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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假作真拐英莲 引风吹火烧甄府 ——贾雨村如何谋算了恩人甄士隐  甄英莲是甄士隐的女儿，五岁时被人拐走。贾雨村当上知府后，许诺甄家娘子去设法寻找。 可是当恩人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时，贾雨村竟然视若无睹，听从门子的意见胡乱盘结了这场冤案。 上一篇文章《新门子的出现，戳痛了贾雨村心中哪块伤疤？》中，笔者分析了贾雨村和门子的对戏。二人你来我往如同打太极，他们心知肚明，又都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从门子的用词和口气可以判断，当年贾雨村在葫芦庙寄住之时，必定谋划了不可告人的机密大案。  这呼之欲出的大事件，就是甄家的两起灾难：甄英莲失踪和葫芦庙大火。 这两起大事件，到底贾雨村能不能脱离干系？原著中那些隐隐浮动的脉络在讲述着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我们不妨沿着作者伏下的草蛇灰线去搜寻一下。 甄英莲失踪事件是这样的： 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霄佳节矣。士隐命家人霍启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英莲的踪影？ 弄丢英莲的家人名叫霍启，甲戌本有侧批：[妙！祸起也。此因事而命名。] 霍启是谁？ 根据脂批，“霍启”谐音“祸起”。自古有“祸起萧墙”之说，意思是祸乱产生于家中，比喻灾祸、变乱皆由内部原因所致。 根据贾府表现出来的规矩，小姐们都是由奶娘、丫鬟服侍伺候。甄家在当地是望族，甄家和贾家互相映照，抱着甄英莲出来的家人也应该是奶娘丫鬟之类的人。 所以，“霍启”是个女人。  “门槛”是葫芦庙的门槛 英莲被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不见的，葫芦庙的和尚后来充当了“门子”。甄家是当地望族，家宅占地面积一定很大，葫芦庙是寺庙，地方也不会小。 葫芦庙和甄家是隔壁，这样两所大建筑相邻，附件基本就没有其他人家了。宁荣二府相邻就占据了整整一条街，想来甄家和葫芦庙的情况也差不多。 霍启抱着英莲在门口玩，最大的可能就是把英莲放在了葫芦庙门槛上。  熟人抱走了英莲 当晚是元宵节，街上人山人海都是看花灯的，非常热闹。英莲当时已经五岁了，如果是陌生人强行抱走，她一定会哭喊。所以，当初抱走英莲的一定是个熟人。 “门槛”寓意“门子” 而门子说他当日经常哄着英莲玩耍，对英莲非常熟识。英莲眉心由米粒儿大小的胭脂痣，他也十分清楚。以至于七八年后，门子还能认出英莲。 根据以上推理，“门槛”对应“门子”，当年甄英莲是被葫芦庙的门子逗引着藏起来然后卖掉的。 “霍启”是娇杏 那个把英莲抱出来的“霍启”，应该是甄士隐的丫鬟娇杏。也许有人会说，不要信口胡说，拿出证据来。  证据自然是有的，你看原著中暗写的只有“一面之缘”的贾雨村和娇杏熟悉到什么程度？ “缝隙”之中认旧情 来看看贾雨村和娇杏的第二次偶遇。原文写道： 这日，那甄家大丫鬟在门前买线，忽听得街上喝道之声，众人都说新太爷到任。丫鬟于是隐在门内看时，只见军牢快手，一对一对的过去，俄而大轿抬着一个乌帽猩袍的官府过去。丫鬟倒发了个怔，自思这官好面善，倒象在那里见过的。于是进入房中，也就丢过不在心上。 当贾雨村新上任，坐在大轿子里，娇杏在街上买线，听见喝道声就跑回家中，在门缝儿里往外看。 这说明娇杏是在门缝中看贾雨村的，贾雨村的知府大轿是敞篷的？恐怕不是。轿子又不是跑车，敞篷更高级。 知府的轿子怎么也得有轿帘才像那么回事。  娇杏在门缝中要透过轿帘的缝隙看到贾雨村的脸，这真是好眼神。 那贾雨村坐在轿子里愣是要看到门缝儿后面额娇杏，这眼神也着实不一般。 贾雨村精准地认出了娇杏，立马派了手下人找上门来了。 这些细节都在说明，贾雨村和娇杏相当熟识，哪怕一个背影，就能认出对方。  英莲被拐真相雏形 经过梳理，甄英莲被拐卖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贾雨村背后指使，娇杏伙同葫芦庙的和尚（后来的门子）骗走了英莲。 都是冬衣惹的祸 另外有一个细节，甄士隐当年给贾雨村赠银的同时，还送了两套冬衣。因为赠送是临时起兴，所以这两套冬天的衣服就是甄士隐本人的。 