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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心 万振凡|安源与秋收起义关系论略

 哈哈狮的信箱 2022-11-08 发布于广东

提要:安源是秋收起义策源地,为秋收起义的爆发蓄积了深厚的革命力量,提供了原动力。作为秋收起义的“大本营”,安源以其独特的优势,成为起义的指挥中心、发动地和预备退却地。安源也是秋收起义军队的诞生地,以安源工人为骨干组成的第二团,是秋收起义的主力军和先锋队。在秋收起义后及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和发展过程中,安源以及安源路矿工人仍然贡献颇多。总之,安源在秋收起义及之后的诸多关键节点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其影响重大而深远。

关键词:安源;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秋收起义;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DOI:10.16623/j.cnki.36-1341/c.2022.05.001

作者简介:万心,女,江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讲师;万振凡,男,江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教授,博导。(江西南昌330022)

基金项目:全国红色基因传承研究中心重点项目“闽浙赣苏维埃模范省建设与方志敏革命精神研究”(22ZXHYZ10)

在秋收起义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过程中,安源自始至终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然而,当前史学界对于安源与秋收起义关系的研究还较为薄弱,主要集中于安源军事会议在湘赣边界秋收起义中的历史意义以及从武装斗争角度考察安源与秋收起义的关系等方面。相关研究成果主要有刘建民、黄爱国:《论安源会议在湘赣边界秋收起义中的历史意义》,《萍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8年第1期;漆忠:《安源和安源工运与秋收起义的关系》,《党史文苑》2011年第5期;肖南春、肖益萍:《论安源与秋收起义》,《江西社会科学》1997年第10期。本文拟突破安源军事会议和武装斗争视角,从多角度切入,综合考察安源与秋收起义以及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的深层关系,进一步揭示安源在中国革命史上的重大贡献和重要地位。

一、安源是秋收起义的策源地

1923年“二七惨案”后,全国工人运动转入低潮。安源工人运动却得到大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这一时期,安源被誉为中国的“莫斯科”《湘东暴动声势浩大》(1927年10月10日),中共萍乡市委《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编纂组编:《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1年版,第887页。,革命力量日益壮大,革命形势日益高涨。这在很大程度上为秋收起义的爆发蓄积了革命力量,提供了原动力。

(一)安源党团组织迅速发展,为秋收起义准备了领导力量

随着安源工人运动的发展,安源党、团组织得以迅速壮大。1923年5月,安源仅有中共党员30余人,到1924年底,安源党员人数猛增到200多人,《中共安源路矿党组织发展概况表(1922—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457页。占当时全国党员总数的近20%。中共安源地委成为当时全国党员人数最多、产业工人最集中的地方党组织。大革命失败后,各地党员遭到国民党反动派屠杀,中共的组织力量大为减弱,而安源党组织则继续发展。1927年8月,中共安源市委下辖3个区委、17个直辖支部,有党员700多人。《中共安源路矿党组织发展概况表(1922—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458页。安源成为全国党员人数最为集中的地方之一。

这一时期,安源的团组织也得到了长足发展。1922年12月,安源团组织仅有支部7个、团员90人;到1923年12月,发展到支部26个、团员168人。1925年8月,青年团安源地委有支部36个、团员433人,是当时全国最大的地方团组织。1926年10月到1927年9月,青年团安源地委有团员600多人,其中有400多人参加了秋收起义,《社会主义青年团安源团组织发展概况表(1921—1927)》,《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463页。成为秋收起义队伍中最积极、最勇敢的一股力量。

从大罢工以后到秋暴发动前的情况看,安源党团组织的发展有以下几个明显特点:一是党团组织完整,且一直处在发展壮大过程之中,安源成为全国党团力量最为雄厚的地方之一;二是党团组织掌握了武装力量,这一时期安源工人纠察队、矿警队基本上由安源地方党团组织掌握;三是党团组织同湘鄂赣粤革命力量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同各地农民运动关系密切,产生了广泛影响。党在安源发动秋收起义的领导力量基本成熟。

(二)安源地方武装力量不断增强,为秋收起义积累了军事实力

安源工人运动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重视武装力量的建立和发展。当时,安源路矿主要有两种武装力量:一是纠察队。1926年,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恢复,成立了工人武装纠察队,“有四十人,四十枝枪”《易连生回忆安源工人纠察队参加进攻长沙的战斗》,《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051页。。到秋收起义前夕,工人纠察队发展到600多人。刘先胜:《武装起来的安源工人》,《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068页。二是矿警队。1926年北伐军到达安源以后,工会接管矿警队,矿警队基本上掌握在中共手中。到1927年7月,“安源矿警局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武装力量,有400多人,200多条枪”《中共湖南省委给润兄并转中央信(节录)》(1927年7月23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25页。。对于这两种武装力量,中共中央和中共湖南省委高度重视。7月23日的《中共湖南省委给润兄并转中央信》指出,要分别采取三种办法保存安源武装力量:一是设法改编,二是上山学匪,三是埋枪。中共湖南省委指示毛泽东,要充分利用安源的武装力量“招兵买马,积草囤粮,以图到时一用”《中共湖南省委给润兄并转中央信(节录)》(1927年7月23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25页。

