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彧回忆录——回顾四战四平

好奇的果果 2022-08-24 发布于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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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四战四平

姚彧

解放战争中，四平（旧称四平衔）是当时东北辽北省省会，地处我西满根据地东隅，辽、吉、蒙三省区在此交界，铁路南通沈阳，北接长春，东连海龙至吉林，西达郑家屯，既是东北的交通枢纽，也是东北粮食集散地，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敌我双方争夺次数最多，战斗也最激烈的要点城市。

在1946年3月至1948年3月的两年中，国共双方在四平总计投入兵力多达94万人次，总计作战时间长达63天，先后进行了1946年3月的四平解放战、1946年4月至5月的四平保卫战、1947年6月的四平攻坚战和1948年3月的四平收复战。

四战四平是我军在东北战场具有重大影响力的四次战役行动，也是我军战争史中特别值得一书的战例名篇。四次激战，四平几易其手，最终我军以伤亡40000余人的代价，歼灭国民党军90000余人，夺取了收复四平的胜利，使四平永久地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首战四平，四平解放战

1946年1月8日，原东北军第107师师长、时任国民党辽北省主席的刘翰东按照蒋介石指令，以国民党接收大员的身份带着近百名政府要员进入当时苏联红军控制下的四平，成立了国民党辽北省政府和四平市政府。在苏军默许下，刘翰东打着民国政府“先遣军”的旗号招兵买马，网罗伪满警察、保安民团，收编日伪铁石讨伐队和宪兵特务等残余武装，以及“天下好”、“草上飞”等土匪绺子计3000余人，成立了保安部队，刘翰东兼任保安司令，曾毕业于保定军校的张东凯为副司令，在国共和谈的局面下，准备迎接国民党军主力的到来。

1946年3月初，在东北的苏军开始陆续回国，国民党军加速抢占地盘。3月13日，驻在四平的苏军全部撤离。为迟滞国民党军队的北进速度，建立和扩大我东北根据地，增加在国共和谈中的筹码，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决定，在苏军撤离后，立即控制沈阳以北的长大铁路干线城市，并首先夺取四平这一战略要地。

当时情况紧急，东总决定，集中西满军区1个加强团，东满军区2个团，辽西军区2个团，以及犁树县大队和犁东县大队计6000余兵力参加此次作战行动。任命西满军区第10旅旅长钟伟为攻城总指挥，辽西省委第二地委书记杨易辰为政委，辽西军区保安第1旅旅长马仁兴等为副总指挥，即刻开始调动部队，迅速作攻城准备。

3月15日，我军首先出其不意地攻占了四平西郊飞机场，然后于3月16日晚包围了四平街，就此拉开了我军战史上四战四平的序幕。

3月17日凌晨4时，首战四平的总攻开始。战斗发起后，打得很激烈。部队冲击至敌阵地前沿时伤亡较大，行动受阻。敌方前沿的火力点，疯狂地进行交叉射击，我方多次冲击都未能奏效。在此情况下，各爆破小组，奋勇跃至敌前沿，连续炸掉多个地堡。趁硝烟弥漫之机，部队迅速突破了敌人前沿阵地攻入市区，向纵深发展。敌人在各街口和高大建筑物上都设有地堡工事和各种路障，残敌继续负隅顽抗。我军重新调整部署，采用先迂回包围，再逐个攻击，避开正面平推的打法。在各部队的猛烈攻击下，城内多处守敌被分割包围，我军先后围歼了铁西区、铁东区以及油化工厂、面粉公司、银行大楼等多个要点的敌军，最后攻占了市政府大楼，众多守敌打出白旗向我军投降，战斗于下午2时胜利结束。

经过10个小时激战，守城的“先遣军”3000余人，除200多名土匪逃脱外，其余全军覆灭。国民党辽北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刘翰东、副司令张东凯、省警务处长王泰兴、匪首王大化、王耀东以及大部分政府官员均未逃脱被俘的下场。战后统计，我军缴获轻重机枪69挺、大小炮32门、长短枪2000余支、还有2辆装甲车、10余辆汽车和700匹马，以及其它大批军用物资。东总首长得知四平解放的消息后都十分高兴，林彪立即通电嘉奖参战部队。

四平的解放，使深受匪患祸害的广大人民扬眉吐气、欢欣鼓舞，扩大了我党我军的影响，对于我军继续深入发动群众，建立和巩固根据地和加强对北满地区的控制，创造了有利条件。我军占领四平后，在中共东北局部署下，很快组织成立了中共四平市委和四平民主政府。东总则成立了以马仁兴为司令员、刘瑞森为政委的四平卫戌司令部，负责维持社会治安，并着手进行阻敌进犯，保卫四平的准备工作。当时马仁兴提出的“以铁锹胜大炮，以工事胜敌人”的口号，极大地鼓舞了城中进行备战工作的军民。

二战四平，四平保卫战

二战四平，是国民党军队向刚解放不久的四平发起全面进攻，我军守城部队奋起还击的四平保卫战。

1946年3月下旬，国民党军占领沈阳后，在东北的兵力已达到28万多人，而且拥有大量飞机、坦克、重炮等美械装备，与我军相比，占有很大优势。四平被我东北民主联军攻占后，蒋介石极为恼怒，立即电令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代理保安司令官郑洞国，要求他们在4月2日前务必将四平夺回来。在蒋的严令下，东北国民党军依仗其装备和兵力的优势，集中了国民党新1军、新6军、第52军、第71军等部齐头并进，沿中长铁路向北一路突进，并声称要不惜一切代价，在4月2日前占领四平街，继而攻占长春，妄图逼迫我方在东北停战谈判中接受国民党提出的苛刻条件。形势紧张、时间紧迫，四平保卫战一触即发。

