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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担饼的故事 作者/刘银锁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y君，当我知道他的父亲当年是石板岩供销社职工，并且曾经荣获“全国劳动模范”的时候，我不禁肃然起敬。当年，石板岩供销社职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他们靠一根扁担，一副铁肩，一双脚板，把一担担生活用品送上山，把一担担土特产担下山，把党和政府的温暖送到千家万户，铸就了一心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不断创新，永无止境的“扁担精神 ”，成为全国服务行业的一面旗帜。和y深谈，他告诉我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其中，体现供销社职工和山民之间鱼水情深“扁担干饼”的故事，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的父亲是一个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残疾军人，战争年代，他三次负伤，多次立功。原来在老家一个乡担任乡长职务，后来，因为工作需要，调入石板岩供销社。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因为父亲极少回家，只记得母亲地里、家里忙碌的身影，我一直想，父亲工作的地方一定非常好玩，要不他怎么不愿意回家呢。记得13岁那年，春节过后，父亲要去上班了，我央求父亲让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玩几天。父亲说：山高路远，你小子恐怕撵不上我。我学着解放军的模样，向着父亲敬礼：报告首长，保证不会掉队！经不起我的我软磨硬泡，看着我可爱的样子，父亲同意。第二天，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我们先路过东岗、任村，然后沿着山路一路西行，父亲的步子不疾不徐，我看着沿路边野花，听小鸟的叫声，非常兴奋，跟在父亲后面，叽叽喳喳的催着天刚父亲走快点。父亲笑着说：小子呀，现在要悠着点，不然，到最后你就走不动了。就这样，父子俩说说笑笑的往前走。刚开始，路尽管崎岖不平，还算好走，上山的时候，路变成了羊肠小道，而且越来越陡，有的地方仅仅能容一只脚，我跟在父亲后面，已经没有了新鲜和好奇，开始有点累了，父亲依然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快到山顶的时候，我有点走不动了，想休息一下，父亲说，还远着呢，现在就休息，太阳落山了都走不到供销社。父亲一边走，一边给我讲当年鬼子大扫荡时，为了掩护群众转移，排长带着战友们和小鬼子故事拼刺刀故事，父亲告诉我，我们打鬼子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我们供销社给山里的农民送货也是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因为年龄小，父亲说了许多，我不理解，我只记住了山里的老百姓需要我们这句话。并且，我长大以后，也成为一名供销人的时候，才深深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并且在工作中，把老百姓的需要，就是我工作的方向作为工作的出发点，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受到群众的肯定，这是后话。不知不觉我们走到山顶，这时，我已经满头大汗，山上凉风习习，特别舒服，我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再也不想起来，父亲赶忙让我起来，他说，这里风大，你在这里会感冒的，父亲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父亲拿出妈妈烙的干粮和水，我们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点水，稍事休息后，我们就继续赶路。 我只知道父亲在石板岩工作，其实，当时父亲是石板岩供销社下设的西乡坪分销社工作，离石板岩还有15里的路。到了石板岩供销社，父亲先到供销社仓库挑了满满的两箩筐货物，有农药、化肥、农具配件等生产用品，也有布匹、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然后我们又上路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才回到西乡坪供销社，九十里山路，父亲挑着满满的两箩筐货物，翻山越岭差不多走了13个小时。我一头栽倒炕上，再也不想动了，一会就睡着了。父亲做好饭之后，叫我吃饭，我迷迷糊糊的起来，端起碗就吃，也许是又累又饿的缘故吧，记得那顿饭特别香，直到现在还记得。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父亲就把我叫起来，让我赶快吃饭，吃过饭和他一起去给农民送货，尽管还感觉累，但是，我也想看看父亲是怎么工作的，便很快了吃饭，跟着父亲出发了。 出了西乡坪村，往西不远，来到一处悬崖峭壁处，往下，是万丈深渊，往上，是陡峭上的肠小道，没有台阶，所谓路，实际上就是悬崖上自然形成的缝隙，就像挂在悬崖上的一条弯弯曲曲绳子，并且山风呼啸，我吓得两腿发软，不敢往前走了，这要是被风刮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了。父亲鼓励我说，别怕，你也小男子汉了，过年，我们和小鬼子拼刺刀比这个危险多了，这点困难算什么。学着我的样子，身体贴着山崖，但是不能紧挨着山崖，别往下面看，壮着胆，一会儿就上去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父亲今天穿的是一双特制的鞋子，鞋底是用推车外胎做的，虽然笨重，但是又耐磨又防滑。我学着父亲的样子，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的攀过了悬崖，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第一个村子，太阳已经出来很高了，父亲把货担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就进入一户农家，一会儿，一个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出来了，他站在高处大声喊“老杨上来送货了，需要买东西的赶快过来了，来的时候别忘了把需要卖的鸡蛋，药材和其他山货带来！”不一会，乡亲们三三两两的都过来了，我没想到父亲的人缘这么好，所有的人都会热情的和他打招呼，父亲随口就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他一边招呼乡亲们买东西，一边用称给那些药材、山货和鸡蛋称重，一边记下乡亲们需要的东西的名称，以便下一次送货的时候带来。同时还不时给村民们开玩笑，拉家常，山村里不时响起父亲和那些农民朋友爽朗的笑声。当知道我的身份后，好几个叔叔婶婶跑回家，拿来过年的小枣花、糖果，往我手里塞，还有两个老奶奶往我手里塞压岁钱。我手足无措的看着父亲，父亲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婉言谢绝他们的好意。