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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东北军区在向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报告辽沈战役总结情况的电文中多处表扬了5师的优点：“该部队系东北部队中最有朝气的一个师，突击力最强，进步快，战斗经验丰富，攻防兼备，能猛打、猛冲、猛追，三猛著称，善于运动战，攻坚力亦很强，为东北部队中之头等主力师。”  五、战场堪察，正确部署兵力。13日下午，师里组织各团和配属炮团、坦克营的干部去看地形。纵队司令部通知开会，传达总部首长关于作战的最后指示和部署。因为第二天就要发起总攻，还有大量工作需要做，时间太紧张。我和师长只好分开，我和汪洋参谋长带各团的干部去现场看地形，吴国璋师长去纵队开会。  时任2纵5师师长 吴国璋  时任2纵5师参谋长 汪洋  锦州攻坚战我军观察组 在前沿阵地，看到锦州四周筑有高四米、宽两米的城墙，沿墙每五十米有钢筋水泥碉堡，或土木质结构的大型火力发射点；墙外是五米多宽的壕沟、绊脚坑、梅花桩、地雷等。我们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研究确定部队协同作战中突破口的选择；克服障碍和山炮抵近射击，摧毁敌火力点的办法；野炮团的配置及火力使用；通讯联络保障的各个细节。晚上与师长碰头，他传达了总部及纵队首长的指示精神。汪洋汇报在勘察地形时商定的作战部署和协同计划，师长完全同意我们的作战意见。 启示：因地制宜，量敌用兵是作战的基本原则。二纵5师的师长和政委两名军政主官既有分工，更有合作，是保证全师统一步调，赢得胜利的重要因素。 六、机动灵活，全力攻坚克难。打锦州是大兵团作战，敌我双方都投入二三十万的兵力。我们第一次有几百门的野战炮进行火力支援，第一次配属一个坦克营作战。我们面临步兵、炮兵、坦克兵的协同作战，以及师指挥所与各团及兵种之间通讯保障的两个问题。兵种协同作战中，炮兵使用的越来越多，火力也越来越猛。部队的攻击要掌握好炮兵的火力试射、炮火摧毁射、炮火延伸的三个阶段。作战中的通讯联络是个大问题，那个年代通讯落后，没有无线报话机，军、师、团作战指挥主要是用有线电话，有时还要靠通讯员口头传达。有线电话的电话线在作战中经常被炸断，很难保证指挥的畅通。我们在打昌图时费了很多脑筋，想出个炸不断的通讯联络办法：对各团使用两条电话线保障，一条是通过总机与各团指挥所联系，一条是电话单机对单机，师指挥所分别与突破营、尖刀连进行单机联系(战斗中团长都和突破营在一起) 。尖刀连也有两部电话：一部是突破营联系尖刀连的单机，一部是团指挥所联系尖刀连的单机电话。电话线不铺设在一起，这样在作战时一条电话线被炸断，还有另一条保障联络，电话线也是随断随接。在几次大的战斗中，我们与前方尖刀连都能保证联络的畅通。锦州作战时，师指挥所共有十部电话与各作战部队和配属炮兵联系。  我军炮兵部队向锦州守敌轰击 总攻发起前，交通壕、火炮掩体已构筑完毕，火炮、坦克等重火器都已到位。部队按时进入攻击出发阵地，战士们挖了防炮的猫耳洞后，进行短暂的休息。 10月14日，锦州的天气非常好，是个大晴天。十点钟，炮兵开始炮火试射。炮兵的摧毁射击还没有开始，坦克营的两个连八辆坦克就呼呼叫着开到城墙脚下。按作战方案是待炮火延伸后，坦克开始冲击，步兵跟在坦克后边前进。面对突发的情况，大家非常着急。如果按原计划进行炮火摧毁射击，八辆坦克可能要遭受重大损失。要是利用炮火试射的余威立即发起冲击，又怕炮火准备不充分，增大一梯队的伤亡。  我军坦克部队开上锦州战场 我们略一思考，果断下决心改变作战计划，取消炮火摧毁射击，直接进行炮火延伸，部队立即发起冲锋。指挥所里发信号的发信号，打电话的打电话，一片忙碌。一梯队部队利用炮火试射的效果，顺利打开突破口，攻进城里。  时任2纵5师作战科长 高克 当时为这事，我狠狠骂了作战科长高克，他没有吭声。部队突破敌人前沿阵地后，他才说是师长要他在炮火试射时给坦克兵下达攻击命令的。我想出现这个失误情有可原，作战决心和协同计划，是我们勘察地形时汪洋参谋长现场下达部署的,师长到纵队开会去了不知道一些细节的安排。当时大家也缺乏对坦克基本常识的了解。后来，我反思改变决心的利弊：战前预计部队伤亡四千人，战后实际伤亡四千七百人，比预计多伤亡七百人。伤亡多的原因是不是因为炮火摧毁的不充分，或是因为部分炮兵没能及时改变计划打到了自己人？可如果不改变决心，就会打坏我们的坦克。事后看，改不改变决心各有利弊。 