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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评论】张静:诗歌贵在真情和真心——景自卫诗集《岁月如歌》读札

 中州作家文刊 2022-11-16 发布于河南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997】  

诗歌贵在真情和真心

——景自卫诗集《岁月如歌》读札  

河南邓州  张静

偶尔在网媒上读到景老师的诗,也不甚为意。及至读了他的诗集《岁月如歌》,方真切感受到他诗歌的魅力,诗歌以其浓烈的真情和真心吸引我、打动我,感染我。

诗人踱步于岁月的石径上,心中有着抹不去的千般思绪万般感触。他用笔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涉及的内容非常广泛,思乡之愁,怀亲之悲,抒怀之慨,喜儿之乐,叹爱之殇,念友之凄,咏景之美,描物之趣等等,在他的诗中都有呈现。读他的诗,仿若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读到他的娓娓心语。他的人生经历,内心情感,思想境界,都从字里行间体现出来。

01思乡之愁

情感是景老师诗歌的灵魂与生命。在《醉了乡愁》里,诗人回忆:

“妈妈腌制的小菜

和我手中的米粥

把我的饥饿甜透

衣服上的补丁

是一幅绝妙的写意画

美好亦不再是祈求

小菜、米粥、补丁,诗人通过刻画这些生活细节,把对母亲的深切思念,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母亲的爱有多温暖,思乡的愁就有多浓重。时间悄悄爬上额头,来自异乡工作生活的压力,还有壮志未酬的遗憾,让人的心灵真想回归故乡母亲的怀抱。可都市忙碌的生活又让人身不由己,归乡不得,这种漂泊无依的乡愁,真让人有想流泪的冲动。

每个诗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乡,诗人背后土地的存在,支撑着诗人的写作,诗人的心灵离不开那片土地,诗人的精神根底在那里。《远去的时光》这首诗中,诗人又一次表达了对故乡热烈的爱恋。田野,小溪,果园,盛开的梨花,钟情的姑娘,滋养生命的老井,贪吃的打枣少年,父亲冬天在墙角用干柴升起的火堆,母亲冬夜赶制的新衣和新鞋,甚至于大娘的愚昧,乡邻粗野的骂声,小伙伴们的恶作剧,在诗人心里,都无比温暖而亲热。

这首诗与其说是诗人对岁月的缅怀,不如说是诗人对思念家乡在精神上的自我救赎。景老师的生活和写作,一直都在恢复“故乡”和“心”之间的亲密关系。故乡的精华,是需要细致的心灵来感应的,景老师的思乡诗,写人、写事、写景、写物都不厌其细,读者从他细致的描写中,感受他诗歌的重量——“真情和真心”的重量。

02怀亲之悲

亲情是俗世生活中重要的情感元素,景老师的诗歌中有不少描写亲情的诗歌,总体上看,抒写亲情之悲的诗歌多于亲情之乐的抒写。这些亲情悲诗直抒胸臆,深切表达了诗人对亲人的思念与怀恋。《凌晨一点》里面,诗人坐在深夜疾驶的火车上,想到有年父亲来异乡看他的情景:

“他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来看我

带给我母亲炒的花生和家乡的黄酒

得知他一路没吃一点东西

我心疼地问他为什么

他说

思念已胀疼他的内心

他没有感到饥饿

父亲

想你的今夜

思念也胀疼了我“

平淡真切的诗句,细微的生活画面,表达出来的感情却强烈而浓郁。特别是“胀疼”这个动词,极具感染力,父亲对儿子深情的爱,以及儿子对父亲深切的思念,都表现的酣畅淋漓,取得动人心魄的艺术效果。

《母亲忘了我是谁》

母亲躺在病床上

静静地看着我

眼睛像幼儿般天真纯净

有时还冲我微笑

但你要问她我是谁

她总会把我的名字说错

相信有一天

她还能对我说

娘咋能不认识你

并轻声叫出我的乳名

辛苦一生的母亲老了,可到晚年安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母亲却病了,甚至于痴呆了,连最亲爱的儿子也不认识了。诗人用素朴、平静、隐忍、伤感的笔触抒写着人类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抒写着亲情世界里因为生老病死所带来的无可避免的切肤之痛,抒写着对母亲深挚的爱,从中体现了诗人与母亲相生相惜的基本情感内涵,以及作为消减对现实无奈和内心忧郁痛苦的深层情感内涵。

