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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炕头上的火盆

 新用户7191PCJo 2022-11-01 发布于山西

不知为啥,最近总是会想起在乡下生活的那八年半母亲放在火炕中间那个暖手暖心的火盆。

刚才看了下日历,已进入农历十月,不到一百天又要过春节了。可能是想母亲在世的那年那个春节,火炕上的那个火盆,还有我们一家人,那个父亲给上的铁锈红油漆的炕桌......。

火盆暖着我们刚从院外玩拍元宝冻僵的手。炕桌上母亲从大清早开始忙碌准备的六盆八碗,齐齐上桌,三分之二的盆盆碗碗都是母亲藏起来专为除夕夜亮我们眼的。

我们先给奶奶父母挑出我们选出的前三名的碗,剩下的我们就通过盲人摸象的游戏来决定谁来用哪个碗,但通常都是没开始"摸象"我们就妥协了。

为了尽快夹上吃母亲做的流口水的饭菜,我们三个姐姐都让弟弟先选上碗去吃,我们三个姐妹就好说了,就按顺序拿吧,不过也都是我们中意的碗。

望着那一锅锅一盆盆一碗碗的年夜香饭,哪还有时间为了争个碗浪费时间呢。母亲从一大早给我们先用小锅做点早饭,通常是小米粥,不过除夕那天早饭就吃便已的母亲提前炸好的麻叶还有提前炒好的油茶。一股过年的味道和气象之后就是我们可望可及的盼头了。

母亲给煮的猪肉、猪头、猪骨头...最高潮部分是母亲煮熟后先喂给我们每人一口的猪肉香,那口香可以持续一年不掉味。

还有母亲用切好的猪肉不同部位,外加猪的一张已煮熟的皮,肥瘦搭配的,做猪皮冻,我们一顿饭通常会切它两三块猪皮冻。母亲用醋、葱丝、蒜泥、红辣椒丝、咸盐、酱油、稍微加点糖,炝个麻油花椒斋斋苗锅喷上边,那个香是可以记忆一辈子的。你说吃到肚里能不滋养我们的味蕾么!?

除夕夜,那一夜----母亲尽管累,但她更喜欢望着她的那些孩子们吃的热乎的一把把擦汗的模样。母亲看见她的那些孩子们吃的香,她的累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尽管她晚上洗完锅收拾完,我们出去和别的大院里的小伙伴开始撩起衣服转着已经垒好的旺火转肚皮转福气去了,听见母亲说:这两条腿啊就像灌了铅了,说这话时她的嘴角还是向上翘是张笑脸。

她才不愿意在除夕夜和我们诉苦,她说:除夕夜诉苦就会一辈子苦,当然母亲也从未向我们诉苦,尽管我们听见她除夕那天早晨天不亮她就轻声碎步地开始生火,点火盆,煮肉,她说煮肉需要时间,还有一个我们都知道的秘密,这一天正是父亲从城里放假回家过年的日子。

父亲会坐第一趟班车回来,那年头班车走风漏气的,父亲回家后,母亲先让父亲坐上火炕头,把火盆推到父亲手边,让他的手慢慢舒醒,父亲也是个皮实的男人,数九寒天,不戴个手套,即使戴也是他们矿上发的棉线白手套,也是走风漏气的,不保暖。

不过父亲知道,他回家看见那火炕,那火盆,那一大锅煮好的肉,还有围着火炕上那火盆烤手的孩子们就是他驱寒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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