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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往事 || 再闯关东 悲欢难料(连续剧第4集)

 龙城日新学堂 2022-07-21 发布于山西
连续剧......

(接上期续1、续2、续3,本公众号2019年9月25日、10月12日、年月日)

(上三期内容详见以下链接)

流年往事 || 我的父亲——为一口“饱饭”的人生

流年往事 ||  爱情啊爱情......


(接上期)

住在“地窨子”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飘落在东北的大地。

三匹马拉的雪爬犁上坐着一家四口人,父亲、母亲、大姐、还有抱在怀里的二姐,在冬日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丽与宁静。

赶车的车把式甩着手中鞭子打出一连串的啪啪声,就象放了鞭炮、惊的马儿奋力向前奔跑,惊的树上的雪花也掉了下来。

看似美丽的画面与风景被眼前的现实打破了,马拉的爬梨在太阳下山时停了下来,这是离中苏边境不太远的一个小村庄——黑龙江省富锦市宏胜镇(当时还没有宏胜镇叫兴隆乡东岗村)。

爬梨停在了一个房子旁边,确切的说是一个在地上挖了个坑,上面加上一截土坯带个草帽的地窝棚,当地东北人叫地窨子。

进门要弯下腰,里面空间非常紧凑,一开门就是炕,炕边上就是做饭的大铁锅,所以在东北农村冬天去别人家窜门就会热情的说:“赶紧的、脱鞋上炕、炕上暖和,你别想歪了”——这是东北人的热情,拿你没当外人。

母亲领着大姐,怀里抱着二姐浑身冻得瑟瑟发抖的进了地窨子,被眼前的布置惊呆了

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个豆丁大的煤油灯在一闪一闪的跳动着,由于地窨子没有窗户,连白天都要点个小油灯。

因为,当时这个小村庄刚刚开始建立,地也是刚刚开垦农田,整个村里就二十户左右人家、孤零零的分散在周围,都是在这样的地窨子里住着,没有电,没有自来水,只有一条羊肠似的小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

眼前的一切困难怎么能难倒勤劳的母亲呢,立即动手,开始打理这个简陋的家。

对于母亲来说,金窝窝、银窝窝,赶不上自家的草窝窝。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个草窝也不怕!

正是因为有母亲的影响,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姐弟特别留恋自己的家,也特别的顾家。

傍晚,屋外寒风怒吼,象小刀子似的大烟泡刮起来了,能听到把雪刮的沙沙的声音,好像要把房顶掀翻,揪心的一夜无眠,早晨起来大雪下了近一米多高,把门也能堵住了。

我来了!

这个小村庄有几十个孩子,也没有学校,在这种情况下父亲自然而然的担负起创办小学的责任。

就这样,东岗村小学在父亲的带领下成立了,没有教室,号召社员出力一起盖了一个土坏的房子,没有桌椅,每个上学的孩子自带桌、椅,没有黑板,自己去买胶合板刷上黑墨汁当黑板。

父亲主动自己担负起语文、音乐、美术教学工作,一到收秋季节父亲就号召学生、老师去捡地里掉下的粮食,积少成多换成现金用来学校的日常建设。

在父亲的辛勤付出和努力下,短短几年时间,东岗村小学成了远近十里八村最好的小学!

在这里,要写写我的母亲。

母亲刚到东北时的确有些不适应,东北的严寒天气,造成了母亲手脚的冻伤,到现在天一冷,母亲的手脚都是麻的。

那时母亲也去生产队干活了,挣工分,只要一家能吃饱,苦些累些又算什么呢?

随着三姐的出生,母亲就更加忙碌了,因为那时候买成品衣服的很少,都是自己用布票去买布,亲手做,棉衣棉裤,手工纳千层底布鞋,每个人春夏秋冬都要有。

听母亲说纳千层底是最累的,夜晚全家人都睡着了,母亲守着豆丁大的小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纳鞋底,夜深人静了,已经劳苦了一天的母亲还在忙碌着,要不然已经穿坏了鞋的二姐明天穿什么呢!

经常困得闭着眼睛纳,有时手指被针扎穿,鲜血直流。

家里的衣服基本是老大穿完给老二、老二给老三。

虽然那时很艰苦,但吃饱饭已经不成问题,每到年底还有些剩余,这时做为家里的老四出生了,也就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我下边还有一个妹妹)。

特别是那时候山东人重男轻女严重,我的出生家里的头等喜事,爷爷奶奶远在山东也非常高兴,就连给我起名字都费了周折,按我们山东的家谱我们这一代中间字为景,因为是男丁,就叫龙,但连起来叫袁景龙,父亲、爷爷、奶奶都认为我应该叫袁景龙。

但这时一向不爱发表自己意见的母亲说话了,景(井)才是个多大的地方,龙在井里就困住了,改成海吧,叫海龙,在母亲的坚持下,就这样,我们家从我开始包括叔叔家的孩子都成了海了,海龙、海娇、海燕、海鸥!

