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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灯黄卷我自悯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里都应该自救。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都会买一本书来读，久而久之，买书成了一个戒不掉的执念。总以为有许多书在身边就能抓住我的无知和我的空洞。即使那本书已经放着起了尘埃。
你知道，开始做一件事和做到了一件事的两端会让人兴奋。其中过程却熬死人。这跟人出生会有人高兴和人去世后会有人难过一样。
在我们这个年纪，拿得起的也只有书。
“你要读书读到什么时候呢？”雪儿问到。
按照下苦功夫来说的话，一个月能读四本书。一年能读四十八本书，两年能读接近一百本书。我也不知道读书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曾经对另外一个人说，如果我能读完一百本书我将无所不能。那这样吧雪儿，我读书到50本的时候我们就去领证，读书读完一百本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好啊，好啊。”雪儿在刹那间就回复到。
于是在未来的时间里，雪儿总是在催我读书，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问我读了多少本书啦。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雪儿就问我：“丞相，你有没有读了二十本书啦。”
啊，没有呢，雪儿笨笨，每天花两小时读书，一周最多一本半的书，现在我才读了三本呢，正在读第四本。你知道，雪儿的这一问意味着什么吗？她真的喜欢你，希望那个约定快一点。像是站在城头盼望她夫君快点回来的妇人，在城外来回地走，左看看，右看看，所谓“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正如是。
第一本读的是《我们内心的冲突》，第二本是《这才是心理学》，第三本是《逻辑新引》，第四本是《怎样辨别是非》……第七本是《在峡江的转弯处》，读了第七本的时候我才发现，许诺容易，要做成这事不容易。这时候距离许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要是算上许诺之前刚读完的“鲁迅全集”大概也有二十本了。我知道，我读书慢一分就有一分辜负雪儿的意思。雪儿并不着急，依然安慰我要慢慢读，她不管什么时候都等我。还告诫我在读书的同时不能忘了专业知识的涉取。雪儿就是雪儿，是聪慧的化身。
我喜欢一个人在一盏台灯下看书，关闭主灯，一把椅子，一张桌子足矣。在泛黄的台灯下，灯光明亮处打在低于眼睛水平的位置，光线聚焦在那一尺方寸的桌面上，洗干净了手，翻开书开始看了起来。整个屋子是黑暗的，只有读书台是明亮的，灯光以外的世界都是浮躁的，只有灯光以内是心无旁骛的。读书兴致浓的时候，大概能读半天，能把大半本书读完。虽然记不得其中大部分内容。你知道，从早到晚一口气读完一本书的那种喜悦，仿佛你一天之内站在了世界之巅。或许是因为读书后会给自己带来一种错觉，一种我读过书我就掌握世间真理的错觉。像极了山里的孩子初次体验金枪鱼切片后的感觉，虽然我没有处于那样的环境，但我经历过，我知道生活的另一头还有可以吃的鱼生。
读书也一样，通读过《伤寒论》，虽然你记不住，但你会有被中医雨露恩泽过的错觉。读过鲁迅你就有种面对社会种种现象时能解读指点一二的错觉；读过《基因之河》、《解析彩虹》你就会有种基因无时无刻不在跳动的错觉；读过《毛泽东选集》你会有种无限敬畏思想的错觉；读过《悟空传》你会有种思想把规则抛开脑后的错觉；读《中庸》你真的会有种平凡人也可以不平凡的感觉；读《金刚经》你会有凡人也可以拥有大智慧的感觉。凡此种种，都来自读书。
又回到雪儿那个绝妙的问题：“即使我们读了很多的书，那我们每天还不是有干不完的工作和加不完的班。”
雪儿不喜欢读书，但她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就拿坐冷板凳这事来说。节假日她去自习室；生日当天，吃一口蛋糕她去自习室；恋爱的时候，提前视频聊天结束她去了自习室；下雨，她也在……能把一件事坚持很多年，那不一定比读了很多书的人差，读了很多书的人甚至比她差很多，比如我。
世间大道理千千万，可找一个道理来持续做下去的人没有多少。以前的《故事会》常常读到这样的武侠小说：某一个人为了拜师学武艺，三番五次去拜访高人，高人始终不同意收他做徒弟，只让他每天把石头扔上山，又扔下山。一年后，高人突然对那人说，你可以下山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这人才恍然大悟，每天扔石头就是在练绝世神功。
高中时候我们的何校长曾说过一句话：“似我聪明者，比比皆是；如我勤奋者，寥寥无几。”
雪儿送我书还是因为我那腹部日渐膨大的温柔，她从来不会说你该减肥了，她只会默默地寄来两本书，一本叫《低卡减脂家常菜》，一本叫做《不节食也能瘦的营养瘦身餐》。我滴个乖乖，对我来说，不控制食量的减肥三餐都是耍流氓。为此，雪儿还花了一星期学了营养管理师的课程，每天对我的饮食摄入量提供指导，事实证明，波动的温柔大幅度展示的时候没有一颗米饭是无辜的。对此，雪儿也只能是无奈地撇撇嘴。
我送雪儿书是4月23日，那天刚好是“世界读书日”，雪儿坐在我前面，我们聊着书，聊着病人，一看日历提示，今天是世界读书日。我惊叹一声：“哇，今天是世界读书日咦。”
雪儿也应声附和到：“真的吗，我都不知道。”
“那我送你一本书吧，你告诉我收货地址就好了。”我对雪儿说到。 我看雪儿的表情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又不好拒绝，于是她接受了。你看，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作为回赠，雪儿送了我汪剑老师的《郑钦安》和李东垣的《脾胃论》。就这样，我们珍藏了书，也珍藏了各自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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