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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学中医时，谨遵祖父之嘱，从当时流行于川北的中医入门书籍《医学五则》学起。该书深入浅出地将药性、汤头和脉诀等编成歌括，朗朗上口，易读易记，是一本较好的启蒙读物。不要鄙薄这类教材。这类教材，不同文化程度的人都可学，不失为一种捷径。 习医过程譬犹“万丈高楼从地起”，学习宜由浅入深，切合实际，不是装点门面，先从这些浅显的书籍学起，而后《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及各家。 经典书籍《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及《脉经》等，医家之根本也，宜熟读背诵，理解其真谛。博览群书，以作参证。 学中医可先难后易，亦可先易后难，要根据具体情况，切不可好高骛远。 薛崇成曾问我：柯韵伯发六经兼证之说，是为一得，然以杂病混伤寒，忽仲景六经为百病立法之旨矣。《尚论》过繁，其所议王叔和、林亿、成无己者，勿乃过乎？林起龙又责喻氏窃方有执之论。奈何？ 余答曰：扼其精要，为病所用可也。历来医家，祖述者众，承其精华，非窃取也。后世对前人加以评议，指其不足，不尽因袭，乃医学发展之正路。至于纳新，尤为重要。时代变迁，事物更易，自束手足，非辨证论治之道也。中医应予继承，西学不能排斥，否则不利医学之发展。 王清任先生苦心于医药，积有心得，值得学习和尊敬。但仅观察数十具不完整的尸体，而确定古人皆非，殊属自矜太过，其图证之现代解剖亦有未合。且将七情六淫为病一概抹杀，只论气滞血瘀，未免太简单化了。 《医林改错》全书理论亦有可贵处，所创之方法，颇有深得《内经》之义者，有价值，可作临床、研究之参考。书中诸方，余采用多年，有效者，有不效者，未如所言之神也。 要尊重古人经验，但对古说决不可盲附阿从。如《神农本草经》一书中列上品120多种，云多服久服不伤人，轻身延年不老。历代帝王服食丹药者不少，能长寿者究竟几人？谁敢把丹砂、云母、朴硝之类矿物药长服久服？此类金石之品其性最烈，其毒最重，毒发为害最烈。即使不中毒，重坠之质亦足以伤人脾胃。 惜乎他目空四海，言之不逊，语之太过，为其语中不足之处。……张君之“国医无一人悟到此理”，“此非神而明之，别有会心者万不能悟彻此中真理”，“一犬吠形，百犬吠声”等等说法未免骄矜太甚。医者宜惜口德，何况十室之邑有忠信，当虚怀若谷才是。（蒲志孝整理）
【薛崇成按】蒲辅周先生至为推崇张山雷《中风斟诠》一书，于是书多处眉批“至精至当”、“至理名言”之语，但却为其妄自尊大感到遗憾。他以“学问，学问，只有通过学习，才能提问。不提问题，就是没有深入进去”之语来鞭策自己，勉励后学，继承前人经验。先生虚怀若谷，学无常师。数十年医疗生涯，是扬长弃短地对古今医疗经验不懈实践，再实践，乃有所创新的真实写照，不能不令人叹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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