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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宾秘注道德经

 乾元亨nqw0bmqb 2022-11-19 发布于湖南

杨和烜  >《丹经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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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祖《道德经释义》

道德经释义卷上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乃混元未剖之际,阴阳未分之时,无天地以合象,无日月以合明,无阴阳以合气,无造化以合其道,者是个道字。可道:心可道其妙,而口难道其微,谓之可道。道不可须臾离,而赡之在前,忽焉在后,者是可道底。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如此之玄,非空于玄,而实有玄之之妙;如此光景,岂是口可道,只可心领会,而心可道。非常道:是心可道之道,非寻常日用五伦之道,非治国安之道,非天地化生之道,非阴阳顺逆之道,者个道,岂是有作有为寻常之道,故曰非常道。名:何谓是名?无动无形, 无机无化, 无极无虚,无空无相,者就是名。名不知其为名,故名也。可名:是心名其名,难谓口可名其名。心领神会,可名其名,谓之可名, 非常名:是心之名,非有形有相之名。虚中虚,空中空,虚中有实,空中有相,只可意取,不可声名;非口名其名,非一切有影有响之常名也。连有影有响,算不得此名,而况有实具者乎。只在先天中求先天,者就是可道之道,可名之名了。连先天中之先天,还算不得道名二字,就是强为道为名,只是不开口,者就是道之可道,名之可名。此二句,方是道经老子之意,方说得其奥旨,者才是非常道,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天地之始,是混元纯一不杂,一团低性中之性,为之始。连天地也在后生,连阴阳也在后剖,那时节,才是无为之始,天地二字都合不上,者是太上恐后人不知所以然,强安天地二字在此句之中。既无名之始,何尝有天地之形;既有天地,又何为无名之始。此天地二字,要另看。那时节,有天地之性存于中,而无天无地之形,者就是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者个万物,在外讲,就是天地化生之道,夫妻,父子,君臣,朋友,化育之理;在内讲,体道乃得此中之根本,现如意之光,珊瑚,玛瑙,珍珠,宝石之相,要在一母字上求,方有万物,者是个性中有为万物之母,者是个实中求虚而虚中返实底景象,也说不出有为万物之母妙处。要体此道,体此名,方知母之奥妙,此正是有为万物之母了,俱是个虚灵中景象,是个有名底万物,从混元之母而生,故曰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因有母而化生出万物,才道一个故字,因故,而实中馋生出一个虚无底境界,故吾常无欲以观其妙。不从万物中来,安得从万物中而观妙,者就是虑而后能得。那个莫显乎微,又得那个莫见乎隐,者才是个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到此率性底地步,吾故能常常无欲以观吾道之妙,故曰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徼非耳目口鼻之徼,乃生死存亡出入必游之徼,所关甚重,所系非轻。此其徼也,吾若有欲,而身不得道之妙,从世欲中出入,此亦徼之门也。吾若无欲,而心领神会,得道之妙,皆从此道之妙,而求其道妙之徼,任其出入关闭,皆由于我,而不由于徼之督令,自专之楷柄,者就是在明明德,而止于至善之道,吾方能常常去有欲之心,以观吾道之徼。此徼字从母字中来,上妙字从始字中出,总是元始之母,而生于徼,皆从心可道之道,从心可名之名,而合于始生之母,方得到一妙字。知其徼之自然之徼,非造作有欲之徼,体道之妙,知道之徼,此两者,岂不是同出之门户者也。妙于心而徼于意,同其玄之又玄底境界,到无为之始,无声无臭底时节,惟精惟一,言那个能体道之士,慎笃之辈,除此,安得入众妙之门。笃信谨守,抱一无为之始,以心道其道,以心名其名,方得入其门,知其妙,以悟混元之母,而得其至妙之徼,此之谓其道也。嗟乎!道之义大矣哉!而复无其言。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 难易相成, 长短相形, 高下相倾, 音声相和, 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 是以弗去。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天下皆知:是抱道之人皆知,非寻常人皆知,要体认此理。美:是到了美处。为美:是到了极美处。到尽头田地,若知静而知美,不知静而不知美,既不知静,而安得知美,既不知美,而恶从此斯生已。善之为善:是善能达道者,方能知善;那不达道者,安得能知善。既不知善,那不善从此斯生已。美善是知其微,美之为美,善之为善,是到了知微底虚静处, 再加潜修,恶与不善,俱化于为美,为善,就知极美之妙,极善之妙,美不知斯恶,善亦不知斯不善,到了美而知其极美,到了善而知其极善,如此抱道,故知其有无相生,是阴阳反复之理,一定而不可移。人禀无中生有而来,亦此抱道。从有中而反无, 方知尽善尽美。美善不知,是有无相克;尽其善,尽其美,故有无相生。吁嗟乎!大道之难, 钢坚石固, 成之亦易, 难也得到, 易也得到, 同到彼岸, 岂不相成。大道无二,岂不相形,有何长短。正人行邪,邪亦入正;邪人行正,正亦入邪。何患长短傍正底路。高下相倾: 是水往下,高也到此,下也到此,没有有二底法门。音声相和:是抱道者,彼唱此和,此唱彼和,言其意相和,同怀至道,前后相随而不离也。如此怀道底圣人,方以无为而处事,心领神会,而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离我规矩之中,万物生于无为,又何尝有中生万物。春到,动植自生,不假作为,就如人到静,种子自现,又尝有作为。自生而不知其生,故生而不有。此有名无质之秘物,方能自知其美而争美,自知其善而争善。若为方知其有美有善,既性中为到有万物时,而不可恃其有;有了方得,得后功才成。成其一,而无所以居之,是混其体,而无其质,既无其质,就无所以可居;既无可居,夫惟弗居,一得永得,是以不去。此养自己元神,而居无为之境,生于不有之时,方能知其尽美尽善,故有无相生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相成,相形,相倾,相和,相随之景象。是以圣人方能处无为事, 行不言之教。如此无为不言, 万物方能现象, 不离混一之中。故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此弗居,是以才养得吾身而弗去,使天下养身者,不得外于此。

不尚贤章第三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此章安炉立鼎底说话。不尚贤,不礼有德之士,此是外说。内说,不亲于外,而惟知有内。外若尚贤,而民就有争竞之端;内若尚贤,而心就生人我之念。内外不尚贤,民争就息。我若不生,者争心无河可法,惟不尚治之,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难得之货,是稀奇之物,人见即生贪心,岂不怀盗心,此外讲也。内讲是目内观,无着于物,我之贪心从何染物,故不为外欲,盗念就无因物而生。世之财物,人人爱底,一见即欲;不见可欲,人之心就乱了。我无见,我就无欲,使我内顾之心,无驰于外,守惟精惟一,只知有道,而不知有欲。如此,是以圣人之治,苟能不争不为盗,方能降伏其心,使猿马不外驰,不生欲;若是,才得虚其心,能虚心,只知饱食暖衣,除此之外,不生一点杂念,实我之腹,弱我争盗之志,彊我体而守我鼎,养后天之药,以补我先天之灵,常常使我无知无欲,存一念于静中,故不敢为争为盗,以乱我之心,以作无之道。若有为,民就有争,有盗,有乱之心,从此而生。若以法度治他,在治之时,其争盗乱之心不敢起,过治之时,依旧复萌。惟为无为,不但争盗乱之心起,而且不萌。若如是,不但民可治,而大道亦可以成矣。惟无为,则无不治。痛也夫,养心之要,煌煌于章句之中,胡不勉勉而参求,外治民而内立鼎,以生坚固之心,遇火不避,遇水不回,立焚立溺,就死而不生退心。如此,方能造道,不辜负吾辈讲五千言之秘要。

道冲章第四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此乃见道之实。知其味,得其理,充塞乎天地,饱味乎己身,故冲满于体,而用之不穷。已知有道,而不可满,一满,而其得妙有,几不能已精而益求其精,已妙而益求其妙。守道不盈,则知渊源之妙,方明道之宗旨,而知万物之本源,此大圣人方能稍有盈则溢,或者有坚其志,不至于盈,而方能造到大圣人。知宗,知万物者也,岂不渊乎。到此一步,不可效子路之勇进,得勇而退心易生,勇进则用于心,使心劳而退念出。效颜子之默,不用于心而用于神,故锐锋而自挫,不知有锐,亦不知挫锐之心,其外之纷不能入,外纷不入,不待解而纷自无。不外于默,一默,诸纷不能乱我之神,扰我之神,分我之心,散我之气,耗我之精,不乱不扰,不分不散不耗,如此性光方现。使我静内旦生光,才能知其妙,明其理,方得深入其奥,冲而用之,到冲底地步,才叫作和;人炼形如地静寂不动,才叫作同其尘。尘,土也。地属坤,乃炼坤之质,从阴中求出阳明之象,现而为光,光生则坤静,坤静则湛兮而成道,道非无无而若存焉。婴儿一现,我不知是谁之子,在杳冥之中,我不知有我,而安知辨别其子。帝,我也。要返于一来之际,而复我本来面目,归于无始之先,合道以为我,合我以为道,才叫作道冲而用之。嘻嗟夫!子等学道者,要饱味乎身心,养浩然之气,充塞乎天地,不盈乎志,不挫其锐,不解其纷,无锋不挫,无纷可解,到其同尘之寂静,而知性光之冲和,道不知为道,子不知为子,那时节,子不欲会吾,吾欲会子耳。同其声,同其应,子是吾耶?吾是子耶?总不道冲而用之。吾与子也,者景象,知道之妙,明道之理,深入于道之奥,不但吾与子,而充塞乎天地之外者也。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此章是用默以归于不言,而心神领会其至道之妙。用意如茧,止存其性而不知其身。天地乃至高至厚, 居无德之体, 恩泽布于万物; 而无施仁之心。不仁:是天地无容心,以仁施万物,万物得天之太和,故生之育之,长之成之,此天地仁也,乃天地容万物而万物感天地化育之德,不有形迹,是上德不德,上仁不仁。不仁处,正是为至仁也。天地以不仁长存,修身之圣人,效天地之不仁,运化育于一身,百姓指一身而言之,非他,是我之意也。身为国,心为君,意为民。心以无为化身,意以无为守法,如此是仁也。冥冥之中,不见施仁,是圣人效天地上仁不仁处而修己,故乃以百姓为天地之刍狗。天地不仁,无声无臭,高也明也,博也厚也,此天地之仁也,而万物感之,不见其仁,此所以不仁处,而仁大矣;此所以不见仁,而仁宏矣。此是天地之修,亦是天之橐籥。为天地尚以无为橐籥,为人修身,可不效天地以无而为橐籥?天地之间, 无何以修省, 其犹橐籥, 而以无为为之乎。是以修身,用虚而不屈,强为之名,用虚以修省,领虚之美,得虚之妙,无处强名,无处强道,虚之极而动方生,一动愈出,美而愈知其妙,到此难言矣。多言而无可言, 故数穷, 不如知我之美, 会我之妙, 抱我至中至道, 而守我冥忘之理, 常存真一之气, 以乐天真, 岂不谓圣人修身, 效天地不仁也哉! 虚之理妙矣,天地之不仁,仁矣,玄玄乎至大至刚也。

谷神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此章是体道之实,知道之微,用道之妙。登道之岸,从虚而入,根上章而来,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者是谷神之源。譬如山,四面皆是耸岭,中是深谷,落叶闻声。人身上下皆实,惟中常虚,将谷譬言之,山谷闻声,乃山之虚神耳。山有虚神,故千万年无更变之端;目今如此,千载之后亦如此。人之修身,当推此理,一个幻身,只有中之内一点灵气,四肢百骸,皆是无用。若有嗜欲,虚灵就被他埋没,终日用心,劳碌于外,神从耳目口鼻舌身意散尽,安得不死。若求不死,须问灵神。灵神所居,上不在天,下不在地,中不在人,在虚灵不昧,一点真性之中。近学者不知说出多少落地,上降下升,用性光会合,黄妪牵引,为坎离交参,一点金液,发于玄牝。玄牝生芽,方得性命归宗,乐于冥忘之间,从吾性中见出,是不昧之性,非气质之性。要点下落,须遇高人,高人指点,如梦初觉,如醉方醒,得来不费半之钱。若求库藏无处觅,非他言难易相生。不可求轻得,玄牝之门,在空谷之中,视之不见,胆之在前,忽焉在后,在无声无臭之间,铅汞合一,方知下着。此理深渊,似日月运行,东出沧海,西没穷谷,昼夜反覆,无息而住。此理即是身中下落,水中取金,火中采木,金木相并,譬如月感日精而光生,日返月华而晦出,俱是造化之气所感,身中岂无真一之气而生。上不上,下不下,中不中,在杳冥之中,而生真一之气,引上接下而归黄庭。此庭之名,亦是多了,才叫作天地之根,要随甲子周流,去而复返,返而复去;身中要金木降升,离而合,合而离。离合之妙,在于真一之中。真一之源,在于一点性光之内。性光之居,在于虚灵之中。虚灵之神,在于空谷之间。空谷之处,在于幻身之中。幻身常无,神乃得一。神一,而性命方来朝宗。性命合,而魂魄潜踪,收来入神,方能雪光。雪光一出,便是慧照。慧照无间,才是绵绵若存,使之不穷,用之不竭,才如山谷常静而存神,是谓绵绵。若用心存,就不是了,要似若闻耳。勤字莫作勤苦上看,此勤是绵绵不绝之意。用之不勤,是无穷无尽之妙,而无刻暇,是体我之道,乐我之妙,岂不绵绵而用之穷。人生在天地间,返天地之化工而成真,抱真以合天地,人之玄牝,是天地之根,天地之根,亦是人之玄牝,总不过要人明天地之理以修道,返道以合天地,方是谷神不死章之旨。

天长地久章第七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此章因秉公而无私存,听其物之消长,随其生也,杀也,无容心于物,以静治之。天之职盖,地之职载,以无声而生,故能长且久,在于不自生,以听万物生育;随天地之气感之,随其萌败,故不耗天地之元精,方能长生。是以圣人体天地而修吾身,生以静御气,后以精养身;无身不成道,有身不归真。先以静而抱真,后以后天而养身,才是后其身而身外之身方得。先外我之假身,而存我之真形,无他,乃一静而存,无私于物耶。天地以无私而开,人以无私而合。天地无容心以感万物,圣人效天地亦无容心,而抱全真。总不过要人心合天地,天地以清虚之气而转周,圣人以清虚之气而运动,天地能长久,圣人法天地,不能长存,无是理也。故能成我无私之私,以静而守我真形,待天地反覆之时,而我之真形无坏,此所以天长地久。圣人合天地而长存,只是无私心于物,存无声无臭于身其真乃成。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机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

此章要人修道若水。水乃无心之物。善字,百福之根。上善底, 无事不无规矩,诸事无外感应。水滋物,无容心,人所恶底污秽之地,而水不争。内功用水而若水,如是故不争,者等人,可几近于至道也。下七句有两说:外说,人能持善,不择善地,而地善也。人善地善,岂身不安乎。内说,心存善而心公,一公,心渊于海,而无物不容。心善,方能人善地善。七句中在心字。与善仁,他本改作此人字看,吾不然。与:普也。心存善,为政必化而治矣,百姓无不瞻仰;心存善,作事无不中节;心存善,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一动无不合时。如此,夫惟若水之不争,故无尤。居善地,则心安。心善渊, 则神定; 与善仁, 则义存; 言善信, 则志立; 政善治, 则化普;事善能, 则无惑; 动善时, 则天命知, 若是可近于道矣, 此外说也。内说,心正意诚,即是善字总领,水是圆通底,修道如水之圆通,正诚圆通,无道不成。水乃养命之源,水升火降,聚则结为金液,散则无处不周,如滋养万物一般,虽污秽之所,无不沾之地,乃绛宅。一善则身外之身,处而安之。存正诚,则心渊而冥之;存正诚,则意中意,周流用之而不穷;存正诚,我之魂魄,无不为我之治,合之而成真种子。一有性中景象,乃吾之事也,惟我能知,他人安能。存正诚,入于冥忘,性发而后动,方知命归根。此其时也,要圆通若水,可动则动,可静则静,善能正诚圆通,动静方得随时,无人无我,安得有争。夫惟不争,几成于道,故无尤。无尤若水,方能上善,方得如此,信道之不浮矣。

持盈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此章修身之要,要人有道而不自满,持真而无骄心。入性之后,任其自然,在冥忘中,不知其有,如是乃得道之士。初入道门,有此数病:持:是有了,勇猛向前,不知进退,故至于盈。一盈,不知其住火,而使其盈,不如不修。此句上合其天,而同天之虚无,体无始之真,只是中和以修之,方成久持之功,而无漏泄。锐,乃趋进之心,及不可持,其心揣之而无保,因锐也。富贵,乃涵养之功,用之不穷,取之不竭;若骄之,前若水之功,岂不自养,而安能成无极之道,合我本来面目,故使我常常绵悟。而丹之液,金也,玉也,久在虚气之中,故守之,得其常存,少有骄心,则不能守,而泄元一气,世辞之矣。要久守,除非退其身,方得成我之功,遂我之名,而合天地万物造化之枢机,返无极之至道,乃得常持而不盈,能保能守,不致于漏其真,泄其元,一混合其天,不外中和之旨。

载营魄章第十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蓄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此章体道之实,周遍内外,使魄成真,一团性光内照,无中寻有,以乐天真,抱真一道,而永住黄房。如婴儿,无知无识田地,返其太无之始,以涤除障魔,保我无极大道,以合天地,方得爱我真一之元,治复我身心,并一切凡想,无放于外,才能开其天门,闭其地户,以养我一团太和之气,上合天之清浮,下合地之重浊,中澄我之身心。不空我本来面目,方得自明其明,自复其复,一点阳神,周遍六合,通天达地,无所不照,无处不普,才为真人。于是生之气,蓄之神,生气于无为之中,冥冥忘忘,为之而不恃,其可道之道, 可名之名,故长生,而天地神明,所以玄之又玄,无处主宰于我,是谓玄德。不由天,不由命,而由我一点道心。谁能似此全德,全玄,而不改初心,岂非神也,岂非神也,仙也。 