注意，英莲失踪的时候是正月十五，这时候正是穿冬衣的季节。 贾雨村临走时送给门子一套衣服，让门子穿上甄士隐的衣服冒充甄士隐，骗走了英莲。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或者门子本身长得非常像甄士隐也说不定。 甄英莲被卖的时候，对外人说“拐子是她亲爹”。  书里说这是英莲被打的缘故，但却令人想到，很有可能“拐子”竟然就和甄士隐长得很像，或者可以扮得很像。 《葫芦庙》原著中镶嵌了几个相貌一致得例子：小戏子龄官扮上后很像林黛玉；贾宝玉和甄宝玉长相性情完全一致；荣国府元宵节开夜宴唱了一出戏剧《八义*观灯》，其中周坚长的和赵朔完全一样，年龄也一样。 门子命运两旺 可巧的是，卖英莲的拐子竟然就租了门子的房子住。这个情节就有两层意思： 1、门子发了财 这门子从前是葫芦庙的和尚，葫芦庙遭遇“火焰山”般的大火，他最大的可能性是被烧死火中。即便逃脱了性命，也是一无所有狼狈不堪才对。可是这场火灾在他心头丝毫没有留下阴影，他和贾雨村叙旧没有说半句火灾的事。这正说明，他们两个人对于这场大火心照不宣。  再有，葫芦庙被烧毁之后，门子应该就如一只丧家之犬。可是，他竟然能够留起头发去当衙役。衙役的官差也不是随便就能当的，《红楼梦》中多次写到捐官的事情。贾琏身上有捐的同知、贾蓉买了龙禁尉、张友士为儿子跑门路求官等。 由此类推，门子的差事很有可能是花钱买来的。问题来了，按理应该一无所有、流离失所的门子哪里来的钱买公差，并且置买下了可以出租的房屋？ 第五十六回薛宝钗提到了出租房屋的价格，她说，“一年四百，二年八百两，取租的房子也能看得了几间，薄地也可添几亩。”按照这个说法，能置办几间出租房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这门子仅靠衙役的工资七八年就积攒下这样的积蓄？不可能，门子分明是暴发了。 门子是怎么爆发的？答案不言而喻。在纵火之前，他们“鼠盗狗偷”地从甄家盗取了许多钱财。  2、门子就是拐子 “门子”很可能就是当年的拐子。甄英莲是放在“门槛”上丢失的，“门槛”影射了日后的“门子”。 “小沙弥”穿着甄士隐的衣服，骗走了英莲。有人或许会说，小沙弥是光头，甄士隐有头发。这个并不是难题，一顶帽子就能搞定，再说，古人的化妆记述也不是一般的水平高，唱戏的还有假发呢。 结论，葫芦案真相 分析到这里，故事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贾雨村经常去甄士隐家，看中了丫鬟娇杏，又觊觎甄家的富贵。甄士隐出手赠银50两，贾雨村竟然连个谢字都没有，那是他深深知道，50两对于甄士隐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 王熙凤用20两银子打发了第一次上门的刘姥姥；甄士隐给贾雨村50两。这些都是富贵人家的小手笔，和打发要饭的差不多。 也许，在贾雨村看来，这不是恩惠，而是羞辱。 当贾雨村发现葫芦庙的门子竟然可以和甄士隐扮得很像，一条狠毒的计划在心中产生。  然而，这个计划要想顺利实施，还得在甄家找一个内应。这个人选就是娇杏。贾雨村借机和娇杏眉来眼去，搞定之后，又和葫芦庙的和尚（后来的门子）谋划了先偷英莲、后放大火的连环计。 也许，娇杏对于主人还残存着一丝良心，她设法让甄士隐夫妇保住了性命。或许，她为了避嫌，一直跟随在甄士隐娘子身边，直到贾雨村坐着大轿来找她。 笔者在《甄士隐遭遇大火，又一个红楼梦版的介子推？》一文中指出，元春省亲时点的那出《豪宴》，把贾雨村比作《一捧雪》中的汤勤。 汤勤看中了莫怀古的小妾雪艳，为了得到雪艳，他向严世蕃告密莫怀古有祖传玉杯 “一捧雪”。严世蕃为了得到“一捧雪”，不惜陷害莫怀古。莫怀古因为玉杯“一捧雪”和小妾雪艳被害得家破人亡。 贾雨村对号入座汤勤，恰恰合适。他看中了甄家丫鬟娇杏，设计害得甄士隐家破人亡，而他则爵禄高登，称心如意地娶了朝思暮想的娇杏。 甄士隐请贾雨村到家中做客，是引狼入室；接济贾雨村，是救助了一头中山狼。最后深受其害，失去爱女、丧失家园、差点赔上性命。 贾雨村就是《红楼梦》版的中山狼，为了换取自己的飞黄腾达，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正是：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恩义都遗忘，唯有私欲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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