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要略注（24）妇人杂病

24.1妇人之病，因虚、积冷、结气，为诸经水断绝，至有历年，血寒积结胞门。寒伤经络，凝坚在上，呕吐涎唾，久成肺痈，形体损分。在中盘结，绕脐寒疝；或两胁疼痛，与藏相连；或结热中，痛在关元，脉数无疮，肌若鱼鳞。时著男子，非止女身。在下未多，经候不匀，令阴掣痛，少腹恶寒；或引腰脊，下根气街，气冲急痛，膝胫疼烦，奄忽眩冒，状如厥癫；或有忧惨，悲伤多嗔。此皆带下，非有鬼神。久则羸瘦，脉虚多寒。三十六病，千变万端，审脉阴阳，虚实紧弦，行其针药，治危得安。其虽同病，脉各异源，子当辨记，勿谓不然。

妇人与男人之病有异，因其有月经，经调则无病，经不调则病变生。月经不调，原因有三：虚、积冷、结气，三者中任何一个都能造成月经不调或经水断绝。若月经不调没得到及时医治，历年之后，或血或寒积结于输卵管出口，病变因此而起。妇人因有月经，月经则失血，失血则阴虚。寒伤经络凝结在上焦者，若其人上焦偏寒，伤其上焦之胸肺，出现呕吐涎唾；若其人上焦偏热，则邪热化，久而产生肺痈，身形因而受损而瘦。寒凝结于中焦者，则绕脐寒疝；或连及肝藏而两胁疼痛；若其人中焦素热，则不病寒疝，痛在脐下之关元，脉数为热，热结本当生疮，其人无疮，则热灼其血，血不足以滋润肌肤，故肌肤糙若鱼鳞。上述寒热结于上焦或中焦之病证，非妇人独有，男子亦有之。男女差异在于下焦。妇人经来血不多，经期不均匀，痛经，少腹恶寒；或痛连腰脊，下根之气街气冲急痛，膝胫疼烦，奄忽眩冒，状如厥癫；或有忧惨，悲伤多嗔。妇人这些病，皆属带下病，并非有鬼神为之。带下病久，则羸瘦，其脉虚，其证多因寒。妇人病虽列出三十六种，然千变万端，须审明脉之阴阳，虚实紧弦，行针施药，治危得安。虽都属带下病，其脉则不同，病源也不同，应当辨别清楚，不可有不然之后果。

24.2 妇人咽中如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

咽中如有炙脔，谓咽中痰涎凝结，如同被小粒炙肉贴住，咯之不出，咽之不下，亦称梅核气病，病因为七情郁气，男人亦可得此病。

半夏厚朴汤方

半夏130克  厚朴45克  茯苓60克   生姜75克   干苏叶30克

上五味，以水1400毫升，煮取800毫升，分温四服，日三夜一服。

24.3 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

脏，指心脏。心藏神，心静自然神宁。若为七情所伤，则心不能静而神躁不宁，故动辄悲伤欲哭，有如神灵附体。脾藏意与志，意志消沉，屡屡困倦呵欠，此为失志癫狂病，甘麦大枣汤主之。

甘草小麦大枣汤方

甘草 45克  小麦 一升   大枣 10枚

上三味，以水120毫升，煮取600毫升，温分三服。亦补脾气。

心病还须心药医，既为失志之心病，补脾使其能食能消，护住形体，意志恢复，其病自愈。

24.4 妇人吐涎沫，医反下之，心下即痞，当先治其吐涎沫，小青龙汤主之。涎沫止，乃治痞，泻心汤主之。

吐涎沫者，上焦有寒饮也，首条既言男女病之区别在下焦，则吐涎沫非妇人独有，男子亦当有之。寒饮在上，法当温散，医反下之，结果吐涎沫未能止，寒饮反而结于心下成痞。当先治其吐涎沫，小青龙汤主之。涎沫止，再以泻心汤治其痞。

小青龙汤方

麻黄（去节）45克  芍药45克  五味子30克  干姜45克  甘草（炙）45克  细辛45克   桂枝45克  半夏（汤洗）65克

上八味，以水2000毫升，先煮麻黄，减400毫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6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

泻心汤方

大黄30克  黄连  黄芩各15克

上3味，以水600毫升，煮取200毫升，顿服之。

24.5 问曰：妇人年五十，所病下血，数十日不止，暮即发热，少腹里急，腹满，手掌烦热，唇口干燥，何也？师曰：此病属带下。何以故？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何以知之？其证唇口干燥，故知之。当以温经汤主之。

妇人年届五十，冲任两脉皆虚，经停卵竭，不当再有血下。今病下血，且数十日不止，必非月经。日暮阳退阴进，暮即发热，是病在阴。少腹为子宫居所，腹满为寒。手背为阳，掌心为阴，阴虚则掌心热。下血数十日不止，必肾虚血伤，肾主水，水干则木不荣，厥阴肝经环唇内，血水不足以滋润故唇口干燥。因此，判断为带下，是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未去尽所致。当以温经汤主之。