安源与秋收起义关系论略与此同时,安源党组织多次派人去往安福、莲花、永新等地,寻找撤往这些地方的一部分萍乡工农义勇队,动员他们回安源集结待命。1927年8月,王新亚带领安福、莲花农军200余人、约100支枪,会同萍乡工农义勇队100余人到达安源,使安源的武装力量大增。至秋收起义前夕,集结在安源的武装力量共计1300多人、步枪1000多支、机关枪2支。《中共湖南省委给润兄并转中央信(节录)》(1927年7月23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25页。这些军事力量的积蓄,成为中共湖南省委和毛泽东决定在安源发动秋收起义的重要原因。

(三)安源工农革命力量快速成长,为秋收起义奠定了群众基础

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胜利后,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快速发展。1923年,有1.2万名安源工人加入俱乐部。《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工会)发展概况表(1922—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460页。尽管1925年俱乐部被反动军警解散,但1926年9月初北伐军到达萍乡时,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得以恢复,有成员1000多人。《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工会)发展概况表(1922—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462页。同时,安源农民运动也逐步发展起来。到1927年初,萍乡县农民协会和各区、乡农民协会均宣告成立,县农协会组织了农民自卫军。《安源路矿工人革命运动概述》,《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19页。在北伐战争的推动下,组织起来的安源工农群众革命热情高涨。1926年5月,叶挺独立团在湘赣边境作战时,中共安源地委动员工人组织破坏队、侦探队、运输队、救护队、慰劳队等,大举参战助战。北伐军进攻武昌和南昌城时,安源工人曾组织爆破队前往挖坑道,协助攻城,有不少人陆续参加北伐军。当时的《战士周报》在报道安源工人英勇参战的事迹时称赞道:“从这些事实中,我们可以看出工人革命的勇气与能力了。我们可以说一句一点不夸情的话:只有工人肯干革命,只有工人能领导革命!”霍然:《近数月来湖南的工人运动(节录)》(1926年11月14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887页。1927年10月,任弼时也指出:从秋收起义选点情况看,“仅安源工会存在并颇有基础,……工人参加这次暴动非常热心,并极勇敢,炸弹队,梭标队,看护宣传等队,内均系工人,约有一千二三百人参加”任弼时:《秋暴前后湖南和安源路矿工人的状况》(1927年10月4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32页。。安源工农革命力量的壮大以及工农革命热情的高涨,为秋收起义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四)通过“辐射”和“吸附”作用,安源逐渐演变成秋收起义的策动地

一方面,安源对周边地区革命产生了强大辐射作用。“九月惨案”发生后,安源路矿工人或被派往各地从事工农运动,或被派往广东参加革命军,或被派往广州参加农民运动讲习所,工人多数集中在农民运动开展最猛烈的醴陵、湘潭、衡山、衡阳、浏阳、长沙市郊以及湘南各县。1926年5月,朱少连在第三次全国劳动大会上的报告指出:“最近湖南各县之农民运动,其主持与帮助者,完全是……安源路矿工人。”朱少连:《安源路矿工人之奋斗》(1926年5月8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574页。1928年,一家国民党的报纸也提及,1926至1927年,“湖南全省各县农协的重要分子,几无处不是安源的工人”《共党在安之教育概况(节录)》(1928年9月25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369页。。当时,“安源等于是党的一个干部集送站,很多人都在这里呆上不长时间,就被调到其他地方工作去了。很多没有落脚点的同志,也到这里来工作。”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安源工人运动纪念馆编:《刘少奇与安源工人运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61页。另一方面,此时的安源如同一个强大的革命磁场,吸附着周边的革命力量。首先是王新亚带领安福、莲花农军以及散落在永新等地的萍乡工农义勇队进入安源;其次是未能赶上南昌起义的原武汉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平江工农义勇队、浏阳工农义勇队等进入安源周边的修水、铜鼓等地待命。安源革命力量的发展,尤其是多股革命武装力量在安源及其周边地区的集结,为秋收起义的策源提供了重要条件。

