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文始真经言外旨》

 雪地情缘 2014-02-17

文始真经言外旨

 

卷之一

蕭昆明大师

 

文始真经言外旨序

愚闻三教鼎立于天地问,如三光在天,相须为明,不可偏废也。三家经文充府满藏,其问各有精微极至之书,吾儒六经皆法言,而最精微者易也,释氏大藏累千万轴,最精微者楞伽也,道家大藏亦千万卷,最精微者关尹子书也。三书之在三教,如三光之在三才,然三光虽明,人无眼目,无由见其明,三书虽妙,世无慧哲,无由知其妙,故三书虽存,旨昧久矣,传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信哉。呜呼!儒更三圣之后,易变而为象数卜筮之书。释传四灯之后,楞伽变而为象教之文。道历秦汉而来,关尹子书付淮南方术家矣。况乎道隐小成,言隐浮伪,至人不常生,至言不常行,宜乎关尹子书秘而不传于世矣。虽然天地至灵之气,发而为文,载道之言,阴有神护,终不可泯,行之有时尔。易自孔子之后数千年,至陈希夷始传心法。楞伽自瞿昙涅盘数千年,至达么始传于中国。今关尹子书自老子西征出关,亦数千年矣,抱一先生始发明此书玄奥。然此书句读且难,况通其义耶f.先生证悟道真,慈愍后学,乃探老关骨髓,述成言外经旨。或因言而悉旨,或转语以明经,或设喻以彰玄,或反辞而显奥,或句下隐义,或言外漏机,或指意于言前,或显微于意外,大率多关尹子言外之旨,故总其多者目之日言外经旨。是书也,真所谓剖大化之秘藏,增日月之光明,泄大易未露之机,述楞伽秘密之蕴,即伏羲之本心,尽姬文之神思,探仲尼之精微,究诸佛之命脉一穷诸祖之骨髓,显黄帝之机缄,露老聘之肺腑也。学者得见此书,诚为不世之遇,岂可不知其幸耶1.愚蒙师亲授,得悟道真,无以报称师恩,敬钱于梓,传之无穷,使天下后世志道君子得遇此书,言下打发,了悟道真,皆吾师抱一先生无穷之德施也。是书在处,当过于佛乘之经,阴有神天护持,岂可轻慢耶?!学者当戴拜庄诵,如葛稚川可也。故为之序。有宋宝佑二撰长至日,门弟子希微子王夷再拜炷香谨序。

汉刘向进关尹子书

右新书着定关尹子九篇,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刘向言:所校中秘书关尹子九篇,臣向校条太常存七篇,臣向本九篇,臣向辄除错不可考,增缺断续者九篇成,皆杀青,可缮写。关尹子名喜,号关尹子,或日关令子隐。德行,人易之,常请老子着道德经上下二篇,列禦寇、庄周皆称道家书。篇皆寓名有章,章皆首「关尹子曰」四字,篇篇序异,章章义异,其旨同辞与老列庄异,其归同,浑质崖戾,汪洋大肆,然有式则,使人泠泠轻轻,不使人狂。盖公授曹相国参,曹相国薨,书葬。至孝武皇帝时,有方士来以七篇上,上以倦处之,淮南王安好道聚书,有此不出。臣向父德因治淮南王事得之,臣向幼,好焉,寂士清人能重爱黄老清净不可阙,臣向昧死上。永始二年八月庚子,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刘向所校关尹子书谨进上。

文始真经言外旨序

夫道本无名,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强名日道。既曰无名,而不知其名矣,则不可以言言也,如是,则圣人于道,惟当不立言,不立文字,然圣人欲晓天下后世,苟不强立其名以述其实,则所谓道者,将绝学而无传矣。关令尹望云气,以候老子出关,邀而留之,师其道,而请立言以惠天下后世,则圣人慈愍后学之心至矣o-及乎得老子之道,传五千言之后,乃述是书,以晓天下后世,而露五千言之所未述之旨。然是道也,不可名言之道也,而是书也,所述无言之言也,则其言岂可以百家窥哉,宜乎庄子闻其风而悦之,自以其学出于关尹,而称之为古之博大真人也,列禦寇亦师之以传其道焉。呜呼!至人不常生,至言不常闻,而关尹之书,自昔以来,秘传于世,少有知者。虽圣明之朝,以庄列二书名之为经,而是书不传,不得上达,使庄列二子有知,岂不有愧于地下乎!庄子不云乎,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今观是书,则知关尹子咸备四者之道,宜其称之为博大真人矣。自清浊兆份以来,未有立言垂训,显道神德,至精至微,至玄至妙,如此书者也。葛稚川谓擒纵大道浑沦至理,先儒未尝言,方士不能到。惟其尊高也,故浅近者不能窥,惟其广大也,故孤陋者不能造,惟其简易也,故该博者不能测。学者望之不及,研之不得,契之不可,咀之无味,扪擷无门,探索无路,甚至指为伪书,以为出于汉儒之口。噫,是书也,庄列不能言,文程不能道,而谓汉儒能述之乎!自汉明帝时,西域之教始流入中国,而其书最精微者,楞严楞伽金刚法华也,其所言之神通妙义,变化正魔,以至无我无人之说,悉先述于是书矣。然其言简其义详,又非重译之书所可比拟也。关尹圣人,生周末之世,与孔子同时,二圣人皆亲见老子,故其言问有一二与孔子同者,如朝闻道,夕死可矣之类,岂所闻所见亦有同得者乎。今观是书首篇之言,似发明五千言之旨,而为道德经作传也,学者当与道德经参观之,庶几心释神悟于是书矣。若夫因是书感悟之后,而复随世俗一曲之士,轻生诬谤,不生恭敬,侮圣人之言,则其人,本以心之神灵者悟是书之旨,必复为心之不神不灵者昧其性天,而随失其悟矣。是书之灵,必至如是读是书者,可不若葛稚川爱之诵之,戏之拜之哉!今欲于强名之下强字表德,故述言外经旨。有宋宝佑二年岁在甲寅重阳日,抱一子陈显微再拜灶香敬序。

抱一子曰:宇者,尽四方上下之称也,故以一宇冠篇首。谓无是宇,则无安身立命之地,道则褊四方上下无不在焉,无是道,则天地造化或几乎废矣,故一宇者道也。宇既立,不可无柱,故以二柱次之。柱者建天地也,天地定位,圣人居中。圣人者,道之体也,圣人建中立极,故以三极次之。三才既立,四象位焉,故以四符次之。符者,契神之物也,故为精神魂魄。五居数之中,心居人之中,故以五鉴居中,以明真心能照也。然无形,则心无所寓,故以六匕次之。匕者食也,食以养形,故形食一体,形久则化,放以七釜次之。釜者,变化万物之器也,釜中不可无物,故以八筹次之。筹者物也,物物可为药,药可以杂治,故以九药终之。九者究也,尽也,物至于为药,功用极矣。然药之功,复能活人,有复生之理,以明万物皆具是气是性,可以生物,不逐形尽也,故以药终焉。今将九篇份为三卷,以见自一生三,自三成九之义。至九则复变为一,而无穷矣。原上中下三卷,今离为九卷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一

抱一子陈显微述

一字篇 宇者道也,凡二十八章。

关尹子曰: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错错然,若若乎回也,戛戛乎斗也,勿勿乎似而非也。而争之,而介之,而现之,而啧之,而去之,而要之。古。之如吹影,思之如镂尘,圣智造迷,鬼神不识。惟不可为,不可致,不可测,不可份,故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

