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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异兽篇 | 《山海经》中异兽拼凑的密码

 老范藏书阁 2022-08-04 发布于北京

作者:张劲硕

除了神话之外,《山海经》因为内容广博,更是成为了许多自然博物学家们的研究对象。《山海经》中最引人入胜的,莫过于各种珍禽异兽,书中共记述了三百多种动物,其中以兽类最多,它们形态各异,功能神奇,按照现代人的理解,这些显然都是超现实的存在。在这一板块中,我们邀请到了科普作家、中科院动物所国家动物博物馆副馆长张劲硕老师,他长期从事动物学的科普工作,对现代动物的分类体系有着深入研究,他将为我们讲述《山海经》中的异形“怪物”们到底是怎么来的?人们对于动物的认知有着怎样的变化或进步?也借此来思考人和动物的相处之道。

三联中读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来自于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国家动物博物馆的张劲硕,欢迎进入《山海经》的世界。上一期我为大家笼统地介绍了我对于《山海经》中各类珍奇异兽的认识。那么这一期,我们来讲一讲《山海经》中异兽拼凑的密码。

我们知道山海经当中的珍禽异兽是非常丰富的,大概有300多种的动物,其中有100多种的兽类,将近100种的鸟类和50多种鱼。当然古人过去会把各种动物做一个分类。

“分类”是人类认识自然的必然方式

今天,我们熟知的伟大的分类学家是卡尔·冯·林奈(瑞典文原名:Carl von Linné,1707年5月23日—1778年1月10日,享年70岁)。他有一本非常重要的书,可能大家也都听说过叫《自然系统》。《自然系统》中就是利用拉丁文给动物、植物进行命名,并且创立了双名制的命名法。在整个自然系统中,有不同的分类。我相信很多朋友们也听说过:门、纲、目、科、属、种。但是这是西方的,尤其是现代科学概念下的分类。而中国文化源远流长,我们有5000年的深厚历史,在这一漫长的不间断的历史过程中,古人看到动物是怎样进行分类的?是怎么将动物分门别类地进行管理的?


▲林奈著作《自然系统》的1758年版的封面

其实,我们的很多汉字是有偏旁部首的,比如有鱼字旁、鸟字旁、虫字旁、鼠字旁是反犬旁、还有豸字旁。金钱豹的豹,它左边就是豸字旁。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古人把他所看到的各种各样的动物已经进行了分类。他看到一个自然事物便会起一个汉字。这时候就很有意思了,比如说有一些动物,它长得像鱼,代表它的文字就归到鱼部;它长得像虫,那么文字可能就是虫字旁;长得像鼠形的,文字就带有鼠字旁。这就进一步说明了,中国古代比卡尔·林奈的分类学早了至少得2000年。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分类”是人类认识自然和周围事物的一种必然的方法。古人会根据发音来发明汉字,有了汉字,即有了形,就代表了一种分类。古人在《山海经》中关于“分类”的意识也很有意思。在我看来,《山海经》是一部生物地理学的一部着作。它会告诉你或近或远的山海之中有哪些动物和植物,不同地理区域中都有哪些不同的动物和植物。《山海经》把不同地理环境下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进行了分类管理。而古代的分类思想是“五纲”思想。刚才我们讲到现代西方有门、纲、目、科、属、种的分类。古代的五纲是毛、羽、昆、鳞、裸。毛是什么?就是带毛的哺乳动物。羽是什么?就是指的是各种各样的鸟。昆,即昆虫。鳞指的是各种鱼类还有两栖爬行动物,它们身上一般都有鳞片或者比较坚硬的结构。裸,主要是指所谓的裸虫,就是裸露皮肤的动物,包括像青蛙、蚯蚓等。所以古人是根据简单的形态进行分类,这是一种非常原始朴素的划分方法。

用动物的叫声为其命名

在《山海经》中,一些动物的名称,很多源自于这种动物的叫声。用动物的叫声命名、指代这种动物。当然,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延续保留了很多动物的命名,比如布谷,因为我们听到它的叫声就是“布谷”,布谷鸟就是大杜鹃。古人由于很多限制,不一定能直接能看到这种动物或者是某一类动物,但是他可能很容易听到这些动物的叫声,所以很多动物的名称,包括《山海经》中出现的一些动物名称,很可能就是根据动物的叫声命名的。或者,他们是用动物的某一方面的特点进行命名,名字是与动物的特征有关,并且相匹配的。比如《山海经》中记载的飞鼠,虽然在现实当中,或者在今天的自然界中,我们找不到对应的动物,但它可能有滑翔的本领,因而被命名为飞鼠。


▲布谷鸟,又称大杜鹃

在这样的分类体系的构建下,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山海经》中涉及、记载的所有物种都是经过分类和命名的。《山海经》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在远古时代或者上古时代,就已经有朴素的博物学分类方法。我们在接下来的课程中,会为大家再具体讲《山海经》中所涉及的物种,就每一个物种来为大家做分门别类的介绍。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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