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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晶:《桑榆书谭》

 古代小说网 2023-01-27 发布于江苏

《桑榆书谭》,周晶著,齐鲁书社2022年12月版。

内容简介

该书精选了山东著名藏书家周晶先生具有代表性的回忆散文、学术文章、日记、杂文等20多篇,从“藏书”“读书”和“编书”的角度展示了一位藏书家、老编辑近80年的人生历程,描绘出一代知识分子坚守文脉、处世淡泊、甘做书痴的画像。

这本书披露了大量作者和程千帆、杨成凯、黄裳等当代大学者交往的细节,还收入了王绍曾、冯其庸、黄永年等著名学者的墨迹,以及作者在《聊斋志异》版本等领域的研究内容,在娓娓道出掌故的同时还兼顾了学术价值。

该书用大量笔墨介绍了齐鲁书社出版的《藏书家》辑刊创办、发展的历史以及作者收藏的众多珍贵的山东文献,呈现出显著的地域特色;而许多文章中的故事情节又横跨大江南北、串联起70余年的时间脉络,可谓管窥了半个多世纪中国书文化的风云聚散。

这本书由梁修、杜泽逊、韦力、宫晓卫倾情作序,是能够引起爱书之人共鸣的佳作。

目 录

序(梁修)

序(杜泽逊)

序(韦力)

同事出版三十年——代序(宫晓卫)

前言

蠹痕书香

五里山房:读书藏书今世缘

难忘的书缘

淘书琐忆

关于藏书

失书记

济南古旧书店归去来

情系上海古籍书店

方塘问渠

新发现的陶益《樾墩集》残本摭谈——续补《樾墩集》“版本志”

王士禛与《扬州司理王公政绩碑记》

漫谈清代歌咏《聊斋志异》的诗歌

六卷本《聊斋志异精选》初探

王献唐与海源阁遗书

高松景云

博大精深的学者风范 ——追忆徐北文先生

落花时节忆黄裳

藏书家的未了情——追怀杨成凯先生

齐鲁书社的元老们

校雠文论程千帆——《齐鲁书社的作者们》之一

《汲古阁图》题诗与“求其友声”

傍山杂编

六十年的变迁——重读长诗《济南》

汪东与《梦秋词》

劫后重见《梦秋词》

《藏书家》编后记汇辑

五里山房稀见山左古籍叙录

五里山房捐让山左文献目录

五里山房山左文献捐让山东省图书馆追记

傍山楼日记选编

后 记

新世纪伊始,南京友人徐雁兄曾邀我参加傅璇琮先生与他主编的“书林清话文库”,我的那一本书名叫《难忘的书缘》,收录我二十年间写的关于书的文章,特别是要将我近几年日记中淘书的记载收入其中,求之不得,正中下怀,我感谢他的盛情,并与出版该“文库”的河北教育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

《书林清话文库》

不想好事多磨,此时老母查出罹患老年失智症,虽然在医院诊治时有两个妹妹跑前跑后,热心照料,但我是长子,责无旁贷;再加上适我又退休,我在职期间组约的 300 万字的《全明诗话》仍由我责编,整理者又常在国外,大量的繁体字的清样需要我仔细校改,任务繁重。

此时我已身心俱疲,虽找出多册旧时日记,别说整理几年的淘书日记,就是一年的,也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寻找抄录才行,既要有耐心,又要有时间,我已无能为力了。

这时我才体会到古人所说“忠孝不能两全”,我只好知难而退,以老母为重,同时兼顾完成好《全明诗话》校改任务,《难忘的书缘》只能和出版社毁约了,对不起河北教育出版社,对不起徐雁兄,也对不起当时曾关注拙著出版的友人们。

《全明诗话》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2018 年春节前齐鲁书社召开离退休老同志新春茶话会,社领导在会上讲了筹备 2019 年齐鲁书社成立四十周年庆祝活动初步安排,有位老同志突然提议让我出本书,可配合明年的社庆。

我当然感谢他的好意,虽然感到突然,却又使我有了恢复当年半途而废的《难忘的书缘》的萌动。只是这十多年来时过境迁,如新编一本书,可多收入自己服务于齐鲁书社期间所写的书评或所校所辑古籍的前言或后记,以文字形式保留自己在齐鲁书社的编辑工作的足迹。

