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的观念论——识生于境

  笛卡儿的天赋观念指在人之初就在心灵之上所刻印的一些原始印象。洛克反对笛卡儿的天赋观念说。他认为天赋观念部不曾思考观念的来源：“既然每一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在思维，既然在他的心灵思维时的对象是那些现存的观念，可见人们的心中无疑地是有一些观念，如像白、硬、思维、运动、人、象、军队、酒醉等词所表达的那些观念；所以首先要研究的，就是人怎样获得这些观念。”他认为，在人们不能运用理性的时候，他的心中尚未形成抽象的观念，所以这些人们所谓的公理或者原则是不能成立的。即使是开始运用理性的时候就能发现这些公理或者原则，也不能证明它们是天赋的。因为人们是在有了推理的能力才可以渐渐地与日俱增而形成抽象的观念，并且能够了解和概括的语言词汇。事实上，这些公理或者原则是人们后来才发现的，而不是天赋的。如对于儿童来说，他们往往不能先得到那些普遍的观念，不能先学到代表那些观念的名词，一直要等到他们在比较熟悉的观念上运用自己的理性很长时间之后，人们才能理解推论的谈论。他认为最有权利被称之为天赋原则的是“凡存在者存在”，“一种东西不能同时存在而又不存在”，但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它们，如儿童或者白痴就不知道这些原则。既然有人不知道这些原则，那么它们是天赋的这一说法就不攻自破。退一步说，即使是儿童和白痴者心灵之中有一些天赋的原则，他们自己也应该有所知道的。要是说一个观念或者原则“印在人们的心上，又说人心对它一无所知，甚至从未曾注意它，那只是使这个印象一无所有了。人的心灵所不曾知道的命题，所不曾意识到的命题，根本就不能说这一命题存在于人的心灵之中。”

  洛克提出了著名的白板说：人心如同一张白纸，其中没有什么天赋的观念。人们的观念大部分源于感官而进入到心中。“如果人们要问，一个人什么时候才开始有了一些观念？那么我想真正的答案将会是在他开始有感觉的时候就有了观念。因为感官在没有将感觉输入人的心灵之前，人的心灵并无任何的观念，所以在我的理解之中观念和感觉是同时来的。”人们的感官在对对象有了深入的了解以后，人的心灵就能够按照那些对象所刺激人们感官的方式获得各种事物的清晰知觉，如得到诸如黑白、热冷等等，形成感觉观念。当人们运用自己的理解能力考察所获得的感觉观念时，人的心灵不但能够知觉到感觉观念，并且还能够以知觉、思想、怀疑、信仰、推论、认识、意欲以及人类的一切作用之类获得观念，后面这一认识能力是由人的内在感官所产生。为了区别于上一种能力，洛克称其为反省。虽然反省只是在人的心灵里面已经有了感觉的基础之上得以进行的，但心灵给我的理解提供另外一些观念。因此，感觉给人们提供的是外部经验，心理活动所提供的观念就是内部经验。感觉的对象是观念的一个来源，心理活动是观念的另一个来源，人类的观念都是经由这两种途径而得到的。洛克认为观念与人的心灵有着密切的关系：观念是材料，如果没有观念，心灵的各种能力就不能得到发挥；同时，如果没有心灵的各种能力，便不能获得观念。但是观念又不是心灵的能力。这里，观念是材料便意味着观念先天地作为材料存在于人心中。

  前面曾经论述了洛克的认识论相当于佛教的十二处学说。洛克的观念论来自于他的认识论，所以，洛克的观念论与佛教十二处学说所获得的观念有相似之处。因为十二处学说以境为轴心，认为一切关于外物的知识都来自于外物，是由外物给予的，外物为人们提供最实在、精确、肯定的有用的知识，舍此别无其他获取知识的途径和手段。也就是客观上存在着什么，主观上才能认识到存在着什么，知识完全被动地以外物的存在为前提和准绳。因而，部派佛教强调“识由境生”。这就意味着人的心灵是一块白板，其中没有什么天赋的观念。人们的观念是在他有感觉的时候才有了观念。“无境便无识”即是说，如果感官没有将感觉输入人的心灵，人的心灵便无任何的观念。当人们的感官挖角到对象之后，人的心灵就能够按照那些对象所刺激人们感官的方式获得各种事物的清晰知觉，形成感觉观念。

  但佛教十二处学说把人类认识的先天条件归结为两类：境和识。境是人类获得感性认识的质料，识是建构知识的先天形式，质料与形式是人的认识能力的两个不同质的认识环节和先天条件，它们处于不可分割的联系之中。而境就相当于洛克的外部经验，识则相当于洛克的内部经验。通过境，对象将给予了人们；通过识，对象将与那个所给予的观念相关联并为人们所思维。因此，知识离不开质料和形式。人们的认识开始于质料，并用先天形式去综合、整理统一质料，以形成科学知识。与境不相一致的识，或没有识的境都不能产生知识。只有二者的结合，既使质料得到规定而成为说得出的某物，又使形式有了内容，成为了一种知识。识与境就是人类知识的两个源泉。这相当于洛克所说的，感觉的对象是观念的一个来源，心理活动是观念的另一个来源，人类的观念都是经由这两种途径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