三十辐第十一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此章要人外静而内动者也。车乃载重,腹内轮转之物。从举步至千万里,其形稳若泰山而无可撼,听其腹之转动,若周天移星换宿,周而复始。此阴阳变化之枢机,而车不知己之动,随轮之转也。埏埴,乃土之平,而无造作之功,听其自然,随人之造作以为器,借水火以成形。室乃人之居,若不闻牖,其室不明。三者,车不知为车,听其辐也;埏埴不知其为埏埴,听其器也;室不知为室,听真牖也。辐乃车之黄庭,器乃埏埴之黄庭,牖乃室之黄庭。车无辐不行,埏埴无器不用,室无牖不明,人无中宫不生。辐坏车敝,器坏埏埴亡,牖坏室崩,中宫坏气断。车修辐,埏埴修其器,室修其牖,人修其中宫。此四者,当无以为车,为器,为室,为人。既无为,将何修之。故有之以为利,有利必死。无之以为用,无用必生。此乃修身之譬,修真之要端也。随气之生,无随心之死也。?气益身仙,心旺躯死,总不过要人留气而心者也。

吕洞宾秘注《道德经》——五色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此章教人触物不着,一心内守,一心内听,收神,收身,收心,收意。五色:是内五脏。五音:是内五行。五味:是内五行中药物。驰骋田猎:是内五气朝元。难得之货:是内一点灵明。圣人为腹不为目:是内观外不着。五色虽言外, 而其意在内。凡人顺行,外着五色,天目闭而凡目开,岂不盲乎。内和五脏,使真一柔顺,不染邪气,而如天中五岳,立极阴阳,亿万年不朽。五岳之气,和而上升,与太和交合,故不贩常存。土中生水而滋养,流通万国,此要紧之脉。如人五脏,不使其枯,常润其中,脉络周流偏身,脉清则气和,气和则道立,道立则基地固,基地固则外色彩。一彩则世之五色,一亳不着,二目光明,岂能盲我手?目乃神之门, 门户高大, 神守其宅, 魔岂能入? 魔既不入,神明内听,则五声了我之明,不向外驰,而气方得来朝。气一朝,酸甜苦辣,吾自啖之,岂他人得知,实实得其中奥味,任其金木来交,五行聚合,方产紫英。其货一得,圣人只知有内,忘其躯壳,岂有目于外,耳于外,口于外,心于外,行于妨乎?听而不知其声, 食而不知其味, 到无声无臭时, 色岂能着我目乎? 声岂能听我耳乎?味岂能随我口乎? 驰骋田猎,岂能乱我心乎?奇珍异宝, 难得之货, 岂能动我念乎? 修真之子,一心内守,外判阴阳,静体无极,返混元于我腹之中,出其身于太虚之上,故去彼之色音味驰骋田猎难得之货,而取此中之色音味驰骋田猎难得之货,静中生之育之,养我之清气,助我之灵根,守我之神明,出我之真身,以我合天,以我合全,以我之道而同太空,总从为腹而不为目,方得取真一之性,而生其命。就是天上仙子,不过是断外接内四字,以归于空,从空中返有,日月合明,而成其道。道之成,在于目耳心三字。三者聚而成道,散而成鬼,可不慎乎!叹其人为此而丧, 守此而生, 聚此而成。诸子勉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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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章第十三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上, 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为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者,则可以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可以托天下。

此章要人得失如一,不为此所著。外说荣华为宠,患难为辱。内说无为为宠,有为为辱。深一步说,得灵为宠,失灵为辱,我从空里得来,孜孜汲汲,惟恐有失,常以惊为念,我道日长而无消化之日,若遇无知,授之作为,是吾辱也。要我洗涤参求,惶惶然速归正道,若无惊心,沉于苦海,要常存惊,渐归正去邪,此讲人之自盲。吾今日开光,再讲内功宠辱。要存真内照,见我本来,是我宠也;惟恐亳厘之差,常存若惊。灵性倘有一念之差,是我辱也。凡人有宠必有辱,惟惊字守之。此惊非怕也。一念不动是惊,一物不动是惊,空中显相是惊,光中霹雳是惊,有有中无是惊,虚灵不昧是惊,惊难尽述。如此若惊,有宠而无辱也。贵大患若身: 有身就有患,无患亦无身;患乃身中出,身从患中生。一静之后,丝亳运用,是吾患也。崩鼎者,一患也;痰绝者,二患也;火炎无水者,三患也;四肢不动者,四患也;目眩而无光者,五患也;气不接者,六患也;口不能言者,七患也;五脏炎枯者,八患也;有骨无肉者,九患也;不明大道者,十患也。此患皆从后天之身而来,亦从重命而来;若轻命,轻后天之身,惟重先天身,患从何来? 有为患生,无为患绝。贵大患者,是重命入邪之人。人重命,方去修,不管邪正,死死下功,为重命怕死,谁知死期更速。重性轻命,方得无患。命中不得性,性里常生命,故若惊若身,而贵我真全之理。倘有察处,以若惊而守若身。何谓宠辱, 辱为下: 元海枯竭, 故先天不生, 是辱也。后天作而补先天,是宠也。得真灵若惊,失本来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所以有大患者,为后天身耳。及吾存先天之身,而无后天之身,吾何患之有。贵以先天之身为天下者,则可以寄其身,而塞于天下。爱吾先天之身为天下者,乃可托虚灵之身于天下,是存道身,外凡身。如此宠其身而无辱于身,无患于身,方是清静常存之道,而无入邪之心。此是修真至妙,愿学者勉亶。

视之不见章第十四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以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为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为恍忽。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此章是知道不可以色声力求之者也。 道本无见,不可色求;道本无闻,不可声求;道本无得,不可力求。道之渺矣,岂能见乎,惟夷夷然自见;道之奥矣,岂能闻乎,惟希希然自闻;道之玄矣,岂能得乎,惟微微然自得。三者,合于天而全于人,不可诘之而穷其理。见于内,闻于内,得于内,精一而见,气一而闻,神一而得,方为混一。其上皦,瞻之莫知其高;其下昧,俯之莫知其渊,言其难闻,难见,难得之道。上达于天,下达于地,中合于人。要体此理,究其奥,通其玄,会其无中之有,三家合混初之体,如痴中知痴,醉中知醉,方乃见乃闻复乃得。绳绳然而专心精至,不落顽空;才有真象出现,是为无状之状,无家之象。本真一出。聚则成形,散则成气;何有实状,何有实象,故此不着若是,方为恍忽。到杳杳,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玄不知其玄,道不知何道,强名不见合,是为真道。今之人,口虽言而身未体也,就虽体,不过劳意而苦其形,是谓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倘或苟能知古人,体元始之初以修身,如是者,乃见乃闻乃得,是谓修道之网纪,能时时如是,刻刻体此,方能如天之清,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如松柏之茂,如南山之寿。如此无彊之道,何不体此而黾勉行之。道在不动,道在不行,道在不言,道在不目,道在不心,道在不意,道在不息,道在不知;知内寻知,息内寻息,意内寻意,心内寻心,耳内寻耳,目内寻目,言内寻言,行内寻行,动内寻动。苟如是,皆可上冲。

古之善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为土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 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 故能敝不新成。

此章是借古之修者儆后之人。古之人从实,无穿凿;今之人从精庄妙严,以作外相。上古修者善士,小心谨慎,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微者,道之幽深, 故不可识。妙者,道之精粹,不可识。玄者,道之难穷,不可识。通者,道之广博,无所不通,不可识。此四者,体道者,能搜微,究妙,悟玄,通遍三界,内外无一不烛,言道微妙玄通,入定内,细细觉察,方得通达。外说达天下,内说达全神之灵,使他暗里珠明,光透百骸,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故无可识,故不识。容者道之体,本来无容,强名为容。豫者,是我虚中用虚,如冬川不可涉,如涉川一样兢惕,方得不漏,稍放,就不能生。犹兮若畏四邻,此乃澄静本来,犹恐有外魔来攻,如有邻舍窃取,存敬畏以防之。俨若客, 修身如宴有尊客之前, 不敢放肆。方守静,到底澄清,涣若冰将释,入静大定时,如履春冰一般,防其惊异,恐走失灵根,致生不测,保身之要也。敦兮其若朴,不尚雕凿,素其玄风,不可搬运身心,存澄静为用,?体元始之理,行元始之事,以神归元始,以气合元始,以身化元始,以心意混元始,皆成一气之朴。旷兮其若谷,广旷虚中,若太虚之体,为一大窍,任其鸟兔东西,气合自融,存灵守真,归中乃得,是我举动之灵,归于空谷。浑兮其若浊,本来混一,灰心乃灵。从灵中气合,复浑,又从浑中求明,到此明处,人以为浊,惟我独清,任以马牛呼之,只自固真一,返其当来,以脱尸骸,方能解脱,不使鬼神专权,惟我自主,始见真神。是内清而外若浊,以遮凡尘俗目,此隐圣故耳。如此难妙,孰能似古善士者,浊内求清,清中更澄,要时时徐行,弗得贪求,如此清矣。 孰能似善士安身心,久久如一,体本末终始,先后不改如初,方似古善士。如此修行,乃可以近道, 而生定静虑得之妙。后之学者, 逐一遵行,才有明德新民之奥理, 率性以近其道,尽性以生其道, 才叫做致中和,合天地以育万物,不过是安之久而生,静之极而生,者是个无中有了。从前一一体,如冰,如邻,如客,如浊,如川,如古善士,方能保此道。保此道者,守中无盈,不盈难溢。倘有妄生,盈乃克生,夫惟不盈,是以能敞其形,敞其心,敞其意,方乃成焉。要人小心渐进,无妄无退,方得学古之善士,行精一无二之功,乃得全真,是以借古人而儆后学者也。

致虚极章第十六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此章是逐径之妙,一层深一层,一节玄一节,要人层层通透,节节光明。致虚极,何也?虚从何来?从空里来。何谓极?彻底清为极。何谓致虚极? 身心放下为致,身心窈忘为致虚极。何谓静?丝毫不挂为静。何谓笃? 纯粹精一为笃。何谓守? 专一不杂为守。何谓万物?虚中实,无中有,为万物。何谓并作?皆归于一,为并作。何谓吾?灵中一点是吾也。何谓观其复?内照本来。何谓以?得其神而返当来。何谓物芸芸?诸气朝宗,物来朝宗。暖烘烘,蒸就一点神光。何谓各归其根?是从无而生, 虚而育, 打成一块纯阳,常住于中。何谓归根曰静? 是有中复无,实内从虚。静者,太和之气,天地之灵,是静也。何谓复命?返其元始,是命也;觉其本来,是命也。虚空霹雳,就是婴儿囝地一声,是命也。人得此生,仙得此道。何谓常? 得之日常。何谓知常曰明?明得者个。是明。明此理, 通此理,参此玄,得此道。何谓不知常?不明者个,是不知。何谓凶?不知其静,不知静理求玄,动中求生,有里着手,故凶也。既不知静,又得知动,知有此动此有, 从静生者吉;从动里寻有,有中取动,安得不凶。谓何知常曰容? 知常静之妙,知静里常动之微,静中动,无所不通,无物不容,言其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微也,妙也,巍巍乎,焕乎其有道也,就知儒经云:“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的。”又如子思云:“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又如颜子有云: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又如孟子有云: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 又如释典云: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又如大法王云:不出不入。此皆容也。何谓公?无人无我,无声无臭,普照万方,惟澄而矣。何谓王?一澄乃公,公得其旨,统领诸虚,归于密室,湛寂无为,是为王也。何谓天?金木交并,湛寂真神,无微妄,无微无,无虚中之物,合阴阳之气,按五行之虚,得看天地之和,体清虚之妙,得无极之真,是一天也。何谓道? 静如清虚,彻底澄澄,是为玄。玄之为玄,是为道也。道本无名,借道言真,返之混沌之初,无言可言,无道可道,是为道也。何谓久?无言无道,是久也。何谓没身不殆?既无言无道,身何有也,无有何殆也,是以为殆,妙哉斯明矣。

太上不知章第十七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之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犹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此章大旨在何处? 在清欲,澄心。何谓太上? 澄静后返之于纯,合元始之初,谓之太上。何谓不知有之?诸气不生, 神凝之后, 众皆归宗, 谓之下知; 凝结于内, 谓之有之。下,乃诸宗也。既知有之,其性镕也;既镕,亲之誉之,何也?要刻刻防之。亲也,惟恐有失,关闭来亲誉也,要我含太和以养之,存极静以铸之。铸剑之要,全在忘中得,静中采,采中忘,是亲也,誉也。既亲之誉之,何故又畏之,何也?我不惊恪, 恐入于顽空, 其空一顽, 鼎翻火散, 其害不少。是以畏存之。既存畏,又侮之,何也?稍有不纯, 其药爆现, 侮我之灵, 神即分散, 是侮也。敬谨固守,养其真静,纯粹精一,抱云合虚,不令其侮,此真趣味,信犹不足,焉有不信而动者乎!既静而信之, 又贵言之, 何也? 我以笃信真静,犹若无言而守也。是无言也,犹之乎贵言一般。何为功成事遂?骊龙得珠, 岂不谓功成? 彩凤得珍,岂不谓事遂?如是诸脉归宗, 情性为一, 俱合太和, 以无为而使之然也, 皆谓之曰我得之自然而已哉!

大道废章第十八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此章大竟何说?此说功到方见妙。何谓大道,默默无言,静极无知,谓之大道。无往不是道,又何废也?不废, 不为道; 废尽, 乃为无极。既废,为何仁义有?

废到不识处,诸脉络循规蹈矩,一一朝元,不待勉强而来。不言即仁也,不为即义也。不言不为,合成一处,其中若有仁有义存焉。以无为,其德含容,其量恢廓,岂不有仁义存于中。何谓智慧出,有大伪?炼己以愚, 修行以痴, 方得成丹。苟有智慧加之作为,用心用意,勉强胡行,诸魔不侵,诸障不出,何伪之有。若炼得愚痴,不识不知,是亦伪也。人身是假,人神是真,有大伪,去其身而留神,谓之大伪。何为六亲? 眼耳鼻舌心意。何为不和?不见, 不听, 不臭, 不味, 死心忘意, 谓之不和。既不和,又何有孝慈?孝者顺也, 慈者爱也。顺性爱灵, 返天之根,天根既得,子孝母慈,和合骨肉,母抱其子,子伏其母,是谓有孝慈。何谓国家?身心是也,虚中亦是也,性命又是也。何谓昏乱?意不定,入世而昏;心不定,逐境而乱。尘欲内集,昏乱吾中,气性不断,先天性不生而昏,凡命不惜,真气绝而乱。身心定,虚中静,性命应,定静应,元神庆。昏于中,取于外,外乱内昏,金木相亲;外昏内乱,水火相并。昏者冥也,乱者交也。一冥一交,神仙之道。何为有忠臣?忠臣是意安也。精中华,皓中白,交而纯粹,合而杳冥,复神于中,内合天形,是为忠臣。

绝圣弃智章第十九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 见素抱朴, 少私寡欲。

此章申言何也?恐人易看, 不留心穷究, 故复按也。请其旨,要人到上德不德,情欲尘心,一亳不着,希圣希贤念头,一毫不染,尽忠尽孝底意思,都不存亳厘之念,到无为地步,是此旨也。何为绝圣?忘神入太虚。何谓弃智? 忘忘于空。何谓民利百倍?无为后, 诸气化淳, 听其自然, 谓之民利百倍。何谓绝仁?冥中更冥。何谓弃义?除意归仁。何谓民复孝慈?入无为, 到了捉摸处, 不知己快, 不知己乐, 听其化生, 谓之民复孝慈。何谓绝巧?不自作了然而生枝叶, 恐聪明反被聪明误。何为弃利?不生贪求, 恐求盈而反溢也。何为盗贼无有?不聪明, 不求盈, 而无害生, 谓之盗贼无有。何为此三者?虚空灵是也。何为以为文? 不粉饰造作,自作聪明,而求盈。何为不足故令有所属? 以中求中,为之不足。以中求中,不盈不溢,常常冥忘,不待去求,而自令有所归。何为见素?不彩之文之。何为抱朴? 不粉之饰之。何为少私?不贪之求之。何为寡欲?不盈之溢之。总归纯化无育底地步,合于无极之始,反归于空,乃申明上章之意也。

绝学无忧章第二十

绝学无忧,唯之于阿,相去几何。善之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泊兮其未兆,若婴儿之未孩。乘乘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众人昭昭,我独若昏;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飘兮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求食于母。

