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的瓜,这次真的离大谱了。 这个瓜的主角,她姐此前连名字都没见过,但经历却传奇到超出想象—— 他出道即巅峰,主演电影王晶执导,提名金像奖最佳新人。 在港澳台开演唱会,香港红馆的那场,嘉宾请到刘德华。 影音两栖全面开花,本有望成为内娱千禧年后第一位Superstar,如今却已经成了查无此人的三十六线糊咖。 虽说影视行业今日盛极明日衰,总有新人来把旧人换,再正常不过。 但看完这一串九曲十八弯的从业经历,谁能不好奇! 她姐本想看看这个男明星当年的作品。 结果顺藤摸瓜一通挖后,顿感脊背发凉。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糊咖背后,竟然牵扯出了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 看完这些,她姐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养蛊。 细究之下,养蛊之人并非是他。 准确来讲,这个昔日的顶流本身,就是站在他背后的人们,共同养的蛊。 这个人叫王俊伊。 很多人或许没听过,不奇怪。 资料上显示,他早年在香港发展,91年的男明星,错过了TVB的黄金时期,大陆观众自然少人知晓。 在香港,他似乎算得上是顶流。 出道以来,都是和导演王晶、刘德华、周润发这种咖位的人合作。 第一部电影就是王晶执导的《巴黎之情海星空》。 还凭这部电影,提名第33届香港金像奖最佳新人。 后来又出演TVB新版《天龙八部》饰演“段誉”,一炮走红。 媒体称他“香港当红辣子鸡”。 他还是香港红馆史上最年轻的90后男歌手,第一次开个唱就请到刘德华这样的天王做嘉宾助阵。 要知道,之前刘德华去助场的,可都是谭咏麟、容祖儿、古巨基这种响当当的老牌艺人。 但王俊伊生于武汉。 一个大陆新人,在香港刚出道就能混得如鱼得水,并不多见。 很快有消息传出,他人称“港圈太子”,靠山是香港四大财阀之一的招商局集团。 “港圈太子”做事的确随心所欲。 和TVB的合约说不续就不续,在《澳门风云3》的戏份全数被删也无所谓。 转头成立个人工作室进军内陆,也许对他而言,在哪里发展并不重要。 资讯中说“他3600万卖身给华策”,如此一看,倒像是华策花钱买下他背后的资源。 刚回内陆发展,王俊伊就片约不断。 钟汉良电影处女作、韩寒监制、饶雪漫编剧的电影《沙漏》,他是主演人选其一。 要知道,香港富二代陈伟霆,在转战内陆的第一部作品《古剑奇谭》里,也只是个男四。 下部戏王俊伊紧接着就做上了男主。 和当时还是偶像剧流量密码的某爽搭档,出演《樱花季节遇见你》。 之后又搭上大IP《新神雕侠侣》。 当时这部剧的通稿中,女主传过古力娜扎、某爽、李凯馨。 总结起来就是,流水的女演员,铁打的王俊伊。 《陈情令》播出之后,还曝出王俊伊会和肖战共同出演《镜双城》的消息。 李沁、唐艺昕、张天爱围着他演《杨贵妃传》。 捆绑营销不断,就算没有任何实锤,也能和李沁、吴倩传出绯闻。 影视资源不少,高奢代言也能跟上。 未在大陆红,就已经当上2018年Dior亚太地区代言人。 内娱男女顶流双双给这位新人做嫁衣,一举打破先红再进时尚圈的规矩,资源强大到闻所未闻。 据说就连娱乐圈纪委王思聪,也不敢说他一个字。 眼看下一个顶流的位置已然为他预定,王俊伊却甩手不要了。 原因很简单,他已婚生女,不想隐瞒。 面对公司的阻挠,他一气之下直接对外公开,再次解约。 之后不做明星做老板,在武汉开了一个叫朵朵影业的经纪公司。 据说,朵朵是他女儿的乳名。 尚未拿到任何融资,就准备先举办全球发布会暨揭牌仪式,只是因疫情被迫取消。 尚未做出任何成绩,就能和湖北省广播电视局主要领导亲切洽谈。 渠道之丰富,令人咂舌。 娱乐圈是一团浑水,真真假假有,虚名浮利有,雷声大雨点小有。 如此隐入现实的明星,背后的资本利益瓜葛,已经远超我们想象。 