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轴线上的《名人》故事（9）

新用户8926AVU2 2022-11-26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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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先生与新凤霞

在新凤霞的记忆中，当年（1948年）从前门火车站下了火车，一路经过前门大街珠市口，直到天桥都是破破烂烂的小平房。感觉北京并没有像想象的那么好。特别是每天演评剧的小桃园、万胜轩等地，更是环境脏乱差的典型代表。再加上当地的地痞、流氓，军警、宪特，时常欺负这些以卖艺为生的艺人，使得这个刚闯荡江湖的小姑娘，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新凤霞

1950年，新中国成立之后的天桥，虽说在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欺行霸市，敲诈勒索却时有发生。从打14岁就在台上唱主角的新凤霞，心里总有个解不开的疙瘩，那就是在旧社会“评剧”被看成是地方小戏，不能登大雅之堂。解放后，人民当家做了主人，但评剧艺人的地位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比如说，天桥是南城穷苦人娱乐的地方，从珠市口往北的前门大街、东西长安街等，所有的剧场都是有钱人的乐园，根本就没有评剧的位置。新凤霞总是想不明白，为何评剧艺人总是低人一等。

当年，老舍和赵树理看了《小二黑结婚》后来到后台，老舍非常高兴地说：“听说天桥有个评剧团，有个年轻评剧演员新凤霞，名不虚传哪！喝豆汁儿的时候我还没看出这几下子，又年轻、又聪明、又漂亮！”从那以后，老舍与新凤霞就算是认识了。

新凤霞当时就在天桥南头的死胡同里租了三间南房，还把乡下的老母亲及她的三个姊妹都从老家接来一起生活。一天，赵树理陪着老舍先生走进院子来访。老舍就坐在院子里和新凤霞她二姨聊天儿。她二姨说：“您这么大的人物来我们这小破土院子，真是屈尊您了……”老舍忙起身说：“别这么说，我可不是大人物，跟您一样平民小百姓……”二姨又说：“您戴着眼镜，拿着手杖，像个算命先生。”老舍说：“您说对了，我是会算命。我算您就是好命，你们新凤霞很有出息，您跟她就会享福！”

新凤霞二姨拿着一把精致小瓷壶，给老舍先生当茶杯使。老舍连忙劝阻道：“这怎么行，这是唱花旦的樱桃小口用的。我是唱花脸的，要用大铁壶。”新凤霞看到刮小风，怕尘土扬起来，就端来一盆水慢慢往地上撩。老舍问：“这是干什么？”二姨说：“北京风大，怕起风刮您一身土。”老舍说：“没关系，我不怕土，我是土生土长的老土……”就是在这个小院里，老舍先生引导新凤霞认字学文化。还在这个小院子里，跟新凤霞的二姨谈妥了新凤霞的终身大事。

开始，新凤霞总是有顾虑。感觉都是因为从小学戏没读过书，连字都不认识。用新凤霞的话说，就是个睁眼瞎。而且还受旧社会的影响，自卑地认为唱戏的低人一等，谁看得起咱们啊。老舍先生就耐心开导她，告诉她新旧社会的不同。以后，老舍先生为新凤霞介绍了好几位单身作家、艺术工作者，新凤霞都没看上眼，唯独对老舍嘴里说出的吴祖光这给名字有吸引力。因为新凤霞爱看电影，在电影导演和编剧中知道蔡楚生、史东山、田汉、吴祖光的名字。以后，新凤霞总是拐着弯儿地询问吴祖光的消息。遇到有文艺界的活动，新凤霞总是惦记着吴祖光的行踪。

吴祖光

老舍先生感觉到新凤霞的心思，便耐心地向新凤霞介绍吴祖光的生活、家庭、作品和人品，说他年轻时就写出了一部抗日题材的话剧《凤凰城》，并在全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当说到吴祖光创作的《风雪夜归人》这部戏时，新凤霞开心地对老舍先生说：“这部戏我1946年在天津国民大戏院演过，当年演魏连生李福安大师哥，还在天津评剧院做演员呢……”

老舍先生说，你可能记错了，《风雪夜归人》是话剧，不是戏曲。新凤霞不紧不慢、胸有成竹地将《风雪夜归人》如何移植改编成戏曲的经过对老舍讲了一遍。新凤霞说，自那以后，我就记住了做剧本的吴祖光了。老舍听了觉得有门，便答应新凤霞说，哪天我领你和祖光见个面，你们先感觉一下。

没过几天，在北京市文艺处开座谈会，有领导、专家、演员都来了，老舍先生把新凤霞和吴祖光两个叫到跟前，互相做了介绍，相互握了握手就算是认识了。吴祖光对新凤霞也很钟情，痛快地答应一定去天桥看新凤霞的戏。吴祖光和蔼可亲的态度令新凤霞印象深刻，不禁想起台上唱的台词：“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恋爱，他（她）们克服了诸多困难和阻力，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1951年9月，新凤霞与吴祖光在南河沿欧美同学会举行了婚礼。郭沫若是证婚人，阳翰笙是男方的主婚人，欧阳予倩是女方的主婚人，老舍先生是介绍人。还有金山、张瑞芳，以及从上海专程赶来的赵丹、黄宗英夫妇，大家共同祝福这对新人，喜结良缘，相伴终身。

新凤霞、吴祖光夫妻

1957年，吴祖光被打成右派，被发配到北大荒劳动。临行前有人给新凤霞做思想工作，让她和丈夫划清界限，不要被吴祖光所拖累。但新凤霞却是铁了心的不动摇，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建议。心直口快的她当即表示：“王宝钏可以苦守寒窑二十八年，我新凤霞照样可以”。

老舍先生也鼓励新凤霞，说吴祖光是个好人，忠厚、实在，你们现在只是暂时的困难，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嘱咐新凤霞多给吴祖光写信，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不会写的字就用符号代替，还可以借此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以后，新凤霞就试着给丈夫写信。吴祖光接到妻子的信十分高兴，每次回信都帮助妻子修改错别字，还鼓励妻子说，不要有那么多想法，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新凤霞受到丈夫的鼓励，就坚持每天写信，有时还一天写两封。这对于在北大荒劳动的吴祖光来说，真是莫大的精神安慰。经过三年的鸿雁传书，吴祖光终于回到北京。新凤霞带着三个孩子把家里布置得焕然一新，贴满“欢迎”字样的剪花、剪字，喜气洋洋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