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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教书杂感记(2)

 直通一线王国己 2022-10-20 发布于甘肃

1.教还是不教,这是个问题

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好几个离开了课堂,去了其它岗位。最早离开的是老董,去了图书馆。接着是德鹏,去了学生发展中心。这学期,阿黄也离开课堂,去了年级部。我见面笑他开始点名划到管人了。他嘿嘿地笑。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对于教师来说,化用他的名言,是不是可以说,我教故我在。教书,是教师的一种存在方式。但却不是唯一的方式。在其他岗位,也是为教育做贡献。

这就牵涉到一个问题:教还是不教?

很多人愿意离开课堂,但也有人舍不得课堂。嘉峪关有位巾帼英雄,闫桂珍,就是一个舍不得离开课堂的老师。给我们做过报告的李凤霞老师,退休以后还被返聘,回到课堂,干得挺开心。这样的例子大概不少吧。他们是特级,是名师,在课堂教学上卓有建树,离不开课堂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像我们这种,说离不开课堂,就是矫情了。能够站稳讲台,这辈子算是最好的交代了,不敢跟这些大家、大咖、名师、特级比。只好在教与不教之间徘徊。其实说徘徊也是矫情了,他们可以自主选择离开或不离开,一般人,像我这样的,大概没这个自主选择权吧。

曾经跟老友谈及“老”的话题,老了,提出不离开,怕人嫌弃,你又不是个什么有啥名头的老师;提出离开,又似乎没几个自己可心的岗位可选。于是就在教与不教之教纠结。其实说纠结,也是矫情,因为说穿了,由不得自己。

想到这个话题,是因为上课时,看不清试卷上嘎米小的字了,要讲试卷,就得不断地把眼镜推开在戴上推开再戴上,动作想来一定十分滑稽。不禁想起我们上学的时候,一个老师拿着两副眼镜,看书的时候戴上一副,看学生的时候,赶紧再换上另一幅,那个样子常常逗得学生课上偷偷笑,课下放肆学,成为同学们之间的一大话题。现在自己老了,才觉出那个老师的窘境,也开始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从内心深处讲,自己还是属于那种在课堂比较开心的人,喜欢在课堂上看学生长大、进步。范梅南说,教育,就是迷恋别人成长的学问。我虽不才,教了一辈子书,没什么出息,但对于课堂,还是喜欢的。矫情地说,越到职业生涯的晚期,反而有一种在课堂上的自在。相对年轻时候的河东狮吼与怒目金刚,可能更多了一丝温和柔韧,多了一些宽容耐心。

但岁月不饶人啊!木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感慨,现在才感觉到为何令人潸然泪下。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人生慨叹,现在才更懂得孔夫子内心的悲凉与豁达。想到此,不禁令人感慨万分,五味杂陈。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是智者的箴言;老骥伏枥壮心不已,是枭雄的高蹈;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是圣人的境界;姜子牙七十而直钩垂钓,是得道者的雄心……

而我,只信万事万物皆有时。栽种有时,收获有时;生有时,死有时。我来到这个世界,必有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我为这个目的活着有活着的荣耀,我为这个目的死去有死去的荣耀。

这么说来,过好每一天,教好每节课,改变自己能改变的,接受自己不能改变的,有足够的智慧分辨两者,就是一个很好的老年人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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