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童年记忆】寒舍生养我

 俗夫 2022-07-23 发布于浙江

       我们老家佛堂塔山下,父亲在苏溪铁路石渣矿,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响应号召,精简退职卷铺盖回村里,改造农村落后队当上了支书。母亲也随之带上了姐姐,一家人不再吃商品粮,过上了农民的日子,过几年我也出生了。
       大弟小弟也相继出生,不过间隔时间还是有点长,姐姐与小弟之间差十二岁,父母亲和姐姐由居民户口,一下子变成了村里的农民。我们兄弟三个一出生,就是纯正血统的农民,户籍地第八生产队,家里改良纯正各一半。
       一间祖传木头两层楼,还是父亲太公手里盖的房子,后面八尺弄堂及其厢房,属于我们家权属奶奶住,楼上则是大伯家大儿子寄住。前后房子中间隔着小菜园,家里需要的素菜,黄瓜南瓜扁豆种一点,摘起来也非常方便。
       在那个艰难困苦岁月,一家子人挤在不大的房子里,一大间隔成前后大半间,后半间砌着两口锅土柴灶,旁边加个尺四小锅的炉子。炉子旁边一口大水缸,厨房楼上堆着柴火,楼上前面半间当卧室,床对面一只落地谷柜。
       木窗前面一张两斗桌,母亲当过生产队经济保管员,小长方形箱上一铜挂锁,墙上母亲嫁妆刺绣铜钱八卦,樟木箱旁边篾编针线盒。跪两斗桌上身子探出去,可以在挑檐上晒东西,玉米黄豆之类晒晒,也可以跟下面打招呼。


       大门进去堂前八仙桌,门后面西侧石磨下面一鸡舍,东侧竖着一独轮手推车,墙壁下一块长条青石板,双开门晚上用根木门闩反扣。木头门槛旁边一个狗洞,小狗可以钻进钻出,平时出门去用把挂锁,那时候也没有小偷。
       客厅里放了两台麻车,姐姐一台我一台用于打麻线,大队在孔香寺办了个麻厂,姐弟俩得纺麻线挣钱,我的任务必须每天打一筒。才六个虚岁的人,加一锅开水和粥,完不成任务跪主席像前,姐姐扑嗵一声我死按不跪。

       当时嫁东方村大姨娘,几十里小路上午抄近走过来,在我们家吃个中午饭,下午背上一捆麻厂里称来的麻,回去打成麻线后背回来。大姨娘心地善良会持家,对我们也特别好,几年之后与姨夫吵架,村附近的塘里投水了。

       堂哥灌田一辈子勤劳,从来没看到他顶过大妈嘴,生产队里劳动一把好手,收工后回家也是打麻线,邻居家调侃晚上睡觉了脚还在踩。苦命的人老年后痴呆,晚上找不到回家路,五天后在南山发现,又冻又饿没有了气息。

       后院有两大长条开间,西面那间是家里的小菜园,没上学到麦地里找果苗,院子里种上桃苗三年开花,北面墙边搭架种了一棵葡萄。葡萄藤下面一堆旧砖块,偶然间发现黄鼠狼,一公一母出来叼母鸡,吸干血扔在砖堆前。

​       自己那时候还没几岁,看到黄鼠狼蹿出来吓一跳,父亲收工回家马上告诉他,把砖头移开黄鼠狼逃走了,否则家里的鸡会全部遭殃。房子墙脚青石板雨水沟,春夏之交雨水多,一天看到小鲫鱼上水,抓上来养大伯家花缸。

       菜园东侧一间茅草铺,后半间猪栏羊圈中间毛坑,猪栏前堆着很高的柴火,泥墙上钻了不少的野蜂孔,夏天腿上黏着花粉钻了进去。前半间是父亲的工场,主要架式是打铁铺,风箱一拉吹着熔铁炉,又兼作木工的工作室。

       家用的猪槽鸡槽狗槽,还有石磨麻车都是父亲打,木匠铁匠石匠工具父亲做,都是堂哥灌田一起做对手,那时候天天都跟在旁边看。长大后自己也会动手,修修补补什么样都会,母亲老是吩咐我,其实是从父亲那边学来。

       读初中以后兄弟大了,家里面太小已经是住不下,把茅草铺翻了盖上油毛毡,自己动手中间砌了道隔墙,把正房里的锅灶搬了出来。正房后半间彻底清理,外婆老了接到楼下,楼上当我自己的房间,瓦背下面用报纸糊掉。

       堂前八仙桌过年用到,年三十晚上摆上八大碗菜,另外加一个蒸熟了的猪头,谢年三柱香请祖宗用餐,酒过三巡又把祖宗朝东送走。自己把奶奶从后院背过来,全家人一起食隔世,烤豆腐鱼冻随便吃,其它荤菜等客人来。

                俗夫 2022年7月22日随笔

以文会友  以笔理学  以德行善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