此章自知玄玄,独落根本,只知有灵,不知有身,又何况人可得而知也。绝学无忧:绝无有之学,抱中而已,岂有忧哉。唯之与阿:惟灵内之根,守纯阳之气,宁无忧之神,与人隔障,可得易闻。欲知之人,而人不知,灵神能去几何? 有无相通,呼吸相应,善恶不分。有灵必有神,有神必有灵,善者灵也,恶者神也,相去有何若哉,言其神静生灵,灵彻通神。人之畏,畏性不生,畏命不灵。无虚也,无静也,虚静不极,岂不畏哉。我若虚也虚之极;我若静也静之极;我若极也极之至,又何畏性命之畏哉。上畏字,我有惊醒,终日惕惕。下畏字,是性命,是虚静。荒兮其未央哉:荒,非荒也,一物不着,一丝不挂,无天无地,日月暗明,惟混而已,谓之荒也。其未央:恍忽未生,不知有冥,不识有空,如此境界,有何中央,是未央哉。众人熙熙,若有所得而自快,盈其心,满其志,止于此而已矣。如享太牢,如登春台,因盈也,因满也,不知盈满而自害。我独泊兮:我到未央时,不敢苟且,愈坚其志,愈恒其心,只执于中,连中也不知,是为泊然其未兆。我到未央时,若婴儿之未孩,知识不生,闻见不开,婴不知其婴也。乘乘兮若无所归:婴不知为婴,此时候有何归?着到寂然之境,静到寂寞之乡。众人皆有余:为胜心二字,自满自贪,谓之有余。我独若遗:到一境,灭一境;入一步,杀一步;得一趣,忘一趣,知一妙,自己危微精一,谓之若遗。人到玄玄处,秋亳不贪,飞灰不染,方为若遗。我若遗,愚人之心也。寂然不动,辉辉兮,灿烂于中;冥冥兮,性升于空;沌沌兮,返之混始,归之混沌。俗人昭昭,盈心满志,自以洞然为昭昭也。我归元始之初,神不知为神,气不知为气,虚不知为虚,入于混然。惟昏昏然不识,若未胎婴一样。世人见利敏触,若是秋毫之末,见树而不见林,知梢而不知干,过犹不及,现世之所谓钻关子,找虚位,无所不为其极,无所不施其法,而我独守成默静,不过于求。凡诸世利之事,皆茫然而不入意也,如海之澹澹阔荡,如风之飂飂不停,无起无止,无边无际,炼性命之宗,灭生死之途,则虽众人皆以功利营名为主向,我则若似独修于山中之鄙人,断尘根,了生死,殊不同哉!我独顽且鄙: 精粹纯一,谓之鄙也。我独异于人:默默无为,着中不着,异于人而合于天也。混沌合于我,我还归于混沌,谓之异于人,而混沌同也。混沌之内,惟知有中,母乃中也。昏默之中,采先天精华,含养于内,谓之求食于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忽。忽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忽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请问此章大旨。此章虚中着,空中生有,自知自觉。涵容养中是谓孔德之容。心不虚,不能容;心不空,不能量。虚空方得应物。道为何物?是先天生底气, 气生道, 从道凝为物, 人何能使凝中? 初然下手,下手处在太虚立基。去人意,住基,合恍合忽,谓之初进,此一讲也。凡人修道,必先由此,后至恍忽。复为镕金,镕化养体,如坐大火中,周天云雾,如入冰山,方为恍然;昆仑镇顶,不能力支,方为忽然。恍忽之中,中若有象,见如不见,知知不知,方为真象。恍中生忽,忽内返恍,内若物存,觉如不觉,存如不存,方为真物,既忽中返恍,恍中生忽,如影一样,为何有名,吾不改之。因存因有,着定于中,是其名也。去名亦是去害,害去气镕,名去神化。甫字当作父字看,亦当主字,亦当神字。目不观,目神入矣;耳不闻,耳神收矣;鼻不臭,鼻神凝矣;口不言,诸神聚矣,谓之众甫。诸神聚,其舍有主;诸神化,其气有父;诸神存,其名不去;是为众甫。为众甫,方得若窈若冥,到了窈冥时,才得神化,气结,精凝,而成道如此。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而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见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此章是教人纯一不杂,自无骄贪者也。太上之婆心,恐人自骄自贪,常存好胜之心,不自加功,而妄采取,有害清静之道,教人常存不盈不满之意,故以式示之。凡学道者, 从曲而全, 深究太阴之理, 从月之三日生阴, 三日取阳光方明, 故渐加采取, 功到自然满盈; 曲则渐直, 初三, 初八, 十一,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故望。曲则盈,如月也。枉者,要人纯其精,一其华,精华纯而生,用华不用精,固精采华。洼者,小土塘。水多则盈,要人防溢之害。弊者,弊其着采,弊其采守,去有为之弊,存意中意,太虚中运用生化之理。少者,一丝不着。多者,妄心极用。是去此数件,清之,一之,虚之,极之,是以圣人教人式如此,故举言之。不自见一己之见,亦不以自见为见地者,能兼容真境,周参丹法,故明。不自是故彰:不以一己之视听。作为标范, 亦不自视己之修行, 有过他人之特运者, 故能彰明一切。不自伐,故有功:不以己意之专,以为攻伐他人之过错,故得为人专逞之益。人无矜,故道生。前不自者,默其功,而听其自然来往生化,未勉强用他之功,气聚自生,气烘自化,气融自结,气纯自成,气化自泰,泰后自旋自转,微意一点落于宫中,气后合混沌时,如太虚中一点金星,天水相映,总从不自是不自矜中来,是以不争。不争者,因不自是自矜,方处不争,到不争时,岂有虚谬哉。深为后人而详说之, 因曲枉洼弊少多者六字,总不过要人去有存无,去胜存朴,去贪存实,是以不争而归式之。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乐亦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此章言其自然,不待作为。希言者,言贵于无,如飘风亦然。倘天心不静,飘风即起,不能恒耳。如人之功,其铅方起,意即外驰,岂能恒乎。骤雨如人之功,水方来朝,心即他向,火不能降,虽朝无益,如骤雨不终日耳。如此用功,孰谓是先天地,此乃谷之余。天地尚且不久,火来水散,水朝火灭,不能合一,天地岂能久乎。人妄采后天,乾坤亳无主机。人,乃神也,神岂能返舍,无是理也。故从事于道,言静极之功,去有而就无,故从之静,从之无。道者同于道,同天地不言太虚之体。德者同于德,同天地生化万物之机。失者同于失,同天地虚灵不昧,无言无动,而合天地之道。同于道者,同生化肃杀之权,如人有动有静,相生相克,与天地无丝毫差谬,乐自然之道,故得之。同于德者,同天地含弘广大,无不覆载,其有容也若此。乐其然之道,故得之。同其失,同天地虚灵不昧,风云雷雨,无意而生,无意而散,丝亳不着,如此容静,包罗乾坤,听其自然,合天地,乐我自然,希言之道,故得之。如此合天,信之犹为不足,焉有不信之理乎,太上教人,不过体天惜已而修,忘得忘失,无容心于物也。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于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此章从虚自运,不待勉强。何为跂者不立?跂者, 是斜身不正, 谓之跂, 故不立。为何譬跂?意邪心着世欲, 猿马不收, 何能得静? 何故得静?正其心, 澄其意, 毫无染着, 故能得静。何为跨者不行? 跨者,一脚而立,不能行也。譬此者何也?因人不渐进, 知而不行, 如独脚而立, 岂能久乎, 是如儆后学也。不静,安能得起。不虚,讵能得知。人若闻道,不从渐修,焉能成乎?何为自见者不明? 自有邪见,妄自为是,不规自然,岂通透内学。若有通透,将何求之?似愚似痴, 终日默默, 不待勉强, 自作聪明, 不求明而自明也。何为自是者不彰? 自立偏见,终日妄参,其大道不能彰现,将何求彰。常存不满之心,不生速进之心,终日自足,岂能彰乎。要不自足,虚虚静静,常若蠢然,澄见底,不求彰,功到自见,此彰非外彰彩之意,乃内中运行生化之机,方合太上本旨。何为自伐者无功? 外说如满山苍槐古柏,樵人日采,山之槐柏,日采不觉,月采年采,渐渐待尽,山之秀气,渐渐消散,久之为一枯山。如人终日目视耳听,口言鼻嗅,身劳神损,气耗精枯,终日不觉,久之如枯山者同。又如人妄相授受,不归清静大道门头,终日或守或放,耗水抑火,每日烧煎,其己不觉,久之亦如枯山同。何为自矜者不长?人少静, 微有觉意, 便生自夸之心,矜心一存,道无渐进,今日如此,今年如此,终于此而已,因自矜自夸故也,焉有渐进之理,将何得渐进。有恐闻之心,存不足之意,坚之固之,精之一之,再加一笃字,不求长而自长也,如此自然与道合也。何为道合? 要如余食赘行,人不知以后天余食之气,精心切悟,以为己害,起后天底精心切悟,去静中参悟后天中先天。赘行:是不动貌,心贪身懒之意。既心贪身懒。为何譬道。言如人外不动而外勤于功,就如身懒心贪赘行一般。何为物或恶之? 物乃灵物也, 因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不从自然,不归清静,灵物岂能起乎?若或有恶者然。何为故有道? 道乃自然之玄,有道底人不见,不是,不伐,不矜,此为故有道。何为故有道者? 不跂立,不跨行,从清静自然,不侍勉强中而来者,无速进之心,无矜夸之意,入于冥忘,常在虚无之境,而不处见,是,伐,夸,有为之地也,故不处。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失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此章旨在何处? 在一大字。修在何处?结穴在寂寥。混成物是何物?灵明随气而结, 空洞之中, 混成有质, 此质虚象无形, 结而成丹, 谓之有物混成。何为先?何为后? 积谷为后,采阴精为后,着意为后,一切有为为后。寂静中生,虚灵中出,空洞中升,无杳中来,无有中见,虚实中成,为之先,皆谓之先天地而生。何为先天地?混元中未有天地, 而天地性存; 未有阴阳, 而阴包阳, 阳包阴, 阴中生阳, 阳中生阴, 谓之先阴先阳, 取而用之, 谓之先天地。既有先天地,要寂寥何用?不寂, 阴中阳不生; 不寥, 阳中阴不出。寂寥之中,天地生而合一,阴阳聚而泰交。何为独立不改? 天地不可改,天地为独立,至道为独立。天地不外于道,而况万物乎?谓之不改。何为周行而不殆?天旋地转,周流生化,岂有崩坠乎。天地原以一气化成,天中之天,地中之地,天中之地,地中之天,一气混融,出于自然。道乃天地,亦是流行而不殆,天地可殆,而道不能殆也。何为可以为天下母?母者, 以气成道。道生天地,天地生万物,而万物亦本于道,是以为母。可以为天下之母,言其无事,不本于道也。何为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太上亦不知何为道,言其纯粹精一,至玄至妙,不知为何名,想像自推之曰,字之曰道。何为强名之曰大?无往不包,无处不利,通流阴阳,强之曰大。何为大曰逝?逝者,无处不周,谓之曰逝。逝曰远:远者,天上地下,随道流行,谓之曰远。远曰反:反者,天地万物,无不本于道而生,无不归于道而化,谓之曰反。生无不本于道,化无不归于道,故曰道大。何为天大,地大,王大?天故大也,天本于道;地故大也,地本于天;王故大也,王本于地。天地王,皆本于道;道故大也,殊不知道亦本于自然。天所以覆万物,故曰大;地所以载物,故曰大; 王所以统万物,故曰大;道所以包罗天地万物,故曰大。何为域中?域中者,天地万物之主宰,道凝于天,而为天之域中;道凝于地,而为地之域中;道凝于万物,而万物之域中;人能体道,道凝于人,而为人之域中。何为四大?天地王道,谓之四大;精气神灵, 谓之四大。四大皆空,而道处于中,谓之王处一焉。何为人法,天法,地法?道出于自然,人能自然,如地之静,故常存,谓之人法地,地得天之雨露下降,生化之机固结而常存,谓之地法天。天禀清虚之气,凝虚于上不动,无为而合道,谓之天法道。道本于虚无,常含湛寂之体,听无为之生化,谓之道法自然。自然之中,有物混成,感先天地而生,凝寂寥而化,随自然之机,而合混成之道,谓之自然。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此章教人温和弱体,静动相宜,渐进底意思。重为轻根,是从少而多,从静而动。须性命为重,世事为轻,先去世事之轻为根,从静而为本,根本既固,方能重性命,如人负物,先力寡不能胜,从轻而渐重,方才得胜。人不去世事,安能全性命之重乎?静为躁君,君者,心也。心属火,安得不躁,炼乎静以制之。 如负自重,终日坚心清静,行若负重者然。人能惕惕不忘,清静真一,虽有荣观,燕处超然,而终日不离虚静之机。奈何人君主天下者,以身轻天下,是重末留本,妄想邪见,其国易于倾颓。身者,国也;臣者,气也,气为丹之根。重者,性也;轻者,命也;性为命之本。筑末必先务本,谓之重为轻根。静为躁君,何也? 静者,清而澄;躁者,妄而生。以澄止妄,以静治躁。清者妄息,常澄其心,静其意,清其神,如此心则灰去,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何也?是以修真之士,终日干干若惕,如有重任者,一时不能拂去,若辎重者然,终日不离静澄,而炼其主,虽有荣观,燕处超然若何?静中有奇景异象,虽有荣观处,而以无为化之,澄中虽超然燕处之畅,亦以无为治之。奈何万乘之主,何也?奈有血肉而为之主君其国者,此患也。以身轻天下,何也? 是形骸之累,又有血肉主宰其身,内不能灰。外不能化,奈何有累于我哉。去心轻身,从无为治国,清静治君,是谓奈何。轻则失臣,何也? 君不能以清静化,国不能以无为治, 温良恭俭之臣,见其躁君,乱其国,危其邦,安肯出仕,故常隐于海国,而不化行天下,是轻则失臣。躁则失君,何也?君不能以无为治,驰骋田猎,好作为世欲之事,如此昏乱,安得不躁失其静,而君亦以失之,不静有为,为之失也,是谓躁则失君。

善行无辙迹章第二十七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计不用筹策,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此章 太上教人随机化育,不待勉强而听自然者也, 是一团无中有底景况。何谓善行无辙迹? 善乃人之本性,父母未生之初,就有善性,是一点落根源底时候,未有化育,就有此善,即先天也。行是发生归鼎,先天一来,只可意取,岂有辙迹。若有辙迹,即是采取有为功夫。大道本于自然,谓之善行无辙迹。何为善言无瑕谪? 善若言,即有瑕生,即有诡诈。善不言,则瑕玷诡诈,从何而起,方得还自不言,谓之善言;自然谓之无瑕谪。何为善计不用筹策? 淳化之民,何用刀兵。不计为善计。气和了,先天即生,何用子午卯酉着意筹策。能善用计者,就不用筹策。何为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不闭,为善闭。何用闭谷道,通三关,开昆仑,从夹脊两关,脐下元海,何窍要开,终日用心用意,去自搬弄,岂不惜哉!善闭者,出自自然,而关窍自然通透,自然光明。着于关键者,而关键沉于渊海;昏昏无著者,虚无之关键。周天为大窍,无有隔障,善闭而无关键,不可开而自开也。何为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不结为善结。着意采来,容心凝结者,不是养性命,是送性命;不是养长生药,是自炼毒丹而害生也。终日耗后天之宝,耗竭气散,惧寒惧暖,惧风惧湿,面金唇玉,皆不善结者;倘后有同志者,宜以此戒。听其自然,神气凝结,不待用意,而自从规矩准绳中而结,一结成丹,岂可解也。何为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圣人是善言,善行,善计,善闭,善结底人。人者身也,是以圣人爱身,常修身而不弃身也,恐人于尘嚣枷锁之累,故常救身而抱道也。何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物者灵也,恐入于有为,常存救物之心,比无为化之,故出自然,听其生育,无向凡俗而不弃也。何为袭明?天无容心生物,亦无容心化行。人体天,无容心修身,亦无容心凝经结,听物之生化,是为袭明。何为善人,不善人之师?无为之人,不假造作,是有为之规模。何为不善人,善人之资:有为之人,用意造作,为无为之榜样。圣人修自然之道,体天之无为,故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有智人,体杳冥而若大迷,是谓得道要妙。总不过无容心于道,而听自然者也。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此章何意?要人守道,分理阴阳。何为知其雄,守其雌? 雄是阴中阳生,雌乃先天一气。知而不采,谓之知其雄;守而自来,谓之守其雌。何为为天下溪? 分理阴阳,则天下柔和。溪乃淳也。天下涥,阴阳自然分理天下,指一身而言,一身无为,常德不离:德者,道也。人本清虚,清虚阴升,清虚阳降,阴升阳降,其德乃长,真常不离,反与婴儿同体。婴者气未定,五脏未全,皆虚空也。人能无五脏者,方能知其白而守其黑也。以婴儿为天下抱道之式,人能如婴儿触物不着,见境无情。为天下式者,真常之德,无差忒矣。道得淳化,反归于无极,而合太虚之无为。知其白,不若守黑。白能易染,而黑无着。静到白时,如月返晦,到晦时,收敛之象也。知其荣,荣则有害,不知常守其辱。辱心一存,万事无不可作,无为存辱,为天下谷。谷者:虚其中,一身常能虚中,为天下谷,此之谓也。常德乃足,中能常白,其道常存,道存而反归于朴。朴者,全完之器。朴散而成器,散者:分其朴,而圣人用之。圣人能守中精一,则纯一而不杂,为天下管辖,统天下之民,归于一国,聚万成一淳化无为之国,分理阴阳五行之造化,归于一统,则大制而不割也。一身纯阳,分理阴阳,其炼而成体,岂能割乎。知雄守雌,以柔治刚之意也。太上教人无为化淳,听生化之自然,不假勉强也。

将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随,或呴或吹,或强或羸,或载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此章是教人无为,法天行事,丝亳不挂底意思,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天下者,一身也。取者,修也。为者,无为之道也。人若修身,心本于无为。诸事若不造作则不能成,惟道不然,将欲修身,必本于清静自然之道。如今世人,若有些小言一二着,长笑而逝矣,吾见其不得已也。天下神器,何尝有为;以湛然常寂,听其自然生化,随机静动,故不可为也。有为必贩于性,有执着必失于命,不为不着,性命常存。凡先天气生,听其随行,内应于呴,外应于吹,出入自由,不待勉强而羸也。若有微意, 非太上至玄之道,亦非不坏真空长生之道也。或载或隳,若修清静,随其左冲右突,上旋下绕,待其中千穴万窍,忽然一旦豁然贯通,方得根深蒂固,载值于中宫,无隳无豫。是以圣人修身,必先去甚而无妄心,去奢而无繁华之心,去泰而无胜心。心既无而一身无不自然,合太上传道之本心,同太虚而归真空。无为真空,安得不取天下乎!

