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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 赏】谁识西湖铁笔臣——赵之琛隶书“周敦汉砖”联 ■薛元明

 朝歌淇水悠悠 2022-09-16 发布于河南

2022年7月13日《书法报》第27期封4
责编:唐福祥 邮箱:sfbs007@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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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隶书赏析系列(十八)

谁识西湖铁笔臣

——赵之琛隶书“周敦汉砖”联

■薛元明

  赵之琛和赵之谦的名字仅一字之差,其实两人相差48岁,算起来相隔两三代。赵之谦《杭四家印稿序》对赵之琛有评价:“吾家次闲出,变本加厉,俗工万辈效尤以觅食,而古法绝矣。”赵之谦这段评价比较客观。对比赵之谦在《书扬州吴让之印稿》中所说:“浙宗见巧莫如次闲,曼生巧七而拙三,龙泓忘拙忘巧,秋盦巧拙均,山堂则九拙而孕一巧。”对于敏感的艺术大师来说,认知上能够“不断地重新问题化”,恰恰说明其过人之处。不独对于本家赵之琛如此,赵之谦对于吴让之的评价,也是如此。

  赵之琛篆刻得到陈豫钟传授,受陈鸿寿影响更大,总而言之属“两陈”嫡传。言及至此,可见“西泠八家”之间的师承关系值得探究。揭示了一点:先有若干个强大的个体,才有流派,先有事实,再有结论——“西泠八家”是后世总结、推举出来的。现今的所谓“流派”通常是先发起的,先扯上大旗,再招兵买马,两者有本质区别。古人为实,今人为虚。“西泠八家”最核心的一点,即传承有序。陈豫钟的风格以平实见长,赵之琛在陈豫钟作品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结果却是一种褒贬存在的对立评价:一方面,赵之琛强化了“浙派”的风格特征,使得浙派地位得以鲜明和巩固;但另一方面,赵之琛的出现,意味着“浙派”篆刻技法的固化,程式化在所难免。

  客观地讲,这是“流派”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存在的问题,陈陈相因之中,既有技法的推进与成熟,也不免会固化。陈豫钟的印风已经存在“老实化”的倾向,赵之琛在陈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焉得不更加程式化?尽管如此,仍然要看到赵之琛个人的创造性,他提倡朱文印的方圆并用,在细白文创作上有其个人贡献。

  其实不单单是浙派篆刻,浙派代表性篆刻家的隶书创作,也呈现程式化趋势。隶书虽然是他们书法创作的强项,但也无可避免地“走下坡路”。流派发展到一定程度,求变的空间会越来越小,就看个人的才情和胆识能否推陈出新,如果无法开拓新的空间,只能越来越“内卷”。反之,则可能有新气象。流派和人一样,必定有高峰期与低谷期,这都属于正常现象。对于其中个案的研究,仍然是关注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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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琛 隶书周敦汉砖联

  话说回来,不独赵之琛的隶书存在程式化,这也是当时的大势,也就是说,这不单单是个体原因。清隶曾经出现过诸多顶尖高手,从郑谷口、朱彝尊、金农、邓石如、伊秉绶等人的笔墨来看,各有所据、各有所长,他们顺应时代的潮流,占领“制高点”,而后诸人,基本是在他们所开辟的道路上前进,以继承为主,即使才气极高者如赵之谦,勤奋如何绍基者,也难以与前辈相颉颃。令人不解是,反倒是桂馥、翁方纲等人平正规严的隶书,逐渐占据上风。这难道是因为“馆阁”肆虐的原因?“馆阁体”从广泛意义来说,不仅存在于楷书、行楷书,也存在于篆、隶、草、行等多种书体,只要存在标准化、套路化的倾向,皆可名之曰“馆阁体”。由此可见,对于“馆阁体”的理解,时至今日,已非专指一种字体,而是一种程式化的审美意识和观念。

  回顾赵之琛一生,其多才多艺,久负盛名而无骄然之色,性情平淡,不将世俗纷扰挂于胸怀,一生不仕,闭门创作。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波澜不惊的性格决定了赵之琛的篆刻风格。个性的基础是本性,他注重扬长避短。从赵之琛的创作来看,每个时代的书家求变不仅要突破自身,更主要是要突破其所处的时代。书家时常处于求变的夹缝中,追求个性过于激烈或者过于保守,结果都可能不太理想。对于他们的“难处”,有志于书法、篆刻艺术的探究、实践者,当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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