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 小堇 这是第 864篇文章  是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触发了我要去地坛看看的强烈想法。几次来北京，几次想去，终于在今天得以成行。 我知道我将要面对的地坛不是大清帝王率领群臣浩浩荡荡年年要来此祭祀皇地祇神、祈求风调雨顺的模样，也不是史铁生笔下历经沧桑一派坍圮衰败的模样。2006年被国务院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始建于1530年明嘉靖年间的巨大园林，开始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面前。 不错，现在它是一个公园，是可以凭一张两块钱的门票就可以在里面待整整一大天的优美所在。
（地坛公园大门） 我从南门入，先去皇祇殿。这是地坛的主要建筑之一。明、清两代是供奉皇地祇神，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五陵山神位之所。只是疫情期间，大殿虽然大门洞开，却不允许游客进入。我站在大殿门口往里张望，目光从里面的摆放物品上一一掠过。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与文物隔着一段距离。
（皇祇室） 从大殿离开，出门就是方泽坛。方泽坛，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 “黄地祇神”的场所，因坛台周有方形泽渠，故称方泽。“始建于明嘉靖九年（公元1530），清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遵乾隆皇帝之旨谕进行改建，将黄琉璃砖坛面改换为艾青石坛面。现建筑为1981年按清乾隆时形制恢复。坛平面呈方形，以象征'天圆地方’之传说。中心坛台分上下两层，周有泽渠、外有坛两重，四面各有棂星门。下层坛台南半部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山形纹石雕座，其上共设山形纹石神座十五尊，供祭祀时奉安五岳、五镇、五陵山之神位；北半部东西两侧各有一座水形纹石雕座,其上共设山形纹石神座八座，供祭祀奉安四海、四渎之神位，东北部为望灯杆，与其对称的西北部原有瘗坎一处。”（百度） 我从黄祇殿出来，向着方泽坛走去。坛有黄、红、灰、白四种颜色组成，看上去既庄重热烈，又高雅洁净。此刻，烈日当空，如火骄阳无遮无拦倾泻到方泽坛上。沿着青石板与青砖铺就的路，走向方泽坛的红墙黄瓦。坛非常大，先拾级而上，在坛上转了一圈，看看坛上的石雕和巨大的香炉，想象着祭品已经准备好了，香炉里香烟缭绕，直达九天，帝王率领群臣沿着青石路，从棂星门缓缓登上这京城第二大、现存最大的祭坛，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那时刻必定是庄严的，并带有某种宿命的味道。而此刻，祭坛之上只有我一个人，眺望坛四周的围墙，看阳光金子一半倾撒在大地上。我特意绕坛一周，看一看方泽坛的“泽”究竟是什么样的。
（方泽坛）
“泽”，就是深沟，狭窄，紧靠坛，现在用铁丝网覆盖上了。 从方泽坛出来，往前走，就是地坛著名的银杏大道。树荫浓密，遮天蔽日，是这个炎热日子里最好的去处。有人在合唱，有人在跳广场舞，有人在跳长绸舞，还有人在大道两边的长椅上休息，聊天。这种场景让我觉得内心喜悦，充满了安全感。 向右走，拐进一片造型非常有设计感的园林里，发现这些植物都是草药的名字，原来这就是地坛著名的“全国中医药文化宣传教育基地”，是一个以中医药文化为主题的公园。园区以肝心脾肺肾五脏为主要分区，配以五行、五方、五色的内涵，以水栖和陆路为经脉经络，将全园连成一个完整的生命形体。我走在里面，呼吸着绿色的空气，看一群老年人在亭子里吹拉弹唱，热热闹闹地唱戏；看三个老年男人，一边一个背对着小路，忘我地吹着萨克斯；另一边两个面对着行人，弹着吉他和贝斯，弯腰弓背，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人与自然，在此融为一个和谐的整体，而天空中，有一群拔地而起的鸽子正在蓝天上飞翔。和平，繁荣，富裕，幸福，是我在这一刻能想到的最好的词。
我也是一个幸福的人。 我决定去寻找地坛里的斋宫、神库、宰牲亭。经过钟楼、神马殿，从西北角一路向南，就可以依次找到。首先看到的是斋宫，这是为皇帝祭祀时斋宿之所。据记载清代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各帝都曾在此斋宿。祭祀时，皇帝和随从地坛西门进入，第一站应该就是斋宫吧？我想看看斋宫的布局，可惜斋宫正在进行大修，禁止无关人员进入。因为是从西门进入，所以西门的牌楼尤其雄伟壮观。牌坊的琉璃瓦面是绿色的，彩画以本“天龙地凤”之说，绘以单凤图和牡丹图案，正面中心有“地坛”二字，背面核心有“广厚街”字样。明代始建时称“泰折街”牌坊，清代雍正年间重建时改为“广厚街”牌楼。   （神马殿）
（牌楼） 继续前行，满目都是苍翠——高大的树，平整的草坪，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虽然烈日当头，但是浓荫处处，蝉鸣声声，酷热中透着丝丝清凉。 沿着路，左拐，绿树丛中一座红墙矗立在眼前。这就是神库。神库是存放祭祀用品的地方。当年，参加祭祀的人员，应该是在斋宫整理好仪容，迈着庄严的步子，怀着敬畏的心情，一步一步缓缓走来，那些祭祀用品，已经被小心翼翼地从神库里请出，放置到方泽坛相应的位置。帝王步入方泽坛的棂星门，向着坛迈进。登坛，焚香，献上贡品，上告皇祇地神，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神库） 走过一遍，似乎也经历了一遍祭祀地神的过程，虽然先参观的皇祇室，然后是方泽坛。祭祀天地日月，都是非常隆重且郑重的事儿，有着一整套严格的仪式。其实，很多时候，仪式本身就具备鲜明的庄严感，而这庄严，直接催生的就是敬畏。 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敬畏，人才能更好地规范自己的行为。 而如今，帝王率群臣祭祀的仪式成了历史，而这祭祀场所，也逐渐废弃了，后来被重新修葺，成了人人都可以进来散步游玩进行各种文体活动的平民公园。再看到这些和祭祀相关的场所，也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探寻一段历史，一个场景，而这些，和生活在此时此地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遗迹。 其实，我更喜欢地坛里茂密的植被，那些参天大树让我心生敬意和欢喜。它们和那些建筑一样，都在时间里流转。不同的是，那些建筑被时间剥蚀了，而它们，却是一年年越长越旺盛，然后成了一片城市里的森林。 所以，坐在树下浓荫中的长椅上，我看着蜂儿从我眼前飞过，仿佛在为我表演，也好像漫无目的。风吹过，一如五百年前。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山东省作协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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