以道佐人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故善者,果而已矣,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此章清静无为,不加造作,造作早已。以至道佐人主者,不言为道,道之渺矣。

清静即是至道,以清静之道,治伏我心,我心治伏,人主安矣。不以兵强天下:兵者,杂气运行,如一国之主,乱行不道,不得已而用兵,用兵必有胜贩,其国必亡。如人修身,必先治心,心驰不一,运行杂气,或长或短,见功速而成者少,其身早已。其事好还:还者,是造作之颠倒;殊不知师之所处,禾麦尽尽,民岂生焉。如人之杂气所止之处,血肉凝聚,病则生焉,就如荆棘蔚然,栗无所生,人畜无所食,天下百姓皆入凶境之岁,与天之道亳无关系,故善者不敢用强。在上者,施无为之化;在下者,听其自然归伏。如善者,心心清静,不待勉强,其气自生,清静果矣,而勿矜夸。无为果矣,荆棘不生而勿剪伐。果而勿骄,将帅不入乎骄,而好战之心未起也。果而不得已,乃清静中一点真气,至道本来,连一点都是多了底。自然果矣,而勿用强。勿强而道,是谓真道;用强于道,是为不道。不道者,安得不早已乎。此太上教人,无为修道,以有为之说戒之。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是以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澹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处左,上将军处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则以丧礼处之。

此章用淳不用强,用和不用刚,用气不用意。有意为强兵,故不祥。夫佳兵者,温良柔和。佳兵者凶,善用者吉。善用者,静后用之;不善用者,开首用之。物或恶之而不致,故有道者不先动。故不处。是以修道君子,处其静而贵左;不静者,处其动而贵右。先意故不祥,不祥亦有气至,乃勉强采来谷气,谓之不祥之器,非修道之君子。静后动者气,不得已而开导初进之人,故以下乘教人,取后天而得效也,只快于一时,久则必败。能恬澹清静,自然之功,谓之虚无至道。苟有微意而不美,而美之者,入一境,杀一境;得一理,忘一理;不杀不忘,谓之佳兵。好杀者人畏,群而抗之,则役者贫而民心不稳,天下如何归心? 吉庆之事,以左为专;若凶白之事,则右位为贵。静中动者,副将军之谓也,居左而不凶,乃无意焉。动中动者,正将军之谓也,居其右而不结,用意取也。惟精惟一,清虚而得天机,谓之性;厥终厥始,有动而得地机,谓之命。性定,命生,从此而生泣,知命方知命难,因其有断杀之志,故一战得胜,言其心切意专也,苟有二念则不得,是以丧礼教之。不有杀人心,不可以入道;不有铁石心,不可以求真,言其可教则教,不可则止。是以太上教人,如此用静不用动,用气不用意,用气立性而后命,以佳兵譬之,柔和治之,虚无修之,静动得之,空空成之。所以有兵而不用,兵有胜贩,故不祥,教人体此而修者也。

道常无名章第三十二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此章乃无人我,自得意思。道以混沌无名,常住真静,与太虚同体,不言不动,谓之道常无名。朴者性也;大而通彻天地,细而入于微尘,虽小,天下不敢臣:臣者气也;性定,气凝,谓之不敢臣。侯王能自守:侯王者心也;心空,神灵,若果能如此守者,万物将自宾服。万物者,诸经脉络是也。能定而守灵,经络再无不宾者也,总归大窍,一片光明,天地自然相合,下升上降,天地合一,甘露得二气而生,混合于中。到此光景,人莫之令。人者,灵中微意是也。到混沌时,有人不知其人,而自然定均,定均时始制有名,定而后能虑是也。名既有之,不要妄贪,夫亦将知止。知止,则有定期而渐进者也。能知止,所以为者咎。至弱者水也,川流者水也,水之不息,犹天地万物,不可须臾离道者也,谓之犹川谷之于江海也。

知人者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此章教人内省自思,意不驰于外而守真灵,脱解无用之躯,与天地同久也。知人者智:明哲于外,非我之本分。自知者明:守自己之灵,虚中生白,光灼天地,自知其有,默默自得,而为之明。胜人者有力:不可以力胜人,以虚无至道胜人。力者,内光也。胜己者,自胜之中和,充塞于天地,与太虚同体者也。强:内光之充塞,含容于我。知足者:知莹白之光芒,无处不周遍,虚虚于中,守有于内,而不妄求,谓之知足。富者:满其体,一气豁和,含光于中。强行者有志:坚其心,固其意,忘其形,存其虚,守其有,以待功成也。能常真静,守其中,而不失其所,其道恒而天地交泰,阴阳合抱于中,如此恒常不二,岂不能久乎。道成而躯去,光融而性存,虽死于世,而我实不死也。死则死矣,假形骸虽死而不亡,与天地同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阴阳合其道,与混沌同其体,道存而性融,形亡而光结,故寿而不死。无中下手,虚中能有,有中返空,性命合一,灵性常存,清光融融,谓之死而不亡。常存于天地之外,包罗于万象之中,空空洞洞,其真常灵,其道常存,真常至道,谓之不亡而寿。

大道汛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爱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之, 而不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此章是教人归于大窍而不着底意思。大道,是虚无至玄至妙之道,无物不有,无处不到,谓之汛兮。一静之后,遍体皆空,无有障隔,此乃汛也。左之右之,无不通之,无不灵之,节节相通,窍窍光明,谓之其可左右。万物:诸经络也。心空,意无,万物无不恃之以生,镕成一片,内外光灼,虽无心于万物,万物自然生之而不辞。已得己功,无论治国平天下,或一己之修真,俱不扬名显势,昭天下以为己已得之。圣人爱养万物,天地孚养万物,任其生衍运化,而不作其主人,主令天机物运,但任各取自然衍化,种种态势。常无杂意可着可名者,虽道大而不见其大,入于微末,而于小焉。一气镕成,万物无所不归,若无主焉;诸气自然合一,若无主宰,而主宰存焉,此乃性中命也。性中得命,若可名于大。大道至微,实无所大,而大存焉。是以圣人修道,默默而不彰,隐潜而不见。道虽大,而始不为其大,故能虚无以合道,默默而合天地,隐潜以合阴阳,成汛汛兮,合其至道之大而入于渺渺之天,恍忽存亡之间耳,故能成其大。

执大象章第三十五

执大象,天下往, 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 淡乎其无味。视之不得见,听之不得闻,用之不可既。

此章教人不着底意思。象字,是有着而归实;大象是不着而归空。象本于中,守中而小;大象本于形,无形而空。本于中者害,空于形者不害。执大象:忘形,合虚,空中,空形,四大皆为一窍。使我之神,清虚而合至道,任往来而不害。天下者,身也。身为天下,是普天之下,无物不载,无处不有,任日月之照临,空洞之乾坤,往往而不害,如人之身,空其形,绝其欲,清虚其神,默默于大窍,混沌于阴阳,不知有人,亦不知有我,故往往而不害。不害,安于神;不害,平和其气;不害,交泰于性命。安于神, 平和其气, 交泰于性命, 皆归于虚, 虚中生有。乐与饵,是先天之真气,聚而成乐,凝而为饵,如过客之往来,无定止之地,任来则来,任往则往,天下任其周旋,待通身经络,灵通而合一,如是为丹,性中见命者是也。无可以言道,道之出言其无味,无味而自知其味;无可以耳闻,听之不可闻,不闻之中,而自闻也;无可以目视,视之不可见,不见之中,而自见也;无可以着用,不用之中,而自用也。故不可见,不可闻,不可既者,言其道理精粹,无不贯通,成天地之大窍,而含容乎至道,虚虚实实,无无有有,皆一其气耳。此谓执大象,而天下往往不害者此也。归中不中,忘形忘虚,昏昏默默,为一天地,混合阴阳,打成一个锦绣乾坤,天地坏而我不坏,天地崩而我不崩,皆因不害一气之至道。不见而见,不闻而闻,不用而用,如过客之行止,不着于中也,听其自然而已,者个才为执大象。后学如此,方能了得性命,故天下往往而不害也,安平泰之至道也。如此至道,不可见闻,亦不可既也,此之谓也。

将欲噏之章第三十六

将欲噏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胜刚,弱胜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此章是盗天地之真一,阴鼎阳炉,刚火柔用,自知其密,纯粹精微底意思。将欲二字,将尽而未尽时候,未得先天之初,欲深自聚气,时合太和而噏之。噏:合聚也。将欲合聚真一,必先张侈于外,张侈定而后噏,保合太和,含弘万象,混一而成,必先收属身心,身心定,而后含光内照,则真一之气彊,气充足,然后以和柔之。将欲弱之,必先待噏而彊之之后,然后充满,方才以和制之,使其纯一不杂,合太和柔之,是二八月之候也,卯酉之时也。无寒无暑,充和一气,谓之弱也,得之矣。从有中而返无,欲废之矣。将欲废之先,必先兴起于中,充满四处,而后以和废之。废底是有质无形之物,不但炼去有形底,连有质底要尽炼去之,而成光,炫灼于内,恐光散去而欲夺之,必先与之以和。将欲夺之之先,以和而合天之化机,噏而聚合于一处,从中起于上,从上见于空,如鱼潜于渊一般,温温一性,包裹命根,虚见天心,谓之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是彊也;国之利气,是明也;国之利器,是刚也;国之利气,是微也。明则能以柔制刚,微则能以弱制彊。不明不微,为国之器;明也微也,为国之气。刚彊故多利,利则有害于身;柔弱亦多利,利则有益于己。刚彊之利,不公多害;柔弱之利,和平多益,只自知也,自明也。入于玄,知不知为知,明不明为明,己之不知不明,安能示与人。入于湛寂,合于真静,如此之妙,如此之微,玄之又玄,可以示人乎?故不可以示人。

道常无为章第三十七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此章从无而有,有得还丹。丹成光生,以静而进,从有而守,不欲之谓也。大道常以混元为体,以无名为用。道常无为: 无中生有,未尝无为,无为而无不为,要侯王守之。王侯:灵也。真灵若能守,万物从无中而生有,静中而自化,静极将自化。不静不能生,安得自化。静极,极之至,于中方生,生后自化,化而能镇,是我虚中一灵慧,守起来去,听其自然。以无名之朴:朴是欲也;不欲静生,静中万物萌,万物从静中萌,从无中生,从虚中化,化而断欲,断欲以无名之朴镇之。镇之光生,镇之慧出,镇之虚灵。无名之朴。亦将不欲,此句是申明无名之朴意思。无名之朴,亦是不欲。何为不欲,不欲以静?不欲即无为,不欲即王侯能守,不欲即万物化,不欲即镇之,不欲即无名之朴。虽不欲,无静而不能,先以不欲静之。静之极,欲不能生;静之至,欲不能萌。静之至极,方为不欲。静从不欲静,不欲亦从静不欲,入于虚空中,虚则有中,空则实,空其虚中,则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而合天,而合道,静而符天之虚空,化而符天之日月,镇而符天之不动,随气之运行,听阴阳之枢机。天能静,我亦能之。静乃道之根,化乃之根苗,听其自然,无不合道,无不合天。天道既合,大道成矣,谓之天下将自正。

《素解》曰:虚名是道。不动不生是无名。真心见是王侯。诸经络是万物。经络诸气会合于中是自化。真心了了,不动不生,听其自然,是镇之。入于虚静之湛寂,是无名之朴,亦是不欲形,乃天下也。虚中有物,物化而空,谓之自正。外无其形,内无其心,欲断意绝,窈窈冥冥,入于慧光之中,充塞乎天地,弥满于世界,皆成一片光华,性中得命,命合性空,才教做天地将自正。大道归于无名,返于混沌,入于无极,而合太清,此章之谓也。

道德经释义卷上终

道德经释义卷之下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 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此章是虚生明,空生慧,清静合太虚底意思。上德者,不言,不动,不闻,不见,合天之至真,谓之上德。无心于万物,无心于身形,谓之不德。外忘其身,内忘其心,听万物自然之生化,随其自然之流行,谓之上德不德。德字,道之别名也,即道字,非恩德之德也。者等才是个有德底,谓之是以有德。着心外用,谓之下德。有心用去,就有心望报,故为不失德,不合天之不言,不动,不闻,不见,亦无清静自然之德,是以无德。外实而内空,外无而内有;实若无,空若有,听自然之生化,谓之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不能虚心而心外耗,不能实腹而腹运虚,满腹心,听心之指挥,心动火盛,焚其腹,或守或运,形容日渐枯衰,无上德之自然,是以下德为之而有以害为之。和顺柔弱,温良静定,而合上德,谓之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义字,改做个断字。义重生刚,刚胜必有果断,果断必有是非,是非出自疑生,疑生上德,夫德失而为仁,仁下而为义。义字改意字看,何也?义重则刚心生,心动意驰,意驰必有为。有为者,三千八百门,皆从此意字,安能合上德?是以上义为之而有以为。礼者,路也。有意于道,必有心去求,一求非上德也。谷气应之,则真心不见,而真气莫为之应,是以攘臂而仍之。攘臂者,杀伐之气也,即气质之性也。仍者,就而应之之谓也,即胜心贪意者是也。如此则道远矣,故失道。失道者,失自然之生化,容心于万物者也,谓之失道而后德。有心于物者,谓之德;无心于万物,和顺于生化,就于有为而失仁。失仁而后义,后仁,失了自然之德,存仁于万物,和顺于生化,就于有为而失仁。失仁而后义,是坚心刚者,勇卤之性,一派气质杀伐之心。失义而后礼,有路为之谓之礼。不知礼者吉,礼者忠信之薄凶。乱者,败也,亡也。因礼之害也,故为乱之首。前识者,高明正大,清静无为之人也,不德而若愚,昏默之谓也。如此之丈夫,处上德之厚,不处上礼之薄也。居上德无为之实,不居上仁,上礼,有为之华也。故去仁义礼智之彼,而取无为上德之此也,谓之去彼取此。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一也。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贞而贵高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耶。非乎。故致数舆无与, 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此章是守法之要,返本还元之意也。昔者是胚胎之时,惟有灵性,一气贯通,本来之一也。如今世欲多端,杂念横生,故不得一。要从虚无二字,返元为一,如昔之得一者一样,虚其心,忘其形,绝其意,归其清,守其静,还其空,得其一,而归有,有中复静,谓之得一。得一者如天,天之高也,悠也,久也,明也,此其为天也,因得一而清。博也,厚也,此其为地也,因得一而宁。明也,虚也,昭也,洞也,此其为神也,因得一而灵。神者不散而聚,潜藏不露,静以合德,虚以敛形,空以得一,散而充塞天地,聚而入于微渺,水火不溺焚,金石不障蔽,立日月而不影,此其为神也。神何以灵乎?清心静意,忘物忘形,惟精惟一,以诚内观,以一贯流通,信心虚无,而归于空,归空不空,抱道守一,始得神灵。天也,地也,大地皆空,四围不着,虚空一身,乾坤尽在掌握,真气随其流通,身外之身,此其谷也。上不上,下不下,前不前,后不后,左不左,右不右,中不中,虚无一气之间耳,此其为真谷也。因其得一而盈。草木也,飞走也,日月也,星辰也,天地也,此其为万物也。天地得干之真火,坤之真水,从虚无而生形,此物也, 天地得乾坤,水火交泰,抱一虚无媾精,清静生气,得阳火而成日,天地之命也;得阴水而成月,天地之性也。性命流通,生生化化,而育万物,皆得天地阴阳之气,以静而守一,万物故能生。今日动,明日移,真火不照,真阴不滋,万物岂能生乎。如人之禀父母,阴阳媾精,交泰而生,即天地禀乾坤之气,同父母之气,原是虚无,因世欲所染,故归于实。如今要返虚无,有何难哉?在一念间耳。念诚虚无见,心死真心现,意绝真性明,性明而命归,命归而神立。神不外散,先天起而诸气潮,气潮有信,不失时候,周流天下,聚散有度,此人之万物也。人若外现外听,心驰意往,则神耗;动举无度,多言无忌,负重拿轻,则气耗;神耗,精随而耗之,气耗,精亦随而耗之。神随精聚,气随精生。精亦逐神气之消散,心动神耗,意动气耗,念动精耗;常常虚无则精气神之不耗,者才是万物得一而生。侯王者,心也。心灰无容于物,心灰无容于形, 心灰无容于心,谓之侯王得一。一身归空,一气返正,存神而不存人,存性而不存心,存物随气,随气养神,神安命则立,气安性则明,命立性明,谓之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诚其意,一贯其气,其致虚致无之一也。天之震怒,是不清也;狂风骤雨,轰雷掣电,此其所一不清也。天不清,因气不和;气不和,将欲裂。裂者,变也。气散神不剑,故不和而变。水竭山摇,地脉枯而不宁,此其所以发也。地之无以宁者,不静之故耳。发者,起也。不虚不无,神固无以灵;不灵,将欲歇。歇者,止也。谷不虚,无以盈。竭之而不开,塞之而不贯。谷不虚。惟恐竭;天不清,惟恐裂;地不宁,惟恐发;神不灵,惟恐歇,此其不空耳。空中生有,万物始生;入于顽空,则万物无以生。顽空,万物不生而灭,在空不空中,恐万物有灭,空而存不空之意也。心不灰,则侯王不正;侯王不正而贵高,居贵本于贱,居高本于下,不本贱下,则身心蹙裂,因心有容于物,有容于形,心有容于心,故蹙之。无容心者,故不戚。常以戒慎恐惧,不睹不闻,清心静意,忘形忘物,心无其心,意无其意,无无亦无,无无不无,如此则不裂不发,不歇不竭,不灭不蹙之患也。因其得一我也,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无他,顺则一生千千万万。从此而始;逆则一,从一而诚,诚则忽然贯通矣。此是贱之本,基之下也。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 心原本于一。孤者,单也。寡者,独也。不谷者,无同类也。言其孤于一,寡于一,不谷于一。一者,清也,静也,空谷传声也。如此其以贱为本耶?难道不是此说之非乎?你不看车之轮辐周流,难计其辐,不动,则易明其辐也。如人之气,静则可无期限;动则有限之元气,易于散尽。气尽,犹之乎车无辐也,故致数车,无车不欲,无车不欲其辐,如无人不欲其气。车无辐不行,人无气,岂能生乎。琭琭如玉者少,珞珞如石者多,归于虚无而成不二之道,故以言天地之清宁,欲人得一而法天地,使其谷神不死,与大道同焉。

反者道之动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此章动静知宗祖。动则散而耗,静则聚而见。言语举动则耗,心意驰动则耗,耗则外散,外散神不宁,气不结。神气宁结,无他,心安意定也。安定,中宫见,神室开,此时才为真动,本于静也。静者,气反而通。反者,反心之不明,反性之不识,反口之不知味,反目之不知色,反鼻之不闻香臭,反耳之不辨声之高低,反手不能取,足不能履,反五脏化而不生,反不知嘻笑言谈,反不识父母,惟有活活泼泼,一团和气,灵性存于中,如此方为反也。如婴儿在腹,不知天日,真阴真阳,听他循环于虚无之中,八万四千,三百六十,五官六腑,无不通彻,皆因静中动也。动亦不知动之所以然,恍恍忽忽之间耳,谓之反者道之动。

心泯意绝,含光于内,谓之柔。柔和于我,神宁气定,若似乎无作,又若尸同,弱之无间,时时如是,久则合大道之用。天之真性,结于虚空;人之真性,凝于虚无;道之真性,入于无无,存于空空,合于玄玄,此为道之用。

天不言不动,从空中而生真动,此天之反也。人神安气和,从虚中而生真动,此人之反也。能反者弱成,造化循环于中,五行周流于内,阴阳凝结而成一,则天下万物,无不感阴阳之气而生,言其窍窍通彻,处处空灵,诸气朝宗,而环抱于中。此有也,此生也,有生必有化,从生而反化,从有而入无。世人只知有生有,偏见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说也。殊不知万物生于土。归土者有二;枯朽而归者,润泽而归者。枯朽者,入于无何有之乡,为鬼耳;润泽者,归于虚灵不昧之地,为仙耳。

学道无他,'无中下手有中得,得后不知有形迹,惟有空中成大窍,清虚天半悬月窟。' 此是有中无也。无合于天,而性光同月;虚合于气,而命蒂同日。日月环抱,而为太极,此人之无中有也,道凝虚中之象也。命尽而性存,光华烛于周身,辉于内外,打成一片,虚光而入于无极,此有中无也。学道岂易哉! 

