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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是旧戏的业余组织。倘使以前学旧戏的多是贫寒子弟被迫而习此职业，票房却是公子哥儿或大老板们公余的游戏，他们只是为着享受自己乐意来吃这个苦头的。他们生活比较有余裕，因此也比较能从学术上来研究戏剧。一切的业余性的研究比较能超实际利害，应该是推动旧戏改革的一个辅助力量。 但因我们业余研究者也各有师承，爱谈宗派，也最欢喜拿前人的尺度来衡量现在的一切新的尝试，这样应该是进步力量的票房似乎反成了最保守的营垒，使许多无定见而害怕批评的演员们一步也不敢动。某些迟疑的改革者甚至把责任完全推在票房身上。 票房何罪！ 票房是应该有更积极的作用的。任何职业性的艺术改革，最好先从非职业的、业余的运动做起，因为原则上他们应该更自由，更超实际利害，更少无谓自顾虑，也更勇于尝试。
我们迫切地要求从事旧戏的业余研究的同志们同意这一些建议： 第一，我们要使票房成为推动旧剧改革、提高艺术水平的进步力量。 第二，我们对于旧剧艺术的接受应该是批判的，而不是无原则的追随模仿。我们应该更注意从旧的字母的学习创造出适合今日要求的民族歌舞剧。我们“要”得的多，“给”的更多，才是传统艺术的最好的继承人。 第三，我们要承认到今天为止的旧戏，是已经过无数改革溶汇的，因此不必害怕改革，不要拒绝溶汇，只有更大胆更细心的改革溶汇才是保存旧有艺术的最好的方法，否则旧戏将如花木得不到新的养料慢慢的萎谢凋枯而死。 第四，改革应该包括内容形式全部，而不是仅仅改革内容，也不是把全部旧戏的优秀技术都否定了。只是让这些技术更能与新内容相配合，而为人生服务，这样旧剧技术会有更大的光辉。同时，我们常说的，不仅要把新内容注入旧形式，也要把新形式注进旧形式，使中国原有的戏剧形式更丰富，更生动，更能表现新内容。  第五，改革旧戏是和改革中国的政治经济自致于民主康乐相配合的。所以说这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一端。旧戏改革早日成功，便能使这一戏剧更有文化教育的意义，更能担负起民族任务。因此这一改革不能如某些先生说的“等到五十年后”，因为中国改革如果一二年内毫无实际成就，中国的悲惨运命已是迫在眉睫，他不能让我们拖到下一个世纪的。某些先生们所以那样说，还是由于他们单把“平剧改革”看成舞台上的技术改革问题。 第六，如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中国必须改革一样，也不管旧剧的前辈们愿意不愿意，旧剧也必须改革，必能改革。前辈不肯改革，后辈也必起来改革；内行不肯改革，外行必起来改革！当然最经济最有效果的方法，是前辈后辈、内行外行合起来从事这个改革工作。 第七，这个改革工作是整个的，不能割裂，不能有例外。很少有一个中国老戏在内容上或技术上没有毛病，因此都不能说是完成品。我们名伶们有的非不侈言改革而对他自己的成名之作亦每多偏爱。而真正承先启后的戏剧研究者，不要以演一两个新戏为满足，而应使过去优秀的未完成品达到更高完成，也使任何足以毒害人民意识的缺点，逃不出我们的考察。  第八，旧戏看人而不看戏（到今天甚至流于卖杂耍），缺乏高级艺术应绝对具有的统一与协和。所以有识者强调平剧导演制度的确立，但实际至今还是由说戏先生伺候着。一切唱念动作都由角儿自己捉摸，舞台技术更是支离破碎不成腔调。反观越剧、沪剧等后起戏剧，反而改得已颇有些规模，老大哥的平剧很应该接受他们的经验。 第九，旧剧团体有许多职业的恶习，难以涤除，任其存在，则足以防害合作与进步。要造成新风气不能不期望非职业的团体票房。（虽说我们也知道坏的习气也最易传染） 因此最近上海一部分平剧演员、票友和话剧界爱好平剧的同志们共同发起的“艺社”，票房很值得我们注意和热切期待。他们一切虽还只在形成中，但他们那几个口号便已熨帖了许多青年朋友们焦躁的情绪，那是： 一、我们为改革旧戏来学习旧戏。（平剧、地方剧……） 二、我们只排演新戏！ 三、我们不分内外行，化内行为外行，化外行为内行。（指内行缺乏理论，外行不懂技术） 四、我们即知即行，反对“单说不练”！ 五、我们欢迎批评，我们批评自己比批评别人严格。（9月7日） （《戏世界》1947年第326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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