当然,退休前后自己所涂写的关于读书、藏书的文章应成为该书的主要骨架。但是除应友人之约曾发表的个人“半月日记”之外,我现在已没有精力再整理自己的“淘书日记”了。不想拙著虽整理出来,出版却又好事多磨。

如今拙著即将付梓,我要向支持拙著出版的本社领导、同事表示感谢。特别是刘玉林副总编,他与我同好,都喜爱明清小说,我们在《黄裳手稿五种》的编辑出版过程中有过愉快的合作;这次拙著出版,他又给予了有力的支持,拙著现在的书名《桑榆书谭》(原名《五里山房文存》)也是他给改定的。

拙著特约编辑、泰山出版社编辑武良成曾在齐鲁书社工作多年,他到齐鲁书社即接手编辑《藏书家》,与我同调,往来亦多,曾代我网购了许多版本目录类新书,对我帮助颇大,包括帮助将我在《藏书家》上写的旧文重新转录,出力最多;责任编辑杨德乾是《藏书家》的新“接班人”,年轻有朝气,为拙著的编辑出版付出了颇多心血。我也对他们表示真挚的谢忱。

《藏书家》

至于为本书作序的梁修、杜泽逊、韦力、宫晓卫四位先生,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有的曾是老同事,特别是杜泽逊、韦力,还是我编辑《藏书家》时的老作者。

梁修是我结交已逾半个世纪的老友,拙著中《〈汲古阁图〉题诗与“求其友声”》便详记了我们的友谊;如今他已年逾八旬,除赐序外,还为拙著题写书名,我除致谢外,还祝他福体康健,寿登期颐。

宫晓卫则是我相识相交并曾长期在一起工作的老同事、老朋友。我们相识于 1983 年冬在苏州召开的全国清诗讨论会上,开幕当天,年迈的万云骏教授由一位身材颀长的男青年搀扶着进入会场,这位引人注目的尊师爱老的男青年就是宫晓卫,他当时还是华东师范大学施蛰存先生门下的在读研究生,他也是山东人。

翌年,我们又在济南泉城路新华书店意外重逢,有老朋友之感。再一年后,他入职齐鲁书社,我们成为同事。

齐鲁书社原社长宫晓卫

从此,除其间有几年他上调到省出版总社任职外,我们曾长期共事,或同负责一个编辑室,或同到沪、杭、津等地组稿审稿,或同到外埠参加学术会议,或自 1997 年他担任齐鲁书社社长(时我任副总编辑)起直至我退休,甚至退休以后,二十多年间,我们都能互相信任,密切合作,并能充分尊重对方的意见和感受。

这期间,文学编辑室或本社的许多重要选题都是在这样的默契与合作中取得成功的。对我来说,我创编的《藏书家》更得到他的充分肯定和大力支持,我编辑的前 16 辑《藏书家》,每辑他都认真终审,特别是我写的每辑的“编后记”他也时有修改,如《藏书家》第 10 辑“编后记”随着我退休原想把它当作终刊来写,他却删去我惜别的伤感文字,改成留一条光明的尾巴,给我意外的惊喜。

如今《藏书家》已成为齐鲁书社的出版品牌。他赞成我将所藏乡邦文献捐让公藏,并支持据我收藏的稀见山左文献编成十卷本《五里山房珍本丛书》影印出版。这都是我心存感激的。

另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清代大诗人王士禛研究专家(他有专著),他到本社后参与编校的《渔洋精华录集注》,只是他小试牛刀,但用力最多;而全国古籍整理重点规划项目《王士禛全集》这部皇皇巨著的编辑出版,则充分展现了他的组织能力和编辑才力,也耗费了他十多年的心血,我曾目睹耳闻,由衷赞叹。

与我这书虫——凡文史类书几乎凡见必收相比,晓卫对书则豁达得多,用则留之,不用则散之。他刚加入齐鲁书社不久,曾有将其一书架书以低价坦然处置的豪举。我抓住他这一特点,二三十年来,在他处得书颇多,其中有他送我者,但大概还是我“巧取豪夺”者多,现除心存感激外,我深思之,也应心存惭愧。