3月30日，国民党新1军进占了铁岭、开源，并继续向北推进。

4月4日，敌38师越过昌图，进至兴隆岭、柳条沟地区。敌50师先头部队已进至兴隆沟、六家子一线。

为抗击敌人的进攻，加速完成保卫四平的准备工作，四平人民群众在中共市委和人民政府的组织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支援我军备战，积极参与物资运输、修筑工事、筹备军粮等项工作，并对部队进行慰问。在四平卫戍司令部和城防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准备参战的各部队在进行战前思想动员后，士气十分高涨，纷纷表示坚决响应党中央、中央军委和东总的号召，誓死与来犯之敌血战到底！

当时，我军守城部队有辽西保1旅1团负责防守铁路以西地区，万纵56团负责防守铁路以东地区。另外有直属1师、西满3师等所属部队共12个团的兵力，在四平外围准备阻击来犯之敌。

4月8日傍晚，四平外围的战斗开始。我军采用“一点两面”的战术，用主要兵力攻击敌人最薄弱的一点，其他方向以少量兵力助攻。两军连续激战几天几夜，国民党军队前进受阻，士气受到打击。

4月15日，敌38师终于突破我军阻击线，企图迂回四平。据此我军迅速调集部队进入莲花泡子、双村子、七家子地区，继续阻击敌38师。敌87师经宝山沿公路猖狂进至大洼以南、金山堡、王家子地区。鉴于该敌较孤立突出，我军集中了14个团的兵力，以诱敌深入的战术，在金山堡、大洼地区对敌军进行分割包围。经两昼夜激战，歼灭87师一个团，击落敌机一架，迫敌退守金山堡以南，粉碎了敌军的进攻计划，为我军防守四平街赢得了时间。

4月18日凌晨，自称“天下第一军”的国民党新1军，凭着全部美械新式装备，开始向四平南郊的海丰屯、玻林子和鸭湖泡子等我军阵地发起正面进攻，并扬言“三日内”打下四平街庆祝胜利。

新1军在突破我军一线阻击阵地之后，其所属第30师89团对四平南郊发起了进攻，遭到我军有力阻击。随后该师又将90团投入战斗，虽经数次猛攻，仍被我军阻击在城外。四平街的城区保卫战就此打响。

敌人第一天的进攻，来势凶猛，组织了近百门火炮，向我军坚守的悖林子阵地猛烈轰击。顷刻间，阵地上硝烟弥漫，弹片横飞，向阵地倾泄了数百吨钢铁，连接地堡的交通壕有的被打平了，有的被打塌了，我们的战士们依然无所畏惧，顽强地抗击敌人。

敌人第一次进攻被击退，下午又开始了第二次进攻。不仅炮火打得猛烈，天上还有飞机狂轰滥炸，大有乌云压城城欲摧之势。炮火过后，有一个连的兵力，又战战兢兢地冲了上来，在我军奋力还击下，当他们看到指挥官被打倒，狡猾的敌人吓得很快就缩了回去，接着敌人炮火又向我阵地进行又一轮轰击。这时天渐渐黑了，一天的战斗，敌人除丢下200多具尸体外，一无所获。

19日上午，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又发起了进攻。这次各部队打得机智顽强，前后9个小时，共击退敌人8次冲锋，至黄昏时分，敌人又弃尸250余具，进攻又以失败告终。

20日天刚亮不久，敌人炮兵就以猛烈的炮火先打了一个多小时，炮弹像雨点似的落在我军阵地上。敌军以38师和30师两个师的兵力，分别向城东南、城西南和城西发起了猛烈进攻。这一天，从早晨一直到黄昏，敌人的7次冲锋又被我军击退。由于战斗减员较大，为了加强防御力量，部队又重新调整了作战部署，我北满7师67团进入城内准备参战。敌人连续三天碰了硬钉子，伤亡近千人，正面战场毫无进展。

从21日起，敌人除以50师和30师于铁西悖林子，铁东鸭湖泡子方向继续攻击外，又在三道林子方向加强了攻击力度。敌人不仅炮火十分猛烈，还有坦克助战，飞机也不断轮番轰炸扫射，阵地被炸成了一片焦土。敌人不断以营的规模自西南和正南方向我发起冲锋，来势凶猛，战斗打得十分激烈。这一天，敌我双方的生死存亡争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程度。敌我经过反复较量和拉锯式的争夺，我军共毙伤敌人500多名，一寸阵地也没丢。

4月22日拂晓，部队刚调整完毕，敌人的炮火又像下冰雹似的向我阵地袭来，临时抢修的工事，大部被摧垮。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战士们一面战斗，一面抢修工事，大家都以“人在阵地在”的口号相互鼓励，敌人冲上来，被我打下去，接着又冲上来，再被我打下去！敌人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疯狂进攻，拚死与我争夺阵地。这一天的战斗，打得极其激烈紧张，有的战士子弹打光了，便拉响了身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

由于工事全被炸毁，我军伤亡很大。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敌新30师88团突入了城区，一直打到了市政府附近，结果是进入了马仁兴司令为他们设置好的包围圈。在我城内部队的反击下，敌军受到重创后被迫退出城外，敌人的嚣张气焰又被我军打了下去。

