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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语文课从何而来?

 一飞图书馆 202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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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号原创首发

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副教授陆胤所著的《国文的创生:清季文学教育与知识衍变》一书,探讨了我国清末民初新式文学教育,或者称为“国文教育”的创生过程,及其与整个知识秩序变动之间的关系。

在中国古代,长期施行以文取士,带来了诗赋、古文之学的繁盛,促进了诗文法度的成熟,也创造出一种趋于高度成熟的文学教育,包括识字、辨训、属对、读作诗古文辞等内容。但这种文字、文学教育在晚清渐渐受到质疑,尤其是中日甲午战争后,文字被认为是近代中国积贫积弱的病源。批判家不仅批评了科举制度,而且还包括旧式的文字、文学教育。

晚清发展出的新式教育,形成了新的文学教育(国文教育)科目,由教育主管部门确定学制和教育内容框架,以学堂为空间,以分级递进的教科书为载体。虽然,这样一个后来统称为“语文”(国文)的新科目,仍然包含识字、读书、作文等与旧式文学、文字教育相同的部分,但定位、功能、教法大相径庭。“语文”(国文)科目与修身(政治)、算术(数学)、史地、格致(科学)等科目并列,而且植入了舶自欧洲、转由日本强化的培育国族意识的功能。

《国文的创生:清季文学教育与知识衍变》书中谈到,国文、国学、国粹、国语等词汇,都是清末从日本传来的新概念,带有近代国族主义的意味。这些概念的引入,弥补了洋务运动期间,最初出现的一批新式学堂在中国文字、词章学习等课程方面的不足。

当时的人们其实也意识到,如果完全抛开“国文科”,不组织学生系统化地学习文字、文学,其实反而会失去学习新学、科学的基本能力。

戊戌维新前后,出现了各种新体蒙学教科书,包括《中文识字法》、《启蒙字书》、《读书本》等识字、读写入门书,也有《中文释例》、《文学初津》等文法、作文读物。如《国文的创生:清季文学教育与知识衍变》书中所指出的那样,19世纪末的改良派知识分子曾推崇过切音字方案和白话文主张,还实验过从明治日本学来的“普通文”理念下的“新文体”和“新名词”。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清政府设立总理学务处及学务大臣,各省设学校司、学务处等部门,两年后,学务处晋升为学部,各省设立提学使司,新式的教育行政系统趋于完备。这一过程中,从初等小学“中国文字科”到高等小学,再到中学、大学的“中国文学科”统合于“中国文辞”名目下。书中指出,清末改创的全国性学制,始于19世纪末朝野各界对外国学校章程的译介,然后又集中性地引进了日本学制。尤其是从日本学制中引进了以“讲读、文法、作文、文学史”四项为轴的语文学科教学框架。

《国文的创生:清季文学教育与知识衍变》书中谈到,记叙、议论、说明、抒情,在今天不过是中学生甚至小学生方面的常识。但这些简单的认知、常识的确立,在清末是经过多位大家以及更多的参与者的激辩、角力。

晚清发展出的新的文字、文学教育,实际上并不完全是“舶来品”,“清代乾嘉以降,经古书院攫取,逐渐在传统教学体制内部萌发了分门治学的趋势”。而新诞生的“国文科”,也加入了历代书体、古今音韵、名义训诂等内容,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小学”与自西方引进的语法学、修辞学、逻辑学知识进行了融合。《古文辞类纂》、《经史百家杂钞》等古文选本在新学制下仍被奉为典范。

从教法、学法的变化来看,古代教学主要以记诵为主,老师在旁起到的是指点、评点的作用,而新式教育则转为“讲授”。但这一转变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尤其是,作为记诵主要场合的各地各种旧学塾,教育成本低、灵活性和实用性强,所以在大城市以外的广大区域内仍然延续着。

晚清发展出的新的文字、文学教育,最为重要的意义是,使得演说、话剧、朗诵、唱歌等表演形态,及其通过电影、广播、唱片等现代听学载体的呈现,加深了全国各地民众的国家认同、国语认同逐渐形成,并因为新学制采用以国语作为授课语言,“最终消解了各地不同、个书不同、因人而异、多云混杂的记诵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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