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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考之实乃寄寓他国之游子，在春日郊游望祭之时，心境摇动，思念家国，感伤际遇之歌咏也。此游子或即老子。老子陈人而仕于周，也可谓寄寓他国也。用煎饼馈食与神，或即陈地当时之风俗。今通解强以道德解之，而谓“食母”为得道，义颇拗曲牵强，非是也。通观全文，虽重点言心境，睹景伤怀，然开头几句却还是谈及了神治社会的畏天之道：人之所畏，不可不畏。君王能有敬畏上天的心，王权的肆意妄为就会受到制约。这也是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的主要观点。 [通行王弼本]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阿，《韵会小补》与呵通。）美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荒，大也。景龙碑作忙。忙，《集韵》《韵会》《正韵》谟郞切，读若茫，广大貌。遂州本作莽，《小尔雅》大也。荒、忙、莽义无别，皆指山川辽远，而望之不尽也。）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乃也。享太牢，祭天也。春登台，望祭也。）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孩，《说文》小儿笑也。傫，《六书统》冯高众立貌。若敬顺也。如婴儿之未笑，凭高众立而望祭，我心敬顺却无所归也。）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愚，《正韵》一曰愚之言寓也，无所为，若寄寓然。愚人，指寄寓他国之人。沌沌，波浪翻滚貌，喻心潮起伏之态。《枚乘·七发》：“沌沌混混，状如奔马。”）俗人昭昭，（俗人，世俗之人，指普通民众。昭昭，光明貌。俗人昭昭，指百姓郊游春祭时候盛服丰容华饰的样子。《尚书·虞书·尧典》：“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此之谓。）我独昏昏。（昏昏，精神低迷，神志昏沉的样子。）俗人察察，（察察，洁清貌。《史记·屈原传》：“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我独闷闷。（闷闷，心烦闷也。）澹兮，其若海。（澹，《正韵》𠀤徒濫切，音啖，水摇动貌。心意摇动如大海。）飂兮，若无止。（飂，《唐韵》《集韵》《韵会》《正韵》𠀤力求切，音刘，高风貌。若，乃也。心意如高风飘摇而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以即与，古以与声相通。有以指有与己偕行之同伴。顽，《韵会》痴也，[徐锴曰] 痴者，神思不足，亦病也。似同以同与，犹和。顽似鄙，即顽和鄙。傅奕本作“顽且鄙”。鄙与仁对，言不通也。《汉书·董仲舒传》：“或仁或鄙。”仁，相亲爱也。鄙，言语不通而不相交也。众人皆有与己偕行之同伴，而我独神思不足且言语不通而无人相交也。）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帛书] 唯与诃，其相去几何？（唯指唯喏，卑恭顺从貌。诃，《说文》大言而怒也，不恭不敬貌。诃与呵同。帛书乙本作呵。相，《字汇补》读若禳。《礼记·祭法》：“相近于坎壇，祭寒暑也。”其注云：“相近当为禳祈。”去，除也。《玉篇》除，去也。相去，即禳除，祭神除灾也。卑恭顺从与不恭不敬，其祭神除灾的效果如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美者，岁美年丰也。恶者，岁恶年凶也。岁美年丰与岁恶年凶，其祭神除灾的效果如何？）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当断在“畏”后成句，“人”随下为义。原帛书释义时，读“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为句，则义与通行相反，非是也。人之所畏者，天地山川也。敬畏天地山川，故祭祀之以禳灾祈福也，故谓之“不可以不畏”。）人朢呵，其未央才！