正如前述,安源工农革命力量强势发展的状况,同湘鄂赣粤其他地区工农力量发展相对处于低潮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反差,势必会引起正在进行秋暴选址的中共中央和中共湖南省委的高度重视,从而决定以安源为中心策动秋收起义。同时,一方面,安源的革命力量强势地向周边辐射;另一方面,湘鄂赣粤四省各地的革命力量在发展不利时进入安源及其周围寻求发展。这些因素同当时已经发展起来的安源革命因素结合在一起,外激内荡,安源的秋暴斗争就不能不走在湘鄂赣粤各地的前列,使得安源最终嬗变成为秋收起义的策源地。

二、安源是秋收起义的“大本营”

1927年9月初,毛泽东在安源主持召开了安源军事会议,主要内容是讨论军事及农民暴动的布置问题。在这次会议上,成立了秋收起义的领导机构——秋收起义前敌委员会,组建了秋收起义的部队——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制定了秋收起义的具体部署——三路进攻计划,预定了秋收起义的退路——将安源预定为秋收起义的退却地,会议还决定立即从安源向各地发出秋收起义的指令。以上表明,安源是秋收起义的“大本营”。

(一)安源是秋收起义的指挥中心和发动地

众所周知,前敌委员会是中共中央在革命战争年代为组织领导某一地区的武装起义或战役而设立的前线最高领导和指挥机构,具有根据前线情况变化灵活处置一切的权力。学界一般将前敌委员会设立之地确定为起义指挥中心和首义之地。如1927年7月27日,在南昌成立以周恩来为书记的南昌起义前敌委员会,领导南昌起义,南昌便成为南昌起义的指挥中心和爆发地。11月26日,在广州成立了以张太雷为委员长的广州革命军事委员会,作为组织发动广州起义的领导机关,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委员会等编:《广州起义研究》,广东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页。广州由此成为广州起义的指挥中心和爆发地。安源军事会议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和中共湖南省委宣布成立秋收起义领导和指挥机构:“一个是前敌委员会,以毛泽东为书记,以各军事负责人为委员。一是行动委员会,以易礼容同志为书记,以各县负责同志为委员。”《潘心源向中共中央的报告节录:秋收暴动之始末及秋收暴动后萍安的斗争》(1929年7月2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726页。同理,毛泽东在安源设立了秋收起义前敌委员会并领导了秋收起义,安源理应为秋收起义的指挥中心和爆发地。

安源军事会议上,毛泽东制定了秋收起义三路进攻计划:第一路以安源工人及矿警队为主力,率先在安源发动暴动,夺取矿警武装,枪决反动官长,再进攻萍乡与醴陵,向长沙取包围之势;同时下令株洲区委在株洲鼓动工农扰乱敌后方,策动醴陵农民暴动。第二路以平江农军及义勇队为主力,平江义勇队由修水向平江进攻,鼓动平江农民在各地暴动,夺取平江后,再向长沙进发。第三路以浏阳农军、义勇队及余洒度之一团为主力,由铜鼓向浏阳进攻,鼓动浏阳农民在四乡暴动。《潘心源向中共中央的报告节录:秋收暴动之始末及秋收暴动后萍安的斗争》(1929年7月2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727页。会议结束后,参会人员立即按计划分头行动,并派出人员向外传达安源军事会议的决定。王新亚立即指挥工人、农军在安源分途捕杀反动长官。毛泽东和潘心源则赴铜鼓、修水传达会议精神,指挥秋收起义。由此可见,安源是秋收起义的发动地。

(二)安源是秋收起义的重要兵源地和军事技术保障地

首先,安源是秋收起义的重要兵源地。安源人力资源丰富,据有关资料介绍:“安源路矿作为汉冶萍公司的一部分,是南部中国最大的产业之一,拥有工人一万三千多人,……在一个狭小的地区,集中人数如此众多的工人和失业者,在全国也是不多见的。”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刘少奇传(1898—1969)》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40页。这些工人长期遭受反动势力的剥削和压迫,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经党的教育和培养,其革命热情空前高涨。秋收起义爆发时,经党组织动员,全矿工人纷纷报名参加起义,有1000余路矿工人直接加入秋收起义军,其他人员则分别组成炸弹队、梭镖队、看护队、宣传队等,随时准备参加秋收起义。秋收起义三个团中的第二团,是由安源工人纠察队,矿警队,集结于萍乡、安福、莲花、醴陵、衡山等地的部分农军,以及临时用梭镖、大刀武装起来的工人和农民组成,共2000多人《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综述》,中共湖南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本书协作组编:《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2页。,几占秋收起义部队总人数的半数,成为秋收起义的中坚力量。此外,安源还为此后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输送了大量的兵源。刘源曾不无感慨地写道:“井冈山时期也好,中央苏区时也好,毛泽东和朱德多次到安源扩红。一座煤矿,前后竟有上万工人踊跃参军。”“一家企业,提供如此大量的兵员反抗血腥恐怖的旧势力”,“尤显可贵”。刘源:《梦回万里卫黄保华:漫忆父亲刘少奇与国防、军事、军队》,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2页。

