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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散语】侯月兰︱老屋后的那眼井

 陈晓春 2022-07-24 发布于江苏

老屋后的那眼井

文/侯月兰

老屋后曾有一眼古井,井口是青色大理石砌成,当我记事时,便知晓这古井里的水冬暖夏凉,且无论遇到什么的样的干旱,井水却从未干涸过。井沿边被磨得光滑通亮的痕迹,印证着古井已经年代久远。

几十年来街访邻居除饮水外,淘米、洗菜、洗碗、洗衣服都离不开那眼井。古井的水冬温夏凉,洗手不但舒服,且还不裂口子。冬的清晨,我提着一篮菜去井边洗,来到井台边看见井口,一股青烟般袅袅热雾,从井里悠悠升腾与晨雾溶为一体,此时我仿佛置与仙境之中。提着个栓着棕绳的铁皮桶放进井里,用力一晃桶歪倒后,再用力提着桶绳,双手交错地把装满水的桶,使着劲的提上来倒进洗菜的木盆里,温温清徹的井水洗菜,不冻手可真是舒服。夏天古井里的水凉如冰。那个年代由于生活贫困,家里吃不完的红烧冬瓜、茄子、豇豆等蔬菜,母亲舍不得倒,便让我去井里打些井水回来,倒进箍着锈铁丝的旧木盆里,然后把装剩菜的碗放盆里冰着,第二天放锅里热下再吃,菜若酸了母亲会放些口碱水烧透了再给我们吃。总之在我的记忆中,屋后古井里的水,是我们周围人家,储饭菜的最好来源。夏天孩子们热得不行,男孩子穿着个短裤叉,光着上身提着铁皮桶,来到井边打上一桶水,举过头顶呼啦一下从头浇到脚,用手抹下脸上水叹着气说:“啊!凉快!真爽!”女孩子卷着个裤腿洗衣、洗菜疯起来就互泼水,泼得每个人的头发,湿漉漉长辫子往下滴水。

傍晚提着全家换下的衣服,伴着月光来到井边,放下衣服、放下盆提着桶,准备打水,眼眸刚触井里,突地发现姣洁的月光,如镜般印照在清澈的井水里,水与月无声交融之美,让年幼的我感叹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屋后的古井虽经历了四季变幻,但它用永不涸竭,母乳般的方式,无声地为人们的生存,提供着滴滴清泉。清泉般井水虽清澈,但大人们总说井水不干净,而不让喝。十三四岁叛逆期的孩子,大人越不让喝,他们偏要喝,拿了个旧瓷缸杯,提着个小桶来到井边,打桶水蹲下身,舀上一瓷缸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抹下嘴说:“呵呵!这水真甜!”往后的夏天由于井水较凉,孩子便背着大人,偷偷到井里打水喝。有一次邻居上了初中的男孩,到井边担水,看着几个光着上身的男孩子,正打井里的水喝,担水的大男孩便问:“你们几个觉得这井水甜吗?”几个小男孩齐声说:“这井水不但甜还很凉哩!爽得不得了!”大男孩又问:“你们学过语文中有篇叫“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文章吗!”孩子们有些哑然“我再问你们有谁知道这井是出于哪个年代?又是谁挖的?”担水男孩一连串的提问,把一群小男孩给问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低着头同声说:“不知道!”担水男孩笑着说:“没事!我只是考考你们!其实这古井真正的由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每次担水时,望着这不畏四季变幻,而给我们提供着甘泉的古井,我便会想起我们的母亲用她的乳汁,把我们抚养成人。因此我们每个做孩子的都应该以“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精神,报达父母不易的养育之恩”

岁月的年轮,总是无情地带走了先人,城市的变幻也使得屋后的那口经年久远,饱经风霜的古井不知所踪。如今年届七旬的我,每当经过老宅之处,脑海里便会呈现出幼年时,印于脑际的同年玩伴,还有为我们无声提供甘泉的那眼古井。

作者简介
about the author

作者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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