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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提起孟良崮战役，网络上流传着两个七言段子：中心开花张灵甫，千里驰援李天霞。 由此可以看出，很多人认为孟良崮战役国军失败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是张灵甫固守孟良崮，企图吸引我军主力围攻，然后让国军主力来个反包围，造成中心开花之势； 二是李天霞所在的整83师距张灵甫近在咫尺，却见死不救，只派了一个连冒充一个团增援垛庄，结果遭遇解放军一个纵队围攻，全军覆没，张灵甫唯一后路被断。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笔者今天简要地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李天霞（右） 一、从动机上看，李天霞不可能坑张灵甫 （一）从军功和能力上看，李天霞不存在妒忌张灵甫的情况 在第74军系统，王耀武、张灵甫等人家喻户晓。前者是74军的军魂，一手创立了74军，并将其带成了五大主力之首。后者则受到许多书籍和媒体的称赞。 至于李天霞，提起他的名字，很多读者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见死不救。 其实在抗战中，李天霞的表现比张灵甫还要好，真正是带着部队打满了全场。 1938年12月20日，时任第三十六军团军团长的俞济时给蒋介石发电报，报告了军团人员和所缴获物品的调整情况。  在这封电报中，俞济时举荐了一批军团优秀将领，从师长到团长都有，第51师副师长李天霞名列第一（正文第三列）。可见在当时，李天霞的表现得到了74军老军长俞济时的认可。 上高战役是74军闻名天下的一战。此役，李天霞率第51师转战锦江南北，使日军独立混成第20旅团进退两难，立下头功。 其次，余程万的57师在战役初期阻击34师团，为国军大部队对日军独立混成第20旅团形成包抄之势奠定了基础。 而张灵甫担任副师长的58师表现最差。开战初期，日军第34师团在突击第57师阵地未果的情况下，切换到第58师方向，连夜进攻。  58师猝不及防，损失颇重，导致被围日军与援军汇合，逃出生天。在反攻阶段，58师也战果寥寥，甚至不如川军第二十六师。 当然，现代某些人一吹起来，就和真实历史大不一样了。如某书中所记载的： 战斗结束后，74军获得“飞虎旗”，王耀武、施中诚、张灵甫等受到表彰。 很遗憾，事实是，上高会战后，军委会确实单独为74军的两位功臣授勋：军长王耀武和51师师长李天霞获四等宝鼎勋章。 不仅如此，李天霞所在的51师还荣获军委“陆海空三军1号武功状”。  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由于第九战区往来电报被日军第十一军破译，74军的转移方向成了明牌。日军随后集中第三、第六师团，在运动中猛击74军。 军长王耀武战前麻痹大意，没有注意到日军大规模调动的情报，使第74军在金井一带遭两个师团围攻，伤亡惨重。 甚至连74军军部都遭到日军伏击，警卫连全军覆没，王耀武躲在草丛中，利用夜色才幸免于难。 重创74军后，日军挥师南下，突破永安第58师阵地，逼近长沙。师长廖龄奇因擅离职守（据说是替罪羊），战后被枪毙。副师长张灵甫接任师长。  廖龄奇 危急时刻，李天霞及时收拢残部，率51师剩下的部队到达永安，与第3师团力战，不仅成功稳住了阵地，还对南面之敌进行了猛烈的侧面进攻。 余程万所在的57师反攻春华山，配合李天霞稳住阵地，步兵指挥官李汉卿为国捐躯。 战斗结束后，军长王耀武，师长李天霞、余程万均获得宝鼎勋章。 1945年4月9日，日军第十一军大举进犯芷江，企图摧毁当地的美军机场。中路115师团分三路进攻，企图迂回切断湘黔公路。  已升任第100军军长的李天霞，以第19师为诱饵，固守湘黔公路要隘芙蓉山，并节节抵抗，成功使日军第120联队孤军冒进，中了埋伏。 李天霞随后调集74军第51师和100军其他两个师转入反攻。短短一天时间，第120联队几乎被歼灭，创造了抗战爆发以来国军三个师重创日军一个步兵联队的纪录。 至今，湖南省隆回县还保留着李天霞主持修建的湘西会战阵亡将士公墓。 抗战胜利后，第100军编成第83师，李天霞在整军中取得优异成绩。  