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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彩缤
图：梁早早 当泥水匠的父亲 把墙砌了一层又一层 渐渐的砌出了花 看着父亲带泥的双手 我问父亲 为什么我们的日子 总开不出一朵 水灵灵的花 父亲说 生活 原本比砌墙还难 ——《当泥水匠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泥水匠，用现在高级一点儿的说法就是普通的建筑工人。但我觉得用“泥水匠”作为我父亲的标签更合适。 我父亲年轻时在部队当兵，学了两样手艺。一是盖房子，二是开那个时候很普通的四轮车。 从我四、五岁起，父亲只要在我们村盖房子，都要带上我。据我父亲说，那时候的我很乖（其实现在也挺懂事的【捂脸】）。无论他把我带到谁家，只要那家的主人给我一块馍或者几颗水果糖，我就可以乖乖的坐在那里，把几颗糖吃一个下午。 我一边吃一边看他盖房子，听着父亲和那些干活的叔叔说说笑笑，从不乱跑，更不会哭闹。 上了小学一年级后，也许是因为我渐渐懂事了吧。父亲再出去干活，想带我出去，我却不愿意和父亲出去了。总觉得父亲带我出去，人家主人给我吃得东西，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一年小学毕业我十三岁。 有一天一大早，我和两个妹妹正在炕上睡觉。睡意朦胧中，听到我父亲对我妈说，镇上有个纸厂有些活他想包了，准备在村里找个小工和他一起干。 听到父亲这样说，我从炕上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问我父亲：“小工一天多少钱？”父亲说一天四块。 想想我们姐弟好几个，父亲的负担太重，我是我们姐弟四个里边的老大，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替父母亲分担一点儿生活的重担。 我脱口而出：“你不要找别人了，我跟着你一起干。你给我一天四块行不行？” 父母亲一听我这样说，互相看了看，笑了。父亲可能怕我干不动，也可能是舍不得让我干那个活，笑着说：“那你先试一天，如果你能干，我就不找别人了。” “好，我绝对能干。”我向父亲保证。想想每天有四块钱的收入，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那时候，我虽然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可是因为家里只有一辆车，我只有每天由父亲带着，和他一起去纸厂。 父亲给我说让我如何和水泥沙子，什么水泥和沙子的比例是1：3呀，用多少水呀，他都一一教给我。 幸好，父亲包的这个活是些修修补补的活，没有太大的活。我干活时不用太紧张。我和一次灰，父亲会用好大一会儿。 活不是很累，但毕竟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即使坐在那里，还是会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我和好了灰，站在一边看着父亲，看他脸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滚落。我取下父亲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一遍又一遍的给他在水龙头下把毛巾冲了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搭在他的肩头。 父亲抬头看我的脸上也是汗珠，笑着对我说：“缤，你找个凉快处的地方坐着吧。看你明天还来不来？” 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倔强的说：“我不热。你不要找重新找小工，我明天还来。”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我跟着父亲一起干了整整一个月。纸厂的活干完了。 厂长是我们村的，很干脆，在我们干完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我们的工钱送到了我家。 厂长走后，父亲对我说，我的工钱是120块。 父亲没有给我工钱，我也没有要。只是记得，两天后，父亲给我们姐弟四个，每人买了一个崭新的军用书包和一把大雨伞。 看着弟弟妹妹们背着新书包那么开心的样子，我站在一边直笑。尽管他们那时候很傻，不会对我说一句感谢的话。但他们开心我就幸福快乐。 而最开心的是父亲，他看到他的孩子们背着新书包笑着跳着，他的笑容满面。 上初二的时候，我放暑假。好多年没有跟父亲一起出去的我，在那一年暑假的某一天，得知父亲在我们村给人家干活。 我想看看父亲。在父亲出门后一个小时，我来到了他干活的地方，他正在给人家院子弄一个小花园。父亲把那么普通的砖一块一块的砌成了花一样的图案，看着他带泥的双手，我在心里写下了文章开头的那首诗。 回家后，我把这首诗记在了我的日记本里。这么多年来，那个日记本早已经丢了。可是，这首诗，我没有忘记一个字，每一个字经常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而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还有父亲带泥的双手，和他脸上滚落的汗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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