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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二年冬,一批名士染疫而亡

 四地闲夫 2023-01-01 发布于江西

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在中国北方发生了一场大瘟疫,感染人数众多,死伤惨重,被文献记录下来的,就包括“建安七子”中的四位,还有“司马八达”之一、司马懿大哥司马朗,没被记录的无名无姓的普通老百姓,更不知道有多少染疫而亡。

【建安七子中四人染疫而亡】

建安二十二年的这场瘟疫,各种文献可以互相佐证,如范晔《后汉书·孝献帝纪》记载:“是岁大疫”。曹植《说疫气》一文称:“建安二十二年,厉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据《三国志》记载,建安二十二年,兖州刺史司马朗随军征吴,到居巢(今安徽省巢湖市)时,军中暴发疫情,司马朗亲自巡视疫情,又访医施药,不幸感染疫病,享年47岁。曹魏官方史书《魏书》收录了司马朗临终时的一段遗言:“刺史蒙国厚恩,督司万里,微功未效,而遭此疫疠,既不能自救,辜负国恩。身没之后,其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勿违吾志也。”颇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

建安二十二年冬,一批名士染疫而亡

许昌市文峰游园内的建安七子。牛志勇 摄 图片来源:许昌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官网

建安二十二年冬,“建安七子”中最后四子徐干、陈琳、应玚、刘桢相继染疫而亡。第二年,魏王世子曹丕在写给元城令吴质的书信中追忆了这场疫病之痛:“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七子”中,孔融、阮瑀已分别于208年、212年去世,王粲在216年冬随军伐吴,217年春返回邺城途中病亡。到当年冬,已无“建安七子”。

按照曹植的说法,当时惨状是家家都有死人,户户都有丧事,更有甚者全家、全族覆灭。不过,这次疫情中,死伤惨重的多是平民百姓、穷苦大众,名流名士其实很少染疫,就算感染了,不幸死亡的也是少数。

所谓“夫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被褐茹藿”是指穿短褐衣,吃橡茹、藿歠这类粗食的人,“荆室蓬户”是指用荆条建房子,用蓬草做门,这两者都指贫寒人家。“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则指生活豪奢的名门世家。徐干、陈琳、应玚、刘桢这几位名士之所以也染疫而亡,可能是他们交际应酬太频繁,又没做好个人防护,曹丕《与吴质书》中说这些名士,“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在宴席上或娱乐场所,完全不注意社交距离,染疫也是迟早难免。

疫情发生第二年,魏王曹操下了一道救助灾民令,称“去冬天降疫疠,民有凋伤”,70岁以上没有儿子的寡妇,12岁以下没有兄弟的孤儿,以及“目无所见、手不能作、足不能行”,又没有妻儿父兄和产业的残障人士,国家将终身提供口粮。

建安二十二年冬,一批名士染疫而亡

图片来源:许昌市博物馆

【汉末三国大战之中有大疫】

对于疫病原因,曹植否定了“疫者,鬼神所作”的迷信,他嘲笑“愚民悬符厌之,亦可笑”。疫病与鬼神无关,挂符厌胜也只能是心理安慰,但曹植所谓“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也没能正确认识疫情起因。

汉末三国处于乱世,连年战争、政府失能、治理失序,才是造成“大灾之后有大疫”“大战之中有大疫”的主因。东汉名医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自序中写道,建安以来,他的宗族200多口人,十年不到,就死去了三分之二,其中因伤寒去世的又占十分之七。这里伤寒也包括瘟疫。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瘟疫、饥荒和战争总是相伴而生,建安二十二年曹操由居巢进攻濡须的孙权,爆发第二次濡须之战,当时魏军中疫病流行,司马朗染疫去世,而长年在吴方前线的横江将军鲁肃和偏将军凌统也在同年病逝,有可能就与魏吴前线的瘟疫相关。

早前建安十三年(208年)的赤壁之战,曹操撤军也有很大因素是军中瘟疫流行。《三国志·武帝纪》记载:“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三国志·先主传》记载:“时又疾疫,北军多死。”《三国志·吴主传》记载:“公烧其余船引退,士卒饥疫,死者大半。”《江表传》又记载,曹操说:“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襄樊之战,关羽对魏作战水淹七军,而后又在对吴战争中败走麦城,参与荆州争夺战的吴方将领吕蒙、孙皎、蒋钦等在战后相继因病去世,可能就与战争中瘟疫流行有关。而这一年,与伤寒、瘟疫作战的“医圣”张仲景也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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