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读中东史第十八篇：帕提亚帝国的来龙去脉

上文我们分享到，亚历山大大帝打败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末代国王大流士三世，征服了波斯，自称波斯王、亚细亚王。之后他率希腊联军乘胜南下，轻取巴比伦城，攻占了波斯帝国都城苏撒和波斯波利斯，结束了阿契美尼德王朝在中东的统治。本篇我们沿着时间轴线走进波斯文明的第二个阶段——帕提亚帝国时期。

在这个阶段，虽然我们称其为帕提亚帝国时期，但帕提亚人接管中东地区已经是阿契美尼德王朝灭亡后一百多年的事了。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亚历山大和其部下塞琉古统治波斯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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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大帝的“波斯希腊化”

公元前330年春，亚历山大挥师北进占领了埃克巴坦那，打开了进入伊朗高原的西北门户。随后，亚历山大率希腊联军所向披靡，深入中亚腹地征服了伊朗高原东北部的呼罗珊，由此向南攻打至锡斯坦，抵达了库什山和喀布尔河流域。他在中亚建立了一系列军事据点后，继续向东进军。

公元前327年，亚历山大率军进入印度河流域。印度保拉瓦国王率步兵3万人、骑兵4000人、战车300乘和战象200头迎战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巧用骑兵的灵活性，大败印度战象军团，印度军队损失惨重，宝拉瓦国王被俘。之后，亚历山大想继续向恒河流域推进，但受其部下的阻挠，难以再战。

公元前326年10月，他沿旁遮普河而下，沿途征服了下印度河流域后，在第二年前10月率一部分大军从陆路返回波斯，另一部分在尼尔查斯统率下经海路返航。

这次撤退成为了希腊联军的悲惨记忆，6万希腊联军有4万死在了伊朗高原东南部干旱酷热的麦克兰沙漠之中。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突然暴毙于巴比伦城。死因至今不明，成为了千古之谜。

一代帝王虽就此陨落，但他对波斯的影响却极其深远。亚历山大鼓励希腊士兵与波斯人通婚，并建立了众多的希腊化城市供他们生活。公元前325年，他亲自为80名马其顿和希腊贵族主持婚礼，迎娶波斯女子为妻，并公开宣布为1万名马其顿战士迎娶波斯女子为妻。就连他自己都迎娶了多名波斯帝国的公主，其中就有大流士三世的女儿斯塔提拉。

不仅如此，亚历山大对波斯礼仪和习俗也非常喜欢，他延续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行政体制，继续任用波斯贵族管理地方事务，甚至还招募了波斯骑兵。这一系列举措，引发了马其顿战士的不满与哗变。

但亚历山大并没有因为战士的反对，就改变既定的方针。在他的坚持下，新的帝国财政举措延续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传统，甚至在发行新的帝国货币时，仍然允许原波斯地界的人们使用阿契美尼德王朝发行的金币。

这一系列的举措，客观上促进了希腊文化与波斯文化之间的交往，开启了兼有东西方元素的“希腊化时代”。

02

塞琉古王国的统治

亚历山大死后，由于没有明确继承人，亚历山大帝国迅速陷入内战。他的部下将大帝国分成了若干小王国，互相攻伐争夺帝国的统治权，亚历山大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均丧命于军阀混战。

乱局一直持续了40多年，直到公元前301年左右，三位将军逐渐稳定了局势并瓜分了庞大帝国。托勒密统治埃及，建立了托勒密王朝，安提柯开辟了安提柯王朝，统治了马其顿王国和希腊地区，而塞琉古则夺取了亚历山大帝国的东部疆域，成为了东部世界的统治者。

塞琉古王朝承袭了亚历山大的民族政策，致力于希腊人的殖民化。王国一方面广泛任命波斯人担任政府官员，另一方面鼓励希腊人同波斯人通婚，并在各地修建希腊化城市供希腊人移民居住。据古典作家阿庇安的记载，塞琉古王国曾经建造希腊式城市34座供移入的希腊人居住，极大促进了民族和文化的融合。

经过了几十年的通婚和混居，许多波斯贵族已经接受了希腊人的语言和生活方式。但这种希腊化仅仅局限于希腊化城市的周边和波斯贵族之间，对城市之外人数众多的底层民众的影响则非常有限。

他们仍然使用波斯语或者波斯帝国时期的其他古老语言，生活方式也遵循阿契美尼德传统。相比于数百年后阿拉伯人的伊斯兰化，缺乏根基的塞琉古王国希腊化，注定只能是昙花一现。

塞琉古王国虽然延续着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行政体制，但王国的统治重心并不在伊朗和中亚，而在于同托勒密王朝和安提柯王朝的角逐，争夺地中海世界的霸权。

于是粟特和巴克特里亚在内的中亚诸地，以及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逐渐脱离塞琉古王国。公元前250年，希腊人巴克特里亚总督狄奥多塔斯和帕提亚总督安德罗格拉斯脱离塞琉古王国独立。

公元前247年，使用波斯方言——帕提亚语的帕勒人开始反对希腊人的统治。在首领阿萨息斯的领导下，灭了希腊人总督安德罗格拉斯，控制帕提亚行省并建立了帕提亚王国。

虽然在公元前232至前205年，塞琉古国王塞琉古二世和安条克三世先后东征中亚，企图收复巴克特里亚和帕提亚，但都以失败告终。到了公元前2世纪末，塞琉古王国最终选择退出中亚和伊朗地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叙利亚王国，直到最后沦为了罗马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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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提亚帝国的兴起