启示：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指战员必须实行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 七、势如破竹，全歼锦州守敌。总攻发起后，担任主攻的左翼14团和右翼15团，趁着炮火试射的余威发起冲击，不到十分钟就突破了敌城垣防御。15团的3连和10连突进到铁路路基北侧时，遭到突破口右侧敌重机枪火力的疯狂扫射，部队前进受阻。10连连续两次爆破，均未成功。2排5班战士梁士英冲到地堡前，把爆破筒从地堡射击孔塞进去，敌人拼命将爆破筒推出来，他又将爆破筒重新塞进去，并用双手死死顶住。敌人的地堡炸毁了，梁士英光荣牺牲。战后，师里给梁士英追记三大功，纵队命名15团10连2排5班为“梁士英班”。  梁士英烈士  锦州市梁士英舍身炸地堡遗址 师指挥所携带主要作战电话，和二梯队13团在左翼的14团后边跟进。我担心14团突破方向出现问题，就离开指挥所，跟着14团一起往里突进。部队攻入突破口，在附近的街区刚刚展开，就遇到敌人铁甲车掩护一个多营反冲击。当时14团的团长薛剑强、政委任茂如、参谋长吴宝光都负伤下去了，副团长王扶之也负伤了头上缠着绷带仍在负责指挥，汪洋参谋长和他在一起。  时任2纵5师14团团长 薛剑强  时任2纵5师14团政委 任茂如 我赶到后，让他们立即把机关枪驾到房顶上，组织一个连队上好刺刀。反冲锋的敌人刚靠近，我命令轻重机关枪一起开火。战士们甩过手榴弹，端着上刺刀的步枪就冲出去，一个突击打退了敌人的反冲锋。14团连续打退敌人三次反冲锋，为后续的4师、6师加入纵深战斗赢得了时间。 我军在炮火掩护下冲向锦州城 战斗中，14团和15团分别从惠安街、良安街之间楔入市区。敌人出动坦克、装甲车以密集的炮火拼命顽抗。14团向东猛插，攻占了国际仓库，歼敌一个营。15团突进到厂静安街，歼灭了据守在红十字医院的敌人。下午5时，14团在天德和烧锅大院遇敌顽抗，该团2营在坦克和炮兵的支援下，经40分钟激战，全歼守敌一个团部和一个营。20时，15团3营包围了电业局附近敌184师师部及联勤总部。在我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下，一千多名敌人投降。15日拂晓，13团和15团1营包围了高等法院，分别从西北、东南两个方向发起攻击，将敌全歼。到了清晨，我们5师完成突破任务，兄弟部队继续清剿城区的残敌。下午，锦州市内敌人基本被肃清，但从市区退入老城的敌人仍在顽抗。 锦州国民党军被我追打得拼命逃跑 经30多小时鏖战，锦州10万守敌全部被歼，匪首范汉杰中将被活捉。战斗结束，我们5师伤亡四千七百多人，歼敌一千五百多人，俘虏六千五百多人。 我军俘虏国民党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 战斗结束的第二天，在部队撤出锦州之前，我和师长、参谋长一起把各纵队的突破口都看了一遍，有的突破口打得很好，有的就打得差一些；了解一下各部队突破经过，看看炮火摧毁工事的程度，打听部队伤亡情况。我们习惯每次攻坚战结束后，都要到现场看看各兄弟部队的突破和作战情况，为了吸取经验和总结教训。 启示：辽沈战役之初，国民党军在东北尚有55万美式装备的正规军，仅仅52天就被我歼灭47万。当时，国民党军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有可用之兵，无能战之将。而东北野战军百万大军则士气高昂，并得到东北三千万人民的大力支援。辽沈战役中，人民支前183万人，马90万匹，担架30万副，粮食1.1亿斤，棉衣100万套。我军发生伤员5.48万人，但是“村村是医院，家家是病房，人人当看护”。实践证明：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 石瑛简介 石瑛少将 石瑛少将，是一位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身经百战、敢讲真话，能打硬仗、善打胜仗的老前辈。在辽沈战役中，他曾任二纵五师（后改编为39军116师）政委。1964年任沈阳军区后勤部常务副部长。1983年离休后，他将其率部征战的丰富经历，口述成录音，由其子女整理成《石瑛自述》一书。虽然炮火硝烟早已经远去，但是石瑛将军自述的历史真实性和现实教育性仍然是宝贵的精神财富。为弘扬英雄精神，建设英雄城市，东北军事后勤史馆将《石瑛自述》的部分內容，在《红色大蓬车》公众号上连载，分享与您，以史鉴今，砥砺奋进。 石瑛与夫人谢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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