当大部分村民心满意足的离开后，父亲问拿喇叭的那个人：怎么没看见老张？那个人告诉父亲，老张去外村走亲戚了。父亲径直走到老张大门口从大门顶上取出钥匙，我跟着走进院子，父亲拿起放在灶台上的药材，迅速的分拣、过称，然后把这家人需要的生活生产用品及钱再放在灶台上，锁上大门，再钥匙放回原处。这样的事情一天发生了三次，父亲总会在大门某个隐密找到钥匙。 当时，我毕竟是个孩子，在去第二个服务点的路上，我埋怨父亲，叔叔婶婶给我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不让我要？父亲郑重其事的告诉我，我们是党派来服务群众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的纪律。群众为什么会把放钥匙的地方告诉我，因为他们信任我。中午，我们在第二个村子的一个农家吃的饭，尽管主人反复推让，父亲还是按规矩付了两个人的饭钱。 在第三个服务点，发生 一件有趣的事情，快结束服务的时候，一个人担着两筐干饼过来，我知道这是有人家孩子满月了，孩子的姥爷给亲家送干饼了。这是我们这里的地方风俗,谁家闺女生孩子了，孩子满月的时候，喜姥姥会烙666个干饼，给秦家送去，让亲家公分发给街坊邻居，寓意自家添人加口，祝福外甥（女）一生平平安安。这个人眉开眼笑的和父亲打招呼，并且顺手拿出来好几个干饼塞给父亲，父亲一边道喜，一边拿了一张干饼，其他的又还给了他。他推拒了一番，还是收回了。父亲把干饼递给我，让我吃。回去的路上，我问他：这干饼你为什么没有给人家钱？父亲笑呵呵的说：傻小子，这是人家的喜干饼，如果我不收，或者收了给人家钱，人家就会觉得看不起人家，知道吗？我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只要了一张，其他的又退还给人家了。父亲深沉的说，石板岩是深山区，这里几乎不产麦子，白面是稀罕物品，山区的老百姓把我们供销社的人当亲人，才给我们这喜干饼的。接着，他笑嘻嘻的说：小子，你如果经常在我这里住，说不了会经常能吃上喜干饼的。 随着年龄的长大，我逐渐了解到父亲艰苦奋斗，一心一意为山区百姓服务的事迹，当地群众亲切的称他为“爬山虎”，我难以想象，一个二等乙级伤残军人，除了刮风下雨，一年上山二百多天，而且数十年如一日。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勇气。我觉得，能够让父亲能够持之以恒的坚持的力量源泉，是早已深入骨髓的那种共产党员的为人民服务的使命感和担当精神。父亲先后获得全国劳模和河南省劳模。 父亲退休的时候，我到石板岩供销社给父亲拉东西。当把全部家当收拾妥当，我们准备回家的时候，父亲突然有点伤感的的说：爸爸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真有点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里的老乡，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来。现在时间还早，你能不能陪我到山上再走一趟。我问他想去哪里？他说，就去西乡坪吧，那是我在石板岩工作的第一站，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的乡亲们来石板岩办事总是要来我这里坐坐，我也挺牵挂那里的乡亲们，要离开这里了，想看看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老杨来了！”消息马上在这个村子传开了，村子里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村支书家的院子里，听说父亲要退休了，乡亲们脸上透露出满满的祝福和不舍，他们历数父亲一件件为乡亲们办的实事、好事，好几个人眼圈都红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越来越好的时光，父亲不时叫着人的名字打听孩子娶媳妇了吗，闺女出嫁了吗。等等琐事。中午，我们在支书家吃饭，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每家各炒一个菜，都送过来，四张桌子上，摆着满满的都是菜，山里人用这种最朴实的礼节，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不善饮酒的父亲，连干好几杯，脸马上红了。他还要继续喝，支书知道我们还要回家，就让他以水代酒。席间，一对母女进来，看着父亲，那个三十左右的女儿，突然跪下向父亲连磕三个响头，边磕头边说：谢谢杨叔叔当年救命之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父亲急忙站起来，把那闺女扶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那位母亲流着泪说：老杨大哥，你忘记了吗，那一年这个闺女得了急病被送到卫生院，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做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俺没有带那么多钱，在那里也不认识其他人，就认识您一个，俺找到您，您二话不说，马上东拼西凑借了30元钱送到了卫生院，孩子得到了及时救治，后来，您到石板岩供销社工作了，俺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您。原来，这对母女是邻村的，听说父亲来了，急忙赶来向父亲致谢，我看到父亲眼圈也红了，喃喃的说，老嫂子，我早就忘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还提它干嘛。酒足饭饱，我们准备离开，这时，一位拿着一摞干饼的老奶奶进来，她深情的说：今天，没有哪个孩子满月，但是，今天是你退休的日子，是你为我们服务功德圆满的日子，我特意赶制了几个干饼送给你，祝你以后身体健康，日子圆圆满满。父亲哽咽了，他没有说话，对老奶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就走。乡亲们把我们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在拐弯处，父亲看到依然没有离开的乡亲，再次深深地鞠躬。 转过脸，已经微醺的父亲已经泪流满面，这是我第一次见父亲流泪。他哽咽着不断的说：孩子，你爸爸这辈子值了，值了！ Y君说完，眼圈也红了，我们两个人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我感慨万千，中国共产党风风雨雨走过了百年征程，百年来有为了民族复兴，人民解放建立了彪炳千秋伟业的卓越伟人，也有像老杨父亲这样的千千万万普通共产党员，在平凡岗位上默默工作，无私贡献，他们心里想着人民，一切为了人民，全力服务人民，把人民群众放在首位，团结人民，凝聚民心，紧密团结在党中央周围，汇聚成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磅礴力量，我坚信，有这样伟大的党，这些优秀的党员和心系祖国振兴的亿万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一定会早日实现。 作者简介：刘银锁，月亮代表我的心。中学教师。常怀慈善之心，力行慈善之事，颇有文墨之造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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