应该是母亲起的名字的原因,长大后我们的确都离开了东北,真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大水坑 * 老头鱼 * 溺水的孩子

在这里要说说我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童年时光最常想起的是家乡的池塘一一大水坑。

儿时记忆中“池塘”一词是在课本中学到的,家乡的池塘从记忆中村里人都叫大水坑,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座落在村子的后边,里面散落生长的几朵野莲花和芦苇荡,偶尔有几支水鸟落在里面栖息,由于离村子近,是我们儿时经常去的乐园。

每当盛夏来临之时,我的儿时小伙伴们象一条条泥鳅一样泡在大水坑里,都是男孩子玩泥巴,那时候单纯,男女孩子不能混浴。因为贫穷,也没有游泳裤,都是光着身子(农村叫光腚娃娃),没有游泳教练大家都自学学会了狗刨、扎猛子、仰泳。

狗刨就是在水里像小狗一样手脚并用乱扑腾,让自己不沉下去也能游。扎猛子就是憋住气一头扎进水里游一段时间再把头抬起来。

仰泳就是躺在水面上,肚皮向上,小伙伴一排排躺在水上,谁的肚皮、小鸡挺得越高技术越好。

在水里泡上半天时间大家就会上岸玩泥巴,晒太阳,有一次我和另一个小伙伴光腚摔起了跤,两个人同时倒地,不好我的屁股上被不知谁扔的玻璃扎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痛的我又哭又叫,大家七手八脚把我抬回家。

由于那个年代医疗意识差,家里人给压了一块去痛片,给包了一层破布就行了,导致我现在臀部还有一个十几厘米的伤疤,半个月不能去大水坑游泳。

父亲那时是我们小学校长,学校严格要求学生不能去大水坑游泳,害怕孩子们溺水,但我们怎能受得了夏天高温的诱惑呢,偷偷结伴去游泳。

结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年轻的老师让男孩子们集合在太阳下,老师用手在我们的胳膊上一划,有白道的要受体罚(因为水坑里有泥,太阳一晒,水一干泥就白了)。

老师们不会因为我爸是校长而放过我,一样进行体罚,打手板或在大太阳下晒太阳。

大水坑在有些干旱年份水位也会严重降低,不适合小伙伴们游泳了,这时候我们会回家拿上水桶、渔网去捕鱼,每次都收获颇丰。

老头鱼、白漂子鱼居多。

老头鱼长得比较丑,但永远长不大、象个小老头,但鱼刺少、肉质比较粗;白漂子鱼混身银白色,细长条也是长不大,但鱼刺多肉细腻,现在都成了野生名贵鱼类了,一斤上百元了。

我会兴高采烈地把收获带回家,辛劳的母亲会把其中大些的小鱼,用平时舍不得多吃的油给煎成金黄酥脆的咸鱼,飘来的香气闻上都流口水,吃上一口香到骨子里,在平时吃不到肉的日子里打个牙祭,这已经算是改善生活了。

在某天晴朗的日子里,有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听到有大人的哭声,我的几个小伙伴跑去赶快看一看,原来是村里的一个小孩在水坑里玩水溺水了

看见村里的长者用土办法让牛驼着小孩头向下空水,但没有抢救过来。

顿时,整个村子都陷入不安的情绪里,回家后父母再次告诫不能去游泳了,大水坑里淹死了小孩,里面有水鬼等等。

渐渐的,大水坑我们不再去了,因为我们也去镇上读初中了。

一晃几年去看大水坑了,再去时里面的水基本没了,长满杂草。

由于粮价上涨,村民破坏湿地,导致水资源严重流失减少。

我大学毕业后再回来看大水坑时,已被村民承包养鱼了,变成了一个绿色生态湖,在波光粼粼之中,鱼儿又飞跃起来,儿时的大水坑又活起来了!

这是我的童年的一段美好回忆!

一头牛的命换来我的命

父母亲带着我们一大家子人在东北渐渐站稳脚,温饱已经解决了,随着我的出生给家里面带来欢乐,父母走起路来更有精神了,不用再听别人说:你家都是丫头片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当时农村的生产力低下,主要的生产经营都是靠人背马驮,以劳动力为主,而男人的力气大,所以家家户户都希望多生男孩子。

我出生在一个严寒的冬天,离春节就几天了,那时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了。

我的出生给一家人都带来了快乐,但也给父母带来了一个不眠之夜。

“年”的气氛越来越近了,我却病了,咳嗽、发烧、高烧不退,呼吸困难。

那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村里、镇上医疗卫生几乎就是空白。

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一样,没有汽车拖拉机,只能赶上一套牛车去最近的有个大些医院的建三江农场医院。

那天早上漫天飘着大雪,西北风夹着雪片吹到脸上象针扎的一样疼,走路都要低头走,因为太冷了,天还没有大亮,母亲就把我包的严严实实的坐在牛车上,父亲亲自赶着牛车上路了,就连这头牛也是我们生产队为数不多的几只牛。

母亲带着满脸愁容与父亲带着焦急的心情行走在漫天大雪,一望无际,空无一人的雪路上,太冷了母亲就抱着我下车跑一跑,父亲牵着牛走一走,最后走的是人一身的汗,老牛也是一身的汗,浑身冒着热气。

终于经过17个小时左右的行走,在深夜牛车到了建三江医院,经过紧急抢救,把我从生死边缘抢救过来。

拉我来的老黄牛在那个寒冷的冬夜连累加冻再也没有起来,父亲一提起这件事就说我的命是一头牛换来的!