其次,安源是秋收起义武器和军事技术的重要保障地。据记载:“按照省委部署,安源市委成立了行动委员会。加紧暴动的准备工作。除如前述招集革命力量,加强组织工作外,党领导工人利用矿山的有利条件,修造刀枪,搜集弹药。给省委行动委员会提供了大量炸药,供破坏株萍、粤汉两铁路之用,又用炸药自制了大量土手榴弹。”刘善文:《安源路矿工人革命运动概述(1921—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21页。秋收起义爆发前后,安源工人利用修理厂的机器设备,赶制出了一批批土枪、梭镖和松树炮,中共萍乡市委宣传部《安源工人运动》编写组:《安源工人运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124页。特别是工人们自造的一种名为“洋蕌古”的土炸弹,杀伤力很强,在作战中屡建奇功。《安源工人运动》,第125页。安源工人还利用爆破、通讯、枪械修理等技术直接间接参与秋收起义,为提升作战人员的军事素质和作战攻坚能力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由安源工人为骨干组成的第二团,凭借过硬的军事装备和技术,成为秋收起义的先锋队和主力军。毛主席曾称赞:“安源工人有办法,能挖煤,能打敌人,又是好工兵。”《邱立德回忆安源工人参加红军组成工兵连》(1969年3月),《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101页。

(三)安源是秋收起义的预定退却地

1929年7月2日,潘心源在向中共中央汇报秋收暴动情况时指出:安源军事会议在制定秋收起义具体部署时,特别强调万一起义不顺,各路起义部队要以萍安为退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萍安,使敌人断绝我们的退路”《潘心源向中共中央的报告节录:秋收暴动之始末及秋收暴动后萍安的斗争》(1929年7月2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727页。。可以看出,当时安源军事会议预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分三路成功攻克长沙,但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一旦起义失利,起义军立即退回萍安,以萍安为基地,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秋收起义过程中,起义各部也都贯彻了安源军事会议这一精神。如第二团,据彭公达的报告:“安源十日发动,发动之后,工农军即开始向萍乡县城攻击。五时许到萍乡,萍城已有准备,遂折回安源。十二日又往攻。”《彭公达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节录)》(1927年10月8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34页。显然,这是将安源作为退却和再出发之地。第一、三团亦是如此。据余洒度的报告,第一、三团失利后,9月14日,毛泽东以前敌委员会书记名义在浏阳东乡上坪村主持召开会议,研究并确定第一、三团的撤退与转移的问题。“会议决定第一团、第三团向江西萍乡方向退。”余洒度的报告另一处提及,第一团失利后,“毛泽东以前敌书记名义来信,嘱度将部队改道退萍乡再说”。《余洒度报告——警卫团及平浏自卫军合并原委参加此次两湖战役报告略书》(1927年10月1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14页。9月19日,三个团在文家市会合,召开了文家市会议,会议决定为保存实力“退萍乡。次日部队即向萍乡退却”《余洒度报告——警卫团及平浏自卫军合并原委参加此次两湖战役报告略书》(1927年10月1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14页。。只是由于萍乡方面已有敌军重兵把守,才转而向井冈山进军。

总之,无论是从秋收起义领导机构的建立、秋收起义主力军的组建,还是从秋收起义进攻路线的安排,兵源、军械和军事技术的保障,秋收起义退却地的预定,秋收起义命令的发出等角度看,秋收起义都与安源息息相关。安源毫无疑问是秋收起义的“大本营”。

三、安源是秋收起义军队的诞生地

武装起义是军事行动,军队是武装起义的主体。“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换言之,没有秋暴军队,也就没有秋收起义的一切。在整个秋收起义中,组织起义军队是一个关键问题和必备条件。毛泽东在安源组建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为秋收起义发动提供了必备条件,解决了起义主体这一关键问题。

(一)在安源军事会议上组建了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

大革命失败后,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八七会议,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决定在湘赣等省发动秋收起义。八七会议后,毛泽东回长沙改组中共湖南省委,制定秋收起义计划。毛泽东原计划借叶贺部队两个团充当起义主力,并坚定认为,只有这个条件具备,才可启动秋收起义。后因失去同叶贺部队的联系,这一计划无法实现。因此,中共湖南省委和毛泽东迟迟下不了发动秋收起义的决心。正当中共湖南省委和毛泽东为暴动武装力量不足而焦急的时候,浏阳县委书记潘心源到安源,向中共安源市委通报了平、浏农军和卢德铭所部警卫团因未赶上南昌起义军而相约开赴修水、铜鼓休整待命的情况。中共安源市委即派委员宁迪卿持潘心源的信去长沙向中共湖南省委报告。中共湖南省委得报,认为发动起义的武装条件已经具备,乃于1927年8月30日召开常委会议,讨论决定一面由彭公达向中央报告和请示,一面由毛泽东赴平、浏当师长,组织前敌委员会,《彭公达同志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1927年10月8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01页。随时准备发动秋收暴动。

