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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我娘

 昵称8712708 2013-08-23

爹娘往事     2003,1.11

                              

一,我爹                 二,我娘          三,逃婚          四,我娘

 

五,我哥             六寄人篱下
 
总想写写我爹我娘的故事,可由于我的毅力太差,动了几次笔也没有写成。如今我年纪越来越大(70岁了),再不写的话我怕就很难完成这一原望了!今晨再次下了决心,又拿起笔重新写起来,,,,,,真能写成的话也是对爹娘尽孝,也给后人留下一点纪念。                                                                       


               
(一)我
 
我们潍坊人把父亲叫,有时也连起来叫大大。(我对父亲的记忆停留在1948-----1950 他在我的记忆里,是不大不小,方正清秀的国字脸,浓眉毛杏核眼,棱角分明的唇线看上去精明干练,男人当中他算是白皮肤了,留着俩撇小胡子(留胡子是,怕当时的国民党抓他壮丁),那时他才50岁左右就已经有点秃顶了。他五短身材,身高超不过170厘米(随了他,我的四肢就短,穿着正常号码的衣服,都要把袖口和裤脚儿剪一块去才能穿)哈哈-----。他年轻时练过拳,行动敏捷,身体灵活,反应极快,,,,。(据我娘说;有一次我们的邻居------        一个五大三粗的装汉,人送外号“成兔子”的欺负我的一个堂哥,惹得我父亲兴起,一连摔了他三个大跟头,最后那个跟头摔得最解气,仰面朝天半天起不来,一次就把那家伙摔的心服口服!到这时他才想起----我的父亲当过兵练拳多年。是有点功夫的,自那以后就再没敢欺负俺家里的人了,,,)。再说我娘也是巧媳妇儿一个,自己买布买线做衣服,打扮得我父亲干净利落,衣帽得体。白漂布的对襟儿便装褂子,黑青布的便装库扎着裤脚儿,雪白的洋线袜子,黑色的利夫尼圆口儿便鞋,,,,因此看上去50多岁的人了还真有点风流倜傥的感觉,,,!


父亲16岁拜师           学铜匠活儿,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他一人在水井边打水冲洗铜器,一件件铜器要反复的洗刷无数次,直到师傅认为洗干净了为止,一洗就是一天,,,,。寒风凛冽的十冬腊月里那滋味可   想而知!后来又跟着自己的大大学习木匠,我的爷爷是个细木匠他尽心尽力很耐心的教,我父亲也使出浑身解数很刻苦的学,加上他脑子灵活,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可还是学就了一身的好本领,锛,凿,斧,锯,选材,划线,善于精细雕刻各种木器!这只是听我的母亲说的,但我从父亲留下的他的那些干木匠活儿的工具上,也能略知一二。别人的工具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而我父亲的工具上都雕有各种美丽的花纹儿图案。如包木头的筢子上(父亲自己的叫法,实际上就是包木头的刨子------前头雕琢了虎头,而且大小不同的各种刨子上的花纹儿都不一样,有子文的,子文的,还有雕刻了虎头的,羊头的,等等工具,一件件就像艺术品!
   
小时候父亲包木头的时候,我就在他的前面蹲卓看,那刨子被父亲的大手往前一推,就像一只张着大嘴的老虎迎面扑来,一次一次,反复无数遍后我的眼睛看累了,父亲的活也干完了!
        