抱一子曰: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世之学者,罕见关尹子书,而多以百家之言及臆说解之,愈不能明老子之旨。关尹谓:使有道不可官,则道与言为二,惟不可言即道,则言与道为一,学者骤观,非有道不可言,多误认为有道可言,若有道可言,则当云有道非不可言,不日非有道不可言也。今日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是则翻老子之言,以明老子言外之旨也。此言翻之,则日非有道不可道,不可道即道,既翻出不可道即道,则翻出道可道非道矣,道可道非道,即是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也。或者犹疑可道为江道之道,愚又翻经言以晓之,曰:如日空可空,非真空,使其可空,即是有物,窒而不空之处,岂谓之真空乎,知空可空非真空,则知道可道非常道矣。或者喻曰:如心心如性性,皆可用功以人为,而道独不可以人为,故不可以道道也,向非翻言外之言,吾终世不能明老子之经旨矣。世人又多被常字转了,将谓老子有非常之道,然老子立此常字者,政恐世人疑吾所谓道有异乎人也,殊不知此乃通天下之常道尔,犹强名日道者,通天下之常名尔。是道也,通天彻地,亘古亘今,无往而不在,纔开口言,则去道远矣。故曰二也,纔指此强名之名为可名,则非名矣。惟不可名,故假常名强名之,犹日非有名不可名,不可名即名也,是则不可言即道,不可名即名,即老子可道则非常道,可名则非常名之意也。然则老子大圣人也,其言如天之不言之言,非有大圣人如关尹子者,畴能复以不言之言,发明其言外之旨哉。然关尹子既发明不可名言之旨矣,又恐世人谓道不可名言,则可以思而得之,故又日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与上意同。噫!.可言可思皆人也,不可言不可思皆天也,然则人与天果可以异观乎?日人皆可日天,然则人与天果可以同观乎?日天物怒流,人事错错然,有相若而回者,有相戛而斗者,有相勿而似而非者,或争而目以心斗,或介而不交于物,或现而呵叱之,或啧而呼吹之,或去而离之,或要而合之,天物人事,不齐如此,岂可以同观哉今欲以人之言思及之,譬如吹影镂尘,徒劳心耳。是道也,圣智造之犹迷,鬼神测之不识,惟其不可为,故曰天不可致,故日命不可测,故日神不可份,故日玄,合是四者,强名曰道。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二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二【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七

抱一子陈显微述

二柱篇 柱者建天地也,凡十二章。

关尹子曰:若槐若盂,若瓶若壶,若瓮若盎,皆能建天地。兆龟数曹,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是知天地万物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以我之精合彼之精,两精相薄#一而神应之。一雌一雄卵生,一牝一牡胎生。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爱者我之精,观者我之神。爱为水,观为火,爱执而观,因之为木,观存而爱,摄之为金。先想乎一元之气,具乎一物,执爱之以合彼之形,冥观之以合彼之理,则象存矣。一运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升为天,自中而降为地。无有升而不降,无有降而不升。升者为火,降者为水,欲升而不能升者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为金。木之为物,钻之得火,绞之得水。金之为物,击之得火,镕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水为精为天,火为神为地,木为魂为人,金为魄为物,运而不已者为时,包而有在者为方,惟土终始之,有解之者,有示之者。

抱一子曰:天地者,万物父母也,万物生于天地,而各具天地之体而微也,具是体则具是理,虽婉盂瓶盎,皆有天地,龟着瓦石,皆存吉凶。物之无情者尚尔,况血气有情者乎?况人为万物之灵者乎?精神薄应形理爱观执存,因摄而生生不穷矣,非天下至达,其孰能与于此。人徒知神为天,而精为地,而不知神火自地升,精水自天降,欲升不升者,为木为人,欲降不降者,为金为物,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故各具水火之性。运而不已,四时生焉,包而有在,四方立焉,四时既生,四方既立,则大中成焉,大中成则土为尊矣,故始之终之,解而份之,示而显之,皆中土之功也。自夫大中之气周乎太空,则天自中而升,地自中而降,而天地之形份矣,无有升而不降,无有降而不升,自上下下自上上下之精神也。故人之发根在首,而四肢垂下,魂神自天而降也。草木之根茹在下,而枝茎向上,精魄自地而升也,禽兽横生,则根在尾矣。故虽具血气之情,而杂金木之性,五行交杂,则蠢动虫虫异禀异根,有不可胜穷者矣。

关尹子曰:天下之人,盖不可以亿兆计,人人之梦各异,夜夜之梦各异,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盖不可以尘计,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

抱一子曰:梦中天地人物,与觉时天地人物有以异乎,无以异乎?皆思成之乎?非思成之乎,婴儿未解思念之时,彼见天地人物,亦不知其为天地人物也,谓之天地人物者,系乎识尔。婴兄未识之时,能梦天地人物否乎?彼初见之,亦未识之,久而后凝,心水印之,梦斯着矣,犹如玉石鳞角之中,有山川星月凝而结秀,则形状具存也。然则鳞角有思乎,玉石有思乎?知鳞角玉石之思,则知天地之思也。

关尹子曰:心应枣,肝应榆,我通天地。、将阴梦水,将晴梦火,天地通我。我与天地似契似离,纯纯合归。

抱一子曰:天地,形之大者也,人身形之小者,自形观之,则有小大之辨,自神观之,则无离契之份。天之日月明暗,即人之精神盛衰,岂特阴梦水,晴梦火哉,地之五味药食,即人之五脏好恶,岂特心应枣,肝应檢哉,我与天地一乎二乎?同归乎?各归乎?

关尹子曰:天地虽大,有色有形,有数有方,吾有非色非形,非数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

抱一子曰:生生者未尝生,死死者未尝死,是则天天者非天,地地者非地也。人徒见有形色数方者,谓之天,而不知非形色数方者,能天天能地地,能生生能死死也。学者识认得真,体会得实,然后知不可以名言,不可以形似。昔人谓非心非物,离性离相,寒山子谓之天中之天,亦强名也,何可云谓哉。

关尹子曰:死胎中者,死卵中者,亦人亦物,天地虽大,彼固不知,计天地者,皆我区识,譬如手不触刃,刃不伤手。

抱一子曰:识识易,去识难,稚年一见,皓首不忘,识之牯缚于人如此,可畏哉!彼死胎中死卯中者,不见天地固矣,然在胎在卯之时,有识性乎?无识性乎?苟无识性,则胡为而在胎在卯,然则在胎在卯之中,果有天地乎?果无天地乎?释氏以识为五音之最微者,以其难忘也,使无识则不生矣,不生则不中胎卯化湿之阴矣。今日计有天地者,皆我区识自计之,天地何尝期人之识哉,故日我不触刃,刃不伤人。

关尹子曰:梦中、鉴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欲去梦天地者,寝不寐,欲去鉴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彼之有无,在此不在彼,是以圣人不去天地,去识。

抱一子曰:天地有大恩于人,亦有大盗于人,知其盗,则不为其所盗矣。天地本不盗人,而人自盗之,何则?胸中之天地万物,始如梦见中,如镒照终凝于神水,至死不能忘其为盗,岂胜言哉!然梦因寐,鉴因照,水因汲,汲者取也,梦生于视,视生于取,取生于识,故曰不去天地,去识。言天地,则万物在其中矣。

关尹子曰:天非自天,有为天者,地非自地,有为地者。譬如室宇舟车,待人而成,彼不自成。知彼有待,知此无待,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

抱一子曰:天不自天,所以天长,地不自地,所以地久,使人不自人,我不自我,则可以同天地之长久矣。天地果待人而成乎,待人而成者,夫人之胸中之天地尔,待固在彼,成不成在我,故不为天地者,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

关尹子曰:有时者气,彼非气者,未尝有晝夜。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尝有南北。何谓非气?气之所自生者,如摇篷得风,彼未摇时,非风之气,彼已摇时,即名为气。何谓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钻木得火,彼未钻时,非火之形,彼已钻时,即名为形。

抱一子曰:气不能生气,生气者非气也,形不能生形,生形者非形也。或曰:气不能生气,则不问,敢问形不能生形,则人与万物以形生形,非乎?曰:枯木死尸亦形也,能生形乎7今人与万物以形生形者,盖有非形者存乎其中,虽金石草木,莫不皆然,故圣人独以火而喻之,以明形之最精者,犹若是,况形之粗者哉。非气者,摇动则生气,非形者,钻磨则生形,气者天也,有时也,有晝夜也,形者地也,有方也,有南北也,世有克时日、择方向,以求生气生形者焉,知时在天地未判之先,方乃自然南向之位也哉。

关尹子曰:寒暑温冻之变,如瓦石之类,置之火即热,置之水即寒,呵之则温,吸之则冻。特因外物有去有来,而彼瓦石无去无来。譬如水中之影有去有来,而所谓水者,实无去来。

抱一子曰:愚解参同契尝曰:天地不能晝夜也,以日月往来而为晝夜,天地不能寒暑也,以日月远近而为寒暑也,此言寒暑之常也。若夫盛夏寒风,三冬暴郁,此不正之气,非时之风,倏往忽来,非天地有为也,客气往来尔。故日如水中之影有去有来,而所谓水者,实无去来。

