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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童话的“温色”诗人蓝蓝(2)

 置身于宁静 2022-10-06 发布于浙江
         观点
  
  问:能够写出像大师们那样的童话,正是您所希望的。那么什么样的童话才是“大师那样的童话”?
  答:好的童话就是一直伴随我们成长直到老年的童话,它所有的想象力最后都抵达我们身边的现实。
  
  问:易卜生的部分诗歌创作明显地呈现出童话色彩。有相当一部分诗歌在构思上运用儿童思维进行创作,想象奇特丰富,充满神奇的幻想性。相比而言,我还是认为您的诗是诗,童话是童话,“二元独立”很清晰,却又在“私下里”相互感染,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答:写童话时会有个预设的读者,他有时是个孩子,有时又是个成年人,因此童话要求易懂,同时又有深意。写诗的时候,除了给我的亲人、心上人写诗,一般我很少考虑读者。
  
  问:如果说,您写诗的时候没有想过“性别“,那么写童话的时候呢?如果在童话里您并不回避女性特征,您又是如何向外界传达关于女性自身和人性的双重信息呢?
  
  答:事实上,即便是在写童话的时候,我也不会去特意强调自己的女性身份——我没有想,顾不上去想,我投入到故事中,忘了我是谁。
  
  问:将自己永远装回一个神秘的五彩的匣子,且成为长不大的孩子,这恐怕是任何成人的原望。只是与其它人相比,您找到了“返回匣子”的秘笈和捷径——那就是进入童话,通过这种方式,您是不是“时间在握”,已经控制了衰老的速度?
  
  答:天真是一种和“世故”相反的、令人尊敬的品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它。不管你是否写童话,写诗的人和普通人中也会有天真和纯洁的品行。拥有这种品行并不意味着你一定要“长不大”,我见过很多历经沧桑也依旧保有天真纯洁的人,这跟是不是作家和诗人没有必要的因果关系。
  我怎么能够“时间在握”?我不能。我能做到的只是把有些事情留在记忆里,并把它们记录下来。
  
  问:诗人潘维说您的诗中有一种当代汉语稀缺的典雅品质,我倒认为这是您自己人格气息的体现,也就是有人所说的纯净、清澈,甚至忧伤吧。您自己认为呢?诗如其人,您与您的诗之间,是不是有一种“暗合”的东西存在呢?
  
  答:诗歌和写诗的人在某些方面会有一定的联系,所谓“文如其人”有时是有前提的。但若是每时每事都拿来衡量一个诗人,情况会复杂得多,它并不那么单纯地存在——毕竟诗歌和生活是两回事。比如,惠特曼的诗就比较能够说明一个诗人审视自己时应持的态度——“沃尔特·惠特曼,一个宇宙,曼哈顿之子,/粗暴、胖壮、多欲、吃着、喝着、生殖着,/不是伤感主义者,不凌驾于男人和女人之上,也不脱离他们,/既不谦逊,也不放肆。”(《自我之歌》)
  
  问:“好诗就像一次'车祸’,有它失控的部份”,我非常欣赏您的这句话,那么在您的一首诗中,“失控”的成份所占的比例有多大?如果百分百的失控或百分百的不失控,是不是都不算之为“好诗”呢?所以告诉我们,这个尺度如何把握。
  
  答:这不太可能用比率计量。布罗茨基曾说:“诗人是语言的工具。”你可能也知道,在写诗的时候,我们甚至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写,它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但这并不是说诗歌是自动出现的,它不会是纯自然之物。总会有我们的感情和理智在一开始做一个引导,但随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自己会预料不到。感性和语言的神秘会在创作中突然拐弯,有时会甩开理智的控制,自己朝一个方向奔去。这也许就是诗歌迷人的魅力。
  
  问:作为一个“温色”诗人,您如何理解那些“既混乱且暴力”的诗人?比如艾伦·金斯伯格。
  答:呵,我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为“温色”诗人,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我要说的是,我不是。如果有人看过我大多数的诗歌,就会发现我不是。对待有些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文质彬彬则是“独善其身”的同义词。它意味着你可以不与那些肮脏的事情同流合污,同时你也会不去反对它。我绝不是那样的人。
  至于金斯伯格,他的诗歌有着泥沙俱下的东西,当然其中会裹挟的着真实的力量,这是我喜欢的。所有有创造力的诗人我都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他的极度自恋——他低估了自己的力量,而力量绝对不会来自一个人可笑的自恋,相反会削弱力量本身,给自己抹上小丑般的花脸。我和我喜欢的一位诗人谈到过他这种可笑的做法时乐不可支,因为立刻想到了我们身边和他一样自恋的诗人(或许我们自身也会有呢)。
  
  问:1996年度您曾获美国刘丽安诗歌奖,2003年应邀参加法国巴黎国际诗歌节……我的意思是,依照您的阅读经验和视野,然后再结合自己的创作,说说当下汉语诗人在西方语境中所处的地位?
  
  答:我不太关心诗人的“地位”在什么地方,不管是西方的还是全球中的。诗人的位置只能在书桌前。我比较清楚的是,当代的中国诗歌有很多好作品,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只关心如何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仅仅是写诗,还有别的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生活。
  
  问:作家陈染说过这样一段话:“就我自己的写作而言,我一直试图以边缘状态的个人立场和内心的形态出现,而抵达一种深度,伸向被批评家们称之为'共通的精神资源’的地方。”而这种“共通的精神资源”恰恰是超越自然性别,从更宽泛的人性上,关注人类共同的精神家园。对于性别写作,您也表示“我是女性, 但我写诗时没有想过性别的事情。”那么您如何看待当下热议的“红颜写作”?
  
  答:我也关心“蓝颜写作”、“80后、90后写作”、等等。或者说,对诗歌的建设有益的写作我都关心,但我对“诗歌政治”、“策略写作”是不屑的。
  
  问:诗歌怎与市场发生关系?这也是您的疑问。曾经在北京嘉里中心,有诗人的手稿拍出了110万元,而且有人将“诗歌论斤卖”,甚至打算搞一个诗歌工厂,生产一批和诗歌有关的东西。依您的理由,这些人是不是 “把自己的爱、孤独、痛苦等心灵的秘密标价出卖到集市上”?
  
  答:诗就是诗,诗能变成商品吗?我有些怀疑。当然,诗集的出版另外说。如果有人把诗变成商品,那是人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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