(二)我娘                                                                       
   
我娘-------一个不折不扣地封建主义的受害者,在封建主义旧制度的摧残下,不但一双大脚被缠得成了丑八怪(曾经缠过脚,后来自己又偷偷的放开,白天缠了晚上放,结果使她的脚长得半大不小-----人称地瓜脚。这为我娘以后能顶家立户出了不少的难题那,,,)!不但如此,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竟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姥姥家里姓周,姊妹四个人中她排行老三,就叫三妮儿,嫁到我家后就只能叫高周氏了!哈哈不是我的文学语言匮乏,我的父亲母亲极有夫妻相,他也是国字脸,浓眉大眼双眼皮,高鼻梁,尖下巴上的一幅棱角儿分明的嘴唇,性感而动人,,,。据母亲自己说年轻时齐眉的留海儿,乌黑的头发梳一条
油光,曾亮的大辫子,摆在身前或身后楚楚动人!
母亲有接近170里米以上的大个子,宽宽的肩膀,,在女人里头算是佼佼者了。特别她那外柔内刚的性格,令人佩服也成全了我们这个家!
母亲光绪三十三年(1905)年,出生在山东省沂水县“龙王塘”村的一个很穷的周姓人家,这就是我三代单传的外公家。家里有几亩薄地,打的粮食不够全家人的吃用,幸亏我的姥爷会编席得手艺。每到农闲他就带领全家人在地窨子里编席,然后拿到集上去卖了贴补家用!如果赶上好的年景,一家人的生活也还过得去。要是赶上灾年那就苦了他们全家了!我娘说;她小的时候到坡里挖野菜,那是家常便饭”!
由于家里四个闺女没有男孩儿,我姥爷三代单传的香火到他这一代就要断了,而再要孩子又确实养不起了,,,为此我的姥爷整天心事重重,双眉紧皱。对家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火气特别得大!不知为一点什么小事就发起无明业火,,,吓的全家人整天大气不敢出。特别是我的姥姥,为人厚道老实,不善言谈,对丈夫唯言是从。嫁夫随夫的思想,使他把丈夫当成了自己的一切,把丈夫看得比天高,,,,。
佬爷的脾气严重影响了他的身体,家里人几乎没见过他有过丁点儿的笑容!长期的纠结不痛快是会得病的呀!没儿子的心病天长日久的在折磨他,损害着他,他的心病越来越重,,,结果他才36岁就过早地离开了亲人!据说我姥爷的病是在当时很难治的肺痨
本来就很艰难维持的家,没有了老爷这个顶梁柱,就更加困难了。姥姥本来完全依靠丈夫管理这个家,丈夫走后他不得不打起精神顶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来!
然而在在那个年代到处兵慌马乱的,年景又不好!一个小脚女人领着四个闺女熬日子确实太难了!那时大姨已经出嫁,而且她的婆婆家还算殷实善良。在姥姥家里十分困难的时候经常地的接济接济,帮了不少忙!然而日子还是过得很拮据,家里没有个男人实在是不行的,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从远方亲戚家过继了一个儿子,想让他顶起这个家立起这个门户!谁知这个儿子品行不好,好吃懒做不说还赌钱。把姥姥“娘儿”几个辛辛苦苦编织好的草席那到集上去买了后,几天也不回家,直到把钱花光,输光,,。
为了减少家庭负担,姥姥又把年龄不大的二姨草草的嫁了人家。可到了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春三月,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姥姥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劳动能力,又老实的有点儿迂腐的乡下女人有啥办法呢?于是被迫嫁人的命运又落在了我的母亲----------“三妮儿的身上!
谁知我的母亲从小性格就掘犟,很多事情不按规矩办事!就拿女孩子裹脚这事来说吧,姐妹四人中前俩人的都顺顺当当彻彻底底,老老实实。没发生一点意外。而到了他该裹脚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首先是闲疼,高低的不让!可那时候甩着一双大脚的女孩子是没人要的。在家人的软硬兼施下,白天裹好了一转眼他就拆开了,,,!到了晚上更是把裹脚布全都解下来,扔得老远。为了裹脚家人费尽了心思,可到头来还是半途而废不了了之!姊妹们当中就属她的脚裹得不成功,又大又不好看,,,。常言说一管窥豹这就是我的母亲,我母亲的性格,我母亲的为人!
再说说我娘的出嫁吧。那时候我国的农村里,女孩子十五,六岁就都找好人家了,由于我娘玩心太大性格倔犟,一直不答应我姥姥给他找婆婆家,又没有了我姥爷对他的管束。结果就一直拖了下来,都是十八岁的大闺女了还待自闺中。今天打柴明天拾草,挖菜种地洗衣做饭,倒是一把好手!现如今日子不同从前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眼下还没到青黄不接的春三月,才刚刚出了正月家里的粮食盹就快见底了,为了减少一张吃饭的嘴,再说三妮儿也十八的大闺女了,于是我姥姥又不得不旧事重提。妮儿呀!听娘一句话赶紧找个婆婆家,去吃一口饱饭吧!难道跟着娘饿死不成
十八岁的大闺女,她早有自己的思想了。春节前有个耍杂耍的草台班子曾在附近的大集上演出过。在看演出的时候三妮儿的旁边站了一个邻村的小伙子。模样长得干净清秀,大眼睛高鼻梁,宽肩帮细高挑儿,,,站在人群里十分鲜眼。
闻着那小伙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庄稼人身上的那种淡淡地,泥土气息加上青春期男人身上的荷尔蒙的味道儿,三妮儿心里泛起了春潮,毕竟十八岁的闺女正是青春懵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那人几眼。谁知就是这几眼!后来竟使得的三妮儿有家不能回!
三妮儿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临村的小伙子叫田坤,早在赶集的时候就无数次的,偷偷的喜欢并多次的跟踪过她了!这次看杂耍儿是有意凑到她身边的。
见三妮儿偷偷地瞄了自己几眼,也正在青春萌动的田坤心里就有了底儿,于是抽个台上演出换台的空挡儿貌似无意地达话;好面熟呀!你那村的呀
本来对身边的人就有了好感的三妮儿,见小伙子主动问话心里没有一点反感,反而觉得被寒风冻得麻木僵硬的躯体里,一股暖流在迅速的涌动起来,,,,,自那以后俩人就偷偷的见了几次面。私自顶下了终身大事!