关尹子曰;衣摇空得风,气嘘物得水,水往水即呜,石击石即光,知此说者,风雨雷电皆可为之。盖风雨雷电皆缘气而生,而气缘心生。犹如内想大火,久之觉热,内想大水,久之觉寒,知此说者,天地之德皆可同之。

抱一子曰:人知精神魂魄,犹天之风雨雷电,风雨雷电出于天,而人且能为之,而自己之精神魂魄,岂不能自生自养,自保自炼乎。知摇空得风,则鼓吾弃钥可以生气,知嘘物得水,则胎吾之气可以化精,知注水则呜,则炼吾之精可以制魄,知击石即光,则锻吾之魄可以益神。是则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而阴符之制在气,而气之制在心,想火则热,想水则寒,潜天而天,潜地而地,千变万化,无不可为矣,德同天地,信哉。

关尹子曰:五云之变,可以卜当年之丰歉,八风之朝,可以卜当时之吉凶,是知休咎灾祥,一气之运耳。浑人我,同天地,而彼私智认而已之。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三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三【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八

抱一子陈显微迷

三极篇 极者尊圣人也,凡二十七章。

关尹子曰:圣人之治天下,不我贤愚,故因人之贤而贤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不我是非,故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知古今之大同,故或先古,或先今,知内外之大同,故或先内,或先外。天下之物无得以累之,故本之以谦,天下之物无得以外之,故含之以虚,天下之物无得以难之,故行之以易,天下之物无得以窒之,故变之以权。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礼,以此和天下,可以作乐,以此公天下,可以理财,以此周天下,可以禦侮,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以此观天下,可以制器。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天下归功于圣人,圣人任功于天下,所以尧舜禹汤之治天下,天下皆曰自然。

抱一子曰:天无为,而万化成,圣人无为,而天下治,圣人何心哉?人徒见夫制礼作乐、理财禦侮、立法制器,周济曲成而不遗,将谓圣人物物思之,事事计之,而以一己之智力当天下之事物也。殊不知圣人本之以谦,含之以虚,行之以易,变之以权,因人之贤而贤之,因之愚而愚之,因是是之,因非非之,不以古今而先后其心,不以内外而轻重其事,而以天下治天下也,天下归功于圣人,圣人不自以为功,而任功于天下是道也,尧舜禹汤得之,故皆曰自然。

关尹子曰:天无不覆,有生有杀,而天无爱恶。日无不照,有妍有丑,而日无厚薄。

抱一子曰:圣人犹天也,物有生杀,天无爱恶,圣人犹日也,物有妍丑,而日无厚薄,是盖圣人无为无心之治也。

关尹子曰:圣人之道天命,非圣人能自道,圣人之德时符,非圣人能自德,圣人之事人为,非圣人能自事,是以圣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

抱一子曰:圣人无我,故道以天命,不自有道也,德以时符,不自有德也,事以人为,不自有事也。彼执有道有德有事者,庸人尔,焉能忘我哉。

关尹子曰:圣人知我无我,故同之以仁,知事无我,故权之以义,知心无我,故戒之以礼,知识无我,故照之以智,知言无我,故守之以信。

抱一子曰:圣人之五常,亦犹众人之五常,夫岂异乎人哉,特众人之五常未能忘我,而圣人之五常本于无我,此其所以异乎人矣。仁无我,则同天下之我以为仁,义无我,则权天下之事以为义,礼无我,则戒天下之心以为礼,智无我,则照天下之识以为智,信无我,则守天下之言以为信,此其所以不可跋及欤。

关尹子曰:圣人之道,或以仁为仁,或以义为仁,或以礼以智,以信为仁,仁义礼智信,各兼五者,圣人一之不,胶,天下名之不得。

抱一子曰:以化为仁,天下之人能与知而与行,至于以义以礼以智以信为仁,则非天下至圣,其孰能与此。何则?举一常而五常备,五换循环各兼五者,视贤智之士厚于七而薄于义,智有余而信不足者,大有径庭也。易曰: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然则圣人之道,混混沦沦,何可得而名状哉,故日圣人一之不胶,天下名之不得。

关尹子曰:勿以行观圣人,道无迹,勿以言观圣人,道无言,勿以能观圣人,道无为,勿以貌观圣人,道无形。

抱一子曰:道无形,无迹、无言、无为,学者何从而求之哉?不已则求诸圣人,圣人者,道之体也,然果可求之于圣人乎?求之于圣人者,不过言貌行能而已,愈失之矣,拾言貌行能之外,何从而观圣人哉?善观圣人者,观其心而不观其迸,然则圣人之心果可观乎,果不可观乎,界异于吾心乎,果不异于吾心乎?前章有言曰:不借道于圣,此之谓也。

关尹子曰:行虽至卓,不离高下,言虽至工,不离是非,能虽至神,不离巧拙,貌虽至殊,不离妍丑,圣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冥此,乃见圣人。

抱一子曰:圣人本无言貌行能,不得已而假此以示天下,人徒见圣人言之工,貌之殊,行之卓,能之神,而谓道在夫四者之问,而有是非妍丑高下巧拙之辫,愈不足以识圣人矣。学者冥此,而于四者之外观之,斯善学矣。

关尹子曰:圣人师蜂立君臣,师蜘蛛立网罟,师拱鼠制礼,师战蛆置兵,一作制兵众人师贤人,贤人师圣人,圣人师万物,惟圣人同物,所以无我。

抱一子曰:众师贤,贤师圣,圣师万物,固矣。然则圣人果师蜂而立君臣,师蛛鼠螳而置网礼兵乎?圣人同物置作无我,天下之物皆圣人之师也,物生自然,圣人师其自然而已矣,圣人何心哉。

关尹子曰:圣人之于众人,饮食衣服同也,屋室舟车同也,贵贱贫富同也,众人每同圣人,圣人每同众人,彼仰其高,侈其大者,其然乎,其不然乎。

抱一子曰:圣人之处世,和其光,同其尘,惟恐自异于众人,而其起居衣食,贫富贵贱,何敢异于人哉,使人仰其高,侈其大者,圣人所惧也。士成绮见老子而问曰:吾观子非圣人也,鼠壤有余蔬,生熟不尽于前,而积钦无崖,老子漠然不应,然则圣人之处世,岂容众人之仰侈哉。

关尹子曰:圣人曰道,观天地人物皆吾道,倡和之,始终之,青黄之,卵翼之,不爱道,不弃物,不尊君子,不贱小人。贤人日物,物物不同,旦旦去之,旦旦与之,短之长之,直之方之,是为物易者也。殊不知圣人鄙杂厕,别份居,以为人,不以此为己。

抱一子曰:圣人道则如丝之纷,事则如秦之布,声倡倡之,声和和之,事始始之,事终终之,色青青之,色黄黄之,物卯卯之,物翼翼之,无爱道,无弃物,不尊君子,不贱小人,此则道如丝葬也。至于鄙杂众物,河别份居,或短或长,或直或方,物物不同,旦旦去取,井井有条,此则事如秦布也。圣人志于道,无心无我,故不为物易,贤人志洛物,有心有人,故未免为物所易。

关尹子曰:鱼欲异群鱼,舍水跃岸即死,虎欲异群虎,舍山入市则擒,圣人不异众人,特物不能拘耳。

抱一子曰:庄子谓,昔吾闻之大成之人日,自伐者无功,功成者堕,名成者亏,孰能去功与名,而还与还人,纯纯常常,削述捐势,无责于人,人亦无责焉。此圣人不异众人之说也。若夫游于雕陵而忘其身,见异鹊之利而忘其真,虞人逐之以吾为戮,反走而三月不庭,此鱼拾水跃岸,虎拾山入市之谓也,虽然圣人处众,虽不自异,物岂能拘之哉。

关尹子曰:道无作,以道应世者,是事非道,道无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圣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

抱一子曰:道本无为,而以道应世者是事也,道本无体,而以道寓物者,是物也,圣人终不能将出此道以示人,然则志道之士何从而得之哉。昔人谓使道可献,人莫不献之于其君,使道可进,则人莫不进之于其亲,使道可传,人莫不传之于其子孙,惟其不可以出示于人,故得之者鲜矣,然则圣人终不传于人乎?孔子不云乎,吾无隐乎尔。善观圣人者,当于事物之外观之。

