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三位花蕊夫人

在五代十国时期，有几位被称作花蕊夫人的后宫女性，她们不仅容貌美丽，而且多才多艺。相关史书关于她们的记述很少，多散见于五代至两宋的各种笔记之中，因其所处时代相同，且又均被称为花蕊夫人，她们的身份、事迹至今仍有许多混淆和疑问。

“按诸书所载，花蕊夫人有三。三位花蕊夫人，俱为十世纪兵戈扰攘的五代时人，也都是当时割据一隅，称王称帝者官中宠爱，才貌卓绝。一为前蜀主王衍妃，花蕊随蜀主降于后唐。二为后蜀主孟昶妃，姓徐氏，亦有一说为费氏，尝作宫词百首，咏蜀宫琐事，蜀灭，随孟昶归汴。三即上述南唐后主妃王氏。三人均有花蕊之号。”（朴人《帝王生活》）

三位花蕊夫人是否如朴人先生所述，还有没有出入呢？第一位前蜀后宫花蕊夫人就有争议。清人吴任臣《十国春秋》中记载：“翊圣皇太妃徐氏，（徐）耕次女也。高祖（王建）时进位淑妃，宫中称为花蕊夫人，亦曰小徐妃。”（《十国春秋》卷38）而宋人蔡绦所撰的《铁围山丛谈》，则明说被称为花蕊夫人的蜀国王妃有二，一为前蜀高祖王建之妾，二为孟昶之妃。“花蕊夫人本蜀王建妾，号小徐妃也。大徐妃生王衍，小徐妃即其女弟。后二徐游宴亡国。唐庄宗平蜀后，二徐随行入朝，遭害于途。及孟氏再有蜀，孟昶时又有一花蕊夫人，即作宫词者也。后随昶归宋，昶死入内，太祖亦颇惑之，为太宗所射死。事见《铁围山丛谈》。”（清 赵翼《陔余丛考》卷39）至于前蜀花蕊夫人究竟是王建之小徐妃还是王衍之妃，苏同炳先生在《花蕊夫人徐妃》一文中有详细论述，我们采信其说法，即前蜀花蕊夫人为太祖王建之小徐妃。

后蜀孟昶之花蕊夫人也有旁证。“孟昶夏月水调龙脑末涂白扇上，用以挥风。一夜，与花蕊夫人登楼望月，误堕其扇，为人所得。外有效者，名雪香扇。”（宋 陶谷《清异录》卷下）宋人陶谷的笔记中明确记下了孟昶与花蕊夫人之间的趣事，只可惜未说该花蕊夫人姓甚名谁。前引朴人先生说“二为后蜀主孟昶妃，姓徐氏，亦有一说为费氏”，而《唐诗鉴赏辞典》则直书《述国亡诗》的作者为“花蕊夫人徐氏”也非唐突，清人吴任臣《十国春秋》中说：“慧妃徐氏，青城人。幼有才色。父国璋纳于后主（孟昶），后主嬖（bì）之，拜贵妃，别号花蕊夫人……国亡入宋，宋太祖召使陈诗，诵亡国之由，其诗有'十四万人齐解甲，可无一个是男儿’之句，太祖大悦。”（《十国春秋》卷50）而宋人吴曾《能改斋词话》上也有“伪蜀主孟昶，徐匡璋纳女于昶，拜贵妃，别号花蕊夫人”这样的话，看来说后蜀花蕊夫人是孟昶嫔妃徐氏还是有依据的。

至于南唐后宫花蕊夫人，朴人先生写道：“随后主（李煜）赴汴者，另有一妃王氏，闽人王某女，号'小花蕊’，入宋宫，太祖嬖之。褚稼轩《坚瓠集》云：'一日游苑中，使奉晋王酒，晋王故不饮，曰：必得夫人手摘一花来乃饮。太祖命之，甫至树下，晋王从后射杀之。太祖欢饮如故。’”关于李煜的“花蕊夫人”相关记述更少，我们知道也就是了。

帝王的后宫本来就迷雾重重，“花蕊夫人”的称谓估计叫着好听且上口，便随口称之。而前人的不经意，给后人读史者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们费了一番心思写下的文字里面犹有说不清的地方，这囿于作者有限的阅读，也只能向读者诸君道一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