战斗进行到4月27日，在遭到我军连续打击下，敌新30师和新38师已无力再次发起进攻。这时，远在延安的毛主席以中央军委名义致电林彪：“四平守军甚为英勇，望传令奖励；请考虑增加一部分守军（例如一至两个团），化四平为马德里。”

林彪收到主席电文，决心死守四平，又调总部炮兵旅第2团入城，以增强守军火力，另外又增调西满3师10旅主力、北满7师主力，以及总部直属第1师、第2师，分别在四平东南和正北方向配合守城部队作战。这样一来，正在攻城的新1军感到不妙，只好停止了进攻。这样的结果，对于势在必得的国民党军来说，显然无法接受。

4月29日，东北民主联军林、彭、罗首长通令嘉奖保卫四平有功将士，鼓励广大指战员再接再厉，勿因疲劳而松懈，勿因胜利而轻敌，要化四平为马德里，把进攻的顽军埋葬在四平。

气急败坏的蒋介石不甘失败，经过调兵遣将，又集中了10个整师的兵力火速增援四平。5月12日，国民党东北保安代理司令长官郑洞国得知援军已尽数抵达四平外围后，遂命令副司令长官梁华盛成立前线指挥所，统一指挥敌军分左、中、右三路对四平再次发起进攻。其左路71军2个师在四平以西和西北的八面城、梨树方面进攻；中路新1军3个师在四平西南近郊担任正面进攻；右路新6军等5个师沿开原至叶赫公路向四平以东迂回攻击前进，企图截断我军退路。另外还抽调新1军所属第50师、第52军所属195师作为预备队，机动使用。就此，一场更大规模、更加激烈的战斗又要打响了。

5月15日拂晓，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下达了对四平发动全面攻击的命令。国民党军以猛烈炮火向民主联军西南、东面阵地狂轰滥炸，采用人海战术成营、成团地进行集团冲锋。在獾子洞阵地前，敌军竟以两个团兵力整日轮番进攻达10次之多，均被我军击退。敌人无奈，遂令新1军50师投入战斗，并以10倍的兵力向我258高地进攻，战斗打得更是异常激烈。

5月16日，国民党军又向四平东南的331.5高地强攻，经过一天的激战，我守军顽强奋战，击退了7次进攻，毙伤国民党军600余人。最终，在敌军坦克冲锋、大炮轰击下，我军阵地被敌人攻占。

5月17日，国民党军大批飞机在空中扫射轰炸，在地面继续用大炮轰击，并以坦克掩护敌人以集团冲锋的方式向我军塔子山阵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烈突击。坚守阵地的我军指战员浴血奋战、顽强抵抗，从早到晚打退了敌军的12次冲锋。

5月18日清晨，塔子山再次鏖战。国民党新6军又在10余架飞机和坦克的配合下，集中全部炮火再次猛轰塔子山阵地，并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对我阵地发起了总攻，坚守山头阵地的我军指战员虽顽强地打退了敌人多次整营的冲锋，但因伤亡过大，阵地最终还是失陷了。

为摆脱被动，取得战略主动权，在敌众我寡、形势危急，战局对我十分不利的形势下，经中央同意，林彪向部队下达了秘密撤退的命令。当天午夜，我军悄悄地撤离了四平。至此，历时一个月的四平保卫战结束。

5月19日，毛主席给林彪回电，指出：“四平我军坚守一个月，抗击敌军10个师，表现了人民军队高度顽强英勇精神，这一斗争是有历史意义的。”

这天上午，国民党军在一阵猛烈的炮火过后，心惊胆战地进了四平街，城内硝烟弥漫，已没有一个人影……

这次四平保卫战坚持了一个多月，是解放战争战略过渡阶段全国打得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此战，共计打死打伤国民党军16000余人，我军伤亡8000余人，看上去是四平被蒋军攻占，但我军却破坏了国民党军原定1946年4月2日占领四平的计划，打击了国民党军队的嚣张气焰，极有力地配合了国共停战谈判，成功地为我军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真正的赢家应该是我东北民主联军。

三战四平，四平攻坚战

四平保卫战后，东北民主联军成功阻挡住了国民党军的进攻，经过发动群众、剿灭土匪、进行土改和部队扩编，使我军有了巩固的根据地。为了进一步消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从根本上扭转东北战场局势，中共东北局于1947年5月初，作出《关于东北目前形势与任务的决议》，明确要求我军“积极组织力量，全力准备大反攻，大量歼灭敌人，大量收复失地，巩固和扩大解放区。”

自5月8日起，我军在吉林以东、长春以西、郑家屯以北、梅河口以南和辽南、热西、冀东七个方向发动了强大的夏季攻势。在不到20天的时间里，相继解放了数十座中小城镇，东北战略要地四平又处在了我军包围中。为进一步扩大战果，孤立长春、吉林之敌，切断国民党军南、北满间的联系，经请示中央军委同意，东总决定再次攻取四平，这样四平攻守双方再次互换角色。

国民党军占领四平后，经过一年多的苦心经营，在城区内外构筑了数千个钢筋水泥结构的鱼鳞式纵深地堡群。纵横交错的交通壕连通无数个大小支撑点。城墙外面除了设有一丈多深的水沟外，还设有铁丝网、鹿砦区、陷坑区、地雷区等多层屏障，其防御体系可谓非常完善。当时，国民党的中央通讯社曾大肆吹嘘：“四平防御固若金汤，国军训练有素，共军难越雷池一步。”