关尹子曰:如锺锺然,如锺鼓然,圣人之言则然,如车车然,如车舟然,圣人之行则然,惟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惟莫能知,所以夺天下之智。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四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四【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九

抱一子陈显微述

四符篇 符者精神魂魄也,凡十七章。

关尹子曰:水可析可合,精无人也,火因膏因薪,神无我也,故耳蔽前后皆可闻无人,知崇无人,一奇无人,冬雕秋物无人,黑不可变无人,北寿无人,皆精。舌即齿牙成言无我,礼卑无我,二偶无我,夏因春物无我,赤可变无我,南夭无我,皆神。以精无人,故米去毂则精存,以神无我,故鬼凭物则神见,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抱神者,时晦明,时强弱,在彼者非此。

抱一子曰:此言全精抱神之道也。精本无人,故当忘其是非,忘其得失,以全五之精,神本无我,故当时其晦明,时其强弱,以抱吾之神精一也,水可份可合一也,耳属肾虽蔽之前后,皆可闻一也,水为智,智崇崇则自尊一也,冬物归根一也,黑不可变一也,北方主寿有我一也,米去毂则精存一也,一数奇独也,故皆曰无人也。神二也,火因膏因薪二也,舌属心,即唇齿而能言二也,火为礼,礼卑则尊人二也,夏物榮华二也,赤色可变二也,南主夭无我二也,鬼凭物则神见二也,二数耦两也,故皆日无我也。无人则在此者非彼,无我则在彼者非此,知乎此,则知所以忘其是非得失,与夫时其晦明强弱之理矣。

关尹子曰:精神水火也,五行互生灭之,其来无首,其往无尾。则吾之精,一滴无存亡耳,吾之神一钦无起灭耳。惟无我无人,无首无尾,所以与天地冥。

抱一子曰:精神水火也,自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复生水,则互生也。自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复克火,则互灭也。其来无首,其往无尾,灭已复生,生已复灭,则知精未尝有一滴存亡,神未尝有一效起灭,惟无我无人,无首无尾,与天地冥契,则精神长存矣。

关尹子曰: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惟火之为物,能镕金而消之,能墦木而烧之,所以冥魂魄,惟精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人为精,神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人为神,魄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魄。魂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人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镕之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则天地万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

抱一子曰:精水一合魄金四为五,神火二合魂木三为五,精藏魄而神藏魂,是则四物虽居两处,可以一五擒之,然魂木为龙,魄金为虎,使魂藏于神,魄藏于精,则二物份于二所,终不能相制,惟火能镕金墦木,故神可以制魂魄,殊不知神寓于魂,如火附于木,而火二木三之五运于西北,制精炼魄,使四象五行俱归于土,实资神火之功也,故丹法始终全资火候者,火之功用大矣哉。至于合天地万物之水火金木,皆为吾之精神魂魄,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万火可合为一火,异金可镕为一金,异木可接为一木,此则山河大地,皆吾法身之妙用也,安有所谓生,安有所谓死哉。

关尹子曰:五行之运,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者回环不已,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然核芽相生,不知其几万株,天地虽大,不能芽空中之核,雌卵相生,不知其几万禽,阴阳虽妙,不能卵无雄之雌。惟其来干我者,皆摄之以一息,则变物为我,无物非我,所谓五行者,孰能变之。

抱一子曰:精神魂魄意五者,回环相生不已,则人之伪心,轮回四生六道,经几亿万年,未有穷极。何则?有此伪心,则有此伪意,有意则有魄,有魄则有精,有精则有魂,有魂则有神,有神则又有意矣。彼空中之核与无雄之雌,胡为而不芽不卯耶?盖精不存也,物则自清而入浊,故始因精而终成魄,神则自微而入妙,故始因意而终成神。盖意土数五,而五与人俱生,故首与四肢及手足之指皆五也,使终能至神而不复生意,则遇物对境,当以一息摄之,则变物为我矣,无物非我,则五行皆为五#用,而不复有相生相灭之机,孰能变之哉,此永不轮回不受生之妙用也,学者欲知之乎。

关尹子曰:众人以魄摄魂者,金有余则木不足也,圣人以魂运魄者,木有余则金不足也。盖魄之藏,魂俱之,魂之游,魄因之,魂晝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见者魂无份别,析之者份别,析之日天地者,魂狙习也,梦者魄无份别,析之者份别,析之日彼我者,魄狙习也。土生金,故意生魄。神之所动,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动,不名意名魄,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物,皆因思虑计之而有,是以万物之来,我皆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矣,益无火则无土,无意则无魄矣,至皿无土则无金。一者不存,五者皆废。既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魂,斯能浑天地万物以为魄,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则无有一物可役我者。

抱一子曰:愚解前章,谓物之自精至魄,从清入浊而魄盛,则死矣,故日金有余,则木不足。若夫圣人自意生身,至于成神,则木有余而金不足,魂有余者多觉,魄有余者多梦,觉之与梦,皆能份别者,非魂魄能自析之也,皆有真性存乎其中,而狙习既久,而能生此份别识也。惟圣人知我无我,知物无物,皆因心意计之,故对境忘识无意,而对之以性,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矣,一意不存,五行皆废,斯能浑天地造化之所妙者,皆为吾魂,浑天地造化之所有者,皆为吾魄,是则万物皆为吾役,而不役于物矣。

关尹子曰:鬼云为魂,鬼白为魄,于文则然,鬼者人死所变。云者风,风者木,白者气,气者金,风散故轻清,轻清者上天,金坚故重浊,重浊者入地,轻清者,魄从魂升,重浊者,魂从魄降,有以仁升者为木星佐,有以义升者为金星佐,有以礼升者为火星佐,有以智升者为水星佐,有以信升者为土星佐,有以不仁沉者木贼之,不义沉者金贼之,不礼沉者火贼之,不智沉者水贼之,不信沉者土贼之,魂魄半之,则在人问,升魂为贵,降魄为贱,灵魂为贤,厉魄为愚,轻魂为明,重魄为暗,扬魂为羽,钝魄为毛,明魂为神,幽魄为鬼,其形其居,其识其好,一本作名皆以五行契之。惟五行之数,参差不一,所以万物之多,盈天地问犹未已也。以五事归五行,以五行作五虫,可胜言哉。譬犹兆龟数曹,至诚自契,五行应之,诚苟不至,兆之数之,无一应者,圣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对。

抱一子曰:云白今之楷字也,楷字出于秦之程邈变篆为隶而后有也,在当时字体与今不同。 字,古之云字, 字,古之白字。是则 鬼为魂, 鬼为魄,于古文则然, 则从虚,轻清故为风, 古风字。 则从身,重浊故为气,皖古气字。然则古人制字亦或有道焉。风属木,气属金,木主升,金主降,以五常而升者,为五星之佐,反五常而沉者,为五行所贼,楞严所迷升沉之报,与此同义,魂魄相半则在人闲,然常人止有三魂七魄,故魂多者为贵,为贤为明,为羽为神,魄多者为贱,为愚为暗,为毛为鬼,而其识其好皆契五行,惟五行参差不一,故胎卵湿化,有色无色,有想无想等类衆生,盈天地间,生生不已也。然圣人本无我,不假于物则不能游世,如火不附木,则无所托形,然物之在世,岂能坚久哉,圣人铃以五行对之,然后生生不穷,如水火相克,却成既济,金木相克,却成夫妇,皆对法也。是道也,如兆龟数着,至诚自契,诚若不至,则五行无一应者矣。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五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五【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十

抱一子陈显微述

五鉴篇 鉴者心也,凡二十章。

关尹子曰:心弊一作蔽下同吉凶者,灵鬼摄之,心弊男女者,淫鬼摄之,心弊幽忧者,沉鬼摄之,心弊逐放者,狂鬼摄之,心弊盟诅者,奇鬼摄之,心弊药饵者,物鬼摄之,如是之鬼,或以阴为身,或以幽为身,或以风为身,或以气为身,或以土偶为身,或以彩画为身,或以老畜为身,或以败器为身,彼以其精,此以其精,两精相搏,则神应之。为鬼所摄者,或解奇事,或解异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曰鬼于躬,惟曰道于躬,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绳、或死井,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役万神而执其机,可以会之,可以散之,可以禦之,日应万物,其心寂然。