1946年10月1日，军委会检阅整编师，第83师划为甲级以上第一梯队，和整11、25、新6军同级。 1946年12月，张灵甫打下涟水后，特地穿解放军军装去见蒋介石，痛陈国军军装不如解放军耐穿、御寒。 蒋介石闻讯大惊，下令侍从室主任俞济时查办此事，俞济时抽查了十余个单位冬装发放情况，结果触目惊心，只有一支部队实际发放冬装与报告相符——即为李天霞的整83师。 可见，李天霞虽不敢说百分百不贪污军饷，至少从部队冬装上看，他是尽了力的。  （2）于公于私，李天霞不可能坑害整七十四师 事实上，与张灵甫、李天霞相比，王耀武更喜欢李天霞。1947年2月，王耀武向蒋介石提议任命整83师师长李天霞为整编军军长。呈文内容如下： 查整编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勇敢善战，卓著勋劳，年来在苏北剿匪，迭克重镇。此次进入鲁南，又能达成任务。当次整军绥靖之际，恳以整编军长擢用，定有优异表现。所遗师长职缺，拟以该师副师长周志道升充。该员忠勇干练，久著胄功。如以升任，极收人地之宜。可否，乞钧裁。 蒋介石的侍从处主任、74军老军长俞济时在拟办时明确建议，将整74师与整83师合编为整100军，由李天霞任军长（相当于兵团司令）。  蒋介石指示：待鲁中战役告一段落即可编军也。 作为未来管辖整编74师的整100军内定军长，李天霞没有理由不全力救援。 早在李天霞被任命为第100军军长之前，汤恩伯的第一兵团就将第83师、第25师、第65师、第74师划分为第一纵队，李天霞任纵队长，负责指挥第74师。 李天霞任纵队队长时，对整74师确实有私心。 1947年4月中旬，整74师由临沂向蒙阴进犯，先后突破我军小部队的阻击，挺进界牌附近。 纵队长李天霞判断错误，误以为解放军要诱敌深入，吃掉整74师。于是紧急命令张灵甫从界牌撤退40公里，向整83师、25师靠拢。  后来，李天霞经过侦察，发现我军前方没有埋伏，这才用汽车把整74师运回界牌。 平心而论，李天霞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怕老部队吃亏。但张灵甫怨恨李天霞让他错失立功机会，直接给蒋介石发电报，使李天霞受到记过处分。 4月下旬，华野各部猛攻泰安，歼灭72师2万余人，后从容撤退。蒋介石大发雷霆，在5月3日飞赴徐州，大骂徐州绥靖公署主任顾祝同作战不利。 为了甩锅，顾祝同又重提半个多月前发生的旧事，指责指挥部队最多的纵队长李天霞遇到解放军小部队时畏缩不前，没有及时让4个整编师齐头并进，歼灭“共军主力”，反倒坐视友军败亡。  于是，李天霞被撤职留任，第一纵队纵队长由第二十五师师长黄百韬接任。 二、李天霞有没有尽力解围 按照作战计划，1947年5月12日，整74师向鲁中解放区的核心坦埠发起进攻，企图寻找我军主力进行决战。 理论上说，整七十四师左右两翼都有兵力--整二十五师在左翼，整八十三师在右翼，进攻坦埠并不危险。 但实际上，右翼李天霞的83师自解放战争以来多次遭到我军进攻，兵力已大打折扣： 全师之前下辖3个整旅、7个团，整19旅和整63旅各辖两个团，临时加强过来的整44旅辖3个团。看来架子比其他只有两个旅四个团的整编师还大。 事实上，44旅130团已于5月上旬被华野歼灭，旅部和131团负责守卫临沂。 因此，孟良崮战役期间，整八十三师参战的部队实际上有五个团。 19旅57团奉命进入垛庄以南的老猫窝山，掩护七十四师右后方。后来，他被六纵奇袭，遂上了孟良崮。 如此一来，李天霞手中实际上只有四个团，分别是19旅56团、44旅132团和63旅187团、189团。 但63旅两个团在马山被华野六纵阻击，动弹不得。真正能投入解围的只有19旅56团和44旅132团。 实际上，这两个团的战斗力都不太好。苏中七战七捷。粟裕吃的第一个是十九旅五十六团。整44旅原属整26师，在4个月前的鲁南战役中全军覆没。 在战后重建时，这两个团的武器和兵力都极不充足，加上在鲁中山路上走了几个月，士气非常低落。 特别是整44旅的132团，该旅原有3个团，130团被歼灭，131团进驻临沂，就剩一个团跟着整83师作战，相当于被拆散状态，厌战情绪极重，李天霞不敢让他承担救援任务。 经过权衡，李天霞只能带着56团投入解围，结果撞上了华野八纵一个师的阻击阵地，激战两天毫无进展。 到5月16日，整八十三师已经无法与整七十四师取得联系，李天霞紧张起来，硬着头皮把整44旅132团投入战斗。然而，为时已晚。 不过，第83师仍是国军中第一个进驻孟良崮的部队。 