上文我们已经提到，帕提亚的开国君主是首领阿萨息斯，所以帕提亚帝国也被称作“阿萨息斯王朝”，在中国两汉的史书中，按照音译又被称作“安息王朝”。

帕提亚帝国起源于公元前247年，灭亡于公元224年，存在了四百余年。但其留下的史料非常稀少，后世对它也十分陌生。对帝国历史的研究基本上都靠周边各大帝国和异族的文献资料，而这些记载大多来自于希腊和罗马，只有一小部分来自于中国的两汉王朝。

希腊和罗马是帕提亚帝国的敌人，所以他们文献中的帕提亚人多以残暴和野蛮的形象出现。反倒是《史记·大宛列传》中记载颇为正面。

公元前121年，为寻找外援对抗北方强大的匈奴，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派使者出使安息王朝，受到了安息王的隆重接待，安息王亲率2万骑兵在帝国东部边界欢迎中国使臣，并以鸵鸟蛋为礼物赠送西汉皇帝，建立起了友好关系。东汉的《大藏经》也记载了安息王朝高僧安士高远赴东汉传播佛教长达20多年。除此之外，班超、班固的《汉书》和范晔的《后汉书》中也都有安息王朝的相关记载。

根据现有历史资料来看，帕提亚帝国的起源，要追溯到游牧族群西徐亚人分支达哈耶部落联盟中的帕尔尼部落，属于印欧语系伊朗语族。公元前3世纪初，帕尔尼部落从中亚花剌子模，向南移入伊朗高原东北部的帕提亚，依附于塞琉古王国。

公元前247年，阿尔萨息一世在帕提亚自立为王，建都于尼萨，也就是今土库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附近。公元前230年，塞琉古国王塞琉古二世从叙利亚起兵，东征帕提亚，迫使其退回了中亚。但塞琉古二世一走，阿尔萨息一世立刻卷土重来，再度占领了帕提亚。

公元前217年，阿尔萨息之子阿尔萨息二世即位。此时的塞琉古王国安条克三世深陷与罗马人之间的战事，再无力向东作战。伊朗和中亚地区很快成为了帕提亚王国的囊中之物。

之后，历史细节出现了断层，大致是阿尔萨息三世（又名弗里阿帕提乌丝）、阿尔萨息四世（又名弗拉特斯一世）先后继任了王位，但事迹不详。

直到公元前171年，米特里达特斯一世（又称阿尔萨息五世）继位，帕提亚王国武力扩张，战争事迹出现在了各大帝国的历史材料中。

公元前150年，帕提亚王国灭掉了邻国巴克特里亚，两年后征服了米底，公元前141年又征服美索不达米亚东南部，将底格里斯河流域的塞留西亚纳入了帝国版图。在米特里达特斯的统治下，帕提亚帝国成为了中东地区的庞大帝国。

公元前138年，米特里达特斯一世病逝，西部的塞琉古王朝和东部的西徐亚人趁机夹击帕提亚帝国。以至于公元前128年帕提亚军遭遇了失败。之后，王位继承人弗拉特斯二世和阿尔塔班一世的事迹不详。直到公元前123年，米特里达特斯二世继位，帕提亚帝国才又以强大帝国的形象出现在了历史资料中。

这位名留史册的国王致力于恢复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的版图，并将帕提亚帝国同阿契美尼德王朝之间建立了传承关系。

公元前109年，他号称“众王之王”，利用中亚和伊朗东部的控制权，打通了“丝绸之路”。在他的领导下，帕提亚帝国同大汉王朝互通商贾，在东西方贸易中获得了巨额财富。

由于帕提亚帝国东部邻国是西迁大月氏建立的贵霜帝国，双方均与大汉王朝保持了友好国际关系，所以其东部边疆相对和平稳定。这为其在西边对抗塞琉古王国残余势力、希腊军队和罗马帝国创造了有利条件。

之后帕提亚帝国国王又先后传承了39位国王，同罗马帝国展开了数百年的争斗。但有详细历史记载的只有弗拉特斯三世，阿尔塔班二世、沃洛格西斯一世、奥罗德斯二世、弗拉特斯四世、奥斯罗伊斯一世、沃洛格西斯四世、沃洛格西斯五世、沃洛格西斯六世、阿尔塔班四世。

当然，无一例外这些国王均是因同罗马帝国发生战争或和谈，才被详细记载在册。

经过了同罗马帝国数百年的战争，以及帕提亚王室的内讧，帕提亚帝国势力被严重削弱。为了获得更多的兵源和支持，帕提亚帝国允许一些行省以近乎王国的形式同帝国共存。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举措造就了帝国庞大的威胁。占领了曾经阿契美尼德王朝首都的总督帕佩克于公元205年上台，在他的带领下，萨珊人的实力大增，逐步夺得了当地的控制权。帕佩克去世后，他的儿子阿尔达希开始带领萨珊人征服周边的小王国，引起了帕提亚帝国的注意。

公元224年，帕提亚国王阿尔塔班四世率军亲征萨珊人，不料被阿尔达希打败，阿尔塔班四世更是在战斗中被击杀。为了获得帕提亚全境贵族的认可，又经过了2年的苦战，终于在公元226年，阿尔达希占领了帕提亚帝国首都泰西封，自称“众王之王”。将历史推进到了萨珊帝国时期。

好了，本篇文章就到这里，下周我们详细走进帕提亚帝国，详细回看它与罗马帝国的互动，了解这个陌生国家的辉煌历史。这是与您分享的第613篇文章，欢迎您的阅读，我们下篇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