上士闻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此章教人知止知退,无道为道底意思。无道,上士闻之,体无为而勤修之。无道,中士闻之,无处着脚,故生疑,若忘若存,两可之心,故不能行。无道,下士闻之,付之一笑,何也?言其无影无形,无有把柄,但笑而不言,不笑不足为无为之大道,故建言有之。建者,设也。设言有道以明无为之妙。上士明道,幽处静修,若昧然。中士虽明道,不以无为实,心疑之,故不昧。下士明道,一闻之而生谤心,安能昧之。夷道者,精心于道,与天地同类而修之,与无极同体而暗付焉。进道者,进清虚之气,周流太虚,而不知有为,故若退然。上德乃无为之士,性命归于虚空,精气神合于灵动,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阴阳合其体。与四时合其序,空空动动,窈窈冥冥,一气于中,若空谷焉。空谷之后,灵光朗耀,内有虚白生焉,若辱焉。辱者,打动于心, 真心发现,沛然见于面,红光四布,瑞气蒸扬,形身无影,灵光独现,神隐于中,飘飘荡荡,照彻乾坤,故大白若辱。广德者,若天地之德,上德不见德,其德广矣,故若不足,与人修道同。至道不见道,道乃何物,而若无道;无道者,方见道之至矣,故若不足。建德者,设言有德。不知德何居。偷者,引而伸之,如道无道,故以道名,不过设言若道。德者,即道也。你看天地间,万物生育,岂非天之德乎?地之德乎?天地合其德,而万物感之而生,不见其德而德更大。如人之气生,乃道也;性命合道,而气方生,不见其道,而道至矣,谓之建德若偷。质直者,真心也。真心见,而先天足,充满天地,流贯万川,总归于一;浩浩荡荡,溢溢盈盈,此渝也。真心者,信也。性现而命存,惟精惟一者,是质直二字。精一而气足,故如渝。大方者,空洞天地,无丝毫障蔽,明明朗照,无处不烛,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皆是空洞成一大窍,惟气流行,光明万国,照彻诸天,谓之大方无隅。大器者,先天见,而虚空成。器,即神室也;不要以有寻,不要以无觅; 静极气生,气生神室见,出于自然而然,不待勉强而成大器也,如水泡一样,有形无质底东西。晚成者,气生而后见,谓之晚成。大音希声:音者,潮信也。时候到而潮不失信,如静极而气生,呼呼若有声然。又若火然, 大音希声者故耳。大象者,神凝也;神凝而不见其形。神凝。即道也。道原无名, 惟自知其妙,难于口言,难于目见,故大象无形,道隐无名,此也。夫惟者个道,中士闻而怠心生,下士闻而怪无形,惟上士者,善守善静,收拾身形,撇去心意,一点虚灵,常常内固,善货而且成。且字最妙,稍有丝毫心意就不成,如身居世内,即成之。且字话,不一定也。夫惟道,善空,善静,善采,善有,复善于无,谓之善贷且成。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惟孤寡不谷,而侯王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此章大旨何为?太上教人以弱制强,以静生动,以有入无底意思。何为道?静极乃道也。静虚极,乃玄也。道入于玄,谓之道。从何处生?虚中见,静里生。何为生?静里有动机,在无心处见,谓之生。何为道生一?静极机动,恍若有物,谓之道生一。何为一生二?物有时,阴阳合抱,动静合机,虚虚实实,金生水,木生大,此时侯天地才分真心与真水,一降一升,聚合于虚中,谓之一生二。何为二生三?阴阳既分,天地既判,此二也。俗说天地人为之三,天地即生,难道又有天地?此论谬矣。天之秀气,感和风之清气,此三也,外言之。气之清,神之灵,精之洁,静里分阴阳,而精气神同化于虚无,此三者,内言也。不静,阴阳不分; 阴阳不分,气不清;不清,精不洁;不洁,则神不灵; 不灵,安得为道?何为三生万物?得天之秀,感地之生,乘风之化。风乃天地交感之气,故言之。如无风处,草木虽得天之秀,地之生,无风则不茂,无风则不华,理必然也。人之修道,虽静也,静中不生,阴阳不分,精不洁,气不清,神不灵,入于顽空,故命不立,如草木避风者同。神也,气也,精也,秉静而先天生。此三者,皆先天中之物也,会合于虚无,运用于阴阳,合抱于神空;此三者,凝而为丹,丹成八万四千毛窍,三百六十骨节,五脏化尽,血白脉绝,四大皆空,都成一个虚无关头,诸气朝元,而生万物,谓之三生万物。何为万物负阴而抱阳? 大凡有形之物,皆阴也。有形者,皆有性,性乃阴也;性中得命,阳也。阳生于阴,洁白而生光,与月同也。人之修道,水里取金,一静而水中之金自然跃出;不静而用意取,非水中金也,谷气聚而结为精华,此物也,非金也。万物乃诸气之灵,虚无中,先天凝结,四大皆空,而万物方秉先天中底一点阴中之阳,去阴而合抱于阳,如人终日尘世心存意在,食五壳而加五味养之,尽归于阴,阴盛精生,而穿透于皮骨,润于四肢,此阴中阴也。阴盛情动,精漏而尽,或心动于物,形劳于事,精耗而枯,此阴盛而使之然也。假后天之宝,养我皮袋,住居不损,主人公才能安身,此外丹者也,外丹固而内丹方成。释子云:“舍身者谬矣。”此谓之。负阴抱阳:负阴之体而合抱真阳,万物来归,形化气,骨化虚,形骨化为虚气,似天之有象无形,负阴之上,而抱真阳,一气而已。何为冲气以为和 ?冲者,上也。清气上浮,而和合太虚。有形者,人所恶之,言其纯阴不健于阳。修真者,惟孤寡不谷,言其清静于己,与人不相同也;总不外独字。独于己身,一于己形,而我之玄,随气之冲和,合无极之至道,谓之孤寡不谷。何为王侯以为称?王侯者,神也;精于一,合于虚,方能玄妙之妙,独见于我。何为故物或损之而益?人能精一于我,静静于中,物之秉静而生,是有也;以无损之,损之又损,清之至,静之至,清静之至,谓之损也。物不损不能生,生后以静养之,此其有也。静久则有益于己,旋转周流,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冲万窍之开通,诸络之一贯,会众气于神室之中,含养于虚无之境,谓之故物或损之而益。何为或益之而损?物之通彻明了,静极而益,从益之中化为空,返空不空。返无不无,空复真空,无无不无,无无亦无。此二句,不外先静后有,从有入无。静者,以性下手;有者,性中立命;无者,性命返虚而合道,万物复化而为三,化三而为二,化二而返一,一后而入无,从无而合道。此时身心同于虚空,性命归于湛寂,无极而化太极之时也。到此地位,人何之所教?有入无,无化虚,人之所教,道有而止;亦我以不动之义,不明之心,昏昏默默,教以无为而合太虚。何为强梁者?心守意取,不以虚而入,以诚而守,谓之强梁。何为不得其死?人以心住守方所,以意用力采取,终日养谷之气,精之华,谷气盛而真阳耗,精化华而精液消,日复一日,阳尽精枯,岂能久于人世,而恶病生,故不得其死。吾将以无为之父,以孤寡不谷,冲气为和。负阴抱阳而教之,如此方谓之道。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此章因上章强梁者,不知无为之益,而申明上章之意也。天下之至柔,清心静意,绝欲安神,不知有天地,亦不知有身形,一气贯通,凝丹室内,惟性而已。此天下之至柔者,或意住,或心存,或取或就,吞吐后天,在皮毛上用功,终日擒拿,劳苦身形,凝养后天,此天下之至坚也。学玄之士,虚虚一性,真气氤氲,听自然之冲突,诸窍皆通,神室顿开,我之真道,从柔而坚,自然驰骋之室坚,何用心意而苦身形,此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柔者,气也。驰骋者,冲突也。坚者,身形也。以自然之真一,冲突乎假形,何须作为哉?无有之心意,无闻于时日,空空一性,清静无为,时时刻刻,入无间工夫,自然真一上升,木来交并,虚无中会合,空洞中交感,如此景象,岂待作为而然哉?如此从无为中来得,何苦作为?吾是以知无为中,如此之玄,如此之奥,空空洞洞,一个虚无,有益于我之神,不去言玄说妙,无言而内教之,无为而内益之,如此者,天下希有之人哉!不言而道教之,无为而玄益之,如此之奥妙,天下希有之道哉!不但希有如此之道,亦希有以柔驰骋之坚,以无为人于无闻之人者哉!又不但天下希有知此者,天下并无闻此者,以柔制坚,以弱制强,以无为入无间,如此之道,希易言哉!

名与身章第四十四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此章教人绝有存忘底意思。名与身孰亲:名者,有也。身者,神也。举一意,动一心,即名也;存于心,虚于灵,即身也。~意一心,顷刻千里,意去心驰,我之心即耗。如此思之,其孰亲乎?内照返观,外繁多事,其孰疏手?知其亲,明其疏,无我之身,安得有名?名从身得,岂有舍身而从名乎?知其神,忘其名,乃道也。货从身得,舍身而货,安得货者,不过随处有之,不能充满天地,身虽一己之神,散而弥满乾坤,聚则存于虚室,如此究之,孰为多手?得与亡孰病:得于名,得于货,惟我之所有;亡于身,亡于神,惟我之所无;知此考之,其孰为病?此三者,皆外讲也。内讲者:名者,求其得也;身者,存其神也。不虚心而求得,则妄心生;不无意而求有,则己神耗。不求其得之虚名,不求其有之虚名;虚我之神而名实,虚我之名而神失;神失名就实,名实而神随失。请思之,其孰亲乎?货者,谷之气;身者,清之气。存心着意,谷气生;忘心绝意,清气腾。谷气不过存其所,透其关;清气窍窍流通,周身充塞。谷气存,心意以养之;清气虚,神灵以蕴之。请思之,其孰多乎?得者,意中得;亡者,心中亡。有意去得,着意去亡。得者,虚中得;亡者,无中亡;虚里自得,无里自亡。请思之,其孰病乎?此三者,在下文以明之。是故甚爱必大费:欲虚身,是爱也;欲惜灵,是爱也。爱则爱矣,必无中费心,虚中费意,灵中费身,费之至,方为真爱。藏者,养也。多藏必厚其神,神清而知足,神凝而知止,神灵而知身,知身而不亲其名,知身而不多其货,知身而不为其病。不亲名,不多货,不为病,因身之清,神之灵也,故不有辱于我,取殆于我,如此亲其身,多其气,不病其神,可以为道之长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 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纳。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此章要人致中和低意思,根上章知止知足矣。大成者,已成之士。先天见而凝底时候,不要自念贪自求,妄意存守,随他自然转动宁止,若缺而不足;其中妙用,乐其天然,而不能弊我本来一点真灵,者才教做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者,周身通彻,无毫发障碍,皆先天一气时候,若空洞然,若冲虚底一般,其中玄妙,听其自然,其中妙用,就无穷矣。大直者,先天直上,贯于虚中,不要意取,听其自然,不能底意思而若屈然。屈者,不能也。大巧者,是他时至时侯,左旋右转知难识,是他自然之巧,非我之用巧也。他虽巧,而我之心意若掘,随他枢动,而我灰然,谓之大巧若掘。大辩者,他来时,我以心意觉之,谓之大辩。者个辩也说不出,微觉就是大辩。讷字是个死字,他来时,我若不知,若不识,不似个死底一般;不觉为讷,不讷就觉了,是死心灰意然,谓之大辩若讷。世人看讷字,不能言者是讷也,在此作个死字看。躁胜寒:躁者,后天谷气。人用力时,而壳气胜,寒则不犯。内讲:躁者,华也。后天足,寒亦不犯,内实则外不敢侵,寒不能入,故胜之。凡修道,先固后天为最。静胜热:无心一作,可热不热。内讲者,静心以待真阳生,而真火薰蒸,脾土固而虚火不生,地静而妄火不生,意宁而肝火不生,情绝而肺火不生,性定而脏火不生,一块真阳,诸火皆散,谓之静胜热。清静为天下之正道,清而缺而冲,静而屈而拙,清静而讷,如此则天下正。正者,正其心,诚其意,绝其情,尽性而得命,谓之清静为天下正。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此章要人收伏心竟而外驰底意思。外讲者,天下有圣君贤臣在位者,秉公心,立正意,则百姓得以安乐。马字改个心字看,外面用世也要心,内面修己也要心。外面心不正,则天下不治;内面心不虚,则我不能久,谓之走马以粪。粪字改做个苗字看,举心动念也。苗字改做个念字看,不动念,何以走马。奸臣贼子、忠臣孝子,义夫节妇、暴君污君、仁君圣君,皆从心造,此走马也。念不动,心亦不动,念动则心生苗,心生苗谓之以粪,此在心内讲。善恶俱从心出。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此二句在外讲,天下无道时,乱政多出,顽风坏俗,皆是在上者,心驰于外,贪之求之,盖不由己,而心去矣。心去,恶心生而多欲,乌得无罪。有罪必死,因多欲所招,恶心生而不知足;不知足,乌得无祸。有祸身必亡,因不足所招,恶心生而欲得;欲得,乌得无咎。有咎身心故因欲得招,皆不知足故矣。故知足者无罪,无祸、无咎,如此之人,知足常足。知足者,大而常足天下,次之常足一国,再次常足一家,至小常足一身。类而推之,知足天下治。知足,谓之天下有道;不知足,谓之天下无道。知与不知,皆出于心,太上故以马譬之,此外讲也。天下者,是我之一身;有道,是一气混然。走字,改个去字看。马字,作个心字看。粪字,是寂然不动。走马以粪,去心寂然之意。我之身,一气混化,寂然还空,者教做天下有道。天下无道,是心性不定而乱驰。郊字,心境也。戎马,是野心也,或存者里,或想那里。戎,是操军之马,无体息,终日搬弄,而作有为,不归清静。俗语云;终日盘算,是此也。心不闲,谓之无道。罪字,作病字看。可欲,是欲不死也。终日搬弄而求长生,殊不知反生病也。不欲则不病,故罪莫大于可欲。祸字作个死字看。今日贪,明日求,日夜无宁,有限阳气,日渐耗光;因求足,而反生不足,故死。取祸之端,莫大于不知足。咎字,作害字看。今日欲起,明日欲来,殊不知注意底,都是后天,而反生害。清静自然得,何必欲得,故咎莫大于欲得。清静者故知足,知足者常足,而不死、不病、不害;因其不欲知足,不欲得,而浑我之一气,保一身,养我之虚,固我之铅,灵我之性,而返我之汞,为有道之天下。收束其走马,降伏其心性,常足以忍然不动,养我浩然而返于寂,尽性而得命,一气豁然而贯通,故无病,无害,亦无死,因其清静而不欲,空洞而知足,虚灵而不欲。得如此,方为有道之天下,无心道士,方合得太上本旨,教人去心知足底意思。

不出户章第四十七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户者,虚中之门。不出户,是一气常盈于户,空洞而不觉也,知天下诸气朝元,通彻万方。不出户,昏昏不知其门,默默贯通六合,其理皆然,不外是也。牖,是虚中无无一窍,寂寂然而道存,与天相符,与道同体,谓之见天道。其字,指道也。出字,渺茫不知所有,空空一性者也。我之道充满宇宙,愈静而愈玄,更清而更妙。一静充塞天地,一虚包罗乾坤,其道愈出而愈弥,更出而更远,言其一灵虚于中,无不照察,无不通贯,谓之其出弥远。静于道,而不见其道;穷于玄,而不觉其玄,不知何为道,何为玄也。其知弥少,此也。是以修真之圣人,清之静之,不行而知道之来;空之洞之,不见而强名曰道;无之虚之,不为而道自成,者才是不行而知者,谓之真知;不见而强名者,谓之真名;不为而成者,谓之真成。知不见其知,名不见其名,成不见其成,此三者,性中融于命,命存于性,从无中所得,得后还无,与道合真,而洞湛寂,五行贯通,交泰阴阳,恍兮忽兮,其中有象,虚虚实实,不知其知,不名其名,不成其成,谓之知天下而见天道也。名其道而成,至适也,故弥远,弥少者此也,者才叫作成道。本不行,不见,不为,而真心见矣,是以圣人修之,如此其知,其名,其成,而道真矣。 

