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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旧事『罗标』

 乡土唐河 2022-08-13 发布于河南

麦收旧事

勾起我对麦收旧事的回忆。

对麦收最早的记忆,是很小的时候,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去麦田拾麦穗。麦子收割下来之后,装上牛拉车,运回打麦场。我们一群小孩,间或还会有一些老太太,跟随在车后,捡拾掉落下来的麦穗,拿回家里,揉出麦粒,以补家庭食用。一天下午,去麦田捡拾麦穗。突然发现,北边,不远处,天空涌起团团黑云,迅速地向我们所处方向移动。有大人喊道:快跑!秃尾巴老苍龙来了!我撒开腿,往镇上家里跑去。所谓“秃尾巴老苍龙”,其实就是龙卷风来了,老家人说是“秃尾巴老苍龙”回来看望它的母亲来了。老家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我跑到镇上寨墙下边时,狂风骤雨已经赶到,篮子连带着麦穗一起被风吹走了。我连滚带爬,翻过寨墙,回到家中。只听到房顶上的瓦块,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再大一点,麦收季节,妈妈会送我到外婆家,表哥把一套竹条制作的耙子交给我,让我搂拾麦草,以作烧饭的柴火用。不是那种双手拿着扒拉柴草的小耙子,而是一种宽大的两层结构的耙子,中间留有空间用来存放柴草。搂拾麦草时,把耙子用绳子系在身上,人在前,耙子在后,穿梭在收麦子的人后边,搂起的柴草会自动滚进耙子里面去。

还拔过麦茬根,也是用作烧饭用的柴火。

外婆家有一条规矩:麦收时要蒸馍馍吃。当然是杂面馍馍了,不是纯白面的馍馍。“平时吃稀,忙时吃干”。这是那时很多人家共同的规矩。也就是收麦子的那六七天,收完麦子,就又恢复到一日三餐喝糊涂,一种面糊糊加红薯或红薯干熬成的粥,或喝汤面条、蒜面条(一种凉面)了。

真正地参加麦收劳动,是在1971年的夏天,做知青的时候。也是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完整地参加麦收劳动。

“蚕老一时,麦熟一晌”、“麦熟一晌,虎口夺粮”,都是说的麦熟要及时收割,否则,麦穗脱粒,或遇雨天,烂在地里,整个收成就有问题了。所以,麦收抓得很紧,抢收,抢晒,及时入库。当然了,人也很累。

干农活,我体力不行。从小身体就不好,缺少营养,又不喜欢运动。“十七、八,猛一发”,当时,我长得瘦瘦高高的,就是没有力气。割麦子,谁割到地头谁先休息。常常是我,老队长,还有一位原来做兽医的,一位1958年从镇上下乡的,我们四个人总是落在大伙儿的后面,腰痛的直不起来。好在总是会有几个叫我表爷或表叔的几个女孩、小伙子们,常常来帮我“截趟”,也就是从另一头帮我割麦子。不然,就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了。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内心呀,真真切切的满怀感动和感激之情。

当时,我住在生产队牛屋里,三间房,一端喂牛,我住另一端,支有一张床、一个锅灶和一个面板。收割麦子,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收割到八点来钟时回来,别人有现成的饭吃,我还要匆匆忙忙地做饭,也就是搅碗糊涂,吃过饭马上又出发了。中午回来,自己擀面条,面板支得很矮,腰累得弯不下去,只好蹲在地上,用双手往前平推擀面杖。刚刚烧开了水,队长喊男劳力到晒场翻晒麦子,我就熄火去晒场干活,然后回来再点火接着做饭。有人说我,你一人在做饭,不用去麦场了,别人理解的。我说,我也是男劳力啊,队长喊了,不好意思不去呢。

收割完麦子,运回打麦场,铺开,晒太阳,隔一会儿翻动一下,让麦秆晒透。小牛拉着石磙,在麦秆上来回碾压。慢慢地,麦秆被碾压成了麦秸。这个时候,就没有我们一般劳力的事儿了。用桑树杈把麦秸挑起,堆成一个个麦秸垛;用木锨铲起麦粒儿,高高地抛向空中,麦粒儿落下,麦鱼儿和麦糠飘洒在一旁,使得麦粒儿与麦鱼儿、麦糠分离。这些都是技术活,只有老队长和锁老表等几个老把式干得来。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年轻人,各自带着一张凉席,一个床单,来麦场聊天,胡吹、睡觉。有一晚上,一人说梦话:钢笔插哪儿呢?第二天早上,大家取笑他:夜黑(昨晚)你做梦,是相亲去了吧?

麦收时节,苦,累,但也有很多有趣的事儿发生。

家乡人告诉我,现在麦收,不用人工了,都是收割机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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