抱一子曰: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众人神于神,而不能神神,能神神,则日应万物,其心寂然,神于神,则心蔽事物,而为鬼所摄,鬼亦神之纯阴者也,故亦无我而附物身,既认物为我身,则精存于物,物我相搏则神应之,故为鬼所摄者,或能瑞异,或知吉凶,其人傲然,自谓得道,不悟魔摄久致丧身,五行贼之,随类死物,如释教楞严所迷二十五魔,一同是说也。在周末之时,释教未入中国,已先述于是书矣,较之释经,理详而辞简,然则关尹子书岂一曲之士所能测识耶。

关尹子曰:无一心,五识并驰,心不可一,无虚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虚,无静心,万化密移,心不可静。借能一则二偶之,借能虚则实满之,借能静则动摇之,惟圣人能敛万有于一息,无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彻,散一息于万有,无有一物可问吾之云为。

抱一子曰:圣人之心,能敛能散,钦则会万有于一息,散则敷一息于万有,初不待一之虚之静之也。苟用功于一,则不一矣,用功于虚,则不虚矣,用功于静,则不静矣。惟其不用功于一,不用功于虚,不用功于静,则此心未尝二,未尝实,未尝动也。虽日敛散,何尝钦散哉。如是则日应万变,吾心寂然,无一物可役吾之明彻,无一物可问吾之云为,圣人以五鉴明心,信乎其为鉴矣。

关尹子曰:火千年,俄可灭,识千年,俄可去。

抱一子曰:火本无我,自清浊兆份而来,天下未尝有自生之火也,铃假人力钻燧击石而后生,列子曰:人生火是也。夫火本无体,故虽燎热千年,而俄顷可灭。惟识亦然,自胞胎赋形而来,此心未尝先具此识也,盖因根尘取受伊,习而后生,关尹子曰物交心,生识是也,夫识本无方,虽计认千年,而俄顷可去,然则灭火易,不然难,去识易,不续难,传曰得道易,守道难信哉。

关尹子曰: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运者车也,所以运之者,是牛非车,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心。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来无从,其往无在,其来无从,其往无在,故能与天地本原,不古不今。

抱一子曰:心火也,意土也,思亦土也,故所以思者,是意非心也,犹舟流因水,车运因牛,而心思因意也。昔人谓车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今夫心役于思,去心即是,去意即是。三教圣人皆主张无意,而不主张无心者,旨铃有在也。学者当思念之时,推求意之所生,则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故其来无从,其往无在。如是则意未尝有意,意未尝有意,则思未尝有思,念未尝有念,而无思之思,无念之念,与天地之本原,不古不今,而长存矣,视夫断思绝念,心如土木者异矣。

关尹子曰:知心无物,则知物无物,知物无物,则知道无物,知道无物,故不尊卓绝之行,不惊微妙之言。

抱一子曰:昔人有言曰,若云她是圣,自己却成狂,芍遇卓绝之行而尊之,闻微妙之言而骇之,则徇迹而不见道矣。盖道无古今,无圣狂,无言行,前无先达,后无作者,知乎此,则何者为物,何者为心哉。

关尹子曰:物我交心生,两木摩火生,不可谓之在我,不可谓之在彼,不可谓之非我,不可谓之非彼,执而彼我之则愚。

抱一子曰:心火也,二也,故物我交而后心生,两木摩而后火生,彼有执,以为心在我或在彼,又以执,以为火在此或在彼者,不然,则或以为非我非彼者,皆愚人也,乌足以识心哉。

关尹子曰:无恃尔所谓利害是非,尔所谓利害是非者,果得利害是非之乎,圣人方且不识不知,而况于尔。

抱一子曰:利害心愈明,则亲不睦,是非心愈明,则事不成,圣人方且不识不知,而况尔?所谓利害是非者,果得而利害是非之乎。

关尹子曰:夜之所梦,或长于夜,心无时,生于齐者,心之所见皆齐国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晋之梁,心之所存各异,心无方。

抱一子曰:邓郑之梦,终身榮辱,不知历几寒暑矣,既觉则黄粱未熟,特片时尔,心岂有定时耶?楚人之子生长楚国,引而置之庄岳之问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不可得矣,心岂有定方耶?世有执时执方以求心者,安足以识心哉。

关尹子曰:善弓者,师弓不师羿,善舟者,师舟不师寡,善心者,师心不师圣。

抱一子曰:轮扁斯轮之妙,父不可传于子,得之心应之手,岂可以师传哉。然则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果尽乎?曰:使尽羿之道,则不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也,然学圣人者,自以为尽圣人之道者,如鼠饮河,足厌其量尔。今善弓者师弓,善舟者师舟,以喻善心者师心,可谓善喻矣,弓则有矢的步力之可师,舟则有帆拖风水之可法,至于心明则觉,昏则而已,孰从而师之哉,虽然学者于动静语默之问,向明觉昏昧处通得一线,则心之法有余师矣。

关尹子曰:是非好丑,成败盈虚,造物者运矣,皆因私识执之而有。于是以无遣之犹存,以非有非无遣之犹存,无日莫莫尔,无日浑浑尔,犹存,譬犹昔游再到,记忆宛然,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去识者,变识为智。变识为智之说,尔知之乎曰:想如思鬼,心栗、思盗、心布曰:识如认黍为稷,认玉为石,皆浮游罔象,无所底止。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识,此想此识,根不在我,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于来日想试殊未可卜,及至来日,纷纷相识,皆绿有生,日想曰识,譬犀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胸中之天地万物亦然,知此说者,外不见物,内不见情。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六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六【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十一

抱一子陈显微述

六匕篇 匕者食也,食者形也,凡十六章。

关尹子曰:世之人以我思异彼思二彼思异我思份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思异彼思,彼思异我思,孰为我,孰为人?世之人以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份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孰为我,孰为人?爪发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岂可以思痛异之,世之人以独见者为梦,同见者为觉,殊不知精之所结,亦有一人独见于晝者,神之所合,亦有两人同梦于夜者,二者皆我精神,孰为梦,孰为觉?世之人以暂见为梦,久见为觉,殊不知暂之所见者,阴阳之气,久之所见者,亦阴阳之气,二者皆我阴阳,孰为梦,孰为觉。

抱一子曰:昔人有不识我而求我者,以色求之,不得,又以声求之,不得,又于臭味觉意求之,俱不得,然后知我之为我,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而横执以为我者,皆妄也,安识所谓真我哉。今夫世之人,以能思能痛者为我,以不能思不能痛者为非我,两失之矣,能思能痛者果我乎?我本无意无念,思从何来,是则妄有缘尘,于中积聚狙习为思,非我真有是思也?我本无相无体,痛从何起?是则妄有血气,于中假合触觉为痛,非我真有是痛也。然则不能思不能痛者,果非我乎?爪发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梦中之天地万物不思,梦中之人神鸟驮不痛,亦我也,岂可以人我异之。世之人以独见暂见者为梦,以同见久见者为觉,亦两失之矣,独见暂见者果梦乎?我本无梦,盖因阴因夜因寐,与识相缘而有是梦也,我本无觉,盖因阳因晝因寤,与见相缘而有是觉也。然则同见久见者,果非梦乎,神之所合,亦有两人同梦于夜者,阴阳结习,亦有天地万物久见于梦者,岂可以觉梦异之。人与我不异,觉与梦不殊,然后知遍虚空世界,天地人物,无一物非我之真,无一物是我之已而已矣。

关尹子曰:好仁者,多梦松梧桃李,好义者,多梦兵刀金铁,好礼者,多梦篮篡连豆,好智者,多梦江湖川泽,好信者,多梦山岳原野,役于五行,未有不然者。然梦中或闻某事,或思某事,梦亦随变,五行不可拘。圣人御物以心,摄心以性,则心同造化,五行亦不可拘。

抱一子曰:世人不能逃阴阳五行者,以心有所思,而役于事物也,传日,寇莫大于阴阳,无所逃于天地之问。又日,五贼在心,施行于天。是则五贼生于阴阳,而人之所思,不着事既着物,事物不出于五行,所以为五贼所役而不能逃也。是贼也,在阳则为见,在阴则为梦,在觉为事,在梦为物,如好仁者,多梦松植之类,皆役于五行,虽役于五行,而梦中忽闻别事,忽思她事,识见变迁,则梦亦随变,五行亦不能拘。知梦中之五行不能拘,则若事若物皆可以御而役之,而不役于事物也,不役于事物,则阴阳五行乌能为寇为贼哉。圣人御事物不以思,而以心摄心,不以念而以性,此其所以心同造化,而五行不可拘欤。