据战前侦察获悉，当时四平只有敌71军87师、88师及保安部队约20000人驻守。后来敌人又秘密从梅河口调来了54师以及部分装甲、炮兵，工兵，另外还有从四平外围逃来的3个保安团，使总兵力增至35000余人，由敌71军军长陈明仁统一指挥。陈明仁将四平城区划为5个守备区，分片死守。为保持阵地的稳定性，除以其主力88师等主要兵力重点防守铁西区，以87师重点防守铁东区外，还保留了强大的预备队，作为机动力量。对于敌情这些变化，当时未能引起我军高层的足够重视，以至于在后来的作战中付出了极大代价。

1947年春夏之交，在我军攻打四平之前，我西满纵队在攻克开鲁、通辽、保康后，又连续攻克了玻璃山和双山。5月底，我独立3师奉命渡过辽河，向八面城开进。我7团和9团一起绕过喇嘛甸，一路飞奔，直扑八面城。当我军兵临城下时，发现守敌已经弃城逃脱。

6月初，四平以东广大地区之敌已全部肃清，我南北满根据地连成了一片。在部队进占八面城和牤牛哨一带后，我们已预感到要打四平了。果不其然，我团很快就接到上级命令，立即开进至四平西南地区，开始进行攻城作战准备。当时，各部队边开进，边调整部署，迅速地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

接到东总命令后，纵队要求各部队立即了解四平街守敌部署、工事坚固程度、以及障碍配系和地形条件等情况，研究攻坚战术与技术运用，做好各种物资准备。这是我纵队组建以来第一次参加大规模攻坚战，全体指战员都感到十分兴奋。特别是独立1师的同志们，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参加了解放四平和四平保卫战。此次三打四平，很多战士在枪托上和炸药包上贴上了“三战四平，再立新功”的标语，表示自己的战斗决心。

6月11日，四平攻坚战扫清敌外围据点的战斗打响。我独立3师奉命攻占四平西郊飞机场，歼灭飞机场之敌，切断敌空中运输通道。当时，四平机场守敌为号称“模范连”的敌88师263团的一个连和运输营2个连，以及外围保安团的一个营。守敌依地堡群等工事分兵把守。我师受领任务后，即将任务下达各团，决定我7团由北向南，9团由南向北，在两个方向同时对机场展开攻击。我团1营先于攻击部队绕到四平与飞机场之间的双芽树、冀家屯一线截断公路，构筑阵地，防敌增援和逃跑。8团一个营进至四平以南张家窝棚一带，配合行动，准备打援。

晚上8时，我们开始发起攻击。我团以2营为主攻，警卫连在西侧佯攻。敌在机场外围建了3个子母堡，阻碍我军的进攻。这时担负助攻的3营7连4班长钱安良背了一袋子手榴弹，利用敌人机枪换弹匣的时机，跃近敌子母堡，连续3次炸毁了敌人的3个地堡，为部队进攻打开了通路。

经过一夜的激战，战斗于12日早6时结束，我独立3师以7团和9团两个团的兵力，夺取了飞机场，全歼了机场守敌国民党71军运输营和4个连保安团一个所谓“模范连”，共600余人，不仅切断了四平守敌与外部的唯一联系，而且拔除了敌西南方向最大的外围防御支撑点，使我攻击阵地前移至市郊。战况上报后，受到了东总林、罗首长的通令嘉奖。

6月12日下午，敌人来了4架轰炸机，向老四平镇投弹。许多民房被炸毁。一枚炸弹落在了我团参谋处住的前院平房上，正在给二营通信员写口令的作战书记邓玉龙被爆炸的弹片击中，当场牺牲。

6月13日，为防敌机再次轰炸，我们进入交通沟隐蔽。这时团参谋长来到警卫连找到惠指导员，指名要我去参谋处接邓玉龙书记的工作，惠指导员不愿意，当时在连队担任文书的我也不想去机关，但不知为什么，叶进夫参谋长却一定要我去。我只好服从调遣，当天下午便离开了连队，到团司令部参谋处报到，接了作战书记的工作。这一天，四平近郊的国民党军据点基本被清除，为我军总攻扫清了道路。

根据东总的作战部署，参加攻城的部队有第1纵队、西满纵队、第6纵队的第17师，以及东总炮师5个炮兵营。此次作战，由第1纵队司令员李天佑、政委万毅统一指挥。

具体任务是：1纵队第1师、第2师担任主攻，从四平西南铁西区重点突破，第3师在铁路东佯攻以牵制敌人，6纵队第17师为预备队。我西满纵队从四平以北、西北向城里突破，负责中央大街以北地区的歼敌任务。首先以我师扫清外围前进障碍，尔后由曾两次参加过四平作战的独立1师担任城区突破，自北沟地段突破敌人的防御，在花园地区与友军会师，彻底歼灭敌88师主力。胜利后再与第1纵队协同作战，继续向铁东区发展进攻。刚结束机场战斗的我师为二梯队。

6月14日晚8时，我军在肃清外围据点之后，冒着大雨对四平城内守敌发起了总攻。战斗从一开始就十分激烈。敌人在城区构筑了5道防线，仅钢筋水泥地堡就有几百座，且沟堡相连，构成了城防的主要支撑点。由于对敌防御要点不明和地形不熟，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我攻击部队不断遭到敌人暗堡火力的阻击。经一夜战斗，我军攻下多处敌前沿阵地，随即与守敌展开了街巷争夺战。进入巷战后，我炮兵受到了极大限制，而敌炮兵则对防区内每一地段都进行了精确的测量和标定，在敌炮火猛轰下，房倒屋塌，砖石横飞，给我军造成了重大伤亡。