为学日益章第四十八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矣。故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此章教人复归混沌,返于上清底意思。借学以言道,为学日进而不见其功,其学日增;为道日损,而不其减,其道日寂。道者,混沌之体,以清静而用之,湛然一气也。心无其心,而真心见;意无其意,而真意存;情无其情,而真情寂。空性以立命,养命以还空,若亡若存,一气充塞,窍窍流通,其光日见,其妙日玄,玄之又玄,真道乃见。者是个道,仰而不能攀,俯而不能就。若云远,目前可得;若云易,胜如登天,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窈之冥之,其道难见;空之洞之,其功易成。无他,在己之灵,虚之则神藏于室,实之则神驰于外,在人之专与不专耳。无人无我,是损也;无灵无性,又损也。槁木死灰,内有性存。凡取天下者,淳化之风,无为之治。窈窈冥冥,湛寂若清天;空空洞洞,清之若深渊。以无事而取之,天下自然来服。人之心清如水,人之性湛如天,则诸气朝元而合一,混沌打成一片。空其心,通其性,灵其神,抱其命,镕铸一个空洞镜子,照物无所不彻,光明冲射万方,乾坤为之我有,天地为之我无,阴阳合一,而虚灵以存之,者是个无事;若有毫发所染,丝须挂牵,则为有事,不足以取买天下。为道者,不足以通百脉,则光明不开,真性不见,难以降伏诸气。为道者,当自勉之。此章不过教人去聪明之心,驰骋之意,贪欲之情;若愚若蠢,死心灰意,损之而进于道矣。虽是无为而尽性,无不为而立命。无不为,是没有不为之道。静极而动,是无不为;动后返静,是无为。从无为而到无不为,再从无不为,而返于无为。如此者,何患道不成,而天下不取也。

圣人无常心章第四十九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圣人之在天下,怵怵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此章洞烛常虚,光明内固者也。圣人者,神也。常心,世欲之心,知识之心。神静,真心现,故圣人无常心。百姓者,气也。气固真空,虚灵之心出,如天之无心,实有心存,故以百姓心为心。善者,淳化之辈,真常清静,吾得妙矣,故善之。不善者,尘凡外务,扰乱真道,吾亦静治之,无所以乱我之本来,清静虚神,淳化混然,吾亦善之。德字,作得看。我之真灵不昧,静极而量弘,天地山川,无所不容。量弘则德重,如天之德。上德不见其德,得善矣。信者,不无欺也;时至而到也,吾得静之妙,信乎其玄玄矣。不信者,时未至也;坚心清静,必候其至,吾亦信侍之。如此之淳德,德信矣。圣人之在天下,即神之返室矣。神归于室,常惵惵然。惵惵:是无人无我之境。为天下浑其心,虚中不昧底意思。一气浑然,而百姓皆注其耳目;一神虚无,而圣人皆孩之。宁神混沌,凝其虚中,神凝于气,气怀于神,神气合一;运用于虚中,空空于身外,则百姓之耳目真注矣。圣人无常人,真孩矣。霹雳一声,虚空粉碎,飘

飘荡荡,不知天地,而我内有天地,不运五行,而我自然转动;不知其身,而真身见矣;不知其心,而真心明矣。真身见,真心明,圣人物外之神,则常心泯矣,非道而何?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民之生,动之死地者,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此章外其身形,求身外之真身,故无生亦无死。凡有生必死,生者死之门,死者生之户;出有心之生,入无心之死,生之徒十有三矣。生生者,生一气之真;死死者,死通灵之心。忘其生,即忘其死,不待穿凿,而归自然,十之中有三矣。三三之数,老阳之体,去九而归于而一,纯阳之体矣。此句太上破九转之说。九转还丹,是耶?世人以讹传该讹,作为九转,非九转也。九者,阳也,金也。阳金之数,返而归一,为之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言人入于作为,求术以长生,岂止避了九数,而妄作九转之行功,不能归一,而返闭阳金,则有落地矣,凡有落地,伤生取死之道也。夫何故?生生之厚:求生之心切,反有死矣。民者,气也。气生则生,气动则地见,气见阳金生,金生而动,动则九数,纯纯而返一,不厚生而生金矣。如是之五谷,五味,药物,方术等,皆生生也,外此则不生,殊不知反害也。盖闻善养生者,忘其生,亦忘其死,俱从无心无意中而长生,有心则铅耗,有意则汞竭,铅耗汞竭则死矣。何故?因作为而求生,岂知反死也。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陆乃命也,忘其命,真龙真虎见,作为之兕虎则不遇,因其无心也。军者,性也。入于性,则不避兵戈。兵弋,刀圭也,己土,戊土。性定真心见,二土自然归中,何待作为,因其忘身也。身心忘,天地自然交泰,不惟兕无所以投其角,虎无所以措其爪,兵无所以容其刃,因其忘我忘形,凝神定性,气和而得命,清去静地谓也。返于虚,归于空,神宁气息,惟有性存,兕虎,兵弋,安能得害。夫何故?以其无死地,盖其不入于术而常虚也。有术者必死,无术者必生。修道者,可行术耶?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畜之,长之,育之,成之,熟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此章教人不待娇揉造作,听其自然,而知渐进之功焉。道字作个无字着,有字就是术了,无字就是至道。道从无而生,从虚而入,空之又空,道乃生焉。故道生之,乾坤合一,谓之道。阴阳转舒,谓之王。太和之气,谓之德。道从太和而生,生而不舍,谓之畜。畜之若有物,空其灵,虚其实,畜而成形若有之,因其旋转左右,冲突上下,若有势焉,故成金液。物成而天下万物无不化生,万物本无而生, 是以万物莫不尊道;万物本太和而成,是以万物莫不贵德。故道所以尊之,德所以贵之,何也?本于一性也。一性而生,太和而成。夫莫之命:命者,动也。静极而成道,自有命存,何有意动,而道常出于自然,自然之中,而道自然火发而生之,若有以畜之,我以自然之气,内和太和而长之,畜清虚而育之,体静而成之,无为而熟之,不动而养之,以气还元而覆之,故生而莫知其有,为而莫之可恃,长而不见其形,故不宰,是谓虚无之道,太和之德。窈窈茫茫,若有而不见其有;空空洞洞,若存而不见其存。如此者,是谓玄德。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知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归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此章是返本还元,归于太虚。如圣经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又如中庸有云: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种本流末底意思。天下者,身也。有始,是一气之初发生,未动之先,此时乃先天也。以为万物未生之前,即有灵性。灵性,就是万物之母。既知有性,性发即是子也。发生时,就是意了。有意是后天,性是先天。先天禀而后天生,未发之初,即有意存,谓之以知其子。既知其子,意胜而复灭;生意尽,复归其性,谓之复归其母。如未惊蛰时,草木禀性而未生,内有先天存焉。到清明后,渐多生意,而枝叶萌动,此其子也。夏茂秋落,有霜雪杀之肃之,生意尽,止有性存,含养于内,寂然不动,而又待来春,此是复归其母。如修道者,一气融性,清静而俟物至,上升下降而会于虚,此其母也。左旋右转,上下冲突,而为金液,此其子也。覆性而侯动,动而复静,随其自然,不待勉强,而合天真,此即是知母知子,而明本末终始之谓也。既明本末终始,不知先母后子,先子后母,则近于真常之道矣。真常之道,在于湛寂,没身而不殆。兑者,口也。塞其兑,寡言惜气之谓也,则内境不出。门者,耳目也,无听无视之谓也,则心灰意绝,无所摇动,则外境不入。闭其门,塞其兑,终身不待勤劳,而近于道矣。开其兑,则真气不出。真气凝,则餐风饮露,而济其事。若兑开而不凝,露泄真气,则终身莫能救,见小而不贪,入无而不有,虚其神,和其气,益其精,皆化为空,则内外通透,无有隔障,辉煌乎见于微渺曰明。守纯一之中和,空虚无之境界,不知人我而无贪求,退藏幽境,远于嚣俗,知柔而返曰强。用其柔和之光,复归于见小之明,则知天下万物,有母必有子,有子复归于母,言其静而动,动而返静也。遗字,作个说字看。如此,光至于柔和,明至于见小,内外虚白,?冲塞天地,无说我之身,皮袋之殃也。如此者,是谓袭常。袭者,时时不间,念念常存,不可须臾离之谓也。知天命而率性,求率性中而得命,是谓常,真常存之至道也。极言虚中有,有还虚,譬如命本性出,无性不为真常;药本静灵,无静不成玄妙,而天下万物本末终始前后,自此而明矣。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惟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货财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此章教人知本知末,行近而远邪,就无去有底意思。我者,身外之身;使身外之身,介然湛寂,湛寂中有所知。知者,觉照也。如此觉照,若行于大道,惟听其自然之施,为常存是畏之心,深息常守而不敢放逸。大道,即天地之正气。如天之无言无动,轻清而至高,虚静而至灵,无有奇异处,平夷而已。大道与天同体亦是甚夷而无奇异,平常而已。无有施为,静以俟其自动,随一气之周流,静则径生。民者,气也。处静则径路通贯,而民随其径而入虚无。气静则和,气和则定,气定真生,真生而好径从径而起,元海如火发,火发上升,则先天见矣,者才叫做而民好径。朝者,一气也。气升除息,谓之朝甚除。田者,身也。修身要无丝毫挂牵,看得如千年不耕不种,无用之地,为世之所废。我之身,亦看得如此无用,若田之芜一样。真修道者,舍其身而修心。心修得灰,芜身而道日益;身看得重,道安在哉?身重心动,则求名求利念出。轻其身而身存,身存即道存,重其身而身亡;亡其身,道安在哉?谓之田甚芜。仓者,无名无处,虚空之室也。虚心静意,则先天生;先天王,则仓才开,人才知其处也;者个时节,方才知道之妙,谓之仓甚虚。历代祖师所言虚无窍者,此也。后人求见者有诀,诀曰:“心静而性明,意清而慧觉。”息深忘我,空我忘形,一气才生,火发乃见。起者,金室也。止者,神室也。无意之中,而听自然,四海之富,莫能得此,者才是太上仓甚虚本旨底诀法。服者,丹也。丹乃保身之珍,服乃护身之物,故以服字作丹字看。文彩者,内中五行,而还于虚白,从虚中见丹,丹成于三色云气之中,照彻天下,保我之身,谓之服文彩。带利剑:先天生,慧光见,则心之厌矣。厌者,无心之谓也。饮者,金液也。金液有物,谓之食。无心中动,是我饮也,食也,总者不过一气耳。财者,气也。货者,神也。神气足而有余,是谓盗天地阴阳之道兮。天地阴阳之盗兮,非道也哉。错:当者个不是大道,就错了。不错,上文即道也,非道而何。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祭祀不辍。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此章教人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底意思。建者,树立直上之谓也。善性则气生,纯一莫能拔。静定则生,生动直上而不移,抱一而定,忘人忘我底境界,时时如是而不脱。性,母也;气,子也。母静子定,常守母之规模,而呼吸自如,动静天然,不待勉强,时时不辍;稍有心中心,意中意,则忘母之规模,而不自然。常常定静安虑,而得真道;以此真道,不辍而修之,而我之身外身真矣。纯一不杂,一团天然之趣者,是我修身之德。如此其德乃真,得天然之气,时时不之,其德乃余,使我天然之气,时时不辍,养纯一之体,修之于乡。乡者,性也,虚室之外宅也。常常纯和其气,而德乃长,得真性而不昧,使我天然之气,时时不辍,而修之于国。则国有淳化之风,常常清静,无毫发之余,以性还空,内若有所得,冲盈而丰之,使我天然之机,时时不辍,而修之于天下。则通身透彻,无丝亳隔障,光明于万国,无不普照,此身外之身,慧光朗映,一贯乾坤,而天地悉归于我。我还天地,故以我之身,观身外之身;我之虚舍,观虚空之室;我之性,观虚白之性;我之慧,观混沌天然之慧。吾何以知天下之道然哉? 不过一性者,此也;静者,此也;静而后动者,此也;动而返静者,此也;湛寂而复归于性,此乃常真常存之道也,以此。

怀真人曰:“静性静性真静性,先天一气起太清,寂然常绕虚无窍,一气流通万气朝。浑然一身云外客,不知身外有金身,太极炉中常锤炼,混元鼎内现真形。以空还空随觉悟,无无有有此章神,心灰意灭归大道,灵灵虚室现阳神。顶上一声雷霹雳,天地晴和放光明,算来都是无着处,一身之外始为真。真真真,到了妙处道有灵,我身不作主,任他自己行,得了天然味,才得做真人。”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蛊不蛰,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此章是返本而归太清底意思。德者,气之和。厚者,常常精一。含蓄和气而不间断,谓之含德之厚,如赤子亳无知识。蛰,是行毒也。毒虫不蛰,无心之谓也,如赤子无容心,外不能入害。猛兽不据:无意之谓也,如赤子无思意,外不能搅乱。攫鸟不搏:无情之谓也,如赤子不种情于万物,内绝心意情,外欲不入,和气以合道,则骨弱筋柔而握固,虽有其身,而不知我之形;虽有其气,而不知我之形;虽有其气,而不知我之道。赤子无知识,则忘人忘我,而不知我之为我,常归于空。修道者,故以赤子譬之。他既不知人我,又安知牝牡之合而朘。

作。朘者,赤子之真阴也。一点真阳隐于内;赤子气和而生一,故见牝牡出,他也不知用意用情,听其自然而乐天真,气固则精洁,精洁则一气生,谓之未知牝牡之合而血夋作,精之至也。赤子无心而气不耗,终日号呼而嗌。嗌者,咽也。虽然号呼而真气不散,言其无欲无忿,故不嗄。精粹纯一,和之至也:言其气归于空,空无所空,气存于有,有无所有,听其然,常和以合道,知知之所以然而曰真常。知真常而返于虚,慧生而曰明。和之至。有益于先天,先天抱一而曰祥。损而曰不祥。气益则生,气损则耗。心益不祥生,心损祥见,不过损心而益气。心使于气者凡,气使于心者圣;心使气则强,气使心则弱。强者万物壮而老,弱者万物化而生。能弱即道也,能强是谓不道。弱者,同天地之气,天地坏而我存,是谓道也,安得早己。强者,自耗真阳,日渐消化,是谓不道;不道者,安得不早已乎!总不过和其气,去其心,志其形,存其道,听其天然,随其流通,周偏天下,而复归空.归空不空,是谓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存真常之道,清之静之、返于太清、而道常存、岂已矣乎.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此章教人无贪无求,知止知辱底意思。道原无道,道原无知,强有以知。道不行功,强以有为。道原天地之理,道原人生之气。知者,实无所知,此为真知。真知无可说,谓之知者不言,者就是道了。言者,或说何处下手,何处采丹,何处结丹,不听天然,强以意取,此非道矣。如此之人,亳无知道,是谓言者不知。真知者,坐若山,行若轮,时时不放,内固以塞其兑,外固以闭其门。内外真固,常挫其有为之锐;不知不识,以返其本,柔和以听其自然,内外柔和,无心意之纷,则以知者不言解之。一气贯通,内外贞白,柔和则慧生,慧生则光明万窍,诸经络通透,空无所空,有无所有,谓之和其光。自以为一天地,四时八节,无不合之常存。天地间无我,我无天地;呼之以牛,我以牛应之;呼之以马,我以马应之;水溺火焚,不能动其心,者等人才讲得和光同尘。和光,是慧生内外。同尘,是窍窍光明,一气周流而无隔障者也。内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变化无穷,而复返于一,归于混沌,是谓玄同。如此地步,不可得而亲之,亲之意存而归于有。如此地步,不可得而疏之,疏之入于顽空。如此地步,不可得而利之,利之贪得,反伤其元。如此地步,不可得而害之,害之欲得,反枯其精。如此地步,不可得而贵之,贵之骄心生,终不能成。如此地步,不可得而贱之,贱之退心起,空闻至道。闻道者,不亲而亲,疏而不疏,不利而利,害而不害,不贵而贵,贱而不贱。如此者,故为天下贵,才为知者不言之至道也。 

以正治国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此章教人归静,毋使精魂搬弄而伤其生。以正治国:正其心,诚其意,我自安然。静极景生,无不照察,如天之清极,风云雷雨,沛泽天下,此乃天之奇,景现是人之奇。兵者,意也。以静治兵,则兵良不害于民。总而言之,无意气醇,无不贯通;有意气积,无病不生。以奇用兵,去意而已。以无事取天下:天下者,身也。以无为治身,则长生不死,吾何以知道之然乎?譬如以静修真,真何在地?以无为言道,道何存也?故吾何以知其然乎?此句解作个修身不知道着。然字,指道而言也。太上真道,不知何道是为大道,故以清静修之,以此然也。世人讹传,误人多矣。误人者,讲后天一气,即下数句是也。天下多忌讳:清静而归于有。忌讳者,用情用意是也。则民弥贫:民者,气也。贫者,绝也。用意用情,气绝早亡,何也?心意耗气故巳。已者, 死也。人多欲拥利器, 以制造所好之物,众生皆举之寻求,则政令不生,民无方向,沉缅纷纭,民多昏困矣。民多技巧,因意所害,故奇物多起。滋者,念也。随他以意搬弄,则念起而随之,于气多有效也,人故娱之,殊不知取死之道也。法令滋彰:法令者,后天气路底规矩,何行,何住,如此行久,精耗而真一散,后来路熟,不能丢去,盗贼多有而伤身也。真修者,切宜戒之。盗者,心也。贼者,意也。搬弄久,我不能为主,死日近矣。故圣人戒人有云;我无为而气自化。无为之妙,真一听其天然,则行止自然合天之度。我好静而气自正,静之至,清之极,清静至极,一气贯通,周遍天下,江海河汉,无不流动,故天地能长久。人效之,岂不道也。无事无欲,则民朴,而风化淳,去心去意之谓也,常清常静之谓也。此是太上苦心,一一教人无为修身,有为气化,化而返元,归之于空,此章之意也。