关尹子曰:汝见蛇首人身者,牛臂鱼鳞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此怪不及梦,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

抱一子曰:天不言,而日月运,四时行,天虽不言,而日月运,四时行,乃大言矣。圣人不思而得,圣人虽不思而能得,乃大智矣。今有人见夫未尝见者,如蛇首人身之类,叉以为怪矣,不思夫形寝神息之时,忽有所梦,天地人物从何而生,从何而见,世人习惯不以为怪,细推详研,吾之精神本自清明宁一,而化为是梦,岂不甚可怪哉,知梦为怪矣,今观我之形,有耳有目,有手有臂,视听动止,比之梦中所见一一有实,岂不尤可怪耶,况口之能言,心之能思,其为怪有不可胜言者矣。或曰吾道与之貌,天与之形,虽具耳目手足,反为思之不见其为有也,如是则怪可去乎?愚答曰:道甚么或者,再举前问愚曰: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或者怯然而退。

关尹子曰:有人问于我曰尔族何氏,何名何字,何衣何食,何友何仆,何琴何书,何古何今?我时默然不对一字。或人叩之不已,我不得已应之曰尚自不见我,将何为我所。

抱一子曰:人有真我,虽圣智未易自见也,人惟不能自见,故或以色求我,或以声音求我,转不可得而见矣,况问我以族氏名字、衣食友仆、琴书古今哉,宜乎圣人默然不对是不对也,乃所以深对也,或者不喻圣人之意,而叩之不已,夫叩之不已者,疑乎信乎?以为信耶,彼之我,即我之彼也,彼之彼,即我之我也,彼彼不能相我,则我我不能喻彼矣。以为疑耶,则我以不我对,而不对以我对,我以对非对,则以不对对,又何疑焉。而叩之不已耶,圣人于是自其妄见而喻之,谓彼以见见我,不以不见见我,以见不见我见我之处,不以不见见我不见之所,乃应之曰尚自不见我,将何为我所,噫是尔第二义矣。

关尹子曰:形可份可合,可延可隐,一夫一妇可生二子,形可份,一夫一妇二人成一子,形可合,食巨胜则寿,形可延,夜无月火,人不见我,形可隐。以一气生万物,犹弃发可换,所以份形,以一气合万物,犹破唇可补,所以合形,以神存气,以气存形,所以延形,合形于神,合神于无,所以隐形。汝欲知之乎,汝欲为之乎。

抱一子曰:学道有三品,上品者以神为主,中品者以气为主,下品者以形为主。以神存气,以气存形,所以延形;合形于神,合神于无,所以隐形。二者虽有缴妙之份,然皆以神为主,上品也。以一气生万物,以一气合万物,如探祖气、服元气、闭胎息、袭气母之类,皆以气为主,中品也。食巨胜则寿,无月火则隐,如服食金石草木,存意形中一处,皆以形物为主,下品也。然三者之中,至清者神,至浊者形,半清半浊者气,夫以至浊之形,犹可合可份,可延可隐,而况于气乎,而况于神乎,学者欲知之,欲为之,惟其志而已矣。

关尹子曰:无有一物不可见,则无一物非吾之见,无有一物不可闻,则无一物非吾之闻。五物可以养形,无一物非吾之形,五味可以养气,无一物非吾之气,是故吾之形气,天地万物。

抱一子曰:五物可以养形,五味可以养气,则天地之问,无一物非吾之形气也。至于无一物非吾之见,无一物非吾之闻,则闻与见果何物耶?以为形可闻见乎,则死尸胡不能闻见也,以为气可闻见乎,则吁呵胡不能闻见也,是则形气之外别有物焉,为之主张乎是。维持乎是,然则是物果安在哉。经不云乎,恍恍忽忽,其中有物,窈窈冥冥,其中有精。欲识是物,精神是也。然神无我也,即天地万物之色以见吾神,精无人也,即天地万物之声以闻吾精,是故吾之形气,天地万物,吾之精神,万物声色。

关尹子曰:耕夫习牛则犷,猎夫习虎则勇,渔夫习水则沉,战夫习马则健,万物可为我。我之一身,内变蛲蛔,外需虱蚤,痕则龟鱼,瘦则鼠蚁,我可为万物。

抱一子曰:人之形本非我,有习于物,则与物俱化,病于气,则与气俱化,昔人有绘虎入神而化为虎者,是习牛则犷之理也,昔人有息瘤,破之其中皆虱者,是则柔变蛲蛔之类也,习则与物俱化,病则与气俱化,而世人执有其身,妄认为已有者,又岂悟夫天地之委形哉。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七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七【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十二

抱一子陈显微述

七釜篇 釜者化也,凡十三章。

关尹子曰:道本至无,以事归道者,得之一息,事本至有,以道运事者,周之百为。得道之尊者,可以辅世,得道之独者,可以立我。知道非时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为?百年,能以百年为一日。知道非方之所能碍者,能以一里为百里,能以百里为一里。知道无气,能运有气者,可以召风雨。知道无形,能变有形者,可以易乌兽。得道之清者,物莫能累,身轻矣,可以骑凤鹤。得道之浑者,物莫能溺,身冥矣,可以席蛟鲸。有即无,无即有,知此道者,可以制鬼神。实即虚,虚即实,知此道者,可以入金石。上即下,下即上,知此道者,可以侍星辰。古即今,今即古,知此道者,可以卜龟筮。人即我,我即人,知此道者,可以窥她人之肺肝。物即我,我即物,知此道者,可以成腹中之龙虎。知象由心变,以此观心,可以成女婴。知气由心生,以此吸神,可以成炉冷。以此胜物,虎豹可伏,以此同物,水火可入。惟有道之士能为之,亦能能之而不为之。

抱一子曰:易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孟子曰:圣而不可知之谓神。今天下之学者,去圣逾远,望道而未之见,觊其庶几圣人者,绝代无闻焉,而况不可知之神。故言神者,例以孔子不语怪力乱神绝之,故知道之士绝口不言,至于生死之说,亦秘而不传矣。且孔子果不言神乎?果不言生死乎?如日知死生之说。如曰阴阳不测之谓神。鼓之舞之以尽神。皆孔子之言也。今圣人于七釜一篇备言变化之道,益釜者,资水火以变物之器也。后世学者观之,不惊其言者鲜矣。或者指为异端伪书宜哉,庄子有言曰: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锺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瞽哉。夫知亦有之其是之谓欤,易不云乎,天下之动真夫一者也,即以事归道者,得之一息之理也,以道运事者,周之百为,即能成天下之务一政而百虑也。得道之尊独者,可以辅世立我,即辅相天地之宜,圣人之大宝日位也,道非时之所能拘,非方之所能碍,即通乎晝夜之道,而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之谓也。可以召风雨侍星辰,则风以散之,雨以润之,可谓佑神之谓也。可以易乌兽,骑凤鹤,席蛟鲸,制鬼神,则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知鬼神之情状之谓也。可以入金石,即兑为金,艮为石,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成万物之谓也。可以卜龟筮,即卜筮尚占贾命如响之谓也。学者能知干坤一阖一辟谓之变,则知坎离交遇,水火相射,山泽通气,雷风相薄之机,然后知我之震兑,即她人之肺肝,能入震兑之神,则可以窥她人之肺肝矣。我之魂魄即龙虎之精英,能凝魂魄之气,则可以化腹中之龙虎矣。坎之中有婴儿,离之中有妮女,能取坎中之实,以点离中之虚,则女婴相见,各现其形。是道也,因运神火照入坎中,驱逐阴中之阳飞腾,而上至神火本位,遇阳中之阴,擒制交结,如金乌摄兔,磁石吸针,二气纽结而生变化,或现女婴之像,或呈龙虎之形,变化万端,飞走不定,往来腾跃,不出鼎炉,当是时,则当鼓动巽风,助吾离火猛烹极煆,炼成真丹,凝成至宝道也。其中有观心吸神二用,皆助火候之力者。释氏之观法观心,似是而非,方士之服气咽津,弃本逐末,安识运神火以观真心,鼓巽风以吸真神之妙用哉。丹成之后,自然可以伏虎豹,可以入水火,是皆性命之秘,问有形于易书者。易不云乎,非天下至神至精至变至通,其孰能与于此。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故日惟有道之士能为之,圣人欲显诸仁、藏诸用,以尽内圣外王之道,故日亦能能之而不为之。

