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乳糜泻，粪便移植与中医
关键词：麦麸，gluten，乳糜泻，肠漏，肠道菌群，中医 前两天受朋友提醒开始关注麸质过敏和乳糜泻等问题。因为有些中药含有麸质，比如浮小麦，麦芽，还有中成药甘麦大枣汤等。如果对麦麸质过敏的患者，特别是外国人比较多，误服这些中药可能会导致一些麻烦。 说了半天，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麸质？为啥有人对麦子等谷物过敏？ 一、什么是麸质和乳糜泻？ 麸质是谷物食品中蛋白质的统称，英文名是gluten。一提gluten，很多在海外生活的朋友就想起来了，因为海外有很多食品都标记着“gluten free”，即无麸质食品。更通俗的说，麸质就是我们揉面时的面筋，面粉大多数是碳水化合物多糖类，因为有蛋白质面筋才能被揉在一起给人很”筋道“的感觉。 这时候估计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很惊讶：什么？有人吃面筋过敏？面条饺子包子馒头都不能吃了？这，是真的吗？还是中国人吗？（最后一句别当真，哈哈） 嗯，按理说，吃了至少几千年小麦的中国人对面筋过敏的应该不会多。我本人从小到大就从来没听说过这类人。 不过，科学是六亲不认的。几十年前，有科学家发现一种叫乳糜泻（celiac disease)的自体免疫病是面筋引起的。就是发现，一些人吃了含面筋食品，比如意大利面，比萨饼等，就出现过敏反应，症状从轻度的疲劳、腹胀、交替便秘和腹泻到严重的暴瘦、营养不良、肠道损伤等。而且据估计，每133名美国人中就有1人患这种病，但其中约83%的人不是被漏诊就是被误诊成其他疾病（1-2）。嗯，游牧民族的后代对谷物过敏多一点儿似乎也合理啊。就像中国人很多不能喝牛奶一样。 可是，又有一些中国研究人员经过遗传分析和基因测序发现，大概1%的中国人口（超过一千万）都患有这种病，其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要么漏诊，要么误诊，被确诊的只是冰山一角（3）。 嗯，听起来真吓人。这个问题大了！ 另外，有人借此开始批评中国的饮食和中医，因为太多食品和中药都含有麸质！ 二、我们饺子面条吃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个问题呢？是真正的科学研究还是夸大的炒作呢？ 我马上查了一下，得到如下信息： 生产无麸质食品的企业在西方已成为一个非常火爆的行业。从2013年到2015年，无麸质食品行业增长了136%，2015年的销售额接近120亿美元（4）。仅在2016年，人们在无麸质食品上花费了超过155亿美元（5）。 很多媒体都高调发表评论，为无麸质食品撑腰、宣传（6）这不禁让我想起关于食用油的炒作。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买了猪肉，妈妈都是把肥肉炼油留下里，用它炒菜很香。后来，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动物油对身体不好，高血压等心脑血管疾病都是吃动物油导致的，要改吃健康的植物油。这个宣传效果非常有效，很快动物油就基本在厨房和餐桌消失了，换来的是各种植物油。可是，全世界吃了几十年植物油，心脑血管病一个都没减少，还都增加了！现在有研究文章开始揭露植物油的害处，从新提起动物油的好处，但你找谁说理去？同样的故事还发生在胆固醇和其它一些食品上，这里就不展开了。所以，资本、企业和媒体，再拉上一些带货专家，他们要联合起来骗老百姓，你跑得掉吗？还有不信的选择吗？当然，我没有说gluten-free也是骗局，但是要提高警惕啊。 更让我感到无语的是，许多人连什么是麸质和乳糜泻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选择无麸质饮食了。他们大多数认为“无麸质饮食”是一种时髦+健康的生活方式。比如，一项调查发现：无麸质食品的最大购买者是竟然是那些没有麸质过敏的人。 除了少数为资本站台和带货的企图外，大多数研究人员都倾向于把所研究的问题“严重化”，这能凸显出其研究的重要性，可以吸引更多关注并申请到更多的研究资金。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会告诉别人说：我研究的这个疾病全球就没几个病人。。。 研究人员认为乳糜泻是种易感性遗传病，所以他们通过遗传分析和测序就能得出中国人口的1%患有这种病，而吃无麸质食物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哈哈，这难道不违反进化常识吗？人类以小麦等谷物为食有上万年的历史，那些患有麸质敏感遗传基因的人与他人相比在进化上没有生存优势，难道不会被淘汰吗？ 我查阅了一些文献后发现临床上很难区分麸质引起的乳糜泻与其它胃肠道疾病。事实上，直到目前为止，麸质是不是导致乳糜泻和其它谷物过敏的主凶还是有争议的。《科学》杂志上有一篇文章展示了科学家不同的证据和观点，认为麸质可能至少不是唯一的问题（8）。这里，我再补充一下感想：很多商业产品和药物都是在科学界还在争论而没有定论时，就已经推向市场开始赚钱了，比如某些特效药。而科学界的争论动辄十年甚至几十年，而且结论常常是自我否定的，“今是昨非”，然后“今是明非”。
