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得知本·伯南克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时,有些感慨。他是美联储前主席,更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处置美国金融崩溃的主帅之一。但伯南克仅仅因此而获奖?的确,这次获奖的三位经济学家都有一个共性,即在如何处置金融危机和银行风险方面卓有建树。但在我看来,伯南克获奖或有更深一层内涵:也许评奖委员会已经确信,一个新的经济时期开启。 为什么这样说?实际上,国内许多“意外”于伯南克获奖的人,他们都忽视了一个重要事实:伯南克是“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领军人物。 什么是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简单地说:新凯恩斯主义在坚持凯恩斯经济学理论“基本内核”的基础上,同时吸收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合理内核”。比如,凯恩斯认为市场不存在出清问题,而新自由主义主张时刻出清,但新凯恩斯主义则认为:“非完全出清”才是市场常态;再比如,凯恩斯认为工资、价格刚性,而新自由主义认为工资、价格弹性,但新凯恩斯主义则认为“价格粘性”才是市场常态;等等。新凯恩斯主义何以做出如此判断?关键是:凯恩斯认为政府主导,新自由主义认为充分竞争,但新凯恩斯主义认为:“当今世界,垄断竞争是主体”,而人们必须基于垄断竞争的前提,考量工资、价格、出清等问题。 我曾多次呼吁应当多批判性地学习一下新凯恩斯主义的经济学理论,以更加有效解决经济问题。比如,2020年2月,我撰写“用改革之策打赢经济'战疫’”一文,其中就着力论证了“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理论值得借鉴”的问题。我认为,经济实践在不断发展,经济理论也应与时俱进,而新凯恩斯经济学理论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不机械、不教条,博采众长。 所以,伯南克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坦诚谦逊、善于聆听、敢讲实话,而且做事可以直击要害。但这是伯南克的个性吗?还是所有新凯恩斯主义者的共性?其实,伯南克的个性在另一位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代表人物、现任美国财长珍妮特·耶伦身上也能找到影子。 2014年4月,在卸任美联储主席之后,伯南克写了一本书《金融的本质》,在这本书当中,伯南克解释了自己大规模释放基础货币、尤其是实施“扭曲操作”——大规模释放长期基础货币的原理。他说,央行的基础货币实际是“永远不必回收的债务”,可被视为“国家资本”。他指出,在国家经济被高杠杆债务所困之时,破解之道只有通过大规模释放“国家资本”以求得债务率(杠杆率)的降低。 客观地讲,伯南克是成功的。在他任美联储主席期间,美国的货币杠杆——货币乘数从危机时的9倍降至最低时的3倍,然后稳定在5倍。此间,美国股市持续上升,而当耶伦即将卸任时,她告诉全世界的央行行长:过去10年的货币政策,已经使得美国企业所拥有的股权类长期资本增加100%,而短期的货币市场融资减少了50%。这难道不是成功去杠杆的范例吗?当然,此后特朗普防疫失败,却逼迫鲍威尔为“无效的财政”买单,从而使美国经济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从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历史看,每一个经济时期都有其代表人物,而这个经济时期的开启者、突出贡献者都被列入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名单。古典主义经济学是这样,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也是这样,新古典主义经济学更无例外。现在,一个“否定之否定”、新凯恩斯主义的经济学时期是不是正在走来? 最后想说一句,为什么在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理论之下,股市会不断上涨?因为,从这种理论视角看来,整个世界已经被债务所困,在此情况下,中央银行只有、也必须通过“内生货币的资本化”——说白了就是“把基础货币当成国家资本去使用”,才能为经济的进一步增长提供足够的空间和动力。“把基础货币当成国家资本去使用”的直接成果是:大量资本化的货币涌向股市,股市不断上涨,企业股权融资大量增长,同时置换债务资本,让微观经济主体的财务更健康,创新能力更强大;反过来,财务成本降低、创新能力增强,为股市上涨提供坚实的预期。以此达成经济良性循环的目标。 责编:姚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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