为加强纵深突击力量，纵队命令我独立3师投入战斗，从1师的突破口进入城区，向纵深发展。纵队及时将独立1师马仁兴师长的“穿插分割包围，连续爆破突击”的作战方法通报给我师，使各团在纵深的攻坚战中越打越顺手。

15日早2时30 分，第1纵队1师趁夜色从海丰屯方向突破敌防线突入市区，与2师并肩作战。由于其它方向尚未突破，国民党军得以集中火力反击，企图夺回失地。但突入城内的部队经过顽强拼杀，不仅巩固了阵地，而且开始向纵深推进。陈明仁精心布置的第三守备区就这样丧失了。

16日，我西满纵队从四平西北方向突破国民党军二麦路防线后，1师迅速进抵四平西北城下，并扫清了敌外围零星据点，确定了冲锋路线和突破口。午夜，1师1团向敌防线展开猛攻。拂晓前，1师打开突破口后，立即向两侧及纵深扩大战果。这时，敌集中机动兵力和火力，向1师实施反扑。敌在空中火力和地面炮火掩护下，向我突破地带多次发起反冲锋，战斗非常残酷。有的连队打得只剩下七八个人，编成一个班后仍继续战斗。阵地上多次出现惨烈的白刃格斗。

在整整一天的激战中，1师1团在突破口内与敌反复冲杀，击退敌一个师兵力的反扑，毙伤敌300余人，1师1团也伤亡300余人，但终于以死打硬拼的精神巩固了突破口，保证了我3师主力部队相继进入城区投入战斗。

17日，攻城预备队6纵17师47团投入市区作战，进城后采取一个营打一条街的办法，收到明显效果。与此同时，我纵队独立2师经3天激战，将二麦路及三道林子等外围之敌全部肃清。4团从西门突破进入市区，5团、6团及时跟进，迅速围歼了敌陆军医院等处的守敌。

在市区的战斗中，敌人利用一些高大建筑物组成防御集团，给我军制造了很大障碍。独立1师1团在前进中被敌以一座大红楼为核心的工事所阻，连续发起3次强攻均未攻克。这座红楼位于市区西北，是一座高3层，长100多米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长方形建筑。大红楼守敌为263团主力，约1000余人，全系美械装备。该敌自北沟地区反击失利后，即龟缩至伪交通部大红楼固守，凭借坚固工事，妄图阻止我军向纵深发展。

为拔掉这个钉子，独立1师马仁兴师长亲临前沿，一面指挥部队冒着敌人炮火挖沟接近大楼，一面令机关人员返回后方，运来缴获的10余颗航空炸弹和数千斤炸药，并在数十挺轻重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将其移至大红楼下。最终用几千斤炸药和10余颗航空炸弹，将大红楼炸塌了一大半，最终歼敌千余人，生俘了敌副团长。

18日下午，我3师和2师进攻至中山大街一带，受到中山大街南侧一座红楼和北侧一座白楼的敌军封锁。这两座大楼相距不远，遥相呼应，中间是一片广场，楼上火力射界开阔，直接控制着两座大楼间的十道街和中山大街。按战斗分工，我3师负责攻击中山大街南侧红楼，守敌为敌88师师部，楼下有交道壕和地堡。2师负责攻击中山大街北侧的白楼。为减少部队受敌炮兵和空中火力的杀伤，攻击时间定在19日凌晨3时。

19日凌晨3时，我7团由西向东展开强攻，经连续爆破，攻入楼内。激战至东方破晓，我们全歼了敌88师师部及另两处守敌。敌师长彭锷率其残部慌忙向城中的第一守备区撤退，敌第四守备区也丢了。

19日上午，我7团3营沿中山大街向东插至四道街，先后歼灭了银行和警察署等守敌。1营、2营分别前进至电业局以西以北，与3营一起，包围了路西敌人最后一个防御支撑点电业局。这是一座3层的钢筋水泥大楼，守敌除把各层门窗和楼梯均用麻袋堵死，并开有射击孔外，还在大楼的四角筑有4个地堡，组成多层交叉火力网，楼的四周设有4道铁丝网障碍。敌71军军法处长率督战队数十人和卫队连200余人在此据守。

下午3时，我团3个营分别从南、北和西北三个方向发起攻击。1营在攻击中，担任爆破的1营3连9班连续爆破敌四道铁丝网。在对敌碉堡进行爆破时，4名爆破手先后牺牲。9班副班长抱起炸药再次向敌堡冲去，不幸途中负伤，炸药包也被击中爆炸。3连误以为爆破成功，立即发起强攻，顿时遭到敌人火力阻击，伤亡很大，被迫撤回。在机枪火力掩护下，1连再次组织突击，连长亲自带战士连续爆破，把大楼西侧炸开了一个大洞，部队乘烟雾冲进大楼。这时，3连也从北面攻入，与敌人在楼内展开了激战。其他各连也分别从南北两侧加入突击。这时，百余名残敌在敌督战队的射杀下，退入大楼顶层继续顽抗。为减少伤亡，黄团长命令各连撤出，改用火攻，将敌人困在楼顶。敌军法处长见大势已去，开枪自杀身亡，剩余敌人纷纷举手投降。