而今,面对家里的困景,听了娘的话后,三妮儿竹筒倒豆子般的讲明了自己和田坤的亲事,而且还一往深情的紧紧抱住了母亲良久没有放开。两行热泪打湿了娘肩膀上的衣服,看来这次三妮儿是要答应要出嫁了!而且自从娘和她说了出嫁的事后,他变得异常勤利:喂猪喂鸡,上山下坡都抢着干,,,。就等两家选个好日子过门儿成亲了!但事情却没有“三妮儿”想的那没顺利!原来那田家孩子虽然长得极标致,但家里也穷得叮当响,几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一来我姥姥可不同意了。事情竟僵在了那里,,,。

姥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请媒人给“三妮儿”找了一个婆家,自然不和“三妮儿”的意!还逼着他早早的嫁过去。(姥姥真是被穷逼的疯了,只想早早的嫁出闺女换钱躲过春荒。哪管三妮儿心里想的啥?更没想到“物极必反”的道理?以至于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才觉得后悔不及!!

 

(三)逃婚

母女们为了婚事交上了劲儿!一個要嫁一个不嫁,要嫁就嫁“田坤”! 僵了几天以后“三妮儿”突然有了转变,答应嫁给姥姥说的婆婆家去,,,家人也就放松了对他的看管,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的闺女----“三妮儿”不见了!家里外头,山上坡里,井里湾里亲戚朋友找了个遍,翻了的底朝天,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只好不了之,,!女儿的狠心,母亲的糊涂后悔,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事件的是非功过,也自有后人评说了?   

原来那几天“三妮儿”心里已打好了主意,要嫁就嫁“田坤“否则就以死相拼了!白天他心里就想好了逃跑的路线。天一擦黑儿就偷偷收拾了自己必带的衣物。为了省一点粮食给娘和妹妹,他竟一点吃的也没带走,,,

