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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未必丧志,文家人总是活得精彩

 文氏家族 2023-01-07 发布于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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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节愍之像

琴心剑胆文震亨,玩物尚志《长物志》

他,之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大概就等于我们如今所说的“高富帅”。

文震亨(1585年-1645年),字启美,江苏苏州人。

他出生于明末苏州有名望的书香门第,曾祖父是明代大名鼎鼎的书画家文徵明,祖父文彭官国子监博士,父亲文元发官至河南卫辉府同知,长兄文震孟为明天启二年(1622)壬戌科状元,崇祯初拜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可见当时的苏州文氏的确为簪缨世族

文震亨人长得帅,史料称他“长身玉立,善自标置,所至必窗明几净,扫地焚香”。用今天的话来说,即相貌英俊,我行我素,精神生活要求高,还有些洁癖。 

早年,文震亨也曾想走上高堂,施展报负,天启元年从南京国子监毕业后参加了科举,却名落孙山。

但他自知、潇洒,“即弃科举,清言作达,选声伎,调丝竹,日游佳山水。”并没有执着于科举大业,于是乎,开始玩。

居然玩得很精彩,好琴棋书画,喜煮茶焚香,乐弹琴选石,样样精通。

当时的文震亨有三绝。一是琴艺佳,不仅善于抚琴,还著有《琴谱》,因“琴书名达禁中”,被召入宫得到了皇帝的接见。二是山水画得好,擅长艺术品鉴,这些应当是家传,刘承禧珍秘的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后有四篇题跋,第三篇就是文震亨写的。三则是园林,仍存有文家人在造园方面的天赋与遗风。“石令人古,水令人远。园林水石,最不可无。一峰则太华千寻,一勺则江湖万里。”他在苏州高师巷建香草,苏州西郊筑碧浪园,还在南京置水嬉堂等。

《快雪时晴帖》文震亨题跋

更何况他一生着述十分丰富,皆有独到之见,其中有名是《长物志》。

身外之物,风物长宜。长物,意指奢侈之物。

《长物志》一书完成于崇祯七年,室庐、花木、水石、禽鱼、书画、几榻、器具、衣饰、舟车、位置、蔬果、香茗,全书十二卷,崇尚“古、雅、韵、简”,在当时可谓是“生活美学”的圣经之一,一个古之士大夫日常生活品位指南。

举个例子,他还说,书斋中最多只能放四把椅子,不能靠着墙壁平平地摆着几把椅子,屏风也只能放一面,书架以及橱柜不能太杂。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晚明生活美学家,是以怎样的耐心和细致指出,卧室书房亭台等等空间的布置都应简繁不同、寒暑各异,坐具、椅榻摆放都应有序。从中,我们可以还原晚明士人最高雅的生活,得知最古雅的家具应是什么样子,并该如何摆放才得当。

这样的一个人,用今天的话来说,典型的小资生活。

 明文震亨撰《长物志》

当然,如果文震亨仅仅是终日与书画雅玩相伴、游山玩水,四处品鉴,到了适当的年龄安然死去的“富贵闲人”。那他顶多只是晚明时代的一个生活美学家

然而,精致生活培养的是一颗高洁的心。

天启六年,苏州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阉党运动,当朝廷派兵来抓捕东林党人时,一向温和儒雅的苏州人愤起而反抗,而这起群体反抗的领头者,居然就是好琴棋书画的文震亨。当巡抚毛一鹭向朝廷报告说文震亨带头造反时,幸好有商人颜佩韦等五位苏州义士挺身而出,一力担当,壮烈牺牲。五人墓,就在今天的山塘街上。

再至清顺治二年,清军攻占苏州后,推行剃发令,文震亨投河自尽于阳澄湖,家人将其救起,文震亨因绝食六日呕血而亡。史书以十二字载其事迹:明亡,绝粒死,年六十一,谥节愍。读来令人敬佩,心疼。

明亡之际,晚明文人作出了不同的选择,钱谦益降了清,侯方域愧对桃花扇,吴梅村闭门不出,文震亨则绝食殉大明。

千古艰难惟一死。

一个如此热爱“眠云梦月”、“长日清淡”的世家子,一个时常念叨着“石令人古,水令人远”的文雅人,终于选择了以这样一个决绝的姿态来告别自己所钟爱的生活,不愿苟活。

也许,这才是文震亨最深邃的品味,最高洁的精神。

风雅,但绝不附庸,避世,并非自沉沦,他用生命证明,玩物亦能存志,末世情怀亦有风骨。

每逢国难当头,必有文家人挺身报国,无他,正气也!

明 文震亨 山水书法扇面 嘉德2013秋拍 成交价46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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