为了全歼四平铁路东部之敌，我7团以康乐大街为战斗分界线，向前展开攻击。贯穿市区的沈长铁路成为我军向东进攻的一道屏障。几股铁路形成了宽约百米的开阔地，敌在路东构筑了密集的防御工事，阵前设置了两道铁丝网，各碉堡之间形成了交叉火力。横跨铁路东西的唯一通道是一座天桥，敌人在天桥上构筑了工事，对南北两侧的铁路线实行火力封锁。

20日上午，我团3营8连开始攻打铁路天桥。这座天桥旁边有两座二层楼，其中一座楼有敌人封锁。营长在组织部队用炸药爆破时，8连长刘庆正在另一座楼的二楼阳台上侦察，瞬间被震下楼，落在了电线上，算是有惊无险。

20日下午，空中突然来了20多架敌机，开始对我军阵地进行疯狂地投弹、扫射，我7团设在前沿的指挥所不幸中弹。当时，团长黄励华正在召开会议，研究如何尽快突破铁路东的作战方案，敌机投在东面楼上的炸弹爆炸后，弹片从窗户飞入，击中了黄团长的心脏，当场壮烈牺牲。参谋长叶进夫的腿同时被炸伤。黄励华团长是1931参军的老红军，一直是我们团的老领导。在场的同志们被敌人的疯狂气红了眼，发誓要为黄团长报仇。师得知消息后，即刻任命副团长毛和发为团长，叶进夫为副团长兼参谋长。激烈的战斗在悲愤中继续！

晚上8时，我团向铁东发起攻击，担任主攻的3营迅即向路东敌阵地发起了猛烈冲锋。敌人以铁路路基为防线，不断打照明弹，致使我突击队暴露在敌密集的火网之下。因缺乏炮火掩护，加之敌人将通往路东的道路全部封死，部队前进受阻，伤亡极大。经过将近2个小时的激战，终于突破了敌方防御阵地。7连与9连并肩战斗，一直打到了二道街。这是3营打得最惨烈的一场战斗，虽然取得了战果，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当时9连打得只剩下了一个副班长、一位文化教员和6个战士，还有炊事班9人，共17人。营长命令9连立即撤出战斗，这位副班长说：“9连就是打光了也不能撤！”炊事班的一个战士说：“我们连就剩这几个人了，还回去干啥？再端它几个地堡，都拼掉算了！”营长命令说：“我要保留9连的建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给我撤！”这样9连才撤了下来。7连的伤亡也很大，打四平前全连共116人，竟伤亡了122人。这不是统计错误，而是战时进行了多次人员补充。激战中，7连仅干部就伤亡了9人，连长及代理连长先后牺牲3人。指导员和一位副连长，身负重伤。由于3营伤亡过大、弹药缺乏，无法继续战斗，于21日拂晓前奉命撤回路西的陆军医院一带补充休整。

20日这天，我军攻破国民党军核心守备区，占领了国民党71军军部。核心守备区特务团被歼灭，指挥官陈明信被俘，国民党军城防总指挥陈明仁逃至路东的第一守备区，四平铁路以西市区全部为我军占领。

21日，我纵队从天桥北侧方向攻击受阻。战斗中陈明仁把从19路军在上海抗战时学来的“撒豆成兵”战术用上。1师3团攻击部队正要冲上铁路天桥时，天桥上边悬吊着的两只大麻袋突然开了口，两大袋黄豆撒在地面，我军战士冲锋时猝不及防、脚踩黄豆跌倒在地，国民党军趁机扫射，致使众多战士当场牺牲。

后来在马仁兴师长的亲自指挥下，部队冒着敌人密集的阻击炮火，前赴后继，反复冲杀，用生命和鲜血的代价，一步步接近了敌道东站台一带。为了配合1师3团的攻击，2团和我7团也在各自攻击方向上再次发起冲锋。铁路公园至天桥一线，激烈的枪炮声、喊杀声一阵响过一阵。战斗打得十分艰苦。各团突击部队均受到天桥、化工厂、面粉厂、铁路公园等处敌人交叉火力的攻击，伤亡很大。敌人还将一些火车车厢和旧机车设置在铁路中间，不仅构成我攻击方向的屏障，而且阻碍了我对敌路东防御阵地的观察，影响了我军炮兵火力的发挥。

21日晚9时，我纵队独立1师、独立3师和1纵3师、6纵17师相互配合，同时向路东市区展开猛攻。我纵队以1师1团为主攻，2团和3师7团担任助攻，自天桥以北至铁路公园地段，向敌发起攻击。经数次猛冲，我7团将敌前沿铁丝网炸开，攻占了敌前沿三座堡垒，但由于部队遭受天桥、铁路公园、化工厂和面粉厂敌人的四面火力夹击，伤亡较重，后续梯队被隔阻，双方形成对峙态势。

激战至23日傍晚，我纵队独立1师马仁兴师长在与师参谋长分析战况时，不幸胸部被一颗流弹击中而牺牲，时年43岁。后来，四平人民为纪念这位杰出的指挥员和战斗英雄，在这座英雄城内，一条街道被命名为“仁兴街”。

6月23日至6月30日，四平攻坚战进入第二阶段，后来参战的第6纵队第16师、17师、18师以及第1纵队第3师和我西满纵队独立3师等部队由第6纵队洪学智司令员统一指挥，继续围攻四平守城之敌。鉴于西满纵队独立1师和独立2师伤亡过大，奉命撤出战斗，进行休整。

