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来到了2018年的最后一天，如果2018年一定要读完一本书，那你一定要读这本书―《滴血成金》（Bad Blood）。 它在美国豆瓣评分接近9分，是美国亚马逊2018年度最佳图书，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2018年度最佳图书，《时代周刊》2018年度最佳图书，《金融时报》2018年度商业类最佳图书，《华尔街日报》2018年度最佳图书，《华盛顿邮报》2018年度最佳图书。你一定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图书能占据各大榜单的第一名？因为它是由真人真事改编的，讲的是女版“乔布斯”伊丽莎白·福尔摩斯(Elizabeth Holmes)的故事。  她不是柯南·道尔笔下才华横溢的侦探福尔摩斯，她比侦探福尔摩斯更传奇。伊利莎白从小成绩优异，简直就是别人家孩子的翻版。17岁就考上著名的斯坦福工程学院，并拿到总统奖学金。也许她读完大学会走的是一条不一样的路，但是我们都不是先知，选择一旦做下，不可更改。19的时候她辍学创业了，她期待像她的前辈比尔盖茨，扎克伯格那样，做出一番成就。  她创业是做什么呢？微量血液检测。一两滴血，就可以做全套的血液检测，甚至还能筛查癌症。这个想法好吗？简直太好了！对于怕抽血、取血困难的人或小孩儿来说简直是福音啊，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很好啊，能少抽血干嘛要多抽呢。而且和医院相比，出结果更快，几分钟就可以拿到；更方便快捷，超市和药店都可以测，还更便宜呢。OK，想法有了，就开始实施吧。  伊丽莎白拿出了她的计划书，通过微型的针管做无痛抽血技术，然后通过无线技术传输血液分析数据，告诉医生对症施药的剂量大小。也许美国人天生有演讲的能力，凭着26页的商业计划书，她成功拿到了600万美元的投资。  她创办的公司名字叫Theranos，是英语里面“治疗”(therapy)和诊断(diagnosis)捏合出来的一个词。  一开始，她想做一个粘在胳膊上的小巧贴片，用微针取血，可以测几十项身体指标。团队就做了一个像血糖检测仪一样的东西抽血，只能测血糖。如果想检测更多的指标，仪器会更大、更笨重。结果就造了一台只能在实验室里用的大机器，抽出来的血，收集在一个厚厚的小盒里，就像一沓厚厚的信用卡，把它塞进机器，开始分析。这和伊利莎白的期望可相差甚远，说好的简便、小巧、快捷呢？而且只取一两滴血，做全套指标检测，不够呀，那怎么办呢？伊丽莎白一拍大腿想到一个好办法，用生理盐水稀释呀！但是要精确地控制血液流向也很困难，于是她从别家公司买了一个用来滴胶水的机械手臂，能把送进分析仪里面的血水精确地进行分配。然后在这个机械手外面套了一个壳子——新的分析仪“爱迪生”(Edison)就发明出来了。被稀释过的血液做出的结果能准确吗？可想而知。但是伊丽莎白没有收手。  当她发现爱迪生不能满足要求的时候，她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叫“迷你实验室”(miniLab)。这个想法吸引了美国最大的连锁药店，沃尔格林(Walgreen)。他们想把Theranos的血液检测项目搬到他们的门店里。在伊丽莎白展示的PPT里，说只需要1、2滴血，就能做300多项检测，包括血糖、电解质、肾功能，甚至癌症的筛查。沃尔格林动心了，直接跟Theranos签下了5000万美金的设备采购大单，还给Theranos贷款2500万美金，要在全国的药店网点全面铺开。  伊利莎白那里呢，“迷你实验室”没有新的发明，“爱迪生”满足不了目前需求，现在怎么办呢？伊丽莎白想到了一个偷天换日的好办法――把抽出来的血放在别人家现成的机器上进行检测。比方说西门子的“ADVIA 180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 她把在药店抽到的血快递回公司用西门子的仪器检测，但是快递过程中没有任何血液保鲜措施，在夏季高温的柏油路上，很多血样都变质了。除了变质的问题，在药店抽到的血很少，怎么做全套的检测呢，继续稀释呀！我们设想一下，变质加稀释过的血会检测出什么样的结果？ 小伊通往成功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她继续招揽更多的投资人，继续夸下海口。投资人来参观的时候，她向人家演示怎么检测血液。当她把信用卡一样的血盒，塞到分析仪里，电脑屏幕上就会进行“实时”显示——就像科幻电影一样，你都能看到血液一点点流过血盒，进入分析舱的过程，数据是怎么无线传输到服务器云端，又从服务器返回输出结果的。简直完美。她是怎么做到的呢？原来这是她提前剪辑、录好的录像，它只是在屏幕上又播放了一遍，根本不是现场实时的图像。而当她给投资人展示PPT的时候，她拿着“自己家”的检测数据，跟医院里的化验数据进行比较，两条线几乎重合。其实PPT上的数据，都是在买来的机器上做的，没有一个是“自己家”的机器。  2010年的时候Theranos获得的投资已经超过了9200万美元。在2011年，她认识了91岁高龄的美国前国务卿乔治·舒尔茨(George Shultz)，在他的游说下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 、美国前国防部长威廉·佩里(William Perry)、 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前任主席萨姆·纳恩(Sam Nunn) 、美国前海军上将盖里·罗海德(Gary Roughead) 、美国前海军陆战队将军詹姆斯·马蒂斯(James Mattis)都成了Theranos的顾问团成员。2013年9月，《华尔街日报》登出了关于Theranos的详细报道，这是这家公司第一次在美国主流媒体公开亮相。在文中，记者引用舒尔茨本人的话说：“这个姑娘，就是下一个乔布斯，就是下一个比尔·盖茨。”  