在此之前,原准备参加南昌起义的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及平江工农义勇队在修水休整待机;未能赶上南昌起义的浏阳工农义勇队则在铜鼓待命。1927年8月下旬,两地军事负责人在山口镇召开会议,决定为了迷惑敌人,将修水、铜鼓两地的革命武装合并,接受江西省防军的改编,改编为江西省防军暂编第一师,余洒度任师长,余贲民任副师长。警卫团编为第一团,钟文璋兼任团长;浏阳工农义勇队编为第三团,苏先俊任团长;平江工农义勇队则分补两团。对此,余洒度有详细汇报:“到修水即召集两部负责同志会议商统一事。诸同志均以军事统一不可缓,乃决议将警卫团改为第一团,浏阳苏先俊部改为第三团,余贲民部分补两团。为灰色起见,改用江西省防军笫一师名义,度即被指为师长,贲民为副师长。”《余洒度报告——警卫团及平浏自卫军合并原委参加此次两湖战役报告略书》(1927年10月1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12页。

中共湖南省委常委会议后,毛泽东即于当晚离开长沙赴株洲转安源,以期召集在安源待命的潘心源等开会,商议组织军队和前委事宜。毛泽东于8月31日晚(或9月1日)到达安源后,即召集安源军事会议。根据潘心源报告的记述,安源军事会议确定了起义部队的名称和建制,决定将驻修水、铜鼓、安源三处部队编为三个团,组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安源军事会议约在9月5日之前结束,即向各地起义部队发出通告,统一使用“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名称并组建这个师的三个团。《潘心源向中共中央的报告节录:秋收暴动之始末及秋收暴动后萍安的斗争》(1929年7月2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727页。

1927年9月5日,集结在安源的各路农军、安源工人纠察队和安源矿警队即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三团”(后改为第二团),首先举起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帜。据潘心源的报告记载:“阴历十日晚上(阳历9月5日),下令暴动,由王新亚指挥工人、农军分途捕杀反动长官,改编军队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三团。”《潘心源向中共中央的报告节录:秋收暴动之始末及秋收暴动后萍安的斗争》(1929年7月2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727页。换言之,9月5日集结在安源的武装力量,在捕杀反动长官后,即宣布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三团,后为保持苏先俊第三团名称不变而改为第二团。这个团主要由安源工人纠察队、矿警队以及邻县工人武装和农民自卫军组成,共计2100余人,占整个秋收起义部队人数的40%。

关于铜鼓方面部队编组情况,第三团团长苏先俊有详细报告:“第三期:一、名称: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九月七日接安源同志通告,……十日毛泽东同志来铜鼓,……十一日修水第一团……向平江进发,第三团向浏阳前进,安源、醴陵部队向老关进发。”《苏先俊报告――关于浏阳、平江、岳阳作战经过报告书》(1927年9月17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77页。报告中所指的第三期,即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时期,时间起点为“九月七日”,即苏先俊所部是在毛泽东到达铜鼓之前的9月7日改组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的。之所以将“江西省防军第一师第三团”改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依据是毛泽东由安源发出的“安源同志通告”。显然,苏先俊部队的名称是遵照毛泽东由安源发出的“安源同志通告”而确定的。第三团组建后,立即执行安源军事会议制定的三路进攻、会攻长沙的计划。

关于修水方面部队编组情况,根据余洒度的报告,驻修水的警卫团和平、浏农军在9月8日以前一直“未得中央命令”。直到“九月八日得先俊兄转来萍乡举动决议……因以时迫,未便迟疑,乃将第一团改进长寿(九月九日)取平江”。《余洒度报告——警卫团及平浏自卫军合并原委参加此次两湖战役报告略书》(1927年10月1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13页。这一史料说明,从9月8日起,驻修水县城的余洒度所部警卫团和余贲民所部平、浏农军,接到在铜鼓的苏先俊转达的“萍乡举动决议”后,开始以“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名义,按毛泽东安源军事会议部署采取行动。即部队是遵照毛泽东由安源发出的“安源同志通告”,由“江西省防军第一师第一团”改称“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的。

