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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科| 感悟谦卑

 古稀童趣 2022-08-18 发布于安徽

一稻济世 万家粮足

张玉科| 感悟谦卑

晨曦初露,东边刚泛起些鱼肚白,我就闻到了山村那特有而孰悉的味道,在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雀声中醒来。披衣起床,迈步走出院门,循着小巷,走向村外,沿着小河一路观赏着两旁各种各样的庄稼。这时的山村依然笼罩在薄雾之中,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城市清晨的零乱、嘈杂与喧闹,只有清新的空气和农作物的芳香,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和有序。    

随着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太阳从山峦中慢慢露出了半个头。薄雾渐渐散去,略显微弱的阳光,照射在大片的水稻上,沾满露珠金灿灿的水稻迎接着阳光的普照。晶莹的露水、沉甸甸低垂的稻穗与初升太阳的霞光相互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妙的金秋画境。

      水稻是我的家乡最主要的农作物。不缺水的农田种植的都是水稻,山村水田不多,每家每户都在不多的田里栽种水稻,以保证一年全家的口粮。手中有粮才能心里不慌,种植水稻,祈盼有一个好收成,是山里人家的头等大事。山村的气候可以种植两季水稻,种双季稻,工作量要增加一倍,收成比单季稻只增加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双季稻分早稻和晚稻,生长期都在100天左右,早稻是立春后就要育秧苗,三月份栽秧,七月份收割;晚稻则是在早稻收割后,立即栽种下去,到十一月份收割。从七月初开始收割早稻,到八月立秋前晚稻栽秧结束,这一个多月就是山里人家最繁忙的“双抢”季节,农时误不得。

天气炎热,在农田里抢收抢种,汗流浃背,不敢懈怠,不敢耽误。“双抢”期间,正是放暑假,四十多年前,年少的我就天天参加“双抢”挣工分,割稻、打稻、犁田、耙田、栽秧、晒稻等,样样都干。劳动很辛苦,但也很快乐,没见过多大世面的我,觉得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丝毫怨言和牢骚,只想给父母亲减少点负担。    

水稻是我最熟悉的庄稼。水稻的生长,要经历播种、育秧、栽秧、施肥、除草、灌浆、扬花等过程,需要有水分、阳光和温度的保障,才能获得好的收成。我再次走近熟悉的稻田,那饱满的稻穗低垂着,是那么的谦卑,这种谦卑震撼着我的灵魂,是的,水稻始终以谦卑的姿态呈现在土地上,没有艳丽的花朵,没有高悬的果实,却默默地给山村提供着白花花的大米,滋养着人们平静的生活。    

山村是谦卑的,它用不算肥沃的土地接纳了水稻,朴实勤劳的村民开山造田,引水灌溉,以辛勤的劳作对待水稻,精心地侍弄水稻。水稻也秉承了山村人的品性,不事张扬,沉静地向着土地深处扎下根须,在阳光下显露出真切的笑容。在这金秋的清晨,我轻轻的走近稻田,漫步田埂边,看灵巧的蚂蚱在蹿跳,思考着水稻的谦卑。水稻的谦卑是一种宿命,人的谦卑则需要一种顿悟。人们总是期待着向人生的高处行走,而水稻却总是贴近土地,向土地的深处挤压,让灵魂匍匐前进,它的生命力,只有和土地完美结合才能萌发,这让水稻贴近土地的心思,有了最为生动的注解。    

农田是一张铺开的大网,网住了我当年年轻的心,网住了村民大把的时间,网住了人们对丰收的期待,起早贪黑,整日在田间地头不停地忙碌和劳作。大片的稻田是山村的希望,炊烟袅袅,是因为水稻的滋养;笑脸盈盈,是缘于水稻的馈赠。水稻抬起面庞,扬花灌浆,是为了盼望风调雨顺;水稻俯下身子,低垂稻穗,是为了谋求成熟圆满。山村和水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让人们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谦卑,并不是自甘低贱。谦卑是一种宽阔的胸襟,是一种内敛的气韵,是水稻对山村的最深依恋。谦卑的事物,往往能够展示单纯与美好。谦卑的土地,心甘情愿的接受犁铧的穿透;谦卑的水稻,心甘情愿的接受镰刀的切割。土地和水稻是隐忍与厚重的,正是谦卑的土地和水稻,不断地养育着我们,并且从不向我们索取和提出任何要求。每一束沉甸甸的稻穗里孕育的果实,都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命脉。水稻就是这样以隐忍和含蓄的品格,汲取天地之灵气,浓缩自然之精华,彰显生命的本质,它奉献的大米,是土地给予人们的馈赠。山村始终珍视着土地,珍视着水稻,珍视着平平淡淡的每一个日子。

       谦卑的土地和水稻,告诉我们应该重视生命的本质,拒绝浮华,选择一种谦卑而真实的姿态生活。为了生活,我们可以步履匆匆,但要保持内心的淡定与从容;为了生活,我们必须放弃很多,但不能放弃人生的信仰与尊严。谦卑,就是一种蛰伏待机的过程,在蛰伏中提升能力、积蓄力量,为春天的到来吸收更多的地气与阳光。我在想,人的一生,应该像一株水稻,在土地的怀抱里生根、长叶、开花、结果。到成熟的时候,低下头颅,看着生养我们的土地,依旧是那样的谦卑、宽厚、隐忍与厚实。

作者简介

张玉科,马鞍山市政协社会法制委主任。写过大量的散文、随笔,有《梦里田园》、《飘落的枫叶》等多部文集出版。

【图文编辑】老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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