可见，李天霞在孟良崮之战中也有一定的责任，但并不像网上黑那样见死不救。 主要责任是张灵甫被围困前，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命令第83师以一支强力部队掩护第74师右后方，而李天霞只将全师战斗力最差的第19旅第57团派往垛庄以南。 57团三个营，被我军歼灭两个（苏中七战七捷），另一个营是由苏北伪军投降后编成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如果李天霞再派两个团去垛庄，情况会不会不同？ 比较一下一起解围的左翼整25师。 当时，整25师有三个整旅。起初，黄百韬只安排战斗力最弱的整148旅去解围，攻击打援的华野一纵，但没有成功。 直到情况紧急，为了避免受罚，黄百韬急忙投入主力猛冲，差点拿下天马山阵地。 后来，第一纵一师师长廖政国“独断专行”，将增援孟良崮的第四纵一个营“截留”，才稳住了天马山。黄百韬见解放军有增援，最后竟然停止进攻。 如果要甩见死不救的锅，笔者认为扔在黄百韬头上比扔在李天霞头上更合适些。 当然，黄百韬从一开始就不想见死不救。 当整74师出现孤军深入、被我军主力围困的迹象时，作为纵队队长的黄百韬致电张灵甫，希望整74师尽快向西南方向突围，向整25师靠拢。 谁知，张灵甫怒斥黄百韬：“我部骡马车辆等重武器很多，如果贸然突围，损失很大，你能负责吗？重武器你能赔我吗？” 黄百韬很为难，只好说：“由你决定！” 在此之前，黄百韬奉命指挥第一纵队时，曾到74师师部，亲自劝张灵甫不要大张旗鼓地修路前进，过早地向敌人暴露自己的企图。 张灵甫得意洋洋地说：“我部队车辆多，往北走全是山路，不修路就走不了，就算解放军知道了也没关系，我们是找他打仗的，怕什么？” 黄百韬见状，只好客客气气地走了。他回到师部后说：“张灵甫目中无人，骄兵必败！” 因此，孟良崮战役一开始，黄百韬只派出最弱的一个旅解围。部下劝阻时，黄百韬不屑一顾：“他74师有三四万人，美式装备，难道你要我两万杂械部队救他吗？” 5月16日上午，整74师处于崩溃边缘。参谋长魏振钺用仅存的对讲机给黄百韬打电话请求增援： “请你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成为上世纪50年代电影《南征北战》中的经典台词。 三、谁是整74师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 战后，国民党方面经过调查，得出结论——孟良崮战役失败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5月10日以后，国军突然改变了以往齐头并进、稳扎稳打的作战计划，改以整74师和整25师进攻坦埠，使华野发现战机。 二是整74师在我军被大举包围的情况下，没有主动朝西南突围，向整25师靠拢。也不保住垛庄接近整八十三师，而是当了一把马谡，全军上了石头山孟良崮。 （1）到底是谁让74师孤军冒进？ 原来顾祝同制定的鲁中作战计划，是三个兵团齐头并进：汤恩伯兵团8个整编师/军攻占莒城、沂水、临朐；以欧震兵团5个整编师进攻南麻；以王敬久兵团五个整编师进攻博山。 如果国军继续执行这一作战计划，整74师自然没有机会独自冒险进山。华野在百万大军中很难取上将首级，粟裕只好继续“舞龙灯”，寻找战机。 然而，到了5月10日，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坐镇徐州的顾祝同强烈要求改变作战计划，希望能派一些部队进攻华野的后勤基地坦埠。 5月10日晚，根据顾祝同的提议，参谋总长陈诚取消了之前的部署，重新拟定了进攻计划。 经蒋介石同意，陈诚命令汤恩伯兵团（辖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八师、第四十八师、第五十七师、第六十五师、第七十四师、第八十三师，及桂军第七军）在占领莒县、沂水时，以一部扫荡坦埠。 根据这一命令，汤恩伯兵团的8个整编师/军中，用来扫荡坦埠的整编师最多有3个。事实也是如此。汤恩伯部署整第74师、第25师进攻坦埠，并调整第83师为预备队。 5月13日，经国防部作战厅厅长郭汝瑰强烈劝谏，蒋介石才放弃了分兵坦埠的计划。要求汤恩伯兵团8个整编师/军集中兵力攻占莒城、沂水。 但命令刚下达，顾祝同就坚决反对，认为攻打沂水，必须分兵拿下华野后勤基地坦埠。经过一番争吵，蒋介石同意了顾祝同的方案。 