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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陵城发展变迁丨孙瑞柱:父亲的麦场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2-11-09 发布于山东

好多年没割麦子了,父亲的镰刀,静静地挂在老屋的墙上,锈迹斑斑。

父亲的那把镰刀,用过好多年,是父亲自己从集市上挑选购买的。父亲是庄稼地里的行家里手,买镰刀的经验老道,在集市地摊一大堆的镰刀中,他一眼就能看出哪把镰刀好,哪把镰刀赖,基本上没有失过手。

父亲一生中,用掉过很多镰刀。

1949年,父亲才16岁。那时候用镰刀割麦子的很少,多数是用手拔麦子。因为那时候的麦子产量都很低,遇到灾害年头,甚至颗粒无收。

1949年以后,国家重视农业发展,兴修水利,科学种田,粮食产量连年增加,父亲的镰刀有了用武之地。

父亲干农活是把好手,特别是割麦子,麻利、干净、快。因此,生产队安排父亲作打头的。等几十号人全安排完了,打头的已经割出老远了。

打头的就像一只领头的雁,头雁飞得快,雁队也就飞得快。

当然,打头的也不是白当的,生产队每年是要补贴给点公分的。父亲也因此能多挣点工分,让家里的日子更好过些。

割上一段时间后,领队的开始喊着让大家割齐了,休息一会儿,即“歇气”。一般一上午或一下午,都要歇上三四气的。

一是割麦子比较累,二是割一会儿麦子后,镰刀会不那么锋利了,“歇歇喘喘抽袋烟”,喝点水,磨磨镰刀,再割起来也省劲些。

每到下午歇二气的时候,队里会派人送来“贴晌饭”。他们临出发的时候,在村里转一圈,捎着各家各户准备的炒菜、咸菜等。家里有不上学的孩子,或赶上星期礼拜不上学的,就跟着牛车到地里给家长“送饭”。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父亲及全家搬回了原籍山东陵县(今陵城区),种上了自己的责任田。1984年,我也从黑龙江调回了山东,每到麦收时,家里父母种有麦子的,单位会放几天麦假,我就回家帮着收麦子。

开始的时候,收麦子也是靠镰割、畜运、磙轧。运到场院里的麦子,要摊开晾晒,晒好了再用石头磙子碾轧。越是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越是要翻场轧场。

碾轧好的麦子,要把麦秸和麦粒分离,通常是用木叉挑起麦秸抖落,把麦秸中的麦粒留下,也称“起场”。

“起场”后的麦子堆成一堆,用扬锨鋤起,逆风洒向天空,麦粒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闪着金光,徐徐地落下。

而裹在麦粒间的麦糠,也随着风吹,在弧线的尾部,飘飘摇摇地散落下来,如同孔雀的屏,成为乡村麦场的独特风景。

后来,家里有了拖拉机、脱粒机,再后来,村里有了联合收割机、烘干机,收下的粮食可以直接烘干入库,省了很多的时间和力气。

至此,父亲的镰刀,也随着隆隆的机器声,离职下岗,彻底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

父亲的镰刀,割下的是轮回和岁月,收获的是成就和幸福。

(已载11月10日《德州晚报》)

■作者:孙瑞柱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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