其政闷闷章第五十八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耶。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此章教人混沌养真,杳冥养神底意思。修真以柔,以弱,以无,以空。虚则灵,空则明,明其道也,常常闷闷,以无我。闷字:关防我心,为道之要。其气也,通贯融和,心无主也, 谓之醇醇。政是道,民是气。道和于气,气和于我,忘我合真,始为政也。察察者,惺惺之谓也。我能惺惺,我即为心所使,不能关防也。其民缺缺:其气散而不和,因有心也,而道不成,故有祸福兼行。祸者防福而至,福者防祸而得。祸福兼至,在于心也。我能防此一块肉,无求福之心,其祸无门而入。我能惺惺常住,求福而反招祸也。如此推之,熟能明至极之道哉?惟无可以为天下政也。我有淳化之风,感动其民,则民无不归我之化;政若施于有为,好奇之心无不招祸。我能空洞善根,常常关防,不放半着,其德无不合天,无心之谓也,非道而何?我若修有为之善,好胜之心生于妄念,则妖见矣,求福而祸随矣。我无奇,我无妖,只闷然而不放,气通天下,水流九洲,湛寂真常。若迷其心,则我之气,无不混然而民迷。常常握固之,久而道成矣,是以古之修道圣人,坚刚其志,而不割动丝毫,志不移也,谓之方而不割。清心静意,常守其神,外不动我之情,生死寄之于天,身形忘之于地;我不在天地间,天地未尝生我,亦未尝死我,清静廉洁而不刿。刿者,碎割也。言其我成一片,不能分也。直立不斜,秉空性而不倚,虚我神而不摇,常常诚之正之而不肆。肆者,放逸也。言其我常关闭防闲,而不使出入,久而不肆。光者,性生于内,我常收藏幽密之室而不耀。方者,道之机也。廉者,道之统也。直者,道之体也。光者,道之用也。全此四者,无道不成。关防心意,而心意醇醇,惺惺放纵,无意而气和,冲满天地,照彻乾坤,如此者,为政闷闷矣。意者心之苗,情者心之根,念者心之发生;绝心而意泯,忘心而情寂,空心而念无。为道者,可不闷我之心,而妄求至道,其道远矣!嗟乎!欲学闷闷者,自求真心,忘其血心,而道成矣。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如啬。夫惟啬,是谓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此章尽性以俟命底工夫。治人者,治己之神,纯一不杂,念念归真,绝妄远思,清其内而心死,静其衷而意亡,神魂守舍,铅汞交加,听其天然,周旋于内,身与天同,气合日月,运用亦是周天之度,身形皆同湛寂之体,此乃治人也。事天者,清虚穷极之谓也。轻清而上浮,虚之至也。包罗万象,无不含容,穷之极也,谓之事天。人能治人事天,无他,莫如啬足矣。啬者,俭也。一俭则易于虚,易于空,易于无,俭则妄念不生,忘念绝而心死,则不耗其气也。夫惟啬,是谓早复其元,习静而气足。德者,道也。早能回其心意,静内潜修,反复元阳,不耗真一,谓之重积德。若能如此,重积乃德,则金水流通,先天到而无处不克,百脉万窍,无不通连,而成一个空空洞洞底大光明窍矣。到了无不克时节,就入了湛寂之乡,无人无物底田地,反不知其道之所以然者,空之至矣,则莫知其极。空之极,我能知,极中又生有矣。莫知其极,可以有国,者就是静极方见无影无形底虚矣。不静能知,不静极不能见。静极见者,是有国矣。有了止个,则真一自投,不待意为者也。意至复灭,意尽复现,真一来投,则有母矣。其中生化之机,口不能言,惟有觉照。有母方能生化,生化不绝,我用就无穷。常生常化,内有天机,中合道机。我明玄理,听其自生自化,不耗于外,常固于中,可以长久矣。长久者,只要深静其性,固生其命,性根命蒂,从虚而入,从有而生,从空而成,生生化化,其用无穷,如此可以视长久之道也哉。治人事天,岂外此乎?总不过着而不着,不着而着,虚虚实实,生化之机,玄妙无穷,而道久矣。 

治大国章第六十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民。非其神不伤民,圣人亦不伤民。夫惟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此章去心之谓也。大国者,身也。治者、虚也,空也。虚生明,空生慧。虚极空极,阴阳合一。治身以虚空为主,不要顽空,而要虚空。虚有存,空有具,如此若烹小鲜,言其虚空易得也。莅者,到也,普遍也。周流世界,无不贯通,一团真一之气,一块干健之精,通身化而为气。性抱命,命孕于性中,休作释氏顽空,而道家一一有具。释氏去身存性,道家化身养性,皮囊化为一气,聚散无有身。身若去,而我何存?道家如此之妙,如此之玄。人有魂魄,魂魄各一,故为人;魂魄合一,故为仙;魂魄不虚,故为鬼;魂魄能空,故为神。其鬼不神:我无心而鬼难测,故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天地不能度我,而况鬼乎。其神不伤人:神者,虚也,空也。虚空为实,虚灵为神,故不伤人。人者,生也。神灵乃得长生,故无害也。非其神不伤人:杳冥湛寂之中,神不知为神,而我亦不知为我,故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以无心立脚,亦无意下手,心意窈然,故圣人不能伤人,如天地久也。神也,我也,神我合抱,入无寻有,有中返空,两无隔碍,俱不着于有,若存若亡之间,一气贯通,而周遍天下,至道至德交感为一,同归于无极,以入玄玄之境,同归上清之乡,治身之要,虚空见矣,故德交归焉。

大国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为下。

此章知此底意思。大国、小国、天下之流,皆是我身上上下下之见,若我身与其合而为一,则大国者下流;言其一身通透,无有隔障,阴阳交泰,天地感而为孕,抱合乾坤,而真成矣,谓之天下之交。天下昏昏默默,不知已有,而有自现。大凡此章虚能实,空能有,不待自作聪明,造作而成。小国者,虚无也。虚无通天地,成一大窍。玄妙而久,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者,乃得于玄,而通于道也。心者,虚中不昧。杳杳冥冥之中,存一真性,养和万物,蓄气于中,贯通于外,各得其宜,皆是玄妙底宗旨。如此行之清静,外妄不生,内欲不动,澄于心,去其意,灰其情,则小人不敢犯。诚笃宜慎,皆为大道提网。上下贯通,内外贞白,如此故与天同,故天者宜为下。天下者,形也。大国者,性境也。小国者,虚灵也。形清静,则性生;性清静,则虚灵不昧;虚灵不昧,则慧剑铸;慧剑铸,则外魔不生;外魔不生,则内欲尽除;内欲除,则虚中静;虚中静,则万窍归通;万窍通,则入于湛寂,而道成矣,故谓之大国下流。天下交,小国贯通也。此乃章中大旨,玄妙显然,而后人得之,可以进道成玄矣。 

道者万物之奥章第六十二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壁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为天下贵。

此章言道之不可量,难以测度者也。一气圆通,谓之道。道者,天地之包,万物之奥。天无道不清,地无道不宁。天有道,不言而高;地有道,不动而卑。万物无道不生,万物有道,所以化育。乾坤内外,无不有道,故为道之奥。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天地万物,无不秉气而生,无不随气而化。人乃天地中之天地,可不以道为宝乎?舍气安能生乎?宝气安能死乎?噫!道者,气也。无阴阳之气,岂能化育而为天地为万物者乎?道之宝也,即气为之宝。舍其气,又有何求?善人者,惜棈精气之人也。生死舍于腹外,形身之生死不足惜,化身之生死实可宝,善人之所宝者此也。不善之人,从其实,就其有,随欲之生化,保目前之傀儡。美言可以市:市者,欲念也。欲念一起,便成幻境,如开市然。无欲不纵,谓之美言可以市。行者,食心也。贪心一起,如火之上然,莫能灭,日纵一日,无有底止。人人可以纵之为不善,就如求有之人,祸发而己莫能知,日贪其有以为美,何能弃之?谓之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天子者,神也。存其神,养其性,以置三公。三公者,性也。性之枢机,感一气贯通,秉阴阳之升降,合天地之生育,得乾坤之正气,四大部洲,皆为一个,无有隔碍,虽有拱璧之障蔽,以先驷马之周流,贯遍之后,不如坐进性守之道,听其反覆阴阳,轮转日月,合乾坤周天之度,秉天地清浊之分,不言不动,无听无视,惟善以为宝。古之所以贵此道者如此。又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言其静也,凝也;无求于动,功到处,性现处,慧生处,内外虚白,自有天然之味以得。有罪者,贪也,妄也。去其贪,除其妄,以免外邪之侵,诸障之弊,诸魔之害。总而言之,去其心,断其欲,舍其贪,忘其意,灭其情,种种业债,不能侵犯。故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所宝,如此,以为天下贵。

为无为章第六十三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此章动静合一,虚实并生。为者,不动而静,此上为字。为无为,是但空字。不动而静,入于空,空中自有,谓之为无为。事者,不有而无,此上事字。事无事,虚中不作,入于玄;不有而无,入于玄,谓之事无事。味者,空中动而我知其味,此上味字,味无味,动而复寂,空中动而复寂,谓之味无味。道之大者,充而塞乎天地;道之小者,敛而入于微渺;道之多者,无物不有,道之少者,无可闲,无可见,亦无可言,言其道不能测度,大小多少,亦难衡量。修道者,敛于内,不现于外,此人与鬼神不能知。敛于内之小者,不见其大;敛于内之少者,不见其多。为道不彰,虽有加害,我不理之,若是乎报怨以德。图充塞天地,大之多之,先以清之静之,安我之神,定我之性,还我之命,敛于内,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必先于其易。为其无物不备之大者,必先于其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而敛于内之细者。天下之难事:事者,道也。必先于其清之静之之易。天下之大者道也,必先于其湛之寂之之细。由此观之,是以圣之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充塞天地,贯满乾坤,与我合一之大,而道体是以成之。故轻言道者易诺,得道者必寡信,殊不知道在何处。多易得者,始勤而终怠,终无一成,故多难。是以圣人始终如一,不易不细,若是乎挟泰山而超北海,如此犹难之。常存固心,为无为,而无不为;事无事,而无事不事;味无味,而无味不味。若是底圣人,故终无难,成其大塞乎天地,小而入于微渺,多而无物不备,少而不见不闻,无可言之道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判,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亳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几于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贩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此章混合阴阳,收敛天地万物,合周天之度数,满卦内之爻象,返之于未有,与混元合抱底意思。念无念,心无心,情无情,欲无欲,物无物,我无我,如此才能安,一毫着安而持,万缘不有,谓之安而能持。持字,不要看易了,要先难于安,才能易持。兆者,了然明白。常常昏默,而若不明。其未兆:明而不默,因其思也。思动则筹于心,言其太了然明白,而不若愚,故谋易生。脆者,日夜不放,存心意于运用,日耗其思,则心不下,谓之脆。脆则魔生,至于我之真,崩而裂之,其形易坏。微者,稍有心神,使我不下,此皆道之病也。无心则无病,学玄者可勉之。如此病多,将何修之?默而为,诚而守,无念而行,为之于不有,寂然无我,冥然无人,治之于未乱之先。无为心不乱,无作意不驰,无功情不种,如此始可以言道矣。道乃何为?金也,木也。金生水,木生于火,得水火而交并于土。交并者,不为不作。听彼之天然,随气之运用,不知不识,湛若天之清,冥若地之宁,听生于亳末之初,发萌于无始之前,慎笃于我,谓之合抱。合抱之木,即是一点之真,静极而生毫末之间,定极而降一气之初,谓之合抱之木,生于亳末。九层者,二土成圭也,还九之数,起于水,降于火,抱合而为圭。台,即圭也。二气交泰,累于中土,合成太极。从太极中,返于无始,即此物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譬言道之不骤行到也。骤则易散,迟则难求。要不闻,常常温故,时时在念,刻刻在心,不可须臾离也。临物不着,临事不染,亦不要死死坐定,为者易败,执者易失,全在着而不着于外,清心静意于内,是以为作者,执著者,避阳就阴之病也。圣人无为亦无贩,无执亦无失,何也?因其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空空洞洞,二个气象,有有无无,两段景象,圣人学道如此。民之者,气也。若有则败,若无成矣。从事,是有了。民之从事,常于几成,故贩之。慎终如始:言其先静,而后静中虽有景象从静中而来,亦从静中而返本来面目,庶乎不失。圣人学道全在心;心静故无贩事,心静欲才不欲,亳发不生,谓之欲不欲,故不贵难得之货。心静故愚,愚故不学,谓之学不学。道从何学,亦从何传?心静似愚,即道也,将何学焉?故学不学。学不学,复我本来,与众同,故复众人之过。生兮动兮,长兮灭兮,随阴阳之气,听其自然之始,天地万物;总不过二气化育,故辅万物之自然,因有败有失,听天然而不敢为。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此章浑然自得而得在,寂然自守而守成。窈窈冥冥,默默常存,与混沌符合。非以明民:民者,气也。为道之士,非以明气之往来升降之理,要浑然不动,万象皆空,自有一番景象,何必求明民之说耳。明中若愚,故将以愚之。如今修道之士,止求于说,不务无为,为气之枢转,自难主持,故民之难治可知矣。智者明白了然,谓之智。俗语有云:聪明反被聪明误。学道者,愚而能笃,诚而能守,以智治国则国矢。国者,身也。太明为国之贼;似愚非愚,若不笃而诚者,是不以智治国之人,身形康健,容貌温和,三宝内固而不泄,身享太平,无魔侵害,如天地皆春,长生不死,皆因湛寂窈然,空洞无为之道也,谓之不以智治国,为国之福。古之善为道者,故能知此贼此福之两者,就楷式了。楷式者,清静而安,高明而和,不言不动,无有无无,湛然常寂,非白非青,真常坚固之体,金刚不坏之身,谓之楷式,与道同体。如是能知楷式者,是谓玄德之道。玄德者,仰之弥高,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致中和之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古之善为道者,必慎其独也。如此,可谓深矣深矣。天地万物,俱从顺生,惟道逆之,谓之与物反矣。如是乃至于大顺,从逆而顺,从顺而生,复返于逆,归于太玄,入于上清,保合太和,混沌之体也,谓之乃至于大顺。嗟夫!善为道者,难矣哉。

江海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此章以退,以弱,以柔,以和为主。江海者,水之聚也,言其水善下之故。百谷者,天地万物也。水为天地之脉,为万物之滋,是以借水而譬之。水之最退,最弱,最柔,最和,天地万物能强之,不能远之,言其道与水同体,似退,似弱,似柔,似和,故水为百谷王,道亦然之,何也?水之善下故耳,道之能逆故耳。水之体柔而不绝,道之体柔而长生,总而言之,清之静之足矣。水能川流不息,故以水譬之,水之势故然。是以圣人在上而不骄,顺乎民情;学道而不骄,顺乎一气。圣人故欲上民,先以下之;故欲顺民,先以和之。故不重不害,居上以退,以弱,以柔,以和,则民无变;道以退,以柔,以和,则气不骤,故无重无害。无重无害,则民不争,则气不散,以清以静,居上之体,守道之要,譬言天地万物莫如水,道莫如气,气莫如心。心死道死,心默道守,安如泰山,稳如磐石,万缘不挂,毫发不染之端,莫如静,静则无争。除水之外,道之外,莫能如是无争,故莫能与之争。不争则不害,不害则重,不重则不前而先后之,不前则不下,不下则居上不骄,不骄则能为百谷王,能为百谷王者,无他,言其善下也。善下者,为水为道,故以江海言之,是以圣人莫能与之争。 

天下皆谓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矣乎。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此章言道之微末。世人罕知,皆谓之大;大不足以进道,微足以进之。天下,指众而言也。天下皆谓我大,故似不肖。不肖者,言我大而不微,殊不知正所谓道,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字,指道而言。细字,言道之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修道者,笃慎谨宇,无不合道。何为道?我有三宝,笃慎之人,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善者,惇厚也。俭者,素风也。不敢为天下先,退守也。仁厚和顺,清静无心者能之,忘物忘形者能之,舍己从人者亦能之。慈虽敦厚,内有?存;俭有素风,其量含洪;后常退守,自广自大,人莫能知,慈故能?,无?空柔,故不成;俭有素风,常素不强,空温不成;退而不先,空守无益。若图?广而不柔和,若图先而后,如是者,其器不长。器者,中宫也。?广而加乎先,死矣夫,岂不嗟乎!和柔退守而固,刚柔相当,阴阳合宜,乾坤有序,夫妻和合,子母不离,全在乎不肖,天可保也。以慈恒存,总不过退守灰心,柔和绝意,慈俭断情,故六贼不侵,三尸无害。我以空防之,不假门户,从何人来,故曰清而慈,静而俭,忘形物而不先。嗟夫!道之大矣,微矣。人不知其微,而皆曰大,故不肖,不肖久矣,总皆谓之慈也。空虚若有,实中还无,故器成。器成不死,而曰道,惟守慈可以长生。慈者,谨慎笃厚,内和其光,外剑其形,内外贞白,是谓慈。众皆曰大而不肖,道成者,不肖久矣。 

善为士章第六十八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争,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此章以清更静,以弱更柔底意思。善为士者:士字,作道字看,善能固守道者,似天之虚,地之宁,山静水清而不武。不武者,静极不动也。善为道之士,至清而不动。善战者,听天机之自然,不假造作,无系于心,无关于情,无动于念,听天机之自转,无亳发之染,故不怒。善胜敌者,强则多败,柔则克之,以气引气,无种于情,不假乎争,空中胜之,无里争之,以无以空,故不争。善用人者:人,即是先天,到无为处,我不能用乎?人人不能用乎?我随二气之周流,任五行之运动,不用修为而为之下。如此者,是谓之不争之德。德者,道也。不争之德,即是无为之道,如此者,是谓用人之力。静极气生,气生神化,神化归空。力者,道力也,如是谓用道之力,如此者,是谓配天。天以无为而治,道以无为而成,玄妙合天,谓之配天。古以淳化之风,道以淳化而成。天之高也,虚也,古之淳也,道之玄也,皆到至极精微之处,谓之配天,古之极,皆从一善来,故能不武。善战不怒,胜敌不争,能用人之士。为下者,故能配天,古之极。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衰者胜矣。

此章随天机之舒动,任阴阳之运行,不待造作而为道。借兵以喻气,言道无用心处,无着意处。用兵有言,起下文之意。修道者,不敢为主。主者,用心着意思是也。客者,我真也,清静天真,候二气来升,不敢?进于前而退于后,一段中和之气,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在乎精粹纯一,常处中和底景象,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任天河之水流。仍无敌:待他生,而我方迎之。执无兵:他虽胜,我以柔制之。我若以意迎之,心取之,是我轻敌也,祸莫大于轻敌,轻敌者,几丧吾宝,致崩于鼎,漏于真,大道失矣,皆因抗兵相加之故,而不能胜,衰弱退后者胜之。用兵无他,中和而己。