杜泽逊教授

杜泽逊与我是忘年交,因为同在一地又有共同爱好,我们引为知己,交往较密切。早年齐鲁书社引才,曾有招揽他入齐鲁书社任副总编的设想。济南著名藏书家张亦轩先生晚年的藏书流向曾引起广泛关注。

当时山东省图书馆善本部主任李勇慧代表馆方邀请梁修、杜泽逊和我做说客,劝说老先生不要将藏书分散,最好能让归省图公藏。我们三人苦口婆心,可惜最后未果。

《藏书家》从策划创刊到我退休,他一直给予支持帮助,赐稿颇多。他师从山东大学王绍曾教授,名师高徒,经过三十年刻苦努力,他不仅在中国古代版本目录学方面取得骄人成绩,著作等身,如他撰著的《文献学概要》,参与编辑的《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一千二百册,撰著的《四库存目标注》八册,主持编辑的《山东文献集成》二百册,都已成为他的学术生涯中里程碑式的著作,而且桃李满天下,他的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校经处培养了一大批国学专业人才。

《文献学概要》(修订本)

他是博士生导师,如今执掌山东大学文学院,正为山大新世纪的传统学科建设和发展当领军人物和开拓者。我曾多次晚间与他通话,他当时仍在学校。他大概每年除了外出讲学、开会,几乎大部分时间包括寒暑假都在学校里,常常工作到深夜,把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山大,都用在教书育人上,令我感动。过往在他百忙当中,我每年或邀他到我处看书,他常常为我讲些学界见闻、读书心得,令我大开眼界。

但我有愧于他,就是他主编《国学茶座》曾两次向我约稿,却因我年岁愈大,人愈懒散,只愿看书,不愿作文,甚至有几十年写日记的习惯现也多日后才补作;再是眼高手低,写的文字连我都读不下去,焉能污读者之目!所以迟至去年才勉成一篇 ,聊还这笔文字债。

韦力君现已是蜚声海内外的文化名人,他已从当年在《藏书家》上“寻找藏书楼”的年轻的“国内第一藏书家”成为一名行程几万里、行踪遍宇内的寻访中国书文化的著名文化学者、作家,还是国家古籍保护中心的专家,令人肃然起敬。

他还是《藏书家》的一名作者时,我曾有幸观赏了其北京芷兰斋中的部分宋、元珍善本藏书,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令我感叹为此生奇遇。我曾建议他将其珍藏编为一本《芷兰斋藏古籍珍本图录》由齐鲁书社出版,用以展现新时期民间藏书家的风采,将会使许多公藏逊色,但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很低调,不愿公开与公藏竞雄,甚至偶有媒体采访,他也不愿露出“庐山真面目”。

韦力先生

韦力与齐鲁书社的联系起初只是《藏书家》的作者,但当我退休、《藏书家》暂时停刊后,韦力又以一名投资人身份力邀我重新出山,做了《藏书家》三年执行主编。这三年的合作中,他这主编可不是挂名的,不仅投资,并且组稿、审稿、写稿,甚至还关注该刊的出版动态和反响,他就像一名真正的出版人,为《藏书家》续命,为齐鲁书社的发展尽心尽力,更使我对他刮目相看,心存感激。

自受伤以后,他更受到所有朋友和广大读者关注,令我想不到的是,他不仅很快地站起来,而且变得“高调”,他的访书文化之旅也更广更深;同时他著书更勤,除“芷兰斋书跋”“古书之……”外,其他书文化系列著作也层出不穷,我真感叹他的毅力和精力之强盛。

然而他现已年过半百,我曾当面建议如寻访藏书家古墓,或寻访书文化遗迹,有些孤坟败寺僻处山陬海澨、荒山野岭,可找一名当地朋友或读者代劳,不一定要处处亲躬,其实他的腿脚也不便啊。他听后却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斩钉截铁般回答说:“那怎么行!我写的寻访文章,必须是我亲历的才写得出来!”