农村里本来就睡得早,躺下后他哪有心思睡觉呀?一个劲儿的楼主妹妹说悄悄话儿,说的妹妹“四妮儿“心里直犯嘀咕;”---你今晚上咋了?咱爹过世后大姐二姐出了嫁,你也快出嫁了,剩下我一个人就和咱娘相依为命了,我能不孝顺咱娘呀?我能不照顾他老人家呀?好用你说呀?你就好好准吧备子己怎么嫁婆婆家吧!明天我还得把你那只出嫁穿的鞋面秀完呢,我困了我睡了。妹妹睡了,”三妮儿“的眼泪却断了线似得流了下来,哭一会想一会,一边是听娘的话嫁一个痛苦一辈子!一个是冲破阻碍,逃出困境,大胆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和自由!三妮儿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彻夜难眠熬都下半夜,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悄悄地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开了房门踏入了天井里。

(三)我家,,,。,,。
山东省潍县(现在的潍坊市)城里-------安乐街,是一条由南向北不很长的小街宽不过几米,窄的地方仅是一两米的小胡同,,,全长也不过2里路的样子。我儿时的记忆里,好像不是一条街而是一条很窄的胡同。从南面走过来到我们家的时候,街面突然加宽了,像一个不大的小广场。逢年过节孩子们都凑到这里,放鞭炮呀打灯笼呀,,,一个个穿着新衣服,逛来逛去美德了不得!
小广场往东不到百十米就到我家了-----安乐街25号,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小四合院儿,小的只有三间北屋是我们家住的,这是占了奶奶的光,生前他和我们住在一起。我记事儿的时候奶奶已不在了,在东,西里间儿屋里居住都有印象,印象最深的是我家那木头做的,刷着紫红色油漆的炕沿儿,,,,,还有那宽敞明亮的,镶着明晃晃玻璃的大窗子,,,高大的立橱,,,小巧玲珑的木制尿盆儿(都是父亲亲手做的)。
南屋是俩间,由三大爷家居住,我记事的时候三大爷已不在世了,只有三娘(三伯母)和堂哥夫妇一起居住。有时他家里会有一个谭舅舅能住很长日子,我始终搞不明白,他是哪家的亲戚?不过此人手巧的很!会捏泥人儿。涂上各种颜色后拿出去卖,,,可能就以此为生吧?有时他也会给我几个美丽的小泥人儿,,,
我家大门不大,就是一个小小的套门儿。过道也不深进去十几步便是照壁也就是我家东屋的山墙。东屋很小,记得我一个本家叔叔(八大大)全家在此住过。院子西边没有房子,西南角是一不大的茅房(潍坊人叫)。
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俺的家!1943425,我就出生在这里。童年的那些往事1947年秋天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胜利地粉碎国民党对山东的重点进攻后,在山东转入反攻,收复了除少数据点之外的大片地区,整个山东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为了获取更大的胜利,早日解放全山东,1948,山东兵团根据党中央和华东局的指示,在进行了周密的筹划后于42发起了潍县战役。为阻止解放军的进攻,国民党将汽油泼在我们那条街居民的房子上,刹那之间整条街变成了一片火海。
                    