吾言甚易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此章我知我有,人知我无;我行甚易,人言我行难。大道贵于己知,不公天下。吾者,我也。我非我之身,即我之神也。定于性,静于神,定静恒常,我难言妙。虽难,言易,而行甚易,谓之吾言甚易。道难乎知,知者易行,我知甚易,天下莫能知。天下者,一身也。气生于混沌,入于冥忘,昏默之中,不知我存,故莫能知。昏默之中,无有运用,随天机之自动,我不能为主,故莫能行。言者,口口相授,片言一语之中,指点一二,就有了宗旨,有了把柄,谓之言有宗。君者,心也。万事从心,心存意在,心死浑忘。浑忘之中,自百主宰,历历自验,谓之事有君。夫惟无知,乃能成道。是以不我知,独修独行,孤陋寡闻,坐如磐石,性似太阴,气若长河,川流不息之中,惟我自乐。知我者,是以希;希我知者,是以自贵。古之圣人,是以被褐,而外若无为,内实怀玉。玉者,虚灵之至宝,无为之至真。我之怀,我之宝,怀我之真,是以天下罕知者矣。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惟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

此章是以无言开化,无为修身。圣人知道,实无所知。无所知,斯为真知。上等之人,不知其言,不知其修,故不知为真知,俱在先天中一气运行,五行自转,阴阳无意而和,造化无意而成。如此观之,有何知之?是以不知为知,真知者不知。真知之人,夙根清静,谓之上,上不知之。溺心者,专意者,死死运行,是为我病。夫惟二字,解作者个二字。如此死死运行,溺心专意者,不随天机自动,灵神自舒,强为我知,是以病,者个才为真病。清心静意者,忘物忘形者,立命于虚无,存性于空灵,坐如磐石,气若流水,四时无寒无暑,人以我为病。如此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人亦病之,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惟不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此章一团至理,一团玄妙,劈邪归正之说。民者,先天至宝。威者,使也,用也。至道无使,至玄无用,冥然自生自化,不待做作有为之事。虚灵至极,明其心,见其性,先天自生,流贯天下;意不使,心不用,至宝不畏其威,如此大威至矣。狭者,限于所,存于处。大道无所处,待先天见,自有着落,命即存矣,谓之无狭其所居。先天见,万国九州,无不通透畅然,性命从此合一,归之虚无之中,按天地之度数,合日月之仪,秉乾坤之象,符阴阳之气,同四时之生,化肃杀之机,长长如是,不假间断, 谓之不厌其所生。夫惟是者个二字,者个不厌,方是大道。是以道祖圣人,成道如此之不厌。不厌者,无止其所生,无厌其所化,自生自化,内合天地阴阳之理,外成山岳不动之形,外静自然之静,内动自然之动。是以圣人自知其有,而不自见其形;自爱其道,而不自贵其形;是以圣人去彼之形,而留此之真。血化膏,心化虚,形化气,而成自然之真;去彼之假象,在此之真形。圣人修道,不畏威也,如此。

于敢章第七十三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纲恢恢,疏而不失。

此章清静自然功夫,无为至玄底大道。?者有三,有血气者,有强暴者,有果断者,此世之?也。惟修真之?,割爱坚固是也。?于敢,则身心为利名所牵,命故杀矣,先天尽矣,三宝耗矣,真元死矣,故杀;虽勇未坚,此也,谓之勇于敢则杀。心静而空,意绝而忘,情欲断而无,常存柔弱中和,无世尘所染,戒慎恐惧之心,常常清静虚无,与天同体,则真元来朝,一气周流,无亳发所染,湛寂自然,任二气流通,日月共照,其道乃得;?于不敢者,此也。天地坏而真灵不崩,世世长存,谓之活也。内清真朝,内静养神,灵虚心死,谓之活也。只有性存,命来固蒂,谓之活也,何也?言其利则杀,故害。天之所恶,盗其至宝,而不同天行事;天之所恶,风也,云也,迷乎宇宙而不清;天之所恶,雷也,电也,震乎六合而不宁;言人之好动而不善静,易迷而难清,此天之所恶也。天者,我灵也。意取耗其真,心存耗其精,息通耗其气,内运耗其神,如此者,我之真灵所恶也。天,即我真也。我之真,精一纯粹,孰能知此者,孰能知此故,孰能知天恶。好动务有者,?于敢也,故天恶之而杀。清静自然,笃慎谦柔,中和之勇;?于不敢者,故天不恶而活。?于敢者,易进而不成;?于不敢者,难进而易就。是以圣人犹难之,何也?圣人体天合道,清虚混元,故似天道不争而善胜。胜者,起也,来也。至宝来而天下暗迷,则气即混沌不分。二气交合,成为太极;五行运动,而有归于虚无,而成无极,与道合真,湛然常寂,而为之天道不争而善胜。天道既不争矣,不争,既不言也。不言而善行,不取其意,不用其心,而真气合一,自然来矣。是以圣之犹此之难,故不谋于有,不谋于心,不谋于意,而谋于湛寂杳然,混然一体,不知其道,不知其玄、而天网恢恢。恢恢者,死心之谓也。天者,我也。网者,昏默无主之谓也。疏者,忘物忘形之谓也。物形既忘,而真心不失。而字,指形物言,莫当虚字过文看。我之真,昏默不醒,形物不分,不失真性,常存真心,了然至道,何杀之有?何恶之有?何争,何言,何取而谋之?故无利害而害不生,以此常活,谓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之?也。

民不畏死章第七十四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希有不伤其手矣。

此章清静心地,割断爱根,虚无下手,实处着脚,以空还空,实有所得,得后返空,寂然至道。民不畏死:民者,气也。清静惜气,内秉中和,外无耗散,坦然自固,与天同久,湛然常存,何死之有,谓之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因人从顺道,不返于逆,日耗真元,故常耗而不固。年年不惜,日日不保,以至于老,枯朽之,槁槁乎,岂不死乎?自取之,奈何反以死惧。若使民常畏死,弧寡而不和,阴阳而不合,万物而不生,为之奇者,不能偶矣。奇者,阳也;偶者,阴也。阴阳合而成道。吾者,我也。吾得孰而杀之:吾得至道,孰而杀害之。至道有形无质,有影无迹,我得其妙,谁能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有司者,我之心也。我死其心,使其无主,勿起思妄,勿起杀害,勿起执着,常常平等而不动,孰敢使有司而杀者,必无是理也,总不过清静自得。毋使我之心乱我之至道,谓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是乱其本心,无所不为,自耗真元,自取其死而杀之,谓之杀。

夫作代有司杀者;是我随心转动,不能自主,我害我也,谓之代有司杀者;我害道也,谓之代有司杀者,故杀。大匠者,巧工也。巧工之人,玲珑其心,虚灵其神,通贯其意,无所不作,了彻于胸。若使愚蠢之辈,代而作之,必害其事,故杀之。苟能免其害者,希有伤其手矣。譬如人之为道、巧精,巧气,而又巧其神,虚无自然之理,空洞自玄之妙,湛寂常之道,天然自得,与天地同体,与日月合期,阴阳自然好合,五行自然流贯,内秉至道,外合真全。假使有作之辈,昼夜运行,后天抽添谷气,犹如愚蠢之辈,代大匠而斫之,未有不害其生也。如有作者,不明至道,随心搬弄,未有不死者也。只要惜精惜气惜神,尽性以俟命,命归而返合于性,打成一片之为道也。果如是,民不畏死,何惧之有,故以大匠譬之。代之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民之饥章第七十五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惟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贵生。

此章以无为自化,不求生而乃生长。民者,我也,气也。我不食,饥从何来,以其惜气保身,闭五官之门,固我真之室。人若大开门户,贪好五味,日渐一日,习气太甚,是以饥之。人饥者,以其爱身之故,殊不知反受其殃,以其死故。若求长生者,上者,心也,随分食禄,心不贪求,口不贪味,一心内照,是以不饥。以其心食税之多:税者,敛也。人之不食,畏其生也。不是要人辟谷,是要人一心内固,不贪不求,食而不知其味。一心向道,故无饥也;一心贪求,是以饥之。拿思食之心思道,何道不成?拿税食之心税身,何身不久?如此才叫个不饥。民之难治,因我之思多,心多。思多则欲生,心多则事不了。欲静事清,民岂难治,以其上之无为:明心见性,气有顺逆,以无为自化,则和于中,静于内,安得不治。虽无为而心不死,是以难治。不是教人瞎坐,肉心死而真心见,无为化为有作。有作者,天然自动之机,阴阳随分之化。乾坤从无而生坎离,坎离得混元之气而合至道,于是复返于清静,外无息而气内输,淳化之极,何难治之。虽无为而入禅,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何也?以其求生之切,未饥先思食,食到思甘;未寒先思衣,衣到思丽;见色思淫,见财思富,富到贪之;身安思禄,禄至求爵,爵高思寿。五金八石,终日服之,学彼延年,无所不至,此求生也,求存世也,殊不知反害其生,何也?因贪因求,日费其思,遂耗其阳,日渐一日,是以轻死。欲得长生,无是理也。欲求长生者,何法治之?无税其食,无空无为,无求生之切,一心内固,外无贪求,内外贞白。贞白者,夫惟无以生为者,是不求生而固道。道存者,故不死,是贵其生也。苟能如是,宁有死乎!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坚强居下,柔弱居上。

此章教人惜气内敛,藏神内用,中和修身,无为养道。人乃寄天地中一物耳,物有长久者,有速贩者。人之生也死之门,死也生之户。人秉天地之秀,得阴阳四时之气,感父母乾坤之精,皆是一派中和之气,生而为人,养而成体,长而成形,

得道以成仙,失道以为鬼,俱在和与不和之间,在己之修为而已。己之修为,其柔弱也故生,其坚刚也故死,于是方为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刚;无他,在于中和二字之间。人生柔弱者,外则能保身,内则能炼神。坚刚者,外则能杀身,内则能死神。人之修行,譬如藏物,封固坚者,无风雨霜雪之苦,故长存;露于外者,有日晒夜露之苦,故败之。人若体此修身,中和惜气、平等敛神,死生二路,在我之柔弱刚坚之中,其柄在我,不在天矣。人若有为者,强而行之,是用心用意,坚执刚?,一头行去,无返避之心,谓之其死也坚刚。人若无为者,忘心灰意,听其天然,不假修为,道自混元,谓之其生也柔弱。苟能体此行之,则生而不死;不能如是,则死而不生。去其坚刚,忘其柔弱,则不死不生。草木万物之生也柔脆:万物之中,无不中和,言其不行不动,不睹不闻,不言不食,感天之雨露,得地之和气,无风折之,春夏长于外,秋冬敛于内,故来春尚有生气,谓之柔脆。其死也枯槁:言其可玩之材,可用之质,人之爱也、慕也、不能忘情于他,故遭人取之,因他之美质,故枯槁矣。又一等不得天地之气,又无雨露之施,日暴之,风折之,不枯已槁巳而何。譬人之不修,丰衣玉食,功用于外,不修于内。万物之枯槁,因人之死而不生;人之死而不生,由万物之枯而槁矣。二理一也,只在和与不和间耳。和者,退也、无用也、无材也,无心无意也、无物无形也,一团混元之气,敛神惜气之谓也。嗟夫!柔弱者生之徒,坚刚者死之徒。是以客气胜和,有为害中,心意使之然也,谓之兵强则不胜。木者,和之根,中之苗。根苗中和,内外共敛,谓之木弱则共之。强而大者,处下以为鬼,故死之然也。柔弱者,则居上以成道。无他,明于心者,谓之柔;见于性者,谓之弱;和于中者,谓之生。明心见性,生生不已而成道。迷于心者,谓之坚;乱于性者,谓之刚;不和于中者,谓之死。迷心乱性,死而已矣。上下于此明矣。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以有余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不欲见贤。

此章平等待人,平等修己,言人道天道,不过一理,皆是致中和底道理。天之道,不言而高,不名而尊,不动而大,此乃天之道也。天之道犹张弓乎:弓者,口也。入矢为中,不高不下之谓中。力大而放则射,射者去也,不为中;力小而不满弦,弦不满则不中。天之道,犹之乎弓也,不过不及之谓也。过者不为中,不及者亦不为中。天之道,中而己耳。不足者,补其足以为中;有余者,损其余以为中。是以天道如此,人道若如之,即合天道。如今人道则非也,不中不和,见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亦损之,自恃其强壮,殊不知损之又损,安得有余?人若合天道,内固中和,随先天之自然,不言不动,而中其的。若是者,孰能以有余奉天下?能以有余奉天下者,唯有道则然也,有道者谁乎?是古之圣人,唯圣人能以有余奉天下,何也?因其为不自逞,不自恃其有余,功成不自居,而自处其下也。因其能合天道,犹之乎张弓者然,不偏不倚之谓也。故古之圣人,内省不有,随乎混元以自修,故不自见其贤也。因退修自固,以中和体天而合天道;补不足,损有余,而合张弓。张弓者,中而己。凡人修道,内外合天,气秉于和而居于中,天道人道尽矣。故道祖以张弓譬之,不过一中也已矣。通章一中字尽矣;《道德》五千,亦一中字尽矣。离中字即非矣。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莫过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故柔胜刚,柔胜强,天下莫不知,天下莫能行。故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

此章教人以柔以弱修身,以和以中修道。天下之至弱者,莫过于水。水之性柔,体水之柔,修道乃得。天下之至坚刚者,土也;万物不能强土,惟水能之。水之柔,能克刚,故譬言水也。水者,人之性。万情万欲,千心千意,性能治之。性若水,心地清静;性若水,形骸随之。水能长养万物,性能收伏身心。水能滋土,性能固道。无水土裂,无性道分。道者,心也。性不存,心外驰,故分也。心分,道安在哉?用心者非道,离心者亦非道,故譬言天下柔弱莫若水。性非气质之性,清静天命,本来之性,故坚强莫如水。谁能能此水者?谁能胜此水者?谓之莫能行,莫能胜。人若存性,孰能行之,孰能胜之,故柔弱胜刚。圣人云:柔弱者,社稷之主,天下之王。社稷:我之身也。天下:我之形也。性柔弱,心能和之。心和气固,气固道存,道存真心现,真心现,方知玄里微妙,如水之川流不息,无风浪静之谓也。天下水之柔弱,如性之中和;水之川流,如性之气运;水之恬淡,如性定而气固;水之渊源,如性之默默。水静鱼潜,性定命伏。何水无鱼、何性离命。水聚鱼藏,性存命固。如此类推,性命之理毕矣。故柔弱莫若水,修命莫若性。命乃人之根,性乃命之苗。土乃万物之父,水乃万物之母。无父不生,无母不养。命乃人之父,性乃人之母。无父不固,无母不成。水不能离土,性不能离命。水土滋生万物,性命炼成汞铅。人若体此,道立成矣。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此章克己修为,笃慎自守,和怨于人,而不自取之也。和怨于人,必有余怨,安可为克己笃慎者也。善修己者,自潜自固,不亲于人,如是可以为善矣。一亲于人,则有怨于人,不亲则不怨矣。如是不和大怨,庶可以为善乎。和者,偏爱也,偏亲也。不偏着中,则无余怨矣。是以圣人修己,如此无偏无斜,而执左契,责己而不责于人。惟有德者,司其契矣。无德司彻:不与上天同德,故司彻矣,契者,普偏也。天道无私,普偏而无亲;人道偏倚而亲爱,故有余怨。人能体天之无亲,不偏不倚而执中,常存普偏之心,与天同善矣。天道无私不亲,无余怨而常善,故常与善人同矣。道君之意,教人内秉中和,外安磐石,不偏不倚,无爱无亲,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故无和大怨而无有余怨、可以为善,而同天之无亲也,惟圣人能司其契者能之。与天同德矣,故常与善人;道与天合矣,故无和大怨而无有余怨者也。无他,不言不动,无视无听之谓也。

小国寡民章第八十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车,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音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此章教人知方所,知运动旋转之机,毋得空无,方为不死之玄机。小国者,中之中也。寡民者,气之深也。哭有什伯,非此一处,皆傍门导引之法也,可以一己之功,久必误矣,非圣人流传之法,故而不用,虚里能见小国,气静而知寡民,此至道微妙,非什伯之器。静极小国见,气深先天起,那时方知先天大国,自然玄妙,运动周流,一窍生百窍,百窍生千窍万窍,一一贯通,皆成大窍。此时光照十方,虚无大地,谓之小国寡民。何必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也,又何必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远徙者,存想之功;何处起,何处凝,谓之远徙。着心用意,谓之重死。使民者,行气之说也。人能小国寡民者,虽有三车、三关、度数之说,无所以意乘而用之:虽有文武甲兵之说,无所以心陈而用之。修至道者,深其气,返淳化之风,朴素以复古道,如是清之极、静之极,清静至极,无心自动,无意自行,随天然,使民复古道,结绳而用之。结绳者,一团混元之气也。清如斯也,静如斯也,方动自然运动。运动时,方知其味之甘,其服之美,其居之安,其小国寡民之俗之乐。邻国者,我之形也,相望而化为清虚之境也。鸡犬者,我之心意也,相闻而化为太清之地也。如是安于大定不动,而复返清静,归于无始之先,谓之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小国寡民者,与道合真也。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此章言圣道无声无臭,不睹不闻,极矣至矣。信者,诚也,信于言而不为美。美者,鲜也,美于言而不为信。至道少言,至玄寡语,少言寡语,至道立基。辨者,分剖也。善者,存道也。有道之士,不分人我,谓之善者不辨。能辨别明白者务于外,聪明外用,日耗元精,不能默默自守,为无道之不善者也。知者,聪明过人。博览世事,而不为知道之善者,精神全用于外,不能笃慎固守,于道相离,谓之博者不知。言其善道者,不睹不闻,无言无动。那善道底圣人,何尝存睹之心,虽不睹而实内睹矣;何尝存闻之心,虽不闻而实内闻矣;何尝存多言之心,虽不言而实有言矣;何尝存不动之心,虽不动而实内动矣。圣人之心,空空洞洞,无毫发挂虑,心地光明,内外贞白,谓之圣人不积,故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言其不博,不辨、不信,固己。不博、不辨、不信,故心地不积;心地不积,故圣人善为道者,故不争。不争才与天平等,平等才不分人己,济利而不害。吁!圣人之心美矣、善矣、知矣、中和而合道矣。

道德经释义卷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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