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痿病的中医基础理论与学说

 高唐李洪军 2022-10-03 发布于山东

中医关于痿症的研究起源于《黄帝内经·素问》痿论篇第四十四。

 痿症与五脏皆相关,按照五脏之所主,痿症亦分为五种,“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脉,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肾主身之骨髓”《素问》,对应为筋痿、脉痿、肉痿、痿躄(皮痿)、骨痿。

痿症发病皆责之于脏气热而伤阴,阴津耗伤无以濡养其所主,故发为五痿。

筋痿责之于“肝气热”,伤及肝阴,无以濡养筋膜,“筋急而挛”,不得舒展,故称为筋痿。

脉痿责之于“心气热”,血热上行,下脉空虚,“枢折”(膝关节)抬举不利,小腿及踝关节痿软无力,发为脉痿。

肉痿责之于“脾气热”,脾者体阴而用阳,热则伤阴,脾阴不足则阳失所守,转输精微失司,脾热传于胃,胃干而渴发为脾约证,肌肉失于濡养而不仁,故称为肉痿。

痿躄责之于“肺热叶焦”,盖与其他四脏四痿相关,又总督津液输布,灌溉三焦,其症状不仅仅局限于皮毛,故不称为'皮痿’而异名'痿躄’,躄者泛指四肢无力,以下肢症状为重。肺者朝百脉,主气,输布津液,脏腑官窍皆依赖肺之濡养,肺热伤津,所求不得,宣降失常,失其所主,致脏腑官窍皆不足,故称肺为“脏之长也”,肺热者亦可痰凝,痰热互结,阻塞三焦百脉,多属重症。

骨痿责之于“肾气热”,阴精暗耗,肾阴不足无以养骨,肾精不足无以养髓,故“骨枯而髓减”,精髓失养,督脉不充,周身痿软,颈项无力,发为骨痿者多病症后期。

痿病中医病因病机学说

痿症的基本病机是五脏气热,究其原委或可有三,一则感于六淫外邪,尤以湿邪伤脾、热邪伤津为重;二则七情内伤,尤以气机失常伤及五脏为重;三则劳伤过度,尤以房事不节伤及阴精,损及肝肾。故外因湿热,内因脾虚,累及五脏,本虚标实,阴津亏耗是痿症的基本因机。

就其五脏所伤,必见于所主,肺热者“色白而毛败”;心热者“色赤而络脉溢”;肝热者“色苍而爪枯”;脾热者“色黄而蠕动”;肾热者“色黑而齿槁”。

感受温热毒邪,甚或气营两燔,伤津耗气,肺热叶焦,津液不得输布,五脏失其濡养,热病后发为痿证,属于肺热津伤,津液不布之证型。

久事水湿,浸淫经脉,营卫不运,郁久而化热,湿热蕴结而阻碍气机;或由过食肥甘,伤及脾胃,蕴而生热,运化失司;或素体湿热,传至阳明而灼伤肺金,肺失宣降,津液不得输布;或湿热下注,伤及肾阴,阴精亏耗,致使四肢、筋脉失于濡养而发痿证,属于湿热浸淫,气血不运之证型。

素体脾胃虚弱或因他病而虚,中气不足,无以化元,精微不得转输,五脏筋脉失于濡养而发痿证者,属于脾胃不足,精微不输之证型。

内伤劳倦日久,或房事不节,或素体肝肾阴虚,阴精亏耗,相火妄动,筋脉骨髓失于濡养而发痿证,属于肝肾不足,髓枯筋痿之证型。

七情不遂,五志不得,气机失常日久化热,虚火内耗伤阴,肺肾同病,肺失治节,肾不制火,而发痿证,属于内伤气滞,阴精暗耗之证型。

痿证多虚实夹杂,实者多责于湿热,上塞于肺,中阻于脾,下注于肾,以至上焦不得布散津液,百脉不充;中焦不得转输精微,化生不足;下焦不得濡养精髓,骨枯髓减。而虚者应责于气阴,盖脾气不足为百痿之源,阴虚精亏为痿证之本。

痿病中医基本治则:

痿症的治则源于《素问》,然历代医家关于“治痿独取阳明”之意颇有微词,然综观痿症之因机,虽有标实诸症,而津液气血之不足仍为本源。故“独取阳明”的意义在于注重中焦,所谓“阳明者胃也,主纳水谷,化精微以滋养表里,故为五脏六腑之海,而下润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医宗必读·痿》指出了健脾和胃、补益后天,促进气血生化之源,调理并引导气血溜荥注输,以濡养筋脉肌肤,应是治疗之根本。