关尹子曰:人之力,有可以夺天地造化者,如冬起雷,夏造冰,死尸能行,枯木能华,豆中摄鬼,杯中钓鱼,画门可开,土鬼可语,皆纯气所为,故能化万物。今之情情不停,亦气所为,而气之为物,有合有散,我之所以行气者,本未尝合,亦未尝散。有合者生,有散者死,彼未尝合未尝散者,无生无死,客有去来,邮常自若。

抱一子曰:列子问,至人潜行不窒,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何以至此?关尹答曰:是纯气之守也,非智巧果敢之列。夫人拘于形,则不能变化,若夫炼形为气,使形尽化气,则聚成形,而散为气矣,故能化万物。今观云之变化,则知气之变化也。且蜃之为物,不灵于人,而犹积气之久,可以化楼阁人物以为海市,至于鹰化为鸠,豹变为虎,蜕化为蝉,鱼化为龙,乌兽虫鱼尚能夺天地之造化,人反不若。何耶?以六欲七情内贼其天真,五行六尘外鑠其神气,虽问有知道者,能制精葆神,炼形化气,而作辍不常,十寒一曝,求其纯乎化气,虽亿兆人中而求一人不可得矣。是道也,贤愚贵贱皆可为之,其道不远,今之情情不停,皆此物也,盖有非此物者存乎其中,学者知乎此,则知吾之所以行气者,知所以行气,则知所以炼气,知所以炼气,则知所以化气成醇矣。是宝也,不随气合,不随气散,不逐形生,不逐形死,故日客有去来,邮常自若。

关尹子曰:有诵呎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变指者,皆可以役神御气,变化万物。惟不诚之人,难以自信,而易于信物,故假此为之,苟知为诚,有不待彼而然者。

抱一子曰:诚者,可以动天地,感鬼神,故或诵呢事神,或墨字变指,皆可役神御气,变化万物。不诚之人不自信其虚,而易于信外物,故圣人假此变化,以启其信心,使其苟知其为诚,则不待彼为之,而自能为之矣。

关尹子曰:人一呼一吸,日行四十万里,化可谓速矣,惟圣人不存不变。

抱一子曰:天地之大,不可以程度计,今云一呼一吸,日行四十万里,则人一晝一夜几一万三千五百息,日行五十四亿里,为一周天。昔人以表影长短验日之行度远近,亦以世之寻文为准,既可以寻文计,则可以步里计矣。愚妄以谓日行四十万里,岂得无奇,是盖总其大数耳,若果有奇,则恐满五千五亿里之数,则与易之天地之数五十有五合矣。日月五星离合顺逆,,圣人皆能测而为历,而昧者莫不见,莫能知也,故阴符经曰:天下莫不见,莫能知者是也。夫速莫速于大化,昔人谓揭天地以趋新,负山岳以拾故,造化无斯须不移也,万物无暂忽不变也。山川日更矣,而世人以为如昨,时世日新矣,而世人以为如故,今交一臂而失之者,皆在冥中去矣,故向者之我,非复今我,今日之我,非复故吾矣,是则我与今俱往矣。而昧者不知,横谓今日所遇可系而存,安知一息之顷,而大化已行四十万里哉。惟圣人不逆化而存,亦不顺化而变,故日不存不变。亿者,谓万万为亿

关尹子曰:青鸾子千岁而千岁化,桃子五仕而心五化,圣人宾事去物,岂不欲建立于世哉,有形数者,惧化之不可知也。

抱一子曰:有形有数者叉化,在圣人不欲苟免也,何则?既谓之形,铃有数焉,非我所有也,天地之委蜕也,天地且不能停化,而形岂能违化哉。虽然,圣人假众物以游世,对五行以寓形,应万事不敢为天下先,故不为主而为宾也,御万物而不为万物所役,故立于独而无待也。为宾则如寄,谓来去自如耳,无待则无耦,谓存亡不二耳,如是,则若形若数,岂能拘哉。而圣人犹不欲久立于世者,示此形躯为吾大息,惧化之不可知也。青鸾子,古之得道之士也,住世千岁而千岁化,即此意也。若夫桃子五仕而心五化者,如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曾子再仕而心再化意同。

关尹子曰:万物变迁,虽互隐见,气一而已,惟圣人知一而不化。

抱一子曰:此章意连上章,谓有形之物,虽互隐见,而一气在天地问未尝化也,一气犹且不化,况吾之非气者哉!何谓非气?气之所自生者,前篇已详迷之矣。圣人此章明吾之灵真,若寓于形,则虽千年亦化,寓于气,则一而不化也。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八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八【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十三

抱一子陈显微述

八筹篇 筹者物也,凡六章。

关尹子曰:古之善搽曹灼龟者,能于今中示古,古中示今,高中示下,下中示高,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我中示彼,彼中示我,是道也,其来无今,其往无古,其高无盖,其低无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其外无物,其内无人,其近无我,其远无彼。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混沦,所以为道。

抱一子曰:易曰,探绩索隐,钩深致远,成天下之直画者,莫大乎着毫。如是则着‘之与毫可以喻道矣。是物也,本桔茎朽骨耳,灵从何来?圣从何起?今焉能于今中卜古,古中卜今?是则其来无今,其往无古,而彰往察来也。能于高中示下,下中示高,是则其高无盖,其低无载,而上下无常也。能小中示大,大中示小,是则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而齐小大也。能一中示多,多中示一,是则错综其数,而一政百虑也。能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是则其外无物,其内无人,而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也。能我中示彼,彼中示我,是则其近无我,其远无彼,而以言乎远,则不禦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也。然则桔茎朽骨,何其神哉,是神也,存乎桔茎朽骨之中,而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知妙道之存乎人之血肉形体之中,而不可析合不可喻思也。易不云乎,着之德圆而神,惟其混沦所以为道。

关尹子曰:水港,故蕴为五精,火飞故达为五臭,木茂故华为五色,金坚故实为五声,土和故滋为五味,其常五,其变不可计,其物五,其杂不可计,然则万物在天地问,不可执谓之万,不可执谓之五,不可执谓之一,不可执谓之非万,不可执谓之非五,不可执谓之非一,或合之、或离之,以此必形,以此必数,以此必气,徒自劳耳,物不知我,我不知物。

抱一子曰:五行之在天地间,其常五,其变不可胜计,其物五,其杂不可胜计,总其纲领,则水蕴为五精,火达为五臭,木华为五色,金实为五声,土滋为五味,然万物在天地闲不可胜计,皆自五行错杂而生。或合之,或离之,不可执谓之五,不可执谓之万,不可执谓之一,又不可执谓之非五、非万、非一,若份别某物铃某数铃某气,徒自劳耳,故曰物不知我,我不知物。

关尹子曰:即吾心中可作万物,盖心有所之,则爱从之,爱从之,则精从之,盖心有所结,先凝为水,心慕物涎出,心悲物泪出,心愧物汗出,无暂而不久,无久而不变,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攻相克,不可胜数。婴儿药女,宝楼绛宫,青蛟白虎,宝鼎洪炉,皆此物,有非此物存者。

抱一子曰:阴符经曰: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然则五行之妙用,灵哉神哉,人息不知其机耳,知其机而制之,则五贼皆为吾用,而婴儿药女,宝楼绛官,青绞白虎,宝鼎洪炉,皆见其形而不能隐,故日见之者昌,见之者,见吾身之精神魂魄,凝于神水、结而成象,现于黄庭之中也。是物也,犹在肾感爱而为精,在目感悲而为泪,在鼻感风为涕,在身愧物为汗,一同是皆出于心有所之,而神水随应也。如幼年所见景物,至壮至老,犹能梦见,终身不忘者,印入于心,凝结神水,无暂而不久,无久而不变也。但心有所之,与心无所之不同耳,若夫擒制五贼,锻炼五行,惟一心不动,神水自凝,然后五贼见形,千变万化矣。是道也,虽皆此五行之物所化而成,然自有非此五行之物者存乎其中,而为之主宰耳。

