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纹 兽面纹的基本构图 兽面纹是青铜器上最常见的纹饰之一,盛行于商代和西周早期。宋代金石学家将青铜器上表现了各种野兽及其头部的纹饰统称为饕餮纹。实际上它综合了多种动物的特征,通过艺术的夸张和抽象的手法,形成幻想中的怪兽,给人以神秘威严之感。最具特点的是兽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商代,兽面纹成为最常见的主题纹饰,往往构成青铜器全部装饰花纹的中心。商人十分崇敬鬼神,凡事必先占卜、询问鬼神的旨意。《礼记·表记》记载“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尊神、事神是商人社会思想的重要特点。商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商朝祭祀祖先的场景 祭祀是商人的国家大事,是人们社会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商人把兽面纹铸在用于祭祀的青铜器礼器上是借助其力量向神灵寻求保佑和庇护。 商代晚期 父乙觥 上海博物馆藏 商代晚期 刘鼎 上海博物馆藏 这一时期的兽面纹神秘、生动,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和支配性的影响。兽面纹狰狞恐怖的面貌让人望而生畏,这种怪异的形象带有恐吓的意味,让人不敢亵渎,但是这种震慑恐怖的姿态也代表了神的威严、庄重、与众不同的至高地位。 凤鸟纹 商人的始祖王亥、契等都与鸟有密切的关联。《诗·商颂·玄鸟》中记载:“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史记·殷本纪》:“殷契,母曰简狄,……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从文献记载中可以看出商人与鸟的渊源,商代青铜器的凤鸟纹在此便可以理解为先祖幻化为商民族保护神的标识,鸟图像就是商人始祖的化身,青铜器铸造凤鸟形象便可理解为商人求取祖先庇佑,氏族繁盛,子孙安康,于是青铜器的凤鸟纹便就有了祭祀祖先神的象征意义。 商早期凤鸟纹 商晚期凤鸟纹 凤鸟纹作为一种青铜器上的纹饰,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纹饰的概念,它应该富有更深刻的意义,尤其对于商代而言。从商文化各地出土的青铜器纹饰上,我们总能找到那些最为活泼的因子,它一方面标志着商族的属性,使我们能感觉到商朝政权的辐射力;另一方面,它也代表了商朝文化的强大力量,使我们能窥探出商王朝当时的影响力。 虽然各地出土的器物在器形、体积、造型等方面有着当地的特色,但是凤鸟纹的形象却一直出现在青铜器上,而充当这一角色的纹饰只可能是商族的图腾纹样一一凤鸟,怪谲多变的饕餮纹是无法被各地区文化所认同的,因此也不可能出现在不同地区的青铜器上。由此看来,凤鸟纹对于商代社会文化的影响是十分重要的,是商文化在各地青铜器上留下的一个显著符号。 青铜器纹饰转变背后 信仰与权利的变化 在商代早期至殷墟三期时,兽面纹都在青铜器纹饰中占据主要地位,其在一定程度上显示着神灵的面貌,昭示着神灵的权威。在商代早期,代表神权的是贞人集团,他们掌握卜筮权,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介,是神灵旨意的传递者,他们假借鬼神意志,实现自己的欲望,成为实际权力的获得者和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刻有方国侵扰商王朝的卜辞拓片 在商王朝建立之初,部落以及各方国的实力较强,族权以及神权的势力也较大,王权实力相对较弱。刚从原始社会步入文明社会不久,人们自然还存在着往日的愚昧思想,敬神、畏神之心强烈。所以贞人势力较强,通过兽面纹在青铜器上的地位,也能够看出商人对于兽面纹的追捧热爱,从而能够看出神权的至高无上,而王权只能屈居其下。 父庚觯 上海博物馆藏 (以凤鸟为主纹的青铜器代表作之一) 但是从殷墟二期开始,凤鸟纹逐渐发展起来,到殷墟三期之后,凤鸟纹在青铜器中的装饰比重大大提高,兽面纹已经逐渐没落。在殷墟文化四期,凤鸟纹取代兽面纹成为青铜器上的主体纹饰。 西周早期 鸟纹爵 故宫博物院藏 从青铜器上雕铸的纹饰的变化我们也可以窥探出,青铜器雕铸的纹饰的变化与商人崇拜对象地位的转换有着不言而喻的联系。从商早期到商晚期,人们鬼神观念逐渐发生了变化,王在商代宗教崇拜中的地位提高,与此同时神的地位逐渐下降。根据卜辞的记载,发现到商末期已不见贞人名,根据卜辞中贞人数量的统计,贞人从武丁时期的62人逐渐减少,到帝乙、帝辛时期时已成6人,且在此时商王不但亲自“贞”,而且亲自“卜”,“贞卜”全都掌握在商王手中。 从这一系列证据得知,商王在摆脱前期处处受制于贞人的境况,同贞人集团的长期斗争中逐渐获得了胜利,王权的实力不断增强,神权的力量逐渐衰弱,直到商王完全控制了神权,王室权力达到巅峰。 来源:青铜器鉴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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