及胫踝后皆热，若脉陷，取委中央。”张志聪曰：膀胱者，津液之腑，气化则出，腑气病，故小腹肿痛而不得小便也。肩上、足小趾外廉、及胫踝后，乃足太阳经脉之所循，若热而脉陷，此病腑而及于经矣，故当取委中之中央。张介宾曰：此皆膀胱之腑病。取委中央者，足太阳经之合也。 “胆病者，善太息，口苦呕宿汁，心下澹澹，恐人将捕之，嗌中吤吤然数唾，在足少阳之本末，亦视其脉之陷下者，灸之，其寒热者，取阳陵泉。”张志聪曰：胆病则胆气不升，故太息以伸出之。口苦呕宿汁者，胆汁也。心下澹澹，恐人将捕之者，胆气虚也。嗌中吤吤然数唾者，少阳之脉病也。足少阳经脉之本在下，其末在颈嗌之间，宜灸之以起陷下之脉气。其寒热者，少阳之枢证也，当以经取之，少阳之经气外内出入者也。张介宾曰：澹澹，失意貌。 然，有声也。本末者，在腑为本，在经为末也。其脉之陷下者为不足，故宜灸。其寒热者为有邪，故宜取之阳陵泉，即足少阳经之合也。 “黄帝曰∶刺之有道乎？岐伯答曰∶刺此者必中（zhòng）气穴，无中肉节，中气穴则针染于巷，中肉节，即皮肤痛，补泻反，则病益笃。中筋则筋缓，邪气不出，与其真相搏，乱而不去，反还内着，用针不审，以顺为逆也。”张志聪曰：气穴者，府气（腑气）所注之经穴，故中气穴则针游于巷，即《气穴论》之所谓游针之居，言针入有间，恢恢乎有余地矣。此言腑邪之从经脉，而出于气穴，即上章“面热者，足阳明病，鱼络血者，手阳明病”，谓腑气之从经脉而出于皮肤也。皮肉筋骨，脉外之气分也。若中肉节，即皮肤痛，中筋则筋缓，邪气不出，与其真气相乱而不去。“反还内着”，言刺皮肉筋骨，使腑邪不能从气穴而出，元真之气，反内着而与邪相乱。盖言脉外之气血，合于经脉，而复通于内腑，即上章所谓“两跗之上，脉坚陷者足阳明病”。余故曰：本经多因病借针，以明阴阳血气之生始出入，宜顺而不宜逆也。张开之曰：有邪处泻邪，无邪处补正。邪在经脉而不在肉节，故当泻气穴以去之，反补其肌腠之元真，则真气入而与邪相薄，故曰：“补泻反，则病益笃。”张介宾曰：经气所至，是谓气穴。肉有节界，是谓肉节。染，着也。巷，道也。中其气穴则针着脉道而经络通，失其气穴则徒伤肉节而反为痛害矣。染，一本作游。补泻反用，病必益甚。不中邪而中筋，邪必乘虚反与真气相乱，还着于内，皆以不审逆顺，用针者之罪也。 《邪气脏腑病形》之注至此结束。有研究者认为，《邪气脏腑病形》所载色脉合参的论述，以及五脏脉各有缓急大小滑涩六种兼脉，六种兼脉又各有微甚，合计六十种不同脉象之主病，即是《方盛衰论》所说“奇恒之势乃六十首”之具体内容。如自“黄帝问于岐伯曰：余闻之，见其色，知其病，命曰明；按其脉，知其病，命曰神；问其病，知其处，命曰工”以下，至“行一者为下工，下工十全六”，主要讲望、问、切三诊合参之微义及判断预后吉凶，亦即《方盛衰论》所说“诊合微之事”和“奇恒之势”。又如自“黄帝曰：请问脉之缓急大小滑涩之病形何如”以下，至“肾脉……涩甚为大痈，微涩为不月、沉痔”，主要讲四时五脏脉脉象主病之六十条要领，五脏脉既有钩毛弦代石五种主脉，又各有缓急大小滑涩之六变，六变又各有微甚之分。如此5×6×2＝60，恰合六十首之数，且与《方盛衰论》所谓“追阴阳之变，章五中之情”之义符合。史上杨上善注心脉云：“心脉钩，脉缓大滑等三变为热，阳也；急小涩等三变为寒，阴也。夏时诊得心脉如新张弓弦急甚者寒也。”此似援引《邪气脏腑病形》之文而为“奇恒之势乃六十首”作注。故“奇恒之势”指诊法，“六十首”当是诊法理论之具体内容。这对研究《内经》诊法有一定参考价值。 本文发后，亦是奇恒专题之二十六文发布结束。回望二十六文，内伤杂证之大经大法彰矣。或问：这么专业谁读？曰：这么系统怎能不读！结合本馆藏原创之“运气”八文读去，大可知病知医也。又奇恒之内伤杂证，则“俱从运气脏腑经络而外，拈其病之厥逆错杂，所谓回则不转，乃失其机者也。”（《内经博议》）而《伤寒杂病论》之“杂病”又是怎样的杂证，“若能寻余所集，思过半矣。”（《伤寒杂病论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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