因为是家里的唯一男孩,再加上这次从鬼门关里捡回来的命,在以后的成长岁月里,自然也受到父母及家人的特别的关照,首先在饮食上,我吃得大多数时候是细粮,白面馒头、饼干、罐头等,而姐姐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父亲给我买得皮质的双肩背书包,我上小学就背上了,而且还有小皮鞋,玩具小汽车,玩偶等。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每当我拿着点心出去边吃边和小朋友们玩耍时,许多小朋友们以羡慕的目光盯着我吃,而且还伸手向我要吃的。尤其是父亲给我买的海军小军装一套,穿上在村里及镇上都特别拉风!

订了个“娃娃亲”

这时发生了一件我童年的小插曲——我的“娃娃亲”!

首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娃娃亲”,就是在你未出生或者刚出生不久,由双方父母包办的婚姻就是娃娃亲。

旧社会的时候可以说,小的时候定的娃娃亲两个人长大以后肯定是要在一起。

不过,生活在新社会的我们,似乎没有这么认真,只是走一个形式,至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要看双方的缘分。

村书记的外孙女春香和我是同年同月出生,我一出生体重就很重8斤8两,出生后得了一场病后营养就更好了,吃的白白胖胖。那个年代胖子很少,大家都是一脸菜色,感觉象营养不良。

那边是村书记家,这边是小学校长家,就有人提议一男娃一女娃同年同月出生,正好认个娃娃亲吧,选个日子,吃个饭、照个相,订一下。

就这样,在我们一周岁的时候两个人就被拍了订亲照片——因为还坐不住,后面大人还偷偷扶着,依稀记得前几年还在老家的相册里看到过。

我们这对“娃娃亲”还被村里人都特殊关照着:

小学一年级,就被老师把我们分到一起同班,又成了同桌了,一二年级相安无事,还能和平共处,经常一起玩耍,我还经常照顾一下她,比如老师提问她不会时,我还会偷偷告诉她,考试的时候还会让她抄一抄。

但在三年级后就不能和平共处了。第一是大了一些知道害羞了,别的同学都没有娃娃亲,就我有,大人们都开我的玩笑:

“怎么今天你一个人?你的小媳妇儿哪去了?”

这时我会一蹓烟儿地跑了......

我会在课桌上划上线,她的胳膊一过线就打一下。上课也不再帮助她了,有时还看她的笑话,每当放学后,她就会带上姥姥去我家告状,说我在学校欺负她,她姥姥就说:“这哪行,欺负我们,还是娃娃亲呢!”

这时母亲就会说我:“这以后还是媳妇啊,不能欺负人家。”

我就会有一段时间很老实,渐渐的就不在一起坐了,再后来我们上了初中就不在一个班级了,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而她就辍学回家了。

后来我又考上了大学,这一段“娃娃亲就彻底结束了。

多年以后,听说她嫁给了同村的小伙子,生活还算幸福,心里油然而生的祝福一直送给我这个的儿时伙伴、“娃娃亲”女孩春香!

一定要认个“干妈”

由于刚出生时得了一场大病,村里面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告诉父母,就这一个男孩认个干妈吧。

老人们还告诉我父母:这个“干妈”儿女一定要多,这样能把孩子带旺,好养活。

父母亲很认真地筛选,最后给我认了一个“干妈”。

“干妈”家里有12个孩子!由于孩子多、干妈家条件很差,每到过年过节父母都会让我带上罐头、糕点去看“干妈”

由于他们家十来个男孩,这时我就会和他们混在一起,谁都不洗漱,睡在光板炕上,被子上还有虱子,吃饭肯定是粗粮,玉米面窝窝头就咸菜。

虽然“干妈”家条件艰苦,但孩子们的快乐就是和同龄的孩子打闹嬉戏。所以经常一去了“干妈”家我就不着急回自己的家了。直到父母派姐姐把我连哄带骗的叫回家,全家开始给我打扫卫生,理发洗澡换衣服。

直到现在,回想那个年代的童年,虽然贫穷落后,但没有成堆的作业和无穷无尽的课外班,却是真真是快乐,无忧无虑啊......


未完待续

平地一声雷,改革的春风吹到了东北大地,农村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学校也要进行改革了,摆在父亲面前的是走还是留。

这一次的抉择,父亲是为了孩子们!

而就是因为父亲的这一次抉择,改变的是我们姐弟的命运!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抉择,使我们姐弟的未来命运与村里的同龄人有了质的不同......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未完待续,敬请持续关注本公众号)


(本文图片来自“搜狗图片”,且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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