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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e to Meet You on Saturday ☽  2022-01-01 @ 思於菟  当黄昏背衬着天空伸展开，风轻轻地吹着，吹过店面的窗户，轻软得好像羽毛一般；吹来数声叹息之语，叫我想起九月离家的漫漫长夜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穿过半荒芜的街巷，走进一家不起眼的私房菜馆，店中的猫咪已经舒舒服服地在地上睡着了，突然想起家来。 不知道祖母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样的呢？看家的狗是不是在煨火炉旁安静地躺着，猪和鸡鸭是不是在栏圈里一声不响地站着。 向老板要了一份平桥豆腐，以为没有母亲的长鱼鳝丝面和祖母拿手的钦工肉圆配着，孤零零的一份，会在桌上略显落寞。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平桥豆腐端上来的那一刻，桌间只容得下筷子轻灵的跳跃和调羹急促的亲吻，那么匆忙，勺与碗当啷响，急切地从隐于这家小菜馆的某位大厨的攻势下，挽住太过柔滑的内酯豆腐，这香浓、细腻、泛滥柔光，以致唇舌都融化。 升腾的热气在窗玻璃上蹭它的背脊，汤汁的香气在窗玻璃上摩它的口鼻，舌头伸进黄昏的角落里去舔，这确实是好大一个家庭—— 层次分明的菱形小块豆腐挤得满满当当，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摊在大碗上，豆腐轻微的抖动就可以绽放出果冻似的荡漾； 诗意刚冲破豆腐，得见店中光晕下的配菜——鸡肉丁，香菇丁，香菜末，兴致勃勃地与之打起招呼。还来不及细细详谈，就已醉倒在用鲫鱼脑和鸡汤起鲜的汤波之中。 吹后食之，勺起，气起，对家的思念起，在空中萦绕缠绵，盘旋回舞，渐渐磊成一座小小的宝塔，镇住了心中一天的疲惫感。 简简单单的一份平桥豆腐，美味可口，食而不腻，清素入肺，张牙舞爪地挑衅我的大拇指，真正的主角永远只有它们：一只大碗，混合在一起鲜艳分明、粒粒饱满的鸡肉丁、香菇丁，漾起的鸡汤香，和柔滑的豆腐。 食毕，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携着满身的暖意，我又元气满满，足以抵抗推开店门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 执起笔，想要记录下生活中的日走云迁，发现此时已是深夜，祖母家那边的田庄也应该睡着了——这不是长眠，这是它辛勤一年来难得的安然入睡。 时虽半夜，我这边的街道还是不断地忙着，街上商店招牌或是木屋的门轴上，偶尔轻轻地发出叽咯的声音，给寂寥的公路添一些慰藉。 亲爱的祖母啊，可千万别过于思念我，年末将至，很快我就可以回家去见您。 还记得归家路上，路边沙沙作响的糖炒栗子，总是用甜香引人情不自禁地走向它，即使寒风再凛冽，那破锅而出的粉糯清甜香气，都足够给人甜蜜温暖的治愈。 村口烤红薯的香气，是冬日里割舍不去的暖意。皮焦肉嫩，一口咬下，傻乎乎的我总是烫到舌头。我会买上一个带给祖母，让她把红薯捧在手里，感受我藏在其中的，无尽的思念。 人世很长，我们匆匆忙忙，生活里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一波三折会让我们六神无主、步履维艰，于是感觉自己把日子过得七零八落，活得九死一生。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简简单单的，热气腾腾的美食，足以给予我们治愈和慰藉，去抵御生活中的八面来风，让我们在薄情的岁月里深情地活着。 作者： 思於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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