她姐越扒越好奇,这王俊伊到底是何方人物? 正想补补课,却没想到后续的展开,离了大谱。 王俊伊的所有经历就像一盘散沙,不用细扒,看两眼就变成惊悚小说。 参演电影《巴黎之情海星空》《樱花时节遇见你》只有百度词条,再无别的资料。 33届香港金像奖获奖名单、2014版《神雕侠侣》演职表中也看不到他的名字。 图源:网络 更离谱的是,这个人似乎根本不存在。 照片大多挡脸——当时有人猜测因为鼻子不好看,却没想过是为了模糊面目; 不挡脸的全身照,皆是拙劣的PS换头换身术。 图源:网络 回过味来,名字似乎也大有玄机。 “王源”“王俊凯”“易烊千玺”三个人的谐音揉到一起,就成了王俊伊。 再回忆起王俊伊惨白的脸,不由得后背发凉。 在恐怖氛围中,有网友爆料出了“真相”: 王俊伊这种“虚假明星”,是公司专门养来抢资源的—— 图源:晋江论坛 假设有一个不错的影视项目,该公司就可以放出“xx剧定王俊伊为男主”的信息,有内定主角的前提下,别家公司可能退出竞争。 相比灵异事件,确实更像是团队的商战策略。 有人想到了顶替出道的虚拟偶像,有人联系起微商的虚假百科词条,有人回忆起《肖申克的救赎》中经典片段。 事实如何,众说纷纭,无人知晓。 而全场最可怜的,莫过于曾经喜欢过他,如今哭着喊塌房的粉丝。 图源:新浪微博 荒诞吗? 一个从来不存在的“幽灵明星”,有通稿、有粉丝,甚至有偷税漏税的黑料。 图源:网络 这又为娱乐圈的荒诞生态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营销后天的美貌、虚假的爱情、不存在的「炸裂演技」还不够,连人也能凭空捏造。 贵圈如一份试验田,集中展现世界的荒诞。 但这荒诞的剧情,如果细想就会发现,根本不是贵圈限定。 类似的事,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 上个月,维基百科永久封禁了一个叫折毛的用户。 折毛是历史学的副博士。 她前后多年坚持在中文维基百科古俄罗斯历史。贡献词条多达206个,写下了上百万字的文字,记录了俄罗斯和鞑靼那场不为人知的战役。 图源:公路商店 其中涉及上百人名、多方势力,怕大家看不懂,折毛还贴心地附上了局势图。 图源:公路商店 有专业学者为她送星章表达感谢,有小说家引用历史...... 图源:公路商店 但时隔多年,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这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 折毛不是什么自诩的历史学博士,她不会英语、看不懂俄罗斯文献,高中待业在家。 而最初开始对维基百科的杜撰,也只是为了赢得一场游戏。 这才有了更新浩瀚异国历史,十年间竟无人发现破绽的荒诞事件。 想起来几年前有人做过的一场实验。 他将自家后院塑造成为伦敦网红餐厅,并请了水军刷屏,上传了无数假食物的摆拍。 他这一招奏效了。这家从没迎过客的餐厅,不仅成为了点评榜第一,还被无数人竞相追捧。 图源:网络 想起来太荒诞了。 一个假人轻轻松松在娱乐圈屹立不倒整4年; 一个高中生把维基中文当幻想小说,骗过无数教授和学生,10年了才发现不对劲; 最蠢的阴谋论“地平说”都可以拥有几百万的拥趸…… 在这样的超出认知的荒诞事件之下,一些离谱到极致的事情也有信徒似乎也能说得通了—— 比如,有人认定艾薇儿“03年的时候就死了,你们看到的都是替身”; 图源:网络 有人因为一张图怀疑贾斯汀比伯“是老头戴面具假扮”; 图源:网络 牛鬼蛇神层出不穷,叹为观止。 但同时,我又知道这样的荒唐绝非空穴来风,它就在我们身边,其实是如此的日常。 每天看着爸妈在亲戚群里转发“震惊体”的养生大套餐,打开微博不是真真假假的窒息新闻,就是宛如平行宇宙的娱乐榜假热搜; 图源:新浪微博 像我这样的写作者更痛苦。 百度已经检索不出有效信息了,其他平台也没有好太多,每天要穿越一大片情绪广场,在盘出电子包浆的截图和二手信息里鉴别真伪。