与南昌起义部队打“国民革命军”旗号不同,秋收起义时毛泽东在安源组建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肖克、何长工:《秋收起义》,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8页。,打的是中国共产党“工农革命军”旗号,它打出了中共领导人民军队的第一面红旗。9月29日,起义部队到达江西永新县三湾村。毛泽东对部队进行改编,建立了支部建在连上等制度,从此确定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奠定了新型人民军队的基础。这支部队后来与朱德、陈毅等率领的南昌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和湘南农军在井冈山胜利会师,正式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毛泽东在安源组建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成为英雄人民军队重要源头,在军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二)在安源组建的第二团成为秋收起义的主力军和先锋队

秋收起义原计划以第一团为主力,担任主攻任务。然而起义的当天,即9月11日,第一团在平江县的金坪遭到假投诚的邱国轩部袭击,损失很大,以至“几不能成军”;《彭公达同志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1927年10月8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03页。而第三团亦于12日在浏阳东门市失利,战力大减,更难发挥主力作用。关于第一团在秋收起义中的作战情形,随第一团行动的师长余洒度有明确记述:“第一团改道长寿取平江,不料第八军已与邱国轩部联络。在笫一团攻长寿时,邱部偷击我后,致两面受敌,遂将我军击散两营。后来收存结果,合计是役损失枪人二百余。”《余洒度报告——警卫团及平浏自卫军合并原委参加此次两湖战役报告略书》(1927年10月1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13页。苏先俊在报告中也指出:“11日修水第一团及新编之第四团向平江进发……讵意第一团忽为假意输诚之第四团击败。”《苏先俊报告——关于浏阳、平江、岳阳作战经过报告书》(1927年9月17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77—78页。可见,第一团在起义的当天就因邱国轩部的反叛而遭致严重失败,致使原定的起义主力团并未发挥主力军和先锋队作用。关于第三团在秋收起义中的作战情形,第三团团长苏先俊在报告中写道:9月11日,“第三团向浏阳前进,……12日第三团击败浏阳之敌后,即驻东门市”,旋即遭敌人包围,从此“第三团亦受挫于东门市,军威因是不振”。《苏先俊报告——关于浏阳、平江、岳阳作战经过报告书》(1927年9月17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78页。14日,包围东门市的敌军向起义部队发起进攻,经过数小时的激战,第三团被迫撤出战斗,于19日退到文家市。

在第一团起义当天就“几不能成军”,第三团从9月12日开始就被困于东门市而“军威不振”的情况下,安源第二团的主力军和先锋队作用便突显出来。

首先,安源第二团是三个团中最先采取军事行动的团。据彭公达报告:“安源十日发动,发动之后,工农军即开始向萍乡县城攻击。”《彭公达同志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1927年10月8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03页。这表明,第二团发动起义的时间是9月10日,早于第一、三团的9月11日。在这三个团中,是第二团打响了秋收起义的第一枪。

其次,安源第二团是三个团中坚持作战时间最长、战斗最激烈、战绩最大的团。9月12日,第二团途经老关车站时与敌人遭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起义部队很快攻克老关,歼敌一个排,“缴枪十余枝”。《彭公达同志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1927年10月8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03页。打下老关以后,第二团又马不停蹄向醴陵进发,并于当天下午攻克醴陵县城,“俘敌一百多,缴枪七、八十支”《彭公达同志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1927年10月8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103页。,救出被捕的革命同志和群众数百人,成立革命委员会,恢复工会农会,宣布没收地主土地。13日,敌军从株洲向醴陵扑来,第二团于13日晚撤出醴陵县城,复经老关转攻浏阳,于15日攻占浏阳城。但由于孤军奋战,16日晚,部队在浏阳被敌包围,第二团冲锋出城,损失惨重。19日,第二团余部及由安源工人组成的爆破队同第一、三团在文家市会师。换言之,第二团从9月10日一直战斗,坚持到了16日晚,且先后取得了打下老关、攻克醴陵、攻占浏阳的战绩。

对于第二团的主力军和先锋队作用,各方面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1927年9月,中共中央派任弼时到湖南了解秋收起义情况。9月27日,任弼时在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指出:在秋收起义过程中,“安源工人表现极勇敢”《任弼时报告——关于秋收暴动的情况与计划》(1927年9月27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83页。。10月8日,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彭公达在向中央所作的报告中也指出:“在秋收暴动经过中,湖南的无产阶级——安源工人、铁路工人等的奋斗精神特别表现得十分坚固和勇敢,确是革命的先锋队。”《彭公达关于湖南秋暴经过的报告(节录)》(1927年10月8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34页。12月15日,中共中央在致中共湖南省委的信中强调:“秋暴的事实告诉我们,攻打萍乡醴陵浏阳血战数百里的领导者和先锋者,就是素有训练的安源工人。……可以说秋暴颇具声色,还是安源工人的作用。”《中共中央致湖南省委信(节录)》(1927年12月15日),《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57页。