03 抒怀之慨

诗人大都是敏感的,多情的,面对压力、焦虑、孤独、迷茫、彷徨等情绪,诗人常借诗抒发心中感慨。

这样的诗歌有很多,如《命运》这首诗精短却引人共鸣:

一些树被五花大绑搬了新家

我看着它们被修剪的树身

突然有些心惊

我多像那棵被移植的树

被生活五花大绑

却不知身往何处

“被生活五花大绑,却不知身往何处”,这渗透诗人情感汁液的句子,没有声嘶力竭的呼喊,却是如此怵目惊心,让人从中感受到诗人对命运多艰无力掌控的深深慨叹。

这样的慨叹何止只是诗人有,凡俗的我们,哪个不是满脑子装着工作、赚钱、养孩子、还贷款,陪父母,我们就像一台不能停转的机器,生活中一不留神就被身边的镰刀割了一下,被割韭菜不可怕,可怕的是割的不明不白。越年长,越发现生活中无处不是利益交换,纯粹的关系仿佛没有了。我们被生活绑架,被名利包围,被爱情遗忘,在那些我们无法察觉的角落,黑暗和阴影都会让人在某些时刻感到绝望,就像一条溺水的鱼,在无尽的黑洞里,难以呼吸,难以呼喊,难以逃离,不知身往何处,好似灵魂离开了肉体,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沉入幽深的海底。

在世俗生活的追逐中,我们长大、成熟、变老,痛苦着,坚持着,奋斗着,也被迫深爱着把自己五花大绑的生活……

04咏景之美

不管生活有怎样的负累,在面对自然之美时,诗人总可以在一瞬间忘记尘世的烦忧。诗人用细腻的笔触描绘静谧的乡村、悠闲的田野、自然界的风霜雨雪,讴歌自然之美,借以表达对宁静平和生活的喜爱和向往。诗人笔下的自然景物都融入了主观情愫,或借景抒情,或情景交融。

来看这首《春日午后》:

时光休闲

咖啡的香味略逊于爱情

花喜鹊在浅水中洗着身子

溅起的水珠擦亮它的今生

柳树的枝条还过于纤细

无法承受太多的热情

风的细语摇曳生姿

在我耳边唱着眠歌

不时传来的汽笛声奔跑着走进春天深处

传递着不能漠视的人生喧哗

一个空旷的路边广场

适合停下匆忙的脚步

我想睡在这春日午后

睡在这春暖花开的人间

该诗用清润平实的言辞,描画了一幅由咖啡香味、花喜鹊、飘拂的柳条、春风细语、汽笛声声、空旷清静的广场组成的春日午后美景图,清新、闲适、恬淡,充满诗情画意。全诗动静结合,分别从感觉、视觉、听觉、感受方面,写自己独特的生活体验。全诗因象得趣,因景生情,寄托着诗人对怡然自得生活的喜爱和向往:我想睡在这春日午后/睡在这春暖花开的人间。诗歌至此完成了思绪和情感的升华,结构上承转圆熟,有浑然一体之感,起到了良好的艺术表达效果。

景老师其它题材的诗歌,或喜、或忧、或无奈、或郁愤,都写得细腻含蓄,情真意切。透过诗人心理和情感的微妙变化,感受他善感多情的诗心,随诗人一起触发、思索、感悟人生。

景老师的诗,不以时尚的撕裂语言吸引眼球,不以哲学化深不可测的方式故作高卓,而是以含蓄蕴藉、曲径通幽的方式委婉地传递真情和真心。这种真情真心让诗友倍感亲近,强烈地引发出情绪的同频和情感的共鸣,同时也增强了诗的意蕴和韵味。

诗歌是关乎灵魂和心灵的艺术,好的诗歌作品,大都来自诗人生命最隐秘的地方。景老师在其诗歌创作中,将自己精神和生命的体验,以一种真诚和单纯的方式予以呈现,在这种真诚和单纯中,我们感受到诗人对爱、温暖、善良和美好人间情愫的沉迷和热爱。

也许是景老师的人生经历比较丰富的原因,不管是诗歌中的惜春伤秋,或是渲染离愁,或是寄托相思,或是感伤世事,其意象和表情都极为丰盛,能从中看到他经历过什么,遇到过怎样的坎。加之景老师勤奋的阅读和写作,他的诗在无形中形成了独有的品质和气象。

然而诗途漫漫,尽管景老师在新诗创作中已有所成,但还要不断超越自我,最好的诗肯定是他心里正在酝酿中的那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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