5月13日晚，我军大举反攻，次日包围整七十四师。 因此，蒋介石得知整编74师全军覆没后，在5月17日的日记中痛骂顾祝同： 鲁中剿务顾祝同无知妄为，所有决策无不错误，愚而错误，又不肯请示，故余之意图与计划皆为其粉碎，演成杂乱无章之象，以致第七十四师被匪整个之消灭。痛愤无已，不知如何结果矣。 但众所周知，顾祝同是公认的没有主见的老好人，又称顾粥桶。因此，战后顾祝同没有受到惩罚。半年后，他反而取代陈诚，升任参谋总长。 顾祝同之所以催促分兵入坦埠，其实也是张灵甫的意思。 1947年4月初，汤恩伯召集8个整编师的师长，研究进攻莒县、沂水的部署。 汤恩伯认为，坦埠是解放军的大后方，有兵工厂、医院、仓库，地位举足轻重，华野轻易放弃的可能性不大。 因此，国军第一兵团最初的部署是以第7军及整第28、48、57师，保障蒙阴至沂水、莒县的交通线。 然后整第六十五师沿公路至坦埠，整74师由垛庄向北进攻坦埠，整83师置于整74师右翼，也向坦埠进发。 整25师护卫整第74师的左翼，作为兵团的预备队。 以三个毫无后顾之忧的整编师进攻坦埠，取得胜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是张灵甫在会上大吵大闹，认为汤恩伯胆小怕事，狂言： “估计这个地区的解放军，顶多不过三个纵队，即使坦埠附近有五六个纵队，我一个师去打，最晚3天可以打下坦埠。” “至于他们（指整六十五师、八十三师），可以不用打而直向沂水开进好了。” 汤恩伯最初没有同意张灵甫的作战计划。可到4月下旬，形势骤然改变： 国军在泰安作战失利，损失一个整编师。5月初重兵深入鲁南进展不顺，一个星期才推进了不到20公里。 解放军攻克泰安 蒋介石对此大为震怒，亲自飞到徐州，除了问责顾祝同、处分李天霞外，还怒斥徐州国军空有重兵，却畏葸不前，要求顾祝同、汤恩伯抓紧时间寻歼解放军主力。 根据蒋介石的精神，顾祝同、汤恩伯不得不考虑改变之前的作战计划。最后决定同意张灵甫之前提出的以主力扫荡沂水、分兵扫荡坦埠的设想 为何张灵甫提出要整七十四师揽下攻打坦埠任务呢？原来是因为坦埠囤聚了许多物资，张灵甫害怕进攻坦埠的部队多了，自己就捞不到多少好处。 更何况按汤恩伯一开始的部署，进攻坦埠最快的是沿公路前进的粤军系整六十五师。张灵甫一贯瞧不起杂牌部队，不希望他们揽下攻克坦埠之功。 （2）整74师全体上孟良崮，到底是谁的命令？ 根据战史记载，整74师放弃平原上山是5月15日午后，笔者来缕一缕时间线。 5月14日上午，张灵甫已经发现解放军大部队在他周围，请示了汤恩伯后，上午9时，整74师开始撤退，企图摆脱解放军包围，打通与整25师的联系。 中午，汤恩伯下令整74师确保孟良崮、垛庄一线，保持与整25师的联系。 到5月14日晚，汤恩伯突然下令，让张灵甫“固守孟良崮，并以一部占领垛庄，协同友军予匪痛击，以收预期之伟大战绩。” 15日晨，整74师参谋长魏振钺无线电话告知汤恩伯一个严重消息：垛庄已失。 15日上午10时，汤恩伯给张灵甫发电，要求张灵甫在孟良崮站稳脚跟，并夺回万泉山，打通与整83师的联系 然而，中午12时，形势急转直下，张灵甫放弃了孟良崮周围的所有平原，率部登山。 汤恩伯大惊，赶紧派空军与张灵甫联系，据张灵甫答复：我军无力反攻万泉山。 而整74师副参谋长李玉良被俘后供述：该师撤守孟良崮及以后之固守待命，均为兵团以上之命令。 当时，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的直接上级就是顾祝同，那么笔者猜测，和前一节提到的，让整74师分兵坦埠一样，让张灵甫全师上孟良崮的命令，很可能也是出自顾祝同。 有两个证据——一是据蒋介石编年史料——事略稿本记载，5月19日，即孟良崮战役结束没几天，蒋介石飞抵徐州，明确指出整74师全军覆没，主要责任在顾祝同： 鲁中战局急转直下，皆由顾祝同总司令指挥失误所致，深致慨于得人之难也。 第二个证据是，顾祝同在战后写了一份情况汇报，里面完全没提到5月15日—5月16日两天他的指挥情况，可见他大概率在规避指挥失误的问题。 由上可知，孟良崮战役国军惨败，整74师全军覆没，笔者认为罪魁祸首是顾祝同，接下来是汤恩伯，整74师张灵甫责任也很大。而李天霞则可被称为”千古奇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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