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 如果看过梁朝伟的采访,就知道梁朝伟和周星驰早年间拍戏,用的设备是“8毫米摄像机”。 但如果你在搜索页面检索梁朝伟和周星驰,大部分的搜索页面都在告诉你一个错误的信息——他们写的通通都是“8厘米摄像机”。 发现了吗? 混乱成为了信息的底色。 即便付出多倍时间去交叉论证,也有可能所有信息源都来自一个谣言。 从互联网映照到现实生活,世界似乎逐渐滑向混乱和分裂。 人类文明该有的共识消失了。 而我们,都在信息垃圾的海洋里游泳。 看到这荒诞的现实,我常常有一种错觉是—— 假信息和荒诞事件横行的当下,仿佛是一个共识、真相、科学都不存在的异世界,而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何以至此? 如果要分析,我能不痛不痒地枚举出无数个原因。 娱乐工业之光怪陆离、怪事不断,因为那里的规则体系早已千疮百孔: 资本造人设、买热搜、流量收割,僵尸粉横行; 即便粉丝是真人,也在饭圈文化中逐渐空心,控评、反黑、真金白银轮数据; 加之“野鸡奖项”和“空头榜单”齐飞…… 杨紫琼的新闻下面杨紫的水军 这一切共同构筑了一道道门槛极高的次元壁,身处其中仿佛活在泡沫里。 此处没有真相,只有景观。 娱乐圈之外的赛博世界,我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假新闻制造机跟僵尸号没有太多区别; 网络喷子跟情绪激动的饭圈唯粉也高度相似; 新闻伦理和事实核查组织不再重要; 还有“加速主义”的调料烹煮出更多奇观…… 图源:抖音 欢迎进入后真相时代,最大的规则是“规则消失”。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这些荒诞并不能一带而过。 因为,这个荒诞与我有关,甚至也与千千万万消费信息、传递信息的我们有关。 学者乔纳森·劳奇写过一本社会学书籍《知识宪法:保卫真理》。 图源:第一财经YIMagazine 是说,我们哀叹的共识、真相、科学,其实指向同一个意思:“客观真实的知识是存在的”。 但存在的前提是—— 1、言论自由。即,任何假说都可以提出而不被噤声; 2、假说只有在经受住质疑和批评的考验之后,才有资格成为知识。 这很像胡适所说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去伪存真的程序是必要的。 即,要得出客观存在的知识、真理、科学,是需要一个逐步论证的过程的。 在这里,我想聊一张知识宪法的图—— 如果把知识、共识和真理的达成过程,理解成一个漏斗: 宽端代表言论自由的环境,任何人可以提出任何假说,而不受惩罚。保护宽端则是保护言论自由。 窄端则代表能通过检验的真理。 这本该是一个良性的、健康的过程。 但在当下,窄端的天敌是“troll”。 指故意发表煽动性信息,激起混乱和激烈情绪,引起他人注意的行为。 翻译过来很接近“引战”“杠精”“网暴”“喷子”“造梗文化”“加速主义狂欢”…… 简单来说,就是制造混乱,进而让人不相信一切。 纪录片《Troll Hunters》 不仅包括炮制大量谣言,释放半真半假的信息,攻击真正的新闻和新闻来源。 还包括把严肃议题解构为玩笑、谈资,加铸仇恨情绪,造梗狂欢。 有人说,把严肃议题解构为玩笑、在热点新闻下造梗狂欢,是言论自由。 但显而易见的是,我们的当下毫无底线的杠精文化和造梗狂欢,已经肆虐到窄端。 即,我们对知识、共识和真理的标准本身,在被逐渐破坏和瓦解。 当下的网络给了喷子广阔的舞台。 因为社交媒体的传播成本非常低,流量经济又让煽动性十足的谣言有了市场。 喷子当然不直接对峙知识。 但你我见到了太多次,喷子以对传播知识的专业人士扣帽子的方式,瓦解基本共识。 譬如—— 举报张文宏医生20年前的博士论文,因为他说早餐要吃高蛋白而被批为“崇洋媚外”,接着泼脏水,让这位认真科普医学知识的科学家噤声。 