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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家中悍妻，以“家长”称之）到别人家掌勺，我就为别人家孩子捏了一把汗。 果然，别人家孩子一碗饭下肚，将空碗递过去：“阿姨，给我添碗饭吧。” “家长”嬉笑着：“你还添饭啊？” 没等别人家孩子回答，“家长”给他吃了一碗闭门羹：“今晚没饭了，明晚给你煮。” 我看在眼里，为自己吃下去半碗饭内疚，为别人家孩子鸣不平，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把孩子当大人养，以为个个都像我一样挨得饿啊？！” 怕“家长”听不懂，补上一句：“孩子饭量比大人大，我小的时候，一顿能吃两海碗饭。” “家长”愣了一下，似乎悟出了点什么，望着放下空碗的孩子：“你在幼儿园添饭不？” 孩子看一眼空碗，黯然神伤：“我每餐都添饭的。” 心里忽然打翻了五味瓶，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图景。 小时候，大人上了水利工地，回来说起工地上的添饭经：排队打饭时，先打半碗饭，紧赶着往队伍后面去重新排队，一路上扒拉几口，半碗饭下肚。再次轮到自己打饭时，盛了满满一碗饭，压实，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按照大人的描述，工地上只能满足部分人添饭，用这种方法能让自己吃饱。 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那时的人能吃，是因为食物结构单调，缺少肉食，连油都很少，清汤寡水，人的饭量也就大起来。而今食物丰富多彩，鱼肉荤腥成了家常便饭，饭量也就小了。
只是，“家长”只会做老三样：番茄炒蛋、肉饼子蒸蛋、蒸茄瓜，都是初级厨娘做的菜。 倒是那道番茄炒蛋，“家长”对着网上厨神教程，练习了几回，练成拿手好菜，便勒令我隔三差五买品牌鸡蛋和红番茄，送到别人家。 “家长”学着厨神，锅里放油，稍多点，说是油多点煎出来的鸡蛋也会多点。加入蛋液，煎到鸡蛋金黄时倒到盘里备用。锅里再放少许油，放入番茄炒成茄汁状，放入煎好的整片鸡蛋，加少许水，用锅铲把煎好的鸡蛋切碎。加点番茄酱、少许糖、少许盐，咕嘟咕嘟一阵就装盘。 一盘红黄白相间的番茄炒蛋上桌，有点色香味俱全的感觉，别人家孩子见了，一把揽到自己身前，伸出勺子，将鸡蛋一块块舀进碗里。末了，将番茄连同汁液倒进饭里，吃个精光。 每到这时，“家长”便得意着自我表扬：“还是我的番茄炒蛋做得好！” 这样的一幕反复上演，别人家孩子对鱼肉虾蟹失了兴趣，对瓜瓜菜菜也爱理不理，我便起了疑虑，“家长”这是一招鲜，吃遍天，用一道偷来的独门秘籍，掩盖不会做饭的短板，一俊遮百丑，到头来损了孩子胃口，到底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对“家长”有了劝诫：学做几道菜，不要再做番茄炒蛋，让孩子回归营养均衡。 在别人家不便发作，走在回家路上，对“家长”说出憋了很久的话：“你用对付我的办法对付孩子，心不会疼吗？” 自己觉得“家长”听不懂，补充了一句：“只给人一种选择，时间久了，人就被驯化了。” “家长”似乎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敢情你想造反啊？想拿孩子来说事？” 听出“家长”怒了，我赶紧打住，等着“家长”暴风雨般的一通数落。 不料，“家长”突然换了画风，说别人家孩子在幼儿园被照顾得很好，每天两顿吃的是营养餐，饮食均衡着呢，不至于营养不良。 说到激动处，“家长”扔出一个重磅炸弹，说正怀孕的幼儿园老师，将别人家孩子的照片夹进钱包，闲暇时拿出来看看，相信天天看着可爱的孩子，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跟照片里的孩子长得一样可爱了。 我听出这是一个老师安慰孩子家人的段子，善意提醒“家长”不要当真，不料，“家长”认真起来，亮出老师提供的钱包孩子照，说自己亲眼看过的。 我无话可说，知道别人家孩子在幼儿园被老师疼着，总不至于饿着。只是，回头看身边的“家长”，都不懂得孩子的温饱，终于鼓足勇气，替孩子乞求“家长”：“下次做饭时，给孩子多放一勺米。” 2022-1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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