 
事情的开头是这样子的,打从前几天就有零零星星的枪炮打进城里来。有那倒霉的人儿就碰上了流弹!(家住潍县城北卧龙桥村的七妈妈家(有一个儿子叫猛儿,就是在那时被流弹打中了小腿,抬到我家求医的住了好几天)那时每到晚上就更加 利害,因此人们天一黑就都躲到事先挖好的地窨子里。解放潍坊的那天晚上枪声炮声特别激烈整整的响了一宿,人们哪敢睡觉呀?就在傍明天儿的时候,地窨子里的人们听到了辟里啪啦的着火声,,,我父亲推开地窖门一看;我家东屋,北屋都已被大火吞噬!父亲当兵多年他知道战争的残酷和无情!见此情景大喊一声;着火了快逃!说着跳出地窖就要跑,,,,,地窨子里的全家人都吓傻了,竟毫无反应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只有不懂事的我吓的大声的喊叫;大大”-----带着我,大大”-----带着我,领着我呀
听到我的喊叫父亲咯噔的停了下来,心里想我当兵经过多少生死离别,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死几个人太容易了!今日一去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家人了!他们没上过战场,不会躲避枪炮的袭击跑出去凶多吉少,生死难侧!要不我还是领走一个吧,也为我高家留条后代根儿!想到这他飞快地返回地窖门口,一伸手拉出还光着屁股的我抱在怀里,高喊一声说;快跟我跑!便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家门。(他这些当时的想法-------是事情过去以后才慢慢告诉我们家人的)
大街上,万恶的国民党反动派液喷洒了汽油,也已烧成了一片火海!父亲抱着我连蹦带跳地,绕着弯儿向我家的屋后跑去,我家屋后是城墙,在城墙下面挖了很多防空洞,洞洞想通,白天国民党兵挖完了,我们老百姓都进去看过,因此对洞里的情况十分了解。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当钻进城洞子的那一刹那,父亲我扔在地上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体靠在洞壁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乱扑腾腾的俨然打碎了五味瓶,,,
父亲正在心魂不定就听”-------的一声,从近二十几米高的城墙上头掉下一个人来。看样子是有意跳下来的,他一落地一个急转身立即往城洞子里面爬,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啪"的一声枪响,那人脑门儿正中挨了一枪。(这时我父子俩才发现城洞子里早有了人,而且大部分是军人―――后来得行动证明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也不知他们是咋进了国民党部队挖好的公事里的)。再说那人的鲜血就像水壶一样,花---的往外喷出来,顿时泥土地上泛起一股冲鼻子的血腥味!那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痛苦的一会儿抬起头,,,一会儿抬起头,,那鲜血就花------流个不停,,,,!
老百姓---往里靠,在那儿碍事!洞里传来一句低低的喊声。我父亲知道这是在喊我们,于是赶紧抱起我往洞里挪。而这时的我犯了牛毛病不知咋的非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而此时的父亲心里早打定了主意。外面正枪林弹雨出去就等于送死。。。。。孩子;你就是喊破天我也不会带你出去的!然而自小韧性的我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形和父亲的想法,见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一个劲儿的哭闹不止,,,,
到底是人民的军队,解放军战士们在洞里见我哭闹不止,就拿吃的东西来哄我,一个一寸厚,小碗儿口大的火烧递到了我的手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火烧,再说哭闹了半天也有点饿了,于是我就安安静静的啃起了火烧,无奈火烧太硬了,我五岁孩子的嘴咋也啃不动!于是又想起了,她那柔软的乳房,充足的呛人嗓子的甜甜的乳汁,太有吸引力了!毕竟俺才五岁,因为我下面一个弟弟夭折了,俺还吃着重奶那,,。
城洞子里的解放军战士也不知执行的是啥战斗任务?,在四通八达的城洞子里时有穿插和窜动,有时则按兵不动静观外面的战斗变化。这时见我哭闹的利害,一个大胡子的兵从刚刚抬来的大笸箩里,顺手拿起一个大菜子递到我的手里。现在想起来解放军解放县城的这次战斗准备十分充分,因为我吃那菜包子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韭菜的香味儿!别忘了420号才是初春呀?兵荒马乱的!他们竟如此细心的准备了韭菜猪肉馅儿的大包子,窥一而见全豹,由此可见他们战斗准备的是多没的仔细和充分!
天一点点的亮了,外面的枪声也渐渐的稀落下来。大约在上午的10点过后吧?战士们也不再在洞里穿插跃动,,,有的吃起了饭来。其中一个头头儿样的人对;我们说;”外面的战斗一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家了!于是,城洞子里的老百姓,拖儿带女相继走出了也难潮湿的城洞子。
我家房子的后墙,正好斜对着洞子的出口儿,只见我家的房顶已被大火烧光了,留下的光秃秃的残垣断壁上也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快的,我家房后一棵水桶粗的大柳树,靠城墙的一面已泛出了嫩嫩的绿色,而靠我家房子的一面,早被大火熏烤的发黑,干枯了,,,,。见此情景我父亲长叹一声;完了,完了,咱家烧没了!说完紧紧地抱了我朝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艰难得迈动着双脚,,,。
我家房子到城墙根儿大约有八九米的样子吧?往日里我们小孩子在此玩耍的时候觉得很开阔的很空旷,,,,。可今天我在父亲的怀里看到的是满地的死尸,有男的有女的,也有被我人民解放军打死的国民党的士兵的尸体。包袱呀,被褥呀,手提箱呀,枪支呀,子弹带呀,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整个马道(我家到城墙根之间的路,人们习惯的叫马道-----可能是以前经常走马队的原因吧?)因此,显得马道都变窄了!那些死尸背的包袱里,肯定有金银细软但人们由于紧张害怕,担心着自己的家被烧得咋样了,,,!因此竟没有一个人去拾那值钱的包伏等物品。
绕过一堆堆还在燃烧的火堆,避开一具具面色惨白的身上还在流着血的人的尸体,马的尸体,,,,,我们终于走进了自己的家。家里人全都不见了,房屋全被烧毁了,空气中弥漫着冲鼻子的弹药味儿和各种物品烧糊的焦臭味儿,,,。父亲环顾四周,满目创伤和凄凉,呆呆的看了片刻而后木木的,一屁股坐在地窨子上覆盖的土堆上,,,。
               