其次,冲脉不通,无以渗灌溪谷;带脉不引,则弛缓无力;督脉不畅,阴阳不能贯通,皆可导致气血不运,故疏通经脉,以利于气血灌溉则是必要的辅助治疗原则。

再则,“调其虚实,和其逆顺”当为对证治疗之法则,若痰热壅塞经脉当清化;若阴血不足濡润当滋补;若气逆火盛当理气清火;若精髓不充当补髓填精。

痿证急缓有别,急症病情险恶,当予对证治疗,不必拘泥于古训。若余毒未尽当祛邪为主,佐以扶证,重在养阴;若津气大亏当重补气阴,佐以理气,酌以通阳。

痿证治疗慎用发散:既见水湿,当健脾化湿,不可妄汗;水湿甚者可酌情分利,辅以宣肺利水;湿浊不化者,当芳香化浊,辅以通腹。

痿证治疗慎用苦寒:本病苦于中州,脾胃必弱,苦寒过重必伤胃气,而致病情加重。痿证多见虚热,当辨明虚实,既见邪热未尽,当以阴制阳为大法,而苦寒重着之品需斟酌分量,热退药止。

痿证治疗慎用燥湿:内伤之患多见湿热并重、痰热互结诸证,利湿不可过燥,以防伤阴,清热不可过寒,以防水湿凝滞。

痿证治疗慎用辛温:痿证源于津液亏耗,故不可大辛大热。若气阳不足,可平补阴阳,阴中求阳,不可速求。

 治痿禁忌:

一则'痿证无寒’,大凡痿证或感于外邪,或损于内伤,或耗于劳倦,必有热于内,亦无论虚实之热,必有伤津耗液之变,故治痿不可大辛大热,热则助纣为虐,加重病症。

 二则'痿证无风’,痿者或有汗或无汗,非风邪袭表所为,皆因湿热内蕴,而至腠理开泄,若误以治风,解表发汗,必损其津液,加重病症。

三则'痿证无痉’,虽《素问》中有“肝气热……筋急而挛”,然此'急’'挛’非瘈疭之痉证,实为“色苍而爪枯”,筋脉膨出,形羸体弱之象,故痿在四肢而发于脏腑,不可视为经络病症,更不可过用镇惊熄风之品,恐伤气机。

痿病中医辨证治疗:

1、肺热伤津:

因发热而耗伤肺阴,热退之后发痿证,兼见毛发枯燥,皮肤不华,心烦口渴,咽干少痰或无痰,呛咳夜甚,小便短赤,大便秘结,舌质红暗,苔黄而干,脉细数。

本证多因外感而起,常见肺胃同病,发为痿证亦多为急症,多数可首见眼睑下垂,同期出现四肢症状。

治则:清热润肺;濡养筋脉。方药:清燥救肺汤加减。

主方:桑叶、锻石膏、人参、甘草、胡麻仁、杏仁、麦冬、枇杷叶、阿胶。

加减:

痰稠不化者加浙贝、全栝楼、桑白皮。

阴虚热盛者重用生地、玄参。

痰中带血者加侧柏叶、丹皮、小蓟。

邪毒未尽者加银花、连翘、牛蒡子、芦根。

胃热纳呆者加北沙参、苡仁、生山药、焦槟榔、谷芽、麦芽。

小便涩痛者重用生地、芦根,酌用黄柏。

2、湿热浸淫:

肢体渐见痿软无力,身重体倦,以下肢为甚;或兼见水肿,面黄,脘腹痞满;或兼见肌肤不仁,肢体麻木;或头昏懵而重,欲垂首闭目;或兼见足胫蒸热,小便赤涩热痛,大便溏稀臭秽或便后不爽。舌红体胀,苔黄腻,或斑块状厚腻苔,脉濡数或细数。

本证多见湿热阻于中下焦,故治疗大法应以祛邪为主,清热化湿,辅以养阴,方药不可温热。因湿热下注,故多见下肢痿软乏力,然湿热之邪本性粘腻,不可速求,应予通腹泻浊为妥。湿热阻碍气血,久而瘀虚并见,当辅以养血通脉。本证常肺脾肾同病,治疗当权衡左右,尤以顾护肾阴为要,不可过分清利小便。

治则:清热化湿;养血通脉。
   
方药:加味二妙散加减。

主方:苍术、黄柏、茯苓、萆薢、当归、牛膝、苡仁、防己、龟板。

加减:

湿热下注甚者重用苡仁,加芡实。热甚加生栀子,湿重加厚朴、枳实、泽泻。

湿浊阻滞中焦者加藿香、佩兰。

心经热盛者加莲子芯,去苍术易生白术。

津液亏虚者重用南北沙参,加山药、花粉。

血瘀营虚者加熟地、赤白勺、鸡血藤、桃仁、怀牛膝、丹参。

湿热蒙蔽清窍者加法半夏、炒白术、天麻、石菖蒲。

3、痰热互结:

