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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田记

 zqbxi 2022-12-25 发布于江西

宋代朱熹《崇安县学田记》

崇安县故有学而无田,遭大夫之贤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缩取它费之赢,以供养士之费,其或有故而不能继,则诸生无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倾圮,斋馆芜废,率常更十数年乃一闻弦诵之声,然又不一二岁辄复罢去。淳熙七年,今知县事赵侯始至而有志焉,既葺其官庐之废坏而一新之,则又图所以为饮食久远之计者而未知所出也,一日,视境内浮屠之籍,其绝不计者凡五,曰中山,曰白云,曰凤林,曰圣历,曰暨历,而其田不耕者以亩计凡若干,乃喟然而叹曰:'吾知所以处之矣。’于是悉取而归之于学。盖岁入租米二百二十斛,而士之肄业焉者,得以优游卒岁,而无乏绝之虑。既而学之群士十余人,相与走予所居之山间,请文以记其事,曰:'不则惧夫后之君子莫知其所始,而或至于废坏也。’予惟三代盛时,自家以达于天子诸侯之国,莫不有学,而自天子之元子以至于士庶人之子莫不入焉,则其士之廪于学官者宜数十倍于今日,而考之礼典,未有言其费出之所自者,岂当时为士者其家各已受田,而其入学也有时故得以自食其食,而不仰给于县官也欤?至汉元成间,乃谓孔子布衣养徒三千而增学官、弟子至不复限以员数。共后遂以用度不足,无以给之,而至于罢。夫谓三千人者聚而食于孔子之家,则已妄矣。然养士之需,至以天下之力奉之而不足,则亦岂可不谓难哉?盖自周衰,田不井授,人无常产,而为士者尤厄于贫,反不得与为农工商者齿,上之人乃欲聚而教之,则彼又安能终岁裹饭而学于我,是以其费遂多,而或取之经常之外,势固有所不得已也。况今浮屠氏之说,乱君臣之礼,绝父子之亲,谣诬鄙诈,以殴诱一世之入,而纳之于禽兽之域,固先王之法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顾乃肆然蔓衍于中国,丰屋连甍,良畴接畛,以安且饱,而莫之或禁。是虽尽逐其人,夺其所据而悉归之学,使吾徒之学为忠孝者得以无营于外,而益进其业,犹恐未足以胜其邪说;况其荒坠芜绝,偶自至此,又欲封植而永久之乎?赵侯取之,可谓务一而两得矣。故特为之记其本末与其指意所出者如此,以示后之君子,且以警夫学之诸生,使益用力乎予之所谓忠且孝者。职其事者又当谨其出内,于簿书之外而无龠合之私焉,则庶其无负乎赵侯之教矣。赵侯名某,材甚高,听讼理财,皆办其课,又有余力以及此,诸使者方上其治行于。

[size=+0] 崇安县故有学而无田,遭大夫之贤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缩取它费之赢,以供养士之费,其或有故而不能继,则诸生无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倾圮,斋馆芜废,率常更十数年乃一闻弦诵之声,然又不一二岁辄复罢去。淳熙七年,今知县事赵侯始至而有志焉,既葺其官庐之废坏而一新之,则又图所以为饮食久远之计者而未知所出也,一日,视境内浮屠之籍,其绝不计者凡五,曰中山,曰白云,曰凤林,曰圣历,曰暨历,而其田不耕者以亩计凡若干,乃喟然而叹曰:'吾知所以处之矣。’于是悉取而归之于学。盖岁入租米二百二十斛,而士之肄业焉者,得以优游卒岁,而无乏绝之虑。既而学之群士十余人,相与走予所居之山间,请文以记其事,曰:'不则惧夫后之君子莫知其所始,而或至于废坏也。’予惟三代盛时,自家以达于天子诸侯之国,莫不有学,而自天子之元子以至于士庶人之子莫不入焉,则其士之廪于学官者宜数十倍于今日,而考之礼典,未有言其费出之所自者,岂当时为士者其家各已受田,而其入学也有时故得以自食其食,而不仰给于县官也欤?至汉元成间,乃谓孔子布衣养徒三千而增学官、弟子至不复限以员数。共后遂以用度不足,无以给之,而至于罢。夫谓三千人者聚而食于孔子之家,则已妄矣。然养士之需,至以天下之力奉之而不足,则亦岂可不谓难哉?盖自周衰,田不井授,人无常产,而为士者尤厄于贫,反不得与为农工商者齿,上之人乃欲聚而教之,则彼又安能终岁裹饭而学于我,是以其费遂多,而或取之经常之外,势固有所不得已也。况今浮屠氏之说,乱君臣之礼,绝父子之亲,谣诬鄙诈,以殴诱一世之入,而纳之于禽兽之域,固先王之法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顾乃肆然蔓衍于中国,丰屋连甍,良畴接畛,以安且饱,而莫之或禁。是虽尽逐其人,夺其所据而悉归之学,使吾徒之学为忠孝者得以无营于外,而益进其业,犹恐未足以胜其邪说;况其荒坠芜绝,偶自至此,又欲封植而永久之乎?赵侯取之,可谓务一而两得矣。故特为之记其本末与其指意所出者如此,以示后之君子,且以警夫学之诸生,使益用力乎予之所谓忠且孝者。职其事者又当谨其出内,于簿书之外而无龠合之私焉,则庶其无负乎赵侯之教矣。赵侯名某,材甚高,听讼理财,皆办其课,又有余力以及此,诸使者方上其治行于。

