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屈辱乃淬砺,百炼正欲逢盘根西安市铁一中滨河高级中学高二鸿博1班 苏子涵 【图片来源 作者 苏子涵】 魏晋风度,是长衫坠地峨冠博带,是纵情高歌放浪形骸。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有嵇康不畏强权,有谢安挽大厦将颓,无数名士在短短三百年的历史中开出耀眼的花朵。而其中,山涛是我最为欣赏和仰慕的名士。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能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忍”的是自己的精神意志无时无刻不受煎熬。 作为竹林七贤集团的老大哥,山涛显的更成熟,识时务。他深知在自由与权力的对决中,自由必将对权力缴械投降。他选择入朝为官,并诚挚邀请好友嵇康一起出山。但嵇康非但不领情,反而写了一篇《与山巨源绝交书》来表明自己决不与司马氏同流合污的决心。有文为证“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常谓之知言。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这样一篇文章,彻底划清了两人的界限,也让嵇康的仰慕者——三千太学子极其鄙夷山涛。 山涛经历了太多的不堪。作为竹林七贤之一,他“背弃”了竹林七贤自由散漫的作风,接受司马氏的诚意入朝为官,因此被太学生唾弃;作为官场上的中流砥柱,他与贾充等“礼法派”政见不合,又需要时时防备官场的暗箭。他两面为难。 有人说,既然为难,何不选择与嵇康一样以死明志呢? 但有时候,忍辱负重地活着,比大义凛然地死去更加需要勇气。 论及气节,我们都会想到文天祥躬身南拜从容赴死,想到谭嗣同坚守初心捐躯报国。生与死的选择上,似乎只有慨然赴死才算得上是中国的脊梁。我承认这样的大义凛然让人动容,可是难道忍辱负重的活着不比痛痛快快地死去更需要勇气吗?逝者长眠于地下,对身后事无知无觉;而生者则需要背负不解、鄙夷的眼光存活于世继续前行。 正如太史公深受宫刑,却发愤著书,终于写就“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正如李东阳蛰伏黑暗,笑脸逢迎,最终将宦官刘瑾绳之以法。山涛也是这样。他活着,是因为还有未尽的责任——嵇康的儿子嵇绍需要有人教导,被冤枉的名士还没有重回朝堂。他还没有等到海晏河清,盛世景明,怎么能够轻松离场呢? 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在经历了无数的屈辱、心酸后,山涛终于找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平衡:他帮助名士重新回到朝堂上,洗刷他们的冤屈,壮大清谈派的实力,最终在东晋年间,清谈家终于重新回到了权力的巅峰。且不说这将对东晋政治产生怎样的影响,至少山涛为一个个无辜的人正名,保持正直的秉性,就是他最值得人敬仰的地方。 山涛啊,和你同时代的人不理解你,没关系,你最终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你始终知道“人生屈辱乃淬砺,百炼正欲逢盘根”。千年之后,当我读到了你的故事,我开始领悟到你的勇气、你的责任,真正明白忍辱负重也算是中国的脊梁。在魏晋南北朝的长久黑暗中,你是长夜的萤灯,用自己的方式照亮时代的一角。 山涛啊,无需多言你的理想、你的妥协。千年之后,人们终究读懂。 【赞赏郑重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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