24日，敌在我军猛烈攻击下，退至南一马路以东，共荣大街以南。

25日，我军攻占敌军重要据点天主教堂，四平守敌被我压缩在市东北角的晓东中学、油化工厂一带，市区一半以上已被我军占领。

正当我攻城部队继续乘胜攻击时，东北国民党军调集了沈阳之敌新6军与长春之敌新1军共10个师的兵力，南北快速推进，前来解四平之围。鉴于情况紧急，东总决定，除攻城部队由洪学智司令员指挥，继续围歼四平守敌外，集中另外9个师去阻击敌援军。

27日，长春之敌新1军逼近四平外围，占领了四平东北60公里的公主岭。

29日，沈阳北援之敌进至四平以南10公里处的牤牛哨。

由于敌援军采取稳扎稳打、齐头并进的战术，使我军无隙可乘。在打援十分不利的情况下，我军再攻占四平已无实际意义。因此，东总决定立即中止战役，部队立即撤出战斗。

6月30日，所有参战部队奉命于拂晓时分全部撤离战场，四平攻坚战至此结束。我团奉命撤出四平时，敌人援军已经到达四平城南，其炮弹就落在我们队伍的后面。

7月1日，敌195师占领了八面城，威胁我主力部队退路。根据东总命令，由我独立3师在曲家店、刘家店一带阻击西犯之敌，掩护我军主力从三江口渡江西撤。至7月5日，我师完成任务后，与敌脱离接触，转至双辽地区休整。我7团进驻双辽城东南的依顺屯，进行战斗总结。

此次四平攻坚战，与敌人整整血战了20个昼夜。这是我参加的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战斗中，有一个排，排长和班长、副班长全牺牲，十几名战士们自动组织起来继续向敌人发起冲锋。当时，团司令部参谋处只有3个人，管作战的王纪元参谋，管通信的陈参谋加上我。当时我负责写作战计划、战斗详报、实力统计和下发通知、口令等。由于战事紧、任务重，我忙得几乎是昼夜连轴转，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战斗结束后，送伤病员到后方去治疗，当时团长和政委都让我去后方医院看看，我没有去。副团长兼参谋长叶进夫亲自派人给我弄来猪肝，说是吃了治眼睛。其实他是不想让我去医院。

此次四平攻坚战，我团除黄励华团长牺牲外，还有1936年入伍的一营副营长任武生、1936年入伍的三营副营长张效忠。连级干部16人，排级干部6人，班以下126人，共计牺牲151人。负伤778人，总计伤亡929人。这是战后我的战况统计。

在总结评功大会上，表彰了两次荣立大功的7连4班长钱安良（解放战争两年半，他共立了8次大功，1950年成为全国战斗英雄）等400多名立功受奖人员。随后又开展解放战士忆苦教育和为牺牲的战友开追悼会，并在会上高声宣誓：“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此次四平攻坚战是我东北民主联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城市攻坚战。双方投入兵力之多、战斗之激烈程度、作战时间之长、伤亡之惨重、对战局影响之广，在东北战场是空前的。经过20个日夜的激战，我军摧毁了敌人极力夸耀的“核心工事”，占领了敌军指挥所，摧毁了国民党军数百个集团工事、上千个碉堡，将残敌压缩在四平东北城隅，给了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动摇了敌人坚守大城市的信心。也使我军通过这次战役，在侦察组织、步炮协同、爆破攻坚、城区巷战等方面中取得了许多宝贵的经验。无论是民主联军还是之后的人民解放战军，再也没有在城市攻坚中出现过如此巨大的伤亡。

在这次攻坚战中，地方党组织和各级政府高效、有序地组织了大量的支前支战工作。战前刚刚成立的中共四平市委、四平市政府、四平市卫戍司令部在民主联军攻城部队突破敌防线后，随即跟进市区，组织了大量人力帮助部队运送弹药、救护伤员、清理掩埋牺牲的战士和维护社会秩序。来自辽吉、辽宁、吉林、黑龙江、嫩江等省近20个县的担架队、大车队以及近万名民工支援了我军这次作战。不少担架队员直接到火线上去抢救伤员，有的甚至还参加了对敌作战。一大批集体和个人立功受奖，被评为支前模范。

三战四平后的8月份，我团正式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第21师第61团。1948年1月，我团又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7纵队第21师61团。

四战四平，四平收复战

四战四平是我东北人民解放军围歼国民党四平守军，收复四平的战斗，也是当时我军冬季攻势的一个组成部分。

1948年2月初，我军按预定计划，向敌防守薄弱的突出部辽南进击，扫清沈阳以南敌人据点，断敌海上补给线。至2月6日4、6纵首歼辽阳之敌，17日又攻克鞍山，接着于26日4纵队一举解放营口，敌一个师起义。敌人在我军连续打击下，顾此失彼，更加陷于被动。我军先后占领彰武、鞍山、营口、法库、开原等中小城市，累计歼灭国民党军50000余人，至此辽南地区之敌被我全部肃清。国民党军被南北分割，吉林、长春、沈阳之间交通阻断，处境孤立，陷入了进退两难，顾此失彼的状态。在此情况下，东野首长为扩大冬季攻势战果，更大限度利用冬季便于作战的时机，彻底切断沈阳和长春之间的联系，为解放全东北打下基础，下决心再次攻打四平。