（朢，按经典通作望，指望祭，祭祀山川也。央，尽也。未央，指山川广阔辽远，望之不尽。才，《集韵》将来切，与哉同，《玉篇》语助。人望祭山川啊，其山川广阔辽远，望之不尽也。）众人巸巸，（巸，《集韵》盈之切，读若怡，喜乐也。）如乡于大牢，（如通作而。《汉书·五行志》引左傳：“星陨如雨。”其注云：“如，而也，星陨而且雨。”乡，《字汇补》与饗通。饗与享通。通行本皆作享。大牢，祭祀时并用牛、羊、豖三牲的叫做大牢，也称太牢。乡于大牢，指陈牛、羊、豖三牲以祭天，神歆之而致福也。）而春登台，（春登台，望祭山川也。《尚书·尧典》：“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此之谓。）我独泊焉未佻。（此句随上文义，当在此句断为是。泊，漂泊，流寓也。佻，《字汇补》直绍切，读若肇。肇与兆同。兆通垗，《说文》畔也，为四畤界，祭其中。通行本皆作兆，帛书乙本作垗。兆，指兆祀，亦作垗祭，郊外设坛祭祀上天也。《诗经·大雅·生民》：“以归肇祀。” 疏云：“肇，宜作兆。春官小宗伯云：兆五帝于四郊是也。”众人巸巸喜乐，而陈牛、羊、豖三牲以祭天，而后春登台，望祭山川，而我独独漂泊流寓而无法回国参加兆祭。）若婴儿未咳，累呵，似无所归。（咳，《说文》小儿笑也。通行本作孩。孩，《说文》小儿笑也，本作咳，从口亥声。累，羸惫不得志貌。似，嗣也。《诗经·周颂·良耜》：“以似以续。”若婴儿之不笑，羸惫不得志，后嗣也不得归其国也。）众人皆有余，而我独遗。（余，《说文》饶也。遗，《说文》亡也，亡谓贫也。《诗经·邶风》：“何有何亡，黽勉求之。”《毛传》：“亡谓贫也。”众人皆饶富，而我独贫。）我禺人之心也，惷惷呵。（禺通寓，寄寓也。惷惷，动扰貌。《左傳·昭公二十四年》：“郑子太叔曰：今王室实惷惷焉。”其注云：“惷惷，动扰貌。”我这个寄寓在外之人的心呀，受到了动扰。）鬻人昭昭，我独若𨴽呵。（昭，读若韶。《史记·李斯列传》：“郑卫桑间，昭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 昭即韶。鬻，稚也。鬻人即稚子。鬻人昭昭，指年轻人岁在韶华也。𨴽，即昏。《释名》昏，损也，阳精损减也。年轻人岁在韶华，而我独老而阳精损减也。《诗经·小雅·正月》：“哀此惸独。”此之谓也。）鬻人察察，我独闽闽呵。（察，《尚书大传》：“祭之为言察也。察者，至也，人事至然后祭。” 人事指男女间情欲之事。上古之礼，春日郊游而行野合，衅浴而有欢爱，故谓之鬻人察察，年青人郊游衅浴行男女情欲之事而登高后行望祭之事也。陈风之《东门之枌》、《东门之池》、《宛丘》和郑风之《出其东门》，皆隐晦记载其事也。闽，《广韵》读若旻。《释名》：“旻，闵也。物就枯落，可闵伤也。”闵亦𩔉也，未立名而死曰𩔉。年轻人郊游衅浴行男女情欲之事而登高后行望祭之事，而我独年老枯落，未立名而将死，可闵伤也。）忽呵，其若海。（忽，通作曶，即昒，《说文》尚冥也。《玉篇》旦明也。師古曰：“谓日尚冥，盖未明之时也。”帛书乙本作沕。沕，《集韵》莫佩切，读若妹，昧也。若，乃也。《周语》：“必有忍也，若能有济也。”海，《释名》晦也。《尔雅·释天》雾谓之晦。旦明啊，山川乃在雾中也。）朢呵，其若无所止。（登高而望啊，山川乃目无所尽也。）众人皆有以，而我独䦎以悝。（以即与，古以与声相通。有以指有与己偕行之同伴。《诗经·召南》：“之子归，不我与。”朱注云：“与，犹以也，以谓挟己而偕行也。”䦎通作管，犹馆也。《仪礼·聘礼》：“管人布幕于寝门外。”其注曰：“管，古文作官，犹馆也。谓掌次舍帷幕之官。” 此处，馆，《玉篇》客舍，谓客舍他国也。悝，《玉篇》忧也，悲也。众人皆有偕行之同伴，而我孤独客舍他国而忧悲也。《易·系辞上》：“是以君子将有为也。”我客居他国，不得志而无所作为，故忧悲也。）我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欲，期愿之辞。异，已也。已，去也。去，离也。贵，《集韵》《韵会》归谓切，读若餽，同馈。馈食，献熟食与神也。母，《正韵》莫胡切，𠀤音模，熬饵也。熬，煎也。《扬子·方言》：“凡以火而干五谷之类，自山而东，齐楚以往，谓之熬。” 饵，糕饼也。熬饵，指煎饼。我期愿独处而离于人，用煎饼馈食与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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