三、无麸质食品健康吗？ 首先，不建议没有乳糜泻的人吃无麸质饮食。2017年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没有乳糜泻疾病的人食用无麸质食品会增加患心脏病的风险（9）。 事实上，有乳糜泻的患者食用无麸质饮食后，肥胖和代谢综合征的风险都增加（10-13）。 研究表明，吃全谷物对健康有利：显著降低心脏病、中风、2型糖尿病和全因死亡的发病率。麸质也有类似益生菌的作用，使肠道菌群更健康。
四、无麸质食品是治疗乳糜泻等谷物过敏症唯一的解决方案吗？ 现代医学把乳糜泻归为遗传病，终生避开麸质是唯一方法。其实，现代医学对所有的过敏都是这个思路，就是避开过敏源。这让病人有种宿命的感觉。 很矛盾的是，现代科学同时承认，乳糜泻和其它谷物过敏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些过敏物质是穿过不健康的、受损的肠道上皮进入血液然后激发免疫炎性反应的（8）。 然而，不健康的、受损肠道几乎总是由不平衡的微生态菌群引起的。微生物群是胃肠道中的一个生态系统，由大量不同的微生物组成。它在许多生理和病理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食物消化和营养吸收到免疫防御和大脑功能等。抗生素、受污染的食物以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饮食都会破坏微生物群的平衡，并导致肠道受损和泄漏。换句话说，一旦肠道泄漏发生，食物中的蛋白质和其他大分子，如谷物、牛奶、牛肉、鱼类和大豆，将成为制造麻烦的抗原，刺激人体产生炎症反应。 显然，无麸质食品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案，任何其他类型的“无过敏源食品”也不是最终解决方案。相反，恢复不平衡的微生物菌群和修复受损的肠道是真正的解决方案。最近一份临床案例证实了这一想法。一个同时患有乳糜泻和艰难梭菌肠炎的患者经过粪便移植（微生物群移植）恢复微生物菌群，完全治愈了乳糜泻（14）。这是个标志性的医案，说明乳糜泻不是遗传病，是可以通过其它方法治愈的。我之前专门写过这方面的文章以艰难梭菌导致的慢性结肠炎为例，闲谈中西医治疗之异同
五、中医与肠道菌群的渊源 现代医学自从发现微生物菌群对人体的重要性以来，粪便移植就成为一个很热门的疗法。动不动就搞粪便移植，甚至有公司开始收集健康人的粪便，加工处理后做成胶囊来卖，生意还红火。 肠胃健康的人注意了，如果你每天都拉“香蕉便”，请保存好，那些金黄的东西真会像黄金一样，给你带来财富啊，哈哈。 然而，如果你认为粪便移植是一种很时髦的现代疗法，那你就错了。仙人葛洪在1700年前就开始做了，他是历史记载的世界公认的粪便移植第一人（15）。 粪便移植虽然非常有效，但我能想到很多人对这种重口味的疗法还是有心理障碍的。有没有别的办法呢？当然有。生态菌群说到底是个平衡问题，而中医是最善于搞平衡的医学。在中医的脏腑理论中，大多数胃肠道疾病都与“脾”有关，根据病人的症状和脏腑五行生克制化的原理治就行了。另外，经方的六经辨证体系里，胃肠道疾病大多属于太阴，阳明，少阳和厥阴的范畴，辨证论治就行了。不需要管什么西医的病名。很多食物过敏都是中医治好的。 有人抱怨找不到好中医。这就是问题所在。一方面很多中国人嫌弃它，打压它，不信它，一方面看病时抱怨找不到好中医。一方面在西医院检查治疗好几个月花费上万不嫌贵，中医开药几百就嫌贵，吃几副药就想见效果，没效果就说人家是骗子。。。每想及此处，我就感叹：教育啊，最大的失败是教育，没了文化自信，任人洗脑宰割而不知。 最后提醒：少数人对麸质过敏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如果您被诊断出患有乳糜泻和任何谷物食物过敏，请避开谷物食品。在找中医治疗时，也要说明，尽量避免含麸质的中药。等被中医完全治愈了，再放开吃饺子面条包子馒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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