图源:网页 同样饱受困扰的公众人物还有罗翔。 他以诙谐风趣的公开课的方式向普通人普法。却因收获流量而被骂到退网,但他默默把流量所得收入——37万全部捐给儿童救助基金会。 罗翔谈网络喷子 这种毫无底线和节制的狂欢奏效的结果是什么? 当然不仅仅是真理、共识、知识,这些看似大而空的东西被消解。 是每当重大灾难事件发生,也会伴随着大量的假新闻和煽动性言论出现。无论是新冠疫情、东航事故、俄乌战争,还是唐山恶性事件…… 是当矛头可以对准一切的时候,当然就可以对准所有人,所有普通人,包括你我。 而当重拳锤向普通人的时候,伤害是难以挽回的—— 癌症病人松饼君不堪网暴去世;寻亲男孩刘学州跳海身亡;直播间网红喝农药离世;上海一女士200块求助快递员送菜,被网暴200块太少,她跳楼自杀…… 网暴直播喝农药 发现了吗? 这些看似无伤大雅的幽默、玩梗、阴阳怪气,已经成为了散播仇恨情绪的温床。 而当严肃事件出现,只有情绪在散播时,结果可想而知—— 只有情绪在散播,而真正的焦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模糊。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 我明白人们有太多情绪需要宣泄,而“极端”成为释放情绪的绝佳出口。 借用清华教授刘瑜的话说: 极端太有诱惑力了,它的确定性以及确定带来的自信,它的简单以及简单带来的省心,它的易辨识以及因为辨识度所迅速集结的情感群体。 从此不用在不同的观念之间颠沛流离,不用根据路况不断调整方向,不用经受自我怀疑的折磨,不用被渺小感经年累月地审判。这种人可能的确很幸福吧。 喷子的心理,除了极端情绪,还有藏在一群人之中的安全。 诚如《乌合之众》指出: 乌合之众会被极端感情所打动。希望感动群体的演说家,必须出言不逊,信誓旦旦、夸大其词、言之凿凿、不断重复、绝对不以说理的方式证明任何事情…… 乌合之众也没有真正渴求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充耳不闻…凡是能向他们提供幻觉的,都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这些我都懂。 强烈的愤怒我懂,加速主义的情绪也人人都有。 每天糟糕新闻不断,我也发表过暴言,期待小行星撞地球:“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但问题是,陷入在这些地狱梗里,只有解构没有建构,无从解决问题。 我深知,不能任由情绪占领理智。 混乱邪恶的心态只会让世界陷入疯狂,而首先受害的人一定是弱者: 穷人失去工作,老人被割韭菜,造黄谣中伤女性…… 不能这样啊。 现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工业和网络世界,还不够虚无吗? 淹没在信息垃圾的海洋里,还不够苦恼吗? 我们不能把自由意识交给乌合之众,不能把独立思考拱手让出给喷子工厂。 正确的事当然还是做更难的事: 不成为喷子的一员,不被一时的情绪绑架。 相信知识,相信善良。 永远要保持审慎,保持反省。 不要做那个躲在乌合之众背后的模糊的人影,做一个理解人性幽微、拥有复杂灵魂的人。 就像饱受中伤的罗翔还在为弱者发声,就像他在今年毕业季的致辞所说: “不要成为愤怒的奴隶。 真正的勇敢,其实是对良善的坚持,这种坚持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点个「在看」,为我们能拥有一个不那么戾气的生活。她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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