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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隐公十一年

 桃源星火 2022-09-19 发布于江苏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夏,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十一年春天,滕侯、薛侯来朝见鲁公。夏天,隐公在时来会见郑伯。秋天,七月三日,隐公同齐侯、郑伯攻人许国。冬天,十一月十五日,隐公逝世。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

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十一年春季,滕侯和薛侯前来朝见,争执行礼的先后。薛侯说:“我先受封。”滕侯说:“我是周朝的卜正官,薛国是外姓,我不能落后于他。”

鲁隐公派羽父向薛侯商量说:“承君王和滕侯问候寡君,周朝的俗话说:'山上有树木,工匠就加以测量;宾客有礼貌,主人就加以选择。’周朝的会盟,异姓在后面。寡人若到薛国朝见,就不敢和任姓诸国并列。如果承君王加惠于我,那就希望君王同意滕侯的请求。”薛侯同意,就让滕侯先行朝礼。

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夏天,隐公在郝地跟郑伯相会,是为了商议攻打许国的事。

郑伯将要攻打许国,五月二十四日,在祖庙里分发武器。公孙阏与颍考叔争夺兵车。颍考叔挟起兵车辕木就跑,子都拔出戟去追赶他。追到了大路口,也没能赶上。子都为此非常气愤。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秋七月,隐公联合齐侯、郑伯进攻许国。初一日,军队汇合攻打许城。颍考叔拿着郑庄公的旗帜“蝥弧”争先登上城墙,子都从下面用箭射他,颍考叔摔下来死了。瑕叔盈又举着“蝥弧”冲上城,挥动旗帜,大许庄公逃亡到卫国。喊说:“国君登城了!”于是郑国的军队全部登上了城墙。初三日,便占领了许国。许庄公逃亡到卫国。

齐侯把许国让给隐公。隐公说:“君王说许国不交纳贡品,所以寡人才跟随君王讨伐它。许国既然已经认罪了,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即便君王想把它赠送出去,我也不敢参与这件事。”于是就把许国土地送给了郑庄公。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郑庄公让许国大夫百里侍奉许叔住在许都的东部边邑,说:“上天降祸于许国,鬼神确实对许君不满意,而借我的手惩罚他,我这儿连一两个父老兄弟都不能相安,难道敢把讨伐许国作为自己的功劳?我有个兄弟,不能和睦相处,而使他四处乞食,我难道还能长久占据许国?您应当侍奉许叔来安抚这里的百姓,我准备让公孙获也来帮助您。假如我得以善终,上天可能又依礼而撤回加给许国的祸害,让许公再来治理他的国家。那时候只要我郑国对许国有所请求,可能还会像对待老亲戚一样,降格而同意的。不要让其他国逼近我们的处所,来同我郑国争夺这块土地。我的子孙挽救危亡还来不及,难道还能替许国敬祭祖先吗?我让您留在这里,不仅为了许国,也是姑且巩固我的边疆。”于是就让公孙获住在许城的西部边境,对他说:“凡是你的器用财物,不要放在许国。我死后就赶紧离开这里。我祖先在这里新建城邑,眼看周王室已经逐渐衰微,我们这些周朝的子孙一天天丢掉自己的事业。而许国,是四岳的后代,上天既然已经厌弃了成周,我哪里还能和许国争夺呢?”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

君子认为郑庄公在这件事情处理上合乎礼。礼是治理国家、安定社稷、使百姓有序、使后代有利的工具。许国违背法度而庄公讨伐他们,服罪了就宽恕他们,揣度德行而处事,衡量力量而做事,看准了时机而行动,不要让忧虑连累后人,可以说是懂得礼了。

郑庄公让一百名士兵拿出一头公猪,二十五人拿出一条狗和一只鸡,来诅咒射死颍考叔的凶手。君子认为郑庄公失掉了政和刑。政用来治理百姓,刑用来纠正邪恶。既缺乏清明的政治,又没有威严的刑法,,所以才发生邪恶。已经发生邪恶而加以诅咒,有什么好处!

王取邬、刘、功蒍、邗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己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丧师也,不亦宜乎!

周天子在郑国取得邬、刘、功劳、邗的土田,却给了郑国人原来属于苏忿生的土田:温、原、缔、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因此而知道桓王会失去郑国了,认为按照恕道办事,是德的准则,礼的常规。自己不能拥有,就拿来送给别人,其他人不再来朝见,不也应该吗!

郑国和息国之间有了口舌,息侯就进攻郑国。郑庄公和息侯在国境内作战,息国的军队大败而回。君子因此而知道息国将要灭亡了,认为不揣度德行,不考虑力量,不亲近亲邻,不分辨是非,不审查有罪,犯了这五条过错,而还去讨伐别人,他丧失军队,不也是活该吗!

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

冬十月,郑伯带着虢国的军队攻打宋国。十四日,把宋国的军队打得大败,来报复宋国攻入郑国的那次战役。宋国没有来报告这件事,所以《春秋》未加记载。凡是诸侯发生大事,前来报告就记载,不然就不记载。出兵顺利或者不顺利,也是一样。即使国家被灭亡,被灭的不报告战败,夺取胜利的不报告战胜,也不记载在简册上。鲁国大夫羽父请求杀掉桓公,想借此求得宰相的官职。隐公说:“从前由于他年轻的原因,所以我代为摄政,现在我打算把国君的位子交还给他。已经派人在菟裘建筑房屋,我已经打算养老了。'羽父害怕,倒过来在桓公那里诬陷隐公而请求桓公杀掉隐公。

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

隐公还是公子的时候,曾率兵同郑国人在狐壤交战,被俘获。郑国人把他囚禁在尹氏那里。隐公贿赂尹氏,并在尹氏所祭神主钟巫之前祷告,于是就和尹氏一同回国而在鲁国立了钟巫的神主。十一月,隐公将要祭祀钟巫,在社圃斋戒,住在寪氏那里。十五日,羽父让坏人在寪家刺杀隐公,立桓公为国君,并且讨伐寪氏,寪氏有人被枉杀。《春秋》没有记载安葬隐公,是因为没有按国君的规格为隐公举行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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