四)我哥
据我母亲说,他一辈子生了八个孩子。由于那时的卫生条件不好生活,生殖知识不够,夭折了四个只留下了我们姐弟四人(大姐;高秀兰,大哥;高天才,我高天起,哑巴弟弟;高天标)〉           
我哥哥------(乳名叫梯儿)解放潍县那年才12岁。兵荒马乱的我父母不知咋想的,竟给他定了一门亲事,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的。就因为解放军要打潍县城他家怕出意外,就提前把她送到我家养起来算童养媳吧!俗话叫团圆媳妇儿。
一夜之间我娘哪去了呢?还有那大我7岁的哥哥和团圆嫂子!此时父亲心里反江倒海后悔万分,,后悔不该抛下他们娘儿仨自顾自地逃命

 

 

,如今也不知他们的死活,,,,,,此时的我早已自己爬进地窨子里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拉着父亲的胳膊;大呀”----我要找俺娘,,,!只见父亲拿几近呆滞的目光看看我,然后把我紧紧的揽进他的怀里,无声的泪水曰曰的流下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回头再说说我娘他们吧!原来见我父亲抱上我逃之夭夭后,娘在片刻之间想起父亲经常讲的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老两只鸟已飞走了一只,剩下的一只就要担当起保护幼鸟的责任!
于是她壮壮胆儿掀开地窖的北门爬到地面上,只见大火在我家的屋顶上无情的燃烧着,她首先想到是吃的,就不顾一切的跑进霹雳啪啦不断的落着火苗的北屋里,,,
满屋的烟火呛得他直不起腰,她就近摸着一坛子玉米面转身就走,,顺手又抓起了我父亲的一双布鞋,等它放进地窖里再返回去的时候,大火已烧得房子坍塌了!实在进不去人了是她赶紧叫出儿子和媳妇,母子三人一起跑出了家门   
大街上东西方向,通向我家屋后到城墙的路,已被熊熊大火烧得不能通行了。母子三人只能顺着往南的一条细小的胡同儿跑去。胡同不深,由于这里平时比较隐蔽大。待跑到胡同最深处才想起是一条死胡同儿。后面的街坊邻居见人都往这里跑,也都纷纷的跟上,,,,。
其实胡同儿尽头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儿墙头不很高,人们开始翻墙进入里面去。后来翻墙的人越来越多,干脆把墙硬给推倒了!我母亲三人跑到此处时,墙已被推到于是很顺利里的进入了人家的后开花园里。
进入花园的人们,有的钻进了假山石下,有的钻在拱桥,有的人被猛烈的炮火吓得不知咋好,在花园里像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嘴里不停地说着;这里不行,,,这里也不安全,,,这里更不行,,,!这时一颗炮弹硄-------的一声落在金鱼池里,乱跑的人顿时撩到了一大片!
死者长依依,,,,无声无息的去了,可怜那些被炮弹炸伤的人们,一个个疼得哭爹喊娘豪叫不止;救救我呀,,,救救我呀,,,!可被激烈炮火吓得失魂落魄的人们只顾自己逃命,还闲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俩条腿!又有谁顾得上那些受伤的人们哪?
我娘和未成年的哥嫂这时刚刚进到花园,见满地的尸体和伤号吓得拉着俩孩子一头钻进了人家的西花厅。值此还是觉地不安全,又拉着俩孩子一起钻进了大方桌的低下,,,,。听着外面激烈的枪炮声一儿会后比一会儿激烈,一个个吓得筛起了来!一张方桌有多大的地方儿?可母子三人愣没觉的挤!他们抱定一个主意:死也死在这儿了,坚决不出这间屋子了,生死就在一起了!
              
