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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万功
彩霞高中毕业那一年，村里正好要招一名女教师。 那是上世纪的1977年，村里上学的女孩子少，能上到高中的就更少了。当年虽然恢复了高考，但毕竟招生的人数太少，乡下的教学条件又差，能考上大学的几乎是百里挑一，大多数农家的孩子想要改变命运，有条件的到父母的工作单位接班，没条件的基本上都是靠参军、当小学教师。 彩霞得知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彻夜难眠。在所有人看来，这名女教师非她莫属。因为村里符合条件的姑娘们，有的目不识丁，有的只上过小学、初中，能够读完高中的，就她一个。 在生产队农田里劳动的时候，彩霞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她的闺蜜琴仙，琴仙既羡慕又嫉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晚上回到家里，琴仙吃不下饭，躲在屋里面哽咽、哭泣。 父亲有点纳闷：“闺女，这是咋了？为啥伤心？” 琴仙满面泪痕，胸脯一起一伏：“爹，我没法见人了。”说完竟然嚎啕大哭。 “闺女，别怕！谁欺负你了？快说，爹给你做主！” 停了一阵儿，琴仙才控制住了情绪，抽噎着说：“爹！彩霞要去当老师了。她哪都高我一等，我以后还有啥脸面见人。我也要当老师……”
“这，这……”女儿的要求，让父亲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一时间竟然也犯了愁。 父女俩正发愁呢，小学校长科文来了。 琴仙的父亲见来了客人，急忙上前打招呼说：“兄弟，你咋闲了，想起来我这儿串门了？” 琴仙也乘机用袖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强作笑颜地说道：“叔，你来了？”说完就准备朝外走。 科文看了琴仙一眼，不由一脸惊讶，忍不住向琴仙父亲问道：“支书，我侄女咋了？” “没事，没事！”琴仙爹嘴上这么说着，黑沉的面庞却遮不住心里的愁云。琴仙爹是村支部书记，尽管心里发愁，可为了脸面，嘴上也得把关。 在科文的再三追问下，支书知道科文不是外人，才对他说了实情。 科文听了哈哈一笑：“我当是啥事？”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在琴仙和她爹面前晃了一下。 “书记、大侄女，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我是给你们报喜来了！” 琴仙和她爹一看，科文手里拿的是一张手写的村办教师聘用推荐表。 俩人仔细端详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这才发现，被推荐者正是琴仙的名字。 父女俩顿时转忧为喜。琴仙爹笑眯眯地说：“兄弟，让我咋感谢你呢？” 琴仙也破涕为笑：“叔叔，您真好！” 科文一本正经地说道：“先别感谢，也别说好不好。你只要在这张推荐表上把村里的大印盖上，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接下来的几天，琴仙看见彩霞，像见了陌生人一样，理都不理。彩霞被搞得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小心把琴仙得罪了。 直到琴仙去村里的小学任教既成事实，她才如梦方醒。 彩霞躲在家里，足不出户，一连三天不吃不喝，以泪洗面。最后，还是想通了——胳膊拗不过大腿，认命吧。 科文原以为这样做巴结一下支书，给自己找个靠山，没想到，琴仙的水平实在太差，搞得学生家长到公社告状。状没告赢，家长们没有办法，只得舍近求远，托关系、走后门，让自家的孩子到别村上学去了。留下两三名调皮捣蛋的学生，琴仙也管不住，自己把课停了。
村里没办法了，这才又去做彩霞的工作，让她去代理小学教师。彩霞开始不想去，村干部和小学校长科文就一直去做工作。彩霞念及和琴仙的感情，先去看了看她，征得她的同意后，这才去村小学任教。 不过，彩霞还是很为琴仙担心——她今后咋办？ 后来，连彩霞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谁都不知道琴仙用啥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突然调到别村任教去了。 彩霞设法打听到琴仙的消息。这才知道她攀上了高枝——有人给她介绍个对象，是公社主任的儿子。 琴仙在一个地方教不好，接连换了几个地方，不会教学，竟然能高升——直接调到公社教办去了。 待琴仙结婚后，人们才知道：她的丈夫患有疾病，是个智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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