明代官吏图

{按语}杨士鴻,原名杨云鴻,祖籍山东平原县水务村,占籍禹城。杨士鴻,明万历年进士,历任密云知县、刑科给事中、吏科给事中、吏科都给事中。

《新学田记》白话文:

甲寅年(1614),石公来到本邑。刚下车,就询察百姓、探问民痍。苦于没有特别专注于科考之士,处理政务多有闲暇,于是选拔才俊之士使他们受正规教育。时常发布政令来增修倾颓的校舍。士人纷纷接受教化,一时之间化育百代。正遇上大的饥荒,百姓大多流离失所,有人一整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石公忧思于没有多余的财物赈济百姓。正巧国库发放,于是,在国库之外再加上薪俸和粮食,饥民因此有了起色。不久,大中丞钱公认为他贤德有才,而调任即墨。本邑人士跑到都城,叩见皇上,请求留任,终因成命难违未能遂愿。然而,本邑人士实在不忍石公的离去,石公也一天都没有忘记本邑之士。石公就要走了,于是拿出大笔薪俸若干,购置了五十多亩学田,用以周济禹城士人中的贫困者,并且每天把它作为第一笔赞助出示出来,尚且希望将来或许可以有所扩充,并嘱托许公、杨公、卢公三位教官,完成此事。事情即将办完,三位先生委托我记录此事,来记下这不朽之功,日后这当然足以不朽了。

从前,周朝的治国之道刚刚形成,建立学校用以培养贤才,及至百姓兴起,他们的文化水平却没有提升,周的昌盛却走到了尽头。而关键是期望天下之人保持其本性,珍爱其才华,不让有才却无财的人们,因物质不足所导致的拖累而产生抱怨。因此,想方设法用恒产养护学习的恒心。这些本不必向高冠博带的儒生们说起,让他们得到物质生存条件,这对智者和愚者来说情形是相同的。如果不是由衷的热爱学业,中才以下之人很少有不改变其坚贞不拔的操守的。孔子施教于洙泗之畔,其弟子中只有颜回能箪食瓢饮,安于贫困,且身具辅佐王候之才。子贡等诸位贤士才华出众,人政界,仍对贫富问题念念不忘。后来便明白国家广立学宫,培养学子,设立学田,帮助学界解决物资不足的困难,然而,学藉归属学校,租税又受当地政府的管理,士人一遇婚庆、祭祀等大事,就不能不感叹支出的艰难,(收入)的寡薄。等到礼乐崩坏之时,士人中就会出现一些行为举止违背伦理的人。哎!制度久了容易虚化,名和实多紊乱,像培养贤士惠及百姓这样的意义又在哪里呢?石公感慨旧有的制度,用新田补足以前几百年没有备下的学田,使那些需要资助的学子不再有来自督学和郡县的烦恼,而轻易获得礼乐教化的益处。这就像养龙,董父在养龙时,一定要了解龙的嗜好再让龙喝水,龙一定要没有干涸困顿之苦,他才能行云布雨,使大地得到滋润。士人胸怀天下心念礼义,并非一定要有物质上的凭借,然而让他们从容地学习六书九数这些内容,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这对于国家培养人才的制度不也是一种弘扬吗?这与石公的义举,都发挥了培养贤士惠及百姓的作用,真是功在千秋,此举难道仅仅惠及学子吗!

县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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