关尹子曰:乌兽俄哟哟,俄旬旬,俄逃逃,草木俄茁茁,俄亭亭,俄蕭蕭,天地不能留,圣人不能系,有运者存焉耳。有之在彼,无之在此,鼓不柠则不呜,偶之在彼,奇之在此,柠不手则不系。

抱一子曰:圣人观化,所以无化化之运于形气之闲也,天地不能留,圣哲不能系,夫鸟兽哟哟而呜,旬旬而来,逃逃而去,与夫草木茁茁而芽二亭亭而茂,蕭蕭而桔,皆俄然尔,化可谓速矣。然圣人所以无化者,如鼓不杆则不呜,有在彼无在我也,杆不手则不击,偶在彼奇在我也。前篇日手不触刃,刃不伤人,与此同旨。

关尹子曰:均一物也,众人惑其名,见物不见道,贤人析其理,见道不见物,圣人合其天,不见道,不见物,一道皆道,不执之即道,执之即物。

抱一子曰:万物盈天地问,各具一名,各具一理,见其名而不见其道者,为物所格,众人也,析其理而不见其物者,能格于物,贤人也,圣人则不然,不见所谓道,不见所谓物,合其天而已矣。若夫指一物谓之道,则物物皆道也,惟不执之谓之道,则即道也,若执之以为道,即物矣。

关尹子曰:知物之伪者,不必去物,譬如见土牛木马,虽情存牛马之名,而心忘牛马之实。

抱一子曰,物之真伪生于识,圣人遇物真者亦伪之。去识也,真者且伪之,则举天下之物皆伪矣,知天下之物皆伪,则何铃去物哉,如见土木偶形,虽有某物之名,而心忘某物之实,学道之士,当对景之时能如是乎。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九

文始真经言外旨卷之九【蕭昆明大师】

洞神部

玉诀类

贤十四

抱一子陈显微述

九药篇 药者杂治也。凡三十一章。

关尹子曰:勿轻小事,小隙沉舟,勿轻小物,小虫毒身,勿轻小人,小人贼国。能周小事,然后能成大事,能积小物,然后能成大物,能善小人,然后能契大人。天既无可必者人,人又无能必者事,惟去事离人,则我在我,惟可即可,未有当繁简可,当戒忍可,当勤惰可。勤惰,一作动静。

抱一子曰:此一篇皆药石之言,所以谓之杂治也。盖人之处世,未能去事离人,则应事接物之际,一动一止,有吉凶悔吝存焉,圣人欲人避凶就吉,免悔吝之虞,故垂药石之训,使人服膺而对治之,非大圣大智,其孰能如是哉。且夫天既无可叉者人,人又无能叉者事,其敢轻小人轻小物轻小事哉。孔子曰: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天犹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其就义若渴者,其去义若热,岂可测哉。世之轻小人易小物忽小事,而至于败国亡家丧身失命者多矣,故圣人谓能善小人,然后能契大人,能积小物,然后能成大物,能周小事,然后能成大事,无非自小以至大,自微以至着,而不敢以其小人小物小事而轻忽之也。圣人之待小者且加之馑,况其大者乎。天下之理,未有当繁之事以简能了者,亦未有当戒之事可以强忍为之者,亦未有当勤之事可以慵惰成之者,故圣人于世惟可则可,惟不可则不可,故于事无可无不可,初何固铃哉。是知圣人虽日应事物,而不着事不着物,而我在我矣。

关尹子曰:智之极者,知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辩之极者,知辩果不足以喻物故讷,勇之极者,知勇果不足以胜物故怯。

抱一子曰:天下之理,争之则不足,逊之则不余,圣人之大智若愚,大辫若讷,大勇若怯者,岂姑为是伪行哉。盖知夫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辩果不足以喻物故讷,勇果不足以胜物故怯耳。传曰其愚不可及,则智不如愚。十信九中不如一默,则辫不知讷,柔能制刚,弱能胜强,则勇不如怯。

关尹子曰:天地万物,无有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应,我非我,我不得不养。虽应物,未尝有物,虽养我,未尝有我。勿曰外物然后外我,勿曰外形然后外心,道一而已,不可序进。

抱一子曰:善应物者无物,善养我者无我,有物则不能应物,有我则不能养我何则?物非我物,我非我我,纔外物便是外我,纔外我便是外心。若作内观其心,外观其形,远观其物,则份心、我、物为三,未免序进也。道一而已,直下便见,不劳份别,一空总空,何叉序进哉。

关尹子曰:谛毫末者,不见天地之大,审小音者,不闻雷霆之声,见大者亦不见小,见迩者亦不见远,闻大者亦不闻小,闻迩者亦不闻远。圣人无所见,故能无不见,无所闻,故能无不闻。

抱一子曰:人有所见,则有所不见,有所闻,则有所不闻,非神有所限,而精有所量也,用吾精神不得其道耳。殊不知几天地万物之妙者,皆吾之神,凡天地万物之有者,皆吾之精,夫如是,则圣人无所见乃能无所不见,无所闻乃能无所不闻,学者知之乎。

关尹子曰:目之所见,不知其几何,或爱金,或爱玉,是执一色为目也,耳之所闻,不知其几何,或爱锺,或爱鼓者,是执一声为耳也,惟圣人不慕之,不拒之,不处之。

抱一子曰:是章又释前章之旨,圣人虑学者不知无所见无所闻为大也,姑以所见所闻喻之。如目之所见,不知其几何色,而视其物者,执某色以拘其见,耳之所闻,不知其几何声,而听某响者,执其声以拘其闻。惟圣人则不慕彼之声色,亦不拒彼之形响,惟不处吾之见闻,则吾之见闻大矣。

关尹子曰:善今者可以行古,善末者可以立本。

抱一子曰:学者欲行古道,叉善今俗,欲反本源,须知末务,苟生于今之世,而违今之俗,则害生矣,只知有本源,而不知有末务,则难立矣。故圣人和光同尘以善今,泛应曲当以善末者,乃所以为行古道,立本源之地也欤。

关尹子曰:狡胜贼能捕贼,勇胜虎能捕虎,能克己乃能成己,能胜物乃能利物,能忘道乃能有道。

抱一子曰:贼以校胜,虎以勇胜,固矣,然则己以何克哉?己者,我身也,克者,能胜也。知我身本何物,则知所以克之之道矣。学者当观我本无己,因七情六欲绿合而生,欲克我身,先克情欲,前章不云乎,能制一情者,可以成德,能忘一情者,可以契道,此圣人成己之学也。既能成己矣,然后能利物,苟有一物存乎吾前,则为物胜矣,焉能利物哉?既能成己,又能利物,可以造道矣,然则道可忘乎,道未能忘,焉能有道。

关尹子曰:函坚则物必毁之,刚则折矣,刀利则物必摧之,锐则挫矣,威凤以难见为神,是以圣人以深为根,走麝以遗香不捕,是以圣人以约为纪。

 

抱一子曰:坚则毁矣,锐则挫矣,以深为根,以约为纪,皆老子之言也。关尹子复以函刀凤麝以发明老子之旨,使学者尽守柔取虚,韬光无藏之理,以曲全免咎而已,岂非药石之言乎。

关尹子曰:瓶有二窍,水实之,倒泻闭一,则水不下,盖不升则不降,井虽千仞,汲之水上,盖不降则不升,是以圣人不先物。

抱一子曰:圣人不敢为天下先者,乃所以为天地万物之先也,何则?天下之理,不升则不降,不后则不先,不下则不高,故老子为天下溪,为天下谷,皆此意也。以管取水,按上窍则水下留,以瓶吸水中置火,则水逆上,皆不升则不降之理,与闭窍汲井同一理。然则可升可降者水也,所以闭之汲之火之按之者人也,人之所以能使水之升降留逆者气也,虽然天道好还,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况敢先物乎,是尤圣人所大戒也。

关尹子曰:人之有失,虽己受害于已失之后,久之窃议于未失之前,惟其不恃己聪明,而兼人之聪明,自然无我,而兼天下之我,终身行之,可以不失。

抱一子曰:使睿智聪明如虞舜,犹不自恃其聪明,而拾己从人,况余人乎。殊不知不恃己聪明,而兼人之聪明易,而能察人之情伪,而择其为交际难,噫知人知言之说,尧舜其犹病诸。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