肢体乏力,身重头昏,胸闷气短,眼睑下垂,视物朦胧,甚则复视。喉下结节而痛,舌惰音浊,心烦胆怯,眠轻多梦。舌暗红体胀,苔黄厚,或干或斑块状厚苔,脉弦滑数或弦数。
本证属素体湿热,热蒸痰凝,无形之痰壅塞脉络,有形之痰凝而为核(胸腺瘤或胸腺肿大)。气机失常,津液气血运行不畅,上不得濡润头面脑窍,旁不能循行四肢百骇,内不能灌溉脏腑经脉,而发于眼睑、面颊、口舌、四肢、腰背、颈项之痿证。本证治疗应重在化痰清热,辅以健脾、滋阴、养血、通脉。

治则:化痰清热;滋阴养血。

方药:半夏白术天麻汤加减。

主方:法半夏、生白术、天麻、浙贝、茯苓、陈皮、牡蛎、玄参、麦冬、生姜、生甘草。
   
加减:

兼痰稠不易咳出者加全栝楼、桑白皮。

肺肾阴虚而热盛者加生地、重玄参。

下焦蕴热者加黄柏。

胸腺肿大或成瘤者加鳖甲、重牡蛎。

血瘀舌胀甚者加丹参、郁金、三七面。

4、脾胃虚弱:

多见首发于眼睑下垂,累及四肢,渐见下肢痿软无力,病程迁延日久,逐渐加重。主症多为纳呆腹满,饮食乏味,嗳气太息,大便溏泄,气短神疲,动则劳倦,面容无华。舌淡胖大而润,苔薄或剥,脉沉细或弱。

本证要点为脾胃失司,化生不足,虽病在四末,然本在中州,精微不得转输,无以濡润百脉,殃及脏腑经络。初病者周身乏力,身重如裹,久病者肌肉萎缩,筋急羸弱。故治疗大法重在健脾益气。然方药不可滋腻,腻则生痰化热;亦慎用下法,过下则伤气,当辅以消食导滞为佳。

治则:健脾益气;补益气血。

方药:补中益气汤加减。

主方:黄芪、人参、白术、茯苓、升麻、炙甘草、当归、陈皮、柴胡。

加减:

心脾两虚者加龙眼肉、远志、枣仁。

气血两虚者加紫河车粉、熟地、白芍。

气阴两虚加五味子、麦冬、枸杞子。

脾虚湿盛者加苡仁、白扁豆、砂仁、酌用厚朴。

胃气不降者加青皮、焦槟榔、枳实。

纳呆痞满者加焦四仙、北沙参、炒内金,酌用木香。

下肢酸重者加木瓜、怀牛膝。

5、气阴两虚:

眼睑下垂,复视斜视,咀嚼困难,吞咽无力,呛咳无痰,咽干口渴,少气懒言,心悸少寐,两足痿软,潮热盗汗,动则眩晕。舌质嫩红,少苔,脉沉细数。

本证多属病程日久伤津耗气,气阴两伤,真阴亏耗,五脏经脉无以濡养,气血鼓动无力。多见于病程中后期,当气阴双补,临证需辅以养血生脉,调理气机。

治则:滋阴益气,养血生脉。

方药:生脉散合左归丸加减。

主方:人参、麦冬、五味子、熟地、生地、山茱萸、山药、茯苓、枸杞子、菟丝子、怀牛膝、鹿角胶、龟板、炙甘草。

加减:

气虚甚者重用黄芪,加生白术。

阴虚甚者重用生地,加玄参、玉竹。

阴虚潮热者加地骨皮、丹皮。

转目头眩者加石斛、炙首乌。

6、肝肾不足:

四肢痿软无力,形体羸弱,腰膝酸软,颈背无力,头眩耳鸣,站立不稳,潮热盗汗,少寐多梦。男子遗精,女子白淫。甚或肉萎筋急。舌红,或暗紫,少苔,脉沉细无力而数。

本证多见于病症晚期,耗伤真阴,属少阴厥阴之证。肝肾阴虚,无以制火,虚火妄动,耗伤阴津,心肾不交,互不相约,筋骨失于濡养。精血亏耗,骨髓空虚,督脉不充,发为重症。本证治疗当属朱丹溪“泻南方,补北方”之法,而重在补髓填精。

治则:滋阴降火;补髓填精。

方药:虎潜丸加减。

主方:黄柏、知母、熟地、生地、龟板、炒白芍、陈皮、山药、锁阳、狗骨、干姜。
加减:

肝血不足者加牛膝、当归、郁金、炙首乌。

肾精亏耗者加鹿角胶、紫河车、猪骨髓、补骨脂。

肝肾郁热者去锁阳、狗骨,加玉竹、黄精、枸杞子,重生地。

心肾两虚者加党参、当归、牛膝、鸡血藤。

脾肾两虚者加黄芪、茯苓、生白术、菟丝子。

肝气不疏者加柴胡、郁金、香附,主方易生白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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