五,寄人篱下
天亮了,炮火停了。受了一夜惊吓的人们,开始三三俩俩探头探脑的走出了花厅。我母亲他们三人受了一夜的惊吓几近崩溃直到这时,也才敢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活动一下手脚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门口。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嗷嗷乱叫的伤号,俩孩子吓得直往母亲的身上贴,,,,我母亲一手拉着一个绕过一具具的尸体和伤号,走出人家的花园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所谓的家里已是满目疮痍,我父亲把我抱在怀里内心充满了悔恨,眼看被炮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家,。悔恨和惆怅使他痛苦万分,,,,这时发现母亲领着俩个孩子回来了!真是悲喜交加,,,母亲一见家的惨状,眼泪早已控制不住。父亲见了母子三人都很狼狈的样子良心倍受谴责(到底他是一家之主可他并没保护好家人呀)但此时劫后重逢的人们已顾不得那些。一家人相拥而泣,继而是互相诉说离别的痛苦和经历,这里不再一一赘述。
常言说;过日子,过日子!这些被国民党反动派大火烧光了家园的人们,他们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呀?有的人家日子本来过得就很艰辛,很拮据!如今家也没了人也伤的伤亡的亡,有几家家破人亡的人家看看生活无望,干脆全家自尽了,有的上吊,有的服毒!但更多的人家是选择了投亲靠友逃荒要饭,,,,我们家就加入了逃荒要饭的大军,举家来到离家20多里的坊子。父亲给人家干木匠活儿,我们母子三人就沿街乞讨,,,(那时哥哥的小媳妇早已回他自己的家里去了,而且一去不回返,听说后来还参加了解放军随军南下了,再后来就没有了音讯)。到了晚上一家人回到租来的小房子里也还算过得去,再加上有当地开饭馆儿的本家的资助,这段极其艰难的日子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度过了。
话说在潍县城南门里有一家姓徐的人家家庭比较殷实,还开着糕点作坊和规模不小的木匠铺。那是19848年下半年的事了,见我家生活无着便向我父发出了邀请。让我们家人住到了他家的门头房里,原来这家的当家人------XX是我父亲的师兄弟。而且他们的师傅就是我的亲爷爷,如此的亲密关系----看来在他们家住下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他家的这间门头房不小,里面摆满了各种成品或半成品的木器,甚至还有做好的棺材。在房子的左后脚那里,有一间不大的小房子,小的一进门就要上床-----这就是我们一家居住的地方。其实自从搬家来这里我的父亲就没怎么在这里住,他和另一个年轻人[时永年],一起带领潍县城里的210名各行各业的小手工业者,一起赴山东省张周市(即后来的淄博市)进厂当了工人。

 

                (这是本文 作者)==1943年4月25日生于潍坊市城里安乐街25号)下一页的老者是作者的父亲;高汉章,子墨林。到淄博市以后,就他的字为名―――叫高墨林了


                       
                

                                                                                         
                      

                                                                          

 

(这是我父亲进山东铝厂不久的工会证件,也是他留给我们的唯一的一件纪念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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