伊丽莎白迅速成为了传奇，大美女，名校辍学，19岁创业，害怕打针，于是用一滴血来改变世界，迅速成为估值10亿美金以上的独角兽公司；各大电视媒体轮番邀请她做客；登上TED演讲；当时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任命她为“创业大使”；哈佛医学院邀请她加入享有盛誉的研究员委员会。众多荣誉加身，投资也接踵而至。2014年公司的市值达到了90亿美元，她的身家已经突破了50亿美元。她在2014年的“福布斯美国400富豪榜上名列第110位。  但是假的总有一天会漏出破绽，伊丽莎白的团队不断有人因为良心的谴责而离开，而她并没有反思，让人签署保密协议，滚蛋走人。有一天对手终于抓到了机会。Theranos对手公司的老板理查德(Richard Fuisz)，偶然认识了一个西门子公司的销售代表，交谈中得知西门子的人竟然老往Theranos公司跑。难道Theranos用西门子公司的设备做检测？但是他不能跑到Theranos公司去看呀，所以他跑到沃尔格林“健康中心”对药店的人说：我想化验一个肌酸酐。这是常规血液检测里包含的项目，可是药店的人告诉他，测不了。他顿时心生疑惑。 一个美国的病理学医师亚当(Adam Clapper)在业余时间，一直在网上写揭露医学界黑幕的个人博客。他在文章中指Theranos的科研技术缺少已经公开发表的、经过同行评审的数据。伊丽莎白说，她在叫《血液学报告》(Hematology Reports)的医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可是一查才知道这是一家意大利的期刊，任何科学家想在上面发表论文，只要出500美元就能刊登。而伊丽莎白发的那篇论文，总共只取了6个患者的血样。医师亚当就把这件事情都放到了他的博客上。 Theranos的对头理查德的儿子乔(Joe Fuisz)也在帮爸爸经营公司。儿子在谷歌上搜索Theranos相关讯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篇博客，赶快告诉了爸爸。理查德火速联系医师本人，两人通过交流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 但是光凭一篇不靠谱的论文，想要扳倒如日中天的伊丽莎白“女王”，是不现实的。他们需要拿到更重要、更可靠的铁证才行。理查德有一天在领英(LinkedIn)发现一个叫艾伦(Alan Beam)的人看过自己，他的工作头衔是Theranos的实验室主管。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理查德给他发了一封站内信，竟然真的收到了回信！艾伦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因为不愿再欺骗别人，已经从Theranos辞职了。他把这家公司的种种内幕告诉了理查德。理查德把这些儿告诉了亚当，亚当觉得这件事情太大了，得有个更有份量的人来深挖，他想到了一个懂各种医疗黑幕的记者。“这个人”就是我们这本书的作者、两度普利策奖得主、《华尔街日报》王牌记者约翰·卡瑞尤。 卡瑞尤走访了Theranos的前雇员们，他们在离开这家公司的时候，被迫签下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公司的任何信息，但他们还是说了。他采访了在Theranos做过检测的人们，有些人相信的自己的检查结果，药物加大了剂量，对身体造成了损害；有些人延误了病情。卡瑞尤的调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受到了伊丽莎白是请的美国大律师大卫·博伊斯律师团队严正威胁和警告，他就职的《华尔街日报》母公司在默多克手中，而默多克又是Theranos的投资者之一，一不小心他可能就丢掉饭碗。  2015年10月15日，《华尔街日报》头版发文《一家明星创业公司的挣扎》，揭露了Theranos的黑幕，接下来的3周里，卡瑞尤在《华尔街日报》又接连爆出4篇后续报道，刀刀致命。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FDA）开始进入Theranos调查。《福布斯》将她的资产估值更新为0——一文不值。 当FDA 调查结果公布的时候，很多人都惊呆了。在药房给老百姓验血时包含的250项检测当中，Theranos “引以为傲”的“爱迪生”，只能做12项检测，其他238 项检查用的都是买来的别人家的机器。而在“爱迪生”上所做的检测误差率大的离谱，实验室工作人员没有取得任何化验资质，血液储存温度严重不当，化验用的试剂已经过期…… 至此，伊丽莎白从巅峰落下，投资者能纷纷割肉出局；大卫·博伊斯的律师团队不再为她辩护；此前Theranos拥有800多名员工，此后一路解散殆尽；2018年6月，联邦检察院对她进行了刑事指控，以9项电汇欺诈罪和2项串谋欺诈行为起诉她欺骗了投资者数亿美元，还欺骗了医生和病人，目前案件还在审理当中。 伊丽莎白的“时代”已经落幕，环顾这一事件，令人唏嘘，假如伊丽莎白读完大学，可能会成为一名工程师，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和背景无关的医学领域，假如她踏踏实实地做科研，升级技术，也许她的“爱迪生”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她没有；就像她的雇员评价她“一边开公交车，一边造公交车”，实在太危险了。我们相信未来会像科幻小说那样，发明出一种机器人，靠近你或扫描你，就能描绘出你的基因图谱，得出你的各种生理指标，判断你有没有生病，心理是否健康，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之上。 《Bad Blood》既指变质的血液，何尝不是指坏了的心肠。它已经被传奇影业拿下，即将被改编成电影，出演伊丽莎白本人的，是“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滴血成金》书籍情节更为跌宕起伏，如果说2018年你还没来的及看，那还有2019年呢，马上去看一看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