综上所述,以安源工人为骨干组成的第二团成为了整个秋收起义部队中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一股力量。他们在秋收起义中冲锋陷阵,英勇善战,表现出了英勇无畏的革命战斗精神。第二团战绩辉煌,发挥了主力军和先锋队作用,在攻萍乡、打老关、克醴陵、战浏阳、会师文家市的整个起义过程中,始终以先锋者和战斗者的姿态冲锋陷阵在最前列。

四、安源与秋收起义后期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

由于国民党反动派占据着中心城市,在城市地区革命力量很难有存身和发展的空间,而农村则是敌人力量较为薄弱地区,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因此,中国革命要取得胜利,革命者就必须到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去,发动群众进行土地革命,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发展和壮大革命武装,通过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全国政权。在革命新道路开辟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发展过程中,安源及安源路矿工人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以安源为中心爆发的秋收起义,是党领导的工农武装割据的起点。从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的对比情况看,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把武装起义的地点选在中心城市,基本上是照搬苏联“城市中心模式”。而以安源为中心的秋收起义则把武装起义的地点放在了农村地区,并在实践中完全突破了“城市中心模式”。在秋收起义部队攻打长沙失利后,毛泽东果断决定将起义军转向敌人力量薄弱的农村山区进军。不久,毛泽东率起义军到达井冈山,开始创建中共历史上的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从而开辟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革命道路。

安源第二团为毛泽东作出引兵井冈山决策提供了重要信息和线索。在安源军事会议上,毛泽东曾提出如果秋收起义失败,起义部队退往哪里的问题,安源第二团团长王新亚建议往袁文才、王佐所在的井冈山撤。王新亚向毛泽东介绍:井冈山易守难攻,敌人力量鞭长莫及,是一个建立根据地的好地方;袁文才、王佐、贺敏学等在安福、永新、宁冈一带率领农民武装,利用山高林密的天然屏障同敌人作斗争,已形成一定规模、有自己的根据地,且接受党的领导,为革命力量东山再起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王新亚关于井冈山的这些信息和情报,为毛泽东作出向井冈山进军的决策提供了重要依据。1932年10月,毛泽东回忆:“秋收起义失败后,我收拢余部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往何处去。我想到王新亚的话很有道理,就带着队伍奔井冈山来了。”樊昊:《毛泽东和他的军事谋士》,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第199页。这说明王新亚提供的关于井冈山的信息,对毛泽东最终作出引兵井冈的决策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秋收暴动以后,革命的中心从秋暴时的安源转移到了井冈山。此时,中共湖南省委已移驻安源。在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初创时期,驻安源的中共湖南省委领导平江、湘南、湘东赣西、赣西南四大区域革命群众多次发动武装暴动,建立小块革命根据地,凝聚工农武装力量,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遥相呼应、互相配合。尤其是1928年1月萍乡县境小西路暴动,组建了工农革命军直辖第一团,建立了小西路革命根据地;1928年2月上栗镇靖卫队兵变,组成工农革命军直辖第二团,创建了萍北革命根据地;1928年2月的醴陵暴动、第二次萍安总暴动以及1928年的萍矿工人年关暴动等,都有效地牵制了敌人的力量,减轻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压力,给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以极大的支持。

安源是沟通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中共湖南省委及上海中共中央的枢纽。1928年1月,安源市委派党员6人前往萍乡莲花交界处的宗里,协同市委所属宗里支部开展游击战争,由此逐渐打通了经莲花通往井冈山的交通线。6月,中共湖南省委和湘东特委机关移驻安源,在安源建立交通局,担负中共中央、中共湖南省委与井冈山之间传递文件、护送干部、采运物资的重任。中共湖南省委巡视员袁德生、杜修经等许多党、政、军重要领导人,包括一大批去井冈山参加红军的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大多数是通过这条交通线,从安源出发,由安源党组织派人护送顺利到达井冈山的。刘善文:《安源路矿工人革命运动概述(1921—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27页。

安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物资保障。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建立后,一直处于敌人的包围和“会剿”之中,面临着极其严密的经济封锁,物资供应异常困难。正如毛泽东所说:红军的给养是迫切地需要解决的。“边界党如不能对经济问题有一个适当的办法,在敌人势力的稳定还有一个比较长的期间的条件下,割据将要遇到很大的困难。”《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1928年10月5日),《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页。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否获得足够的物资供给,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为此安源党组织和工人做了大量工作。1928年春,安源市委委员邓贞谦奉命前往井冈山,面晤毛泽东,转达中共湖南省委对井冈山红军的指示。回安源时,毛泽东交付其一笔采购物资的经费,要求安源市委尽最大努力,帮助采购、运送物资,以解决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物资供应问题。在安源党组织和工人们的努力下,井冈山根据地所缺少的药品、食物、过冬被服等物资,通过安源源源不断地输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此后,“井冈山根据地派人到萍乡县城建立了秘密的赣西采运处,负责在萍乡并往长沙等地采购药材、布匹等紧缺物资,运往井冈山”刘善文:《安源路矿工人革命运动概述(1921—1930)》,《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27页。