2月初，我团当时在沈阳城南侧的浑河北岸一带活动。浑河南岸的青堆子有一个敌军的支撑点，驻守着一个加强排。经过侦察，团决定拔掉这个钉子。2月9日正是大年之际，驻守在青堆子据点里的敌人正在欢欢喜喜过大年。我团五连配属迫击炮连一个排，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据点，于晚上8时30分开始向敌人发起了突然袭击，只用了40分钟就全歼了该据点守敌。晚上9点半，廉树波参谋长来到团参谋处，教我们包饺子过年。他说，“仗打胜了，没什么事儿了，大家好好过个年吧！”我们就地休整了两天后，出发奔向了荒山子、姚千户，然后在十里河一带活动。2月24日，我们冒雪出发到通江口，又顶着凛冽的西北风爬冰过了封冻的辽河，一路向北，火速奔向四平。

当时，四平守军是被我军两次打击，尚未恢复元气的敌71军第88师以及辽北3个保安团、部分骑兵和新1军部分留守人员，总兵力19000余人。在我冬季攻势的打击下，国民党军已无暇出兵增援四平，该敌已完全处在危境之中。而敌守军指挥官88师师长彭锷，觉得自己能再现死守四平的“辉煌”，还将以往的所谓作战经验下发到部队，要求守城官兵效忠党国，人在阵地在。

1948年2月27日，总部下达作战命令，以1纵、7纵及3纵一部、独立第2师、总部直属炮兵团担任攻城任务，由1纵司令员李天佑、政委万毅统一指挥。

3月4日，四平收复战打响，各部队分头进攻，先后攻占了海丰屯、徐家窑、红嘴子、飞机场、东门外地堡群以及城北制高点三道林子，至3月11日，我军仅用8天时间就扫清了四平守军的外围支撑点，并立即进行攻城准备。

此次作战部署，1纵自城西北向南担任主攻，3纵从城东北、东南， 7纵从城西南方向发起向心助攻。我21师在纵队炮兵团的加强下与19、20师配合下，突破敌人的防御，在歼灭铁西区之敌后，继续向铁东区发展进攻。

3月12日拂晓前，我21师各团进入总攻出发阵地，完成进攻准备。上午8时45分，我炮兵开始试射，9时进行效力射击，总攻开始。我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以5路优势兵力同时出击，分割穿插，向心突破。一开始彭锷还能沉着指挥所部坚守，甚至一度发起反扑，但不到一小时守军就被我军炮兵火力所压制，城西北角随即被1纵突破，随后3纵、7纵也分别打开缺口向纵深推进。这时，四平街火光四起，炮声震天动地，弥漫的硝烟很快笼罩了全城。

此时敌人向突破口发射密集烟幕弹，企图阻碍我军冲击。在猛烈火力掩护下，我团先头部队刚冲到前沿，敌人在城壕上的几处暗火力点突然向我猛烈开火，前进中的爆破组被压制在一片开阔地。这时火力支援组立即奋起迎击，进行火力掩护。敌人的火力点在我火力压制下，终于变成了哑巴。爆破组乘机冲了上去，连续炸开两道铁丝网，接着突击队跳入外壕架起梯子，勇猛地扑上城墙，将碉堡炸毁。

这时团主力立即投入战斗，乘胜向敌纵深发展进攻。此刻我21师兄弟团也进至该楼北侧，对敌形成南北夹击的态势，在我进攻部队协同攻击下，经一小时激战，守敌突围无望，只好挂出白旗投降。仅数十分钟后，我军3个纵队就相继突破国民党军防御阵地，攻入市区。我军各纵队采取迂回穿插战术，很快把国民党军的防御体系打乱，随即组织部队连续发起猛攻。激战至深夜，国民党部分残兵龟缩至两个据点内。

13日2时，我61团在师山炮营的配属下，继续向东进攻，在丰利工厂歼敌500多人。2营进至二纬路以北后，发现北三马路以西的爱德医院内有国民党守军。营长命令6连从正面进攻，4连和5连迂回到敌后，很快就将爱德医院守军全部消灭，俘敌多达300余人。经审问俘虏得知，国民党第88师师部及一个团残部在万字会附近。团部接到报告后，即令2营由现地向万字会搜索前进。令3营迂回到四五马路之间，到达敌侧后位置，准备对敌发起攻击。

凌晨5时许，两个营经过简单准备后即发起攻击，一举突入万字会北院。在62团友邻部队配合下，经过2个小时激战，全歼万字会守敌第262团残部400余人。然后，团组织突击部队大胆勇猛地穿插到天桥，迅速消灭守桥敌军，占领天桥，团二梯队后面跟进，伪公安局和中兴旅社之守军被打击下，欲经天桥逃往路东，被我火力压制未能得逞，退回中兴旅社，后被我团主力于中午13时许就地歼灭，并在此处俘敌200余人。

在我军猛烈攻势下，近两万国民党守军，在一夜之间被分割包围、全面溃败。眼看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敌师长彭锷带着部分残兵败将千余人仓皇而逃。13日7时，战斗结束。经过23个小时的激战，我军胜利占领四平。

我21师在四平战斗中，战斗准备充分，战术运用得当，各部积极配合，全体指战员发扬猛打猛冲，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共歼敌2200余人。最终，我军以伤亡4931人的代价，歼灭国民党军19000余人(其中俘虏15600人，毙伤3738人)，缴获火炮216门、机枪461挺、长短枪9688支。四平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英雄城市终于永久地回到了人民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