他的认真执着让我无话可说。多年前他的《得书记》曾在上海《东方早报》上连载,适我订读该报,得以早读为快;《得书记》《失书记》出版后,我又急买来再快读一过,为韦力书中那些曲折难料的得书失书的传奇经历而吸引而惊叹,书中许多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文字生动,完全不像写“寻访藏书楼”或“芷兰斋书跋”这类考究类循规蹈矩文字的韦力所作,我也当面向韦力说起,他听后有点得意,但回答又轻描淡写,说:“我在大学读的是中文系!曾写过文学作品。”

《上书房行走》

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韦力并不是一名冬烘学究,他现在仍是“文学青年”,是性情中人。他曾遍访他的藏书朋友,包括我——其实在他面前都是“小巫”,把他们各式各样的书房拍了照,写成文章,结集为《上书房行走》出版,其中我的“五里山房”篇似有拔高之嫌,却也见证了我们的友谊。

此次拙著出版,四位老朋友应邀赐序,我衷心地感谢。

拙著所收的二十多篇文章,大多已经公开发表,其中最早的刊出时间为 1986 年,最近者为 2019 年,而没发表过的仅有几篇。但在二三十年前有多篇发表过的文章就没有这样幸运,剪报样刊早已不知乱放何处,只好阙如了。

拙著前选有我早年与老作者或与同事或与友人或与亲人的合影六帧。其中一幅照片是 1950 年我八岁时与父母、小妹合摄的“全家福”。由于历史原因,父母没有多少文化,却希望孩子们有文化,他们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尽他们的爱心和努力供我读书,把我培养成为一个有文化的出版人。

虽然他们早已辞世,我也已是八秩老人,却仍对他们充满感激之情,愿以这本小书纪念他们。

另外,书前还选用老作者们为我书写的诗词十幅。这些墨宝大都是齐鲁书社的老作者的手迹,可引起我当时编辑他们大著时的一些美好的回忆,为小书增色,除表达对他们的感激和怀念外,也是对我编辑生涯的纪念。过去我有个习惯,每当我编辑的一本新书出版,我总要向当时那些工诗能书的作者索求墨宝,所积亦夥;多年来每逢良辰佳日,我辄展览欣赏,如对故人。

程千帆先生墨迹

我至今不会上网,大概由于我的笨拙,越老越不想学,而学了不用就忘,再加上我有个小“秘书”,就是小女周滨,自我退休之后,凡我写的、发表或未发表的文章都是由她代输录并存入电脑的,我就更有依赖了。

此次结集的旧文,许多只有剪报样刊,又是她帮我重新输录打成一篇篇电子稿,同时帮助改正了原稿中明显的漏校误排之处。特别是近期小女公务繁冗,身体欠佳,仍用自己休息时间帮我完成大部分旧文转为电子稿的任务,我既为有这样心灵手快帮上大忙的女儿感到骄傲,也是从心里要感谢的。

最后尤其应感谢我的老伴张书珍,她与我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地生活了五十多年。自结婚以来,她一直支持我读书,即使在家庭生活困难时期,她也保证我每月有五元的买书钱;我做编辑之后,她更不让我做家务,让我全力以赴地投入新的繁重工作。

她是小学语文教师,语文功底扎实,我有时编稿偶遇字词障碍时,不用我查字典词典,她就帮我解决了。我为本社标点整理《绘图今古奇观》时,时在寒冬,那时家中没有暖气,她呵冻帮助抄写。

《绘图今古奇观》

她退休以后更成了我得力的助手。当十多年前我编辑《藏书家》 第 15 辑时,《藏书家》的老作者、年近九旬的黄裳先生已无力再抄稿,就把他小行楷书写线装的《来燕榭藏书簿记》挂号寄给我,这可是黄先生一向秘不示人的手稿啊!我珍若拱璧,赶紧将此手稿全部复印,再立即将手稿挂号完璧奉还。

我将黄老的《来燕榭藏书簿记》复印件拜读一过,选出若干篇进行断句标点,再交给老伴辨认抄写,然后刊出。黄先生获悉真相后,还来信对她给予表扬呢!……这一切,我对她在心中充满感激之情。老伴,谢谢了!

作者 2019 年春初稿

2022 年小暑定稿

作者简介

作者近照

周晶,原名周士兴,笔名廖东,1942年11月生,辽宁大连人,祖籍山东福山(今烟台市福山区)。编审。曾任齐鲁书社副总编辑。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特聘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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