安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提供了强大的人力支持。1928年5月至7月,安源党组织派人护送近300名工人和学生经安源前往井冈山参加红军。中共湖南省委、中央巡视员在写给毛泽东、朱德的信中指出:“湘东特委已陆续派大批工人同志与非同志来兄处当兵”《中共湖南省委、中央巡视员致毛泽东、朱德信(节录)》(1928年),《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95页。,这些人都需要途经安源前往井冈山,中共湖南省委希望安源和井冈山根据地做好输送和接收工作,并指示红四军“为安源工人开一教导队,训练红军干部”。《中共湖南省委、中央巡视员致毛泽东、朱德信(节录)》(1928年),《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第695页。据陈埠晶研究,“从1927年9月至1930年10月,参加工农革命军和红军的安源工人共达5400余人次”陈埠晶:《论安源路矿工人革命运动对中国革命的贡献》,《萍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年第2期,第37页。,其中许多人后来在党的培养下成长为军队优秀将领。

安源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也给予了军事装备和技术方面的支持。1927年9月19日,一支60多人的安源工人爆破队到达浏阳文家市,与秋收起义部队会合,跟随毛泽东上了井冈山。《安源工人运动》,第131页。1930年9月,毛泽东和朱德率红一方面军司令部抵安源,“考察电厂、修理厂、下井矿和工人谈心”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314—315页。。在此期间,“工人们在修理厂里,开动了车床,夜以继日地为红军修好了许多枪支。工人们还砸开矿局的仓库,拿出了一百多担炸药、雷管,交给红军。负责给红军挑运这些炸药、雷管的工人,后来组成了我军第一支工兵连”《安源工人运动》,第137页。。不久,又有一批工人携带通讯器材加入红军,并以此为基础组建了红五军第一个电话大队;另一部分同志则组成军械处,修理武器,因为纠察队员中有些人是机械工人,“坏了的步枪、机枪都可以及时修好,送回部队”方强:《忆安源纠察队》(1984年9月),《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112页。。由安源技术工人为骨干组成的红一方面军军械处、红一军团爆破工兵连、红五军电话大队等,在红军作战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如工兵连在红军作战时承担攻坚克难的任务,总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屡立战功”《邱立德回忆安源工人参加红军组成工兵连》(1969年3月),《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第1101页。。这些参加红军的安源工人在后来长期的艰苦斗争中得到了锻炼,大都成为了红军的优秀领导干部,率领部队南征北战,为中国革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以上表明,秋收暴动之后,安源成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物资、人力、军事技术重要供应地,成为湘赣各革命区域所组成的革命网络中的重要枢纽和战略支点,在中国革命新道路开辟的过程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

结语

安源是秋收起义的策源地,它不仅为秋收起义积蓄了深厚的革命力量,而且通过“辐射”和“吸附”作用,逐渐演变成秋收起义的策动地;安源是秋收起义的“大本营”,它既是秋收起义的指挥中心和发动地,也是秋收起义的主要兵源地、军事技术保障地和预定退却地;安源是秋收起义军队的诞生地,在党史、军史上第一次打出了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旗号,以安源工人为骨干组成的第二团,成为秋收起义的主力军和先锋队。安源在秋收起义后及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不仅成为沟通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中共湖南省委及上海中共中央的枢纽,而且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提供了人力、物力、军力等多方面强有力的支持。总而言之,安源及安源路矿工人伴随整个秋收起义过程而律动,在秋收起义每一个发展的关键节点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在秋收起义发生、发展的进程中,安源及安源路矿工人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关键和坚实,每一步在中国革命史上都有原创性和开拓性,都为中国革命作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

A Brief Discuss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yuan and the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Wan Xin  Wan Zhenfan

Abstract: Anyuan was the birthplace of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which had accumulated deep revolutionary strength and provided the prime mover for the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s a 'base camp' for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nyuan, with its unique advantages, has become the command center, launching place and ready retreat place of the uprising. Anyuan was also the birthplace of the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rmy. The second regiment, with Anyuan workers as the backbone, was the main force and vanguard of the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nyuan and Anyuan railway and coal miners still contributed a lot, after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nd during the establishment and development of Jinggangshan Revolutionary Base. In a word, Anyuan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nd many key nodes after it, and its influence was significant and far-reaching.

Key words: Anyuan; workers' movement of Anyuan railway and coal miners;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Jinggangshan 

编   辑:谢   珈

初   审:魏烈刚

审核发布:万振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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