温经汤方——月经不调，不孕

吴茱萸45克   当归  芎䓖  芍药 各30克   人参  桂枝  牡丹皮  阿胶  生姜 各30克   甘草30克  半夏65克  麦门冬（去心）125克

上十二味，以水2000毫升，煮取600毫升，分温三服。亦主妇人少腹寒，久不受胎，兼取崩中去血，或月水来过多，及至期不来。

24.6 带下经水不利，少腹满痛，经一月再见者，土瓜根散主之。

带下，胞中病也，胎胞寄生于子宫，正常妇女月来一卵，未受精则化血而下，故名月经。若子宫湿寒，则下白稠之液，名曰白带；偏热，则红而稠；寒热错杂，则现杂色。若经水不利，少腹满痛，是血瘀不出。经一月不见还能再来，而少腹满痛，是上月之血瘀结于输卵管不得下之故。土瓜根散主之，以土瓜逐瘀血，䗪虫开血闭，桂枝合芍药舒扬益阴，通和营气。

土瓜根散方——痛经

土瓜根   芍药   桂枝  䗪虫 各三分

上四味，杵为散，酒服方寸匕，日三服。

24.7 妇人陷经漏下，黑不解，胶姜汤主之。

陷经漏下，指经血内陷，虽来而不利索，慢慢漏下，致经期延长，非寒热所致，只是阳气偏弱。经血涩滞，腐而变黑，漏下不止，黑亦不止。故以阿胶补血，生姜助阳，姜胶汤主之。

24.8 妇人少腹满如敦状，小便微难而不渴，生后者，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大黄甘遂汤主之。

妇人少腹满，如怀胎之状，小便微难而不渴，若生产之后出现此证，是水与血俱结于子宫中，大黄甘遂汤主之。

大黄甘遂汤方

大黄60克    甘遂 30克  阿胶30克

上三味，以水600毫升，煮取200毫升，顿服之，其血当下。

24.9妇人经水不利，藏坚癖不止，中有干血，下白物，矾石丸主之。

经水不利，不通畅也。藏，阴道也。经水不通畅，则血瘀于阴道中，若其人素有寒湿，瘀血遇湿，化成白物，此即白带。

矾石丸方——白带

矾石（烧）3分   杏仁1分

上2味，末之，炼蜜和丸，如枣核大，内藏（阴道）中，剧者，再内之。

24.10妇人经水不利下，抵当汤主之。

经水不利索，瘀血在里导致严重痛经者，才可用此方。

水蛭（熬）30个   蝱虫（熬，去翅、足）30个   桃仁（去皮、尖）20个   大黄（酒浸）45克

上4味为末，以水1000毫升，煮取600毫升，去滓，温服200毫升。

24.11妇人六十二种风及腹中血气刺痛，红蓝花酒主之。

妇人因血气不足引起的种种风痛和腹中刺痛，均宜红蓝花酒。

红蓝花酒方

红蓝花15克

上1味，以酒200毫升，煎减半，顿服一半，未去再服。

【自注】此条红蓝花当鲜花，干品率20%~30，鲜品15克≈干品3~4.5克。单方独味，故用药量须大，与独参汤同理。

24.12问曰：妇人病，饮食如故，烦热不得卧，而反倚息者，何也？师曰：此名转胞，不得溺也。以胞系了戾，故致此病。但利小便则愈，宜肾气丸主之。

病烦热不得卧、倚息。饮食如故，则病不在脾胃。病在尿胞，不得溺，故烦热不得卧、倚息，此名转胞，是肾虚不能行水，尿积于胞（膀胱）中所致，故以肾气丸补其肾气，从而利其小便。

肾气丸方

干地黄125克   薯蓣60克   山茱萸60克   泽泻45克  茯苓45克   牡丹皮45克   桂枝   附子（炮）各15克

上8味，末之，炼蜜和丸，梧子大，酒下15丸，加至25丸，日再服。

24.13妇人阴寒，温中坐药，蛇床子散主之。

妇人阴户受寒邪入侵，寒不从表出，致阴部寒痛，小腹恶寒，以蛇床子散之温热以驱寒。

蛇床子散方

蛇床子仁

上1味，末之，以白粉少许，和合相得，如枣大，绵裹内之，自然温。

24.14少阴脉滑而数者，阴中即生疮。阴中蚀疮烂者，狼牙汤洗之。

少阴脉为肾脉。少阴脉滑，是阴气有余；数则为热。阴中，阴道也。阴道湿热不洁而生䘌虫者，用狼牙汤洗之。

狼牙汤方

狼牙草60克

上1味，以水800毫升，煮取100毫升，以绵缠筋如茧，浸汤沥阴中，日四遍。

24.15胃气下泄，阴吹而正喧，此谷气之实也，长服訶黎勒丸主之。

肾虚不固，则气下泄。谷气实，即脾胃强，食多化气也多。谷气本当从后出，即放屁。妇人因胃气实而肾气虚，导致气从阴户出而且有声响，此即阴吹而正喧。故以厚朴、陈皮行胃气，訶黎勒固肠，肠固则气不能走前门。

长服诃黎勒丸方

诃黎勒   陈皮   厚朴各45